夜色如墨,风雨欲来。
第197章 兄弟反目,回不了头
离王府。
时至深夜,离王被心腹叫醒。
离王睁开眼,黑暗之似乎闪过了一抹冷光。
他知道没有急事,心腹是不可能这么晚将自己叫醒的。
所以也没有发脾气,径自起身穿衣。
睡在里侧的颜妍被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眼睛,含糊的问:“怎么这么晚,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一脸迷茫娇憨,没有睡醒的模样。
离王心里一软,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之后,前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旋即将她的身子压下躺在床,替她盖好被子,低声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接着睡。”
“哦。”颜妍应了一声,乖乖的躺在床,闭了眼睛继续睡。
离王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温软,在她的额头烙下一吻,这才起身离开。
“去房说。”看到门口等着的张俊,离王沉声道。
两人一同离开。
屋内,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原本安静合眼的颜妍缓缓睁开眼睛。
眼没有了娇憨,没有了迷茫,只有冷静和淡漠。
看着禁闭的房门,颜妍眼闪过一抹复杂,旋即变得无的坚定。
她不是个性子深沉的人,巨大的家族血仇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早在她知道事情真相的最初,她想过要不管不顾的刺杀离王,为家人报仇,不管成败得失,她只求问心无愧,算死了去地府,她也不怕。
但是被云想容拦住了。
用云想容的话来说,要报仇,便要一击即,要不然不要妄自送了性命。
她听云想容的,在离王的面前,忘记一切的仇恨,只想着曾经对他的感情,对他的爱,在无数个夜里,他们抵死缠绵的时候,她都会恍惚,不知道今夕何夕。
但是每当想起他对自己的家族做的事情,她痛,痛不欲生。
这种痛镌刻在骨子里,拔不掉,抹不去。
从那一刻开始她明白,她和他再也不可能了。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家仇,成了天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她知道,今天,这个机会来了。
房,张俊将手下拦住了皇派出去的人,缴获了密信的事情告诉了离王,然后呈密信。
离王面无表情的看完两封信,沉默不语。
两封信,一封是给丞相云轩的,什么都没提,只是召他火速入宫商议对策。
另一封信,是请孙逸速速进宫一趟,为皇诊治。
那说明,他令人在皇喝的药里动手脚的事情,被皇知道了。
既然下药之事被发现了,那么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定然也被发现了。
这两件事情,无论哪一件,对离王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离王沉默着。
从他将火齐弄走之后,他开始了一切的布局。
对皇下手,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心里真的想这么做。
当初他的母妃,便是因为皇的不管不顾,才会被人生生烧死在自己的寝宫之。
事后,皇也没有半点的反应。
连他的死活,也是不管的。
从小到大,不管他被翔王和太子如何欺辱,他都不曾插手,之装作听不见看不见,但凡皇对他有一丝一毫的父子之情,他也不会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到如今。
后来他好不容易在霍琛的帮助下斗倒了翔王和太子,却因为一步走错,演变成了后来踏了没有退路的不归路。
他这一生,对皇下手,他没有任何的歉疚,他唯一不想的,是和霍琛兵刃相见。
但是当他查到皇和霍琛都在暗扶持小七的时候,他明白,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余地了,不管他想不想,愿不愿,都只能这样了。
他不会坐以待毙,霍琛也不会,他们都没有了退路。
如今皇终于发现了他的举动,他没有法子等皇死了之后顺理成章的位了,那么便只能,进行最后的决战了。
“走,随本王进宫。”离王去屋里换了身官服,带着张俊一起进宫。
皇宫。
因为担心送出去的信会被拦下,皇特地派德公公亲自出宫去将云轩和孙逸给接进了宫里。
暗进行的事情,离王的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拦下,但是这突然走到明面的时候,离王的手下却有些是迟疑,只能放了德公公将人给接进了宫里。
“孙大夫,您快给皇看看。”领着孙逸和云轩进门,德公公赶忙道。
孙逸也不含糊,直接前坐在床边的凳子,伸手替皇把脉。
皇原本闭眼小憩,此刻缓缓睁开,眼全是浓浓的浑浊。
他没有管孙逸如何诊脉,而是看向云轩道:“路小德子都给你说了吧。”声音有些虚弱。
他在信没有直接说离王的事情,是防着被人劫走,也是为了被劫走之后,还能留有余地。
但是德公公却是什么都知道的,皇叫他在路说清,他自然不敢违抗圣命。
云轩颔首,道:“德公公说了,真没想到,离王殿下竟如此狼子野心,这又是何必……”
云轩轻叹一声,显得有些惋惜。
按说如今离王已经是皇身边最出色的孩子了,只要他循规蹈矩,帝位是他的了。
可是他偏偏做出这些事情来,着实让人叹息。
要说离王的事情,云轩虽然不是全部知道,但是却也在云卿和霍琛的告知下知道不少,也明白离王之变不是如今之事,而是更早,形势逼人,情非得已。
只能说世事弄人罢了。
皇点头,正想说什么,孙逸却已经放下了诊脉的手,面色不太好看。
“孙大夫有话不妨直说,朕受得住。”皇心里一沉,低声道。
“毒如骨髓,病入膏肓,药石罔效。”孙逸一字一句的说。
“孙大夫你……”一旁的德公公面色焦急,这可是冲撞皇的大罪啊。
但是孙逸素来有话直说,尤其是在病情,更加不会有半点假话。
或许是知道自己将死,皇倒是没有震怒,冷静的问:“朕还有多少时日?孙大夫可以法子让朕多活几日?”
他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将身后事处置安排了。
否则小七,是斗不过离王的。
将江山交给不择手段的离王,他更愿意交给自己一直宠爱的小七!
孙逸淡声道:“若是能听草民的话,好好调养,再活个半年一载不是问题,但是皇如今忧思太甚,随时都可能……若是要延长寿命,也不是不行。”
“草民手有一种药丸,七日绝命丸,但凡服下,七日之内如同常人一般无二,七日之后,必将七窍流血而死。”
孙逸说完之后便沉默了,没有再开口。
殿内一片沉寂,孙逸的话如同巨石一般压在众人的心。
“孙大夫可带了此药?”皇缓缓开口,显然是已经做了决定。
“皇……使不得啊皇……”德公公猛然跪在地,不断的磕头。
孙逸面无表情,道:“此药草民没有带,但是只要有草药,熬一碗药汤用来代替药丸也是可以的。只是需要时间。”
“小德子,你亲自领孙大夫去太医院取药材。”皇对着德公公说。
小德子不断叩首,神情悲戚。
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是皇对他也是极好的,相伴多年,他如何忍心看着皇一代君王没落至此。
“时间来不及了,快去。”皇冷喝一声。
这么久了暗卫还没回来复命,想来已经是出了意外,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奴才遵命。”德公公咬牙应了,带着孙逸出了寝宫。
他们离开之后,皇对着云轩道:“开始吧,朕口述,你执笔。”
早在德公公离开皇宫去请云轩的时候,他已经令人准备了圣旨、笔墨还有玉玺。
他要为小七铺好路来,要让他名正言顺,圣旨是必不可少的。
云轩理解的点头。
由皇口述,云相执笔,传位圣旨最终落成。
皇亲手盖下印玺。
“你将圣旨收好,立刻出宫,若是那个逆子当真大逆不道,便等霍琛回来之后,助小七位。”皇说。
云轩点头,收好圣旨之后,转身便往外走。
他知道,如今他们是在与时间作斗争,一旦被离王反应过来,他走不了,所有的谋划,都会成空。
然而事实证明,已经迟了。
他刚刚走到门口,看到迎面走来的离王,他的身后,还跟着被挟持的孙逸、德公公还有……小七。
云轩心里一个咯噔,被逼迫着后退。
屋内皇正在咳嗽,看到云轩又进来了,正要开口,看到了离王。
咳嗽声被打断,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瞪大眼睛看着离王。
孙逸等人的身影相继出现,但当小七的身影落入眼的时候,皇再也控制不住满心的怒气。
“逆子,你这是要做什么?”皇怒喝。
“做什么?父皇不是早知道了吗?”离王悠悠一笑,神色平静。
他这态度倒是让皇眼神色闪烁。
“父皇不是收到了信,知道了我的所为,连夜召了云丞相进宫商议如何处置我么?至于逆子,我可担不起这个名头,还请父皇嘴下留情才是。”离王淡淡的说。
一旁站着的小七有些愤怒,“四哥,你怎么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父皇对咱们那么好,你怎么能对他下毒,如今还要逼宫呢!”
来的路,小七从德公公那里知道了离王对皇下毒之事,怒不可遏的质问。
离王脸色猛然一寒,厉声道:“他那是对你好,不是对我。”
脸色冷厉之色让小七轻怔。
“从小到大,他何尝对我好过?任由我被太子和翔王欺凌,若不是我够谨慎,若不是我小心翼翼,若不是我刻意做出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来,我早死了千八百回了。”
“你觉得他好,他对你确实是好,好得将你给捧了天,什么都顺着你,宠着你。可是我呢?他什么时候分过半点关心给我?他对你来说是父亲,对我来说,他什么都不是。”
离王冷冷的话语在殿内响彻。
小七的面色有些复杂,心知离王说的是真的,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虽然早已经开始准备,以防被离王所害,但是此番变故太过突然,让他措手不及,连调动手下人马的时间都没有。
更没有机会,去给已经离京剿匪的霍琛送信。
皇眼闪过一抹淡淡的愧疚,也没有为自己辩驳,轻轻的咳嗽声在殿内响彻。
离王说的都对,没有错,他以前确实是不待见离王,所以刻意忽略,只是后来翔王和太子相继落马,而离王成了他眼最出色的孩子,便也忘了前尘,多有倚重,如今倒是自食恶果了。
“云相爷方才是想去哪里?出宫吗?父皇连夜召相爷进宫,想必是有要事吧,怎么匆匆忙忙的,要走了呢?”离王淡淡一笑,目光落在桌还没有收起的笔墨纸砚,明知故问。
玉玺乃重之重,皇自然是一用完便立刻收起了,但是以离王的聪慧,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方才皇和云轩做了什么呢。
“父皇身子不好,不如下旨传位给皇儿如何?如今朝堂之众多大臣对儿臣的评价甚好,父皇不如早些退位,颐养天年,也好过强撑着病体忙碌政事。”离王笑得无害。
“你这个逆子,狼子野心,休想朕将皇位传给你,来人,护驾。”皇怒不可遏,虽然明知无用,但是依旧高喊着让人前来护驾。
但是外头一片沉寂,显然他的人已经被离王的人给控制了。
“父皇,如今形势不由人,父皇为君多年,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离王淡笑。
对于皇的死活,他真的不在意,但是在皇死前,他必须要拿到传位诏才行,否则皇死得蹊跷,纵然他呼声高,登基为帝,也会有不少的麻烦。
“没有朕的旨意,你便是穿龙袍,也不是真正的皇帝,名不正言不顺。”皇冷哼一声,讥讽的说。
离王淡笑一声,手往后一放,张俊直接放了一张圣旨在他的手。
“圣旨儿臣已经准备好了,父皇只需要盖玉玺便可以了,烦请父皇将玉玺拿出来。”离王温淡慵懒的笑着,似乎并没有丝毫恶意。
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竟然早有准备,连圣旨都准备好了,纷纷吃惊的看着他。
尤其是小七。
他和离王的感情极好,看到离王这样,他心里的难过是最大的。
皇自然不肯将玉玺交出来,在僵持的时候,外头猛然闯进来一个手下,急急道:“王爷,镇南王带着大军将京城给团团围住了,正在城门口,说是要见您。”
离王神色微怔。
霍琛昨天才带兵出征,他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果断的带人进宫,要趁着他不在,果断的拿下皇位。
可是此刻却说他在城外,那只能说明,他根本没有走,离开只是做给他看的假象,他对自己,早有了防备之心!
离王心里虽然早知道兄弟二人已经面和心离,但是真正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是心里刺痛不已。
抿着唇,好一会儿离王才淡声道:“带他们,咱们去城门。”
城门城头之,离王站在面,俯视着下方的大军。
最前面俨然是霍琛。
“离王,你放了皇他们,主动认错,我会看在兄弟多年的情分,为你向皇求情,你没有胜算的,别再执迷不悟了。”霍琛运起内力,大喝道。
火光明灭,离王的脸在火光显得格外的晦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琛,我不是执迷不悟,只是……回不了头了。”离王的声音淡淡的想起,平静而淡漠。
霍琛却听出了其深深的悲伤。
离王回不了头了,从他企图用蒋国公来换取皇的信任,得到蒋国公的财富,将蒋国公从天牢弄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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