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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想攻略我——柠檬小打【完结】

时间:2022-11-17 19:46:04  作者:柠檬小打【完结】
  沈兰亭眉飞色舞地与女孩子们分享自己所知的消息, 分享过后见大多数人未动盘子里的鹿肉, 她翘起唇角笑:“怎么都不吃鹿肉?做得很好吃的。”
  许清如将眉一横, 颇嫌弃道:“送这样一整块如何吃?要人拿着一口口啃吗?我才不要, 和街上没吃过饭的花子一样。”
  沈兰亭笑眯眯的,技痒:“我帮你分开!”
  许清如压下眉眼看她,轻轻挑眉。
  沈兰亭实话实说:“近日看了几本医书,书上有画各种动物肌理走向,可惜我又不能真将什么动物给割开,快让我用你的鹿肉过过瘾!”
  许清如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哭笑不得之余将盘子爽快递给沈兰亭:“喏。”
  沈兰亭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云袖半挽,以筷子为刀,一手一只筷子小心翼翼地将肉分割开来。
  她有些手颤,做起解剖之事还不大娴熟,酱汁无可避免地溅在手上,但人却高高兴兴。
  女孩子们看着她的目光里有钦佩、好奇、惊讶等各种正面情绪,沈兰亭没有感知到恶意,松了口气,生疏的动作渐渐流畅。
  她将一盘肉分开,虽然其中有大有小,但撕开得算很顺利。她将盘子重新送到许清如桌上,不无得意:“怎么样?还有谁要吃鹿肉?”
  戚杏的鹿肉已经凭借自己力道撕开,谈漪漪甚至林诗蕴都很赏脸地将肉送到她那让她练手。她们想不想吃鹿肉另说,都是乐见沈兰亭做自己喜欢的事的。
  周寅一脸歉意,将盘子举起:“我的鹿肉已经被御膳房分好了。”仿佛这是什么错事。
  沈兰亭本是随意扫了一眼,顿时面露惊诧,招手道:“阿寅,你的鹿肉给我看看!”
  周寅温顺地将装有鹿肉的盘子送去,只听沈兰亭惊道:“好厉害的刀工!”
  众人便一同凑过去看,见鹿肉切缘整齐,一块块大小相同,肉眼瞧不出任何分别。女孩儿们顿时深有同感,纷纷赞同起来。
  沈兰亭一下子有些沮丧,不免感叹:“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本事?”
  戚杏安慰她道:“这是拿刀切的,你用筷子,自然有所不同。况且老厨子都练得一手好刀法,你既是初学,又是自己摸索,已经很厉害了。”
  众人跟着点头。
  沈兰亭这才重拾了些勇气,细细端详一阵,感慨万千:“可见做厨子与做郎中是很有共通之处的。”
  谈漪漪嘴角抽抽,欲言又止:“倒也不是。”
  沈兰亭好奇看她。
  谈漪漪一本正经道:“厨子了解食物就好,可人是不能吃的。”
  林诗蕴认可:“没错。”
  沈兰亭听得一哆嗦,很为难道:“我可不想将人切开。”
  周寅听得入神,眉眼含笑。可不将人切开又怎么了解人是什么样的?
  用了午膳夫子照例过来讲学,待将课业内容讲罢,他难得多说两句:“陛下寿诞将近……”他起了个头,女孩们听着便有些意兴阑珊。近来宫中实在没有新鲜事,凡有什么事必然与陛下寿诞有关。
  魏夫子起了个兴继续道:“太苑是有每逢陛下寿诞为其作文章而后由陛下点评的习惯,一来查验学子学业如何,二来太苑由陛下所设,此举也是回报陛下。你们既到太苑进学,也是太苑学子,照例也是要写这文章的。内容不限,三日之内做完交来。近日我也不布置其它课业,你们尽快将文章完成。”
  女孩子们面面厮觑,最终齐刷刷地乖巧应下:“是。”写文章虽不是简单的事,但让她们写是比不让她们写要好的,至少在这时候春晖堂与春光堂被公平对待。大家都要写,谁都别想跑。
  魏夫子将任务传达完毕,还有话要说:“届时陛下寿诞,今年来了不少外邦王子,陛下极有可能为着热闹让尔等比试比试。自然,比试更可能由春光堂出面,但也不尽然。你们这段时间多看看书,到时若真去比,也是尽力。”
  沈兰亭瞠目结舌,没想到她父皇生辰还要她们忙碌,惊异问道:“要比什么?”
  女孩们齐齐看向夫子,等他下文。
  魏夫子捋捋胡子,一本正经:“自然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一片哀嚎。
  魏夫子传达完毕,一摇一晃地离开。
  春晖堂中顿时热闹起来,女孩子们交头接耳,不知道写什么好。
  “内容不限?限不限写多少字数?我赋诗一首如何?”沈兰亭很快找到捷径,机智地想出敷衍对策,可谓是糊弄学大师。
  许清如嘴角抽抽:“夫子特意说了要文章,而且是要呈予陛下的,陛下还要点评,公主多少用心些。”
  沈兰亭双手抱头,忍不住想嗷嗷大叫。虽然她如今对学习还算上心,但人总有不擅长的,写文章就是她所不擅长的,每每下笔总让她绞尽脑汁,一旦涉及总让人烦躁。她对写文章一事向来敬而远之。如果让她为父皇表演将一头鹿切开,她还是很愿意的,但她父皇大约不太愿意。
  谈漪漪已经开始拽起自己头发,忍不住道:“夫子还不如限制内容,点明要我们写什么。这样什么都不限,我都不知道写什么好了。”她有一定的选择困难,夫子不指明要写什么她就不知道要写什么,脑海中有百八十个点子。
  戚杏能文能武,虽不及林诗蕴与许清如那样在文章一道上颇有造化,但比谈漪漪与沈兰亭要强上不少,此时此刻不至于抓耳挠腮。受祖父影响,她很根正苗红,文章内容自然也脱离不了这些主题。
  “应当是要歌功颂德吧。”她好心为谈漪漪指明方向,让她不必摇摆不定。
  谈漪漪精神一振,找到前路,万分感谢:“歌功颂德最为安全,我就写这个了!”
  沈兰亭一拍桌子,加入其中:“我也写这个,夸人总没错,没人不爱听人夸奖。父皇虽然总是谦虚,但都是装的,别人夸他他心中高兴着呢。”她后半句话若被传扬出去皇上定然要处置她,只是在场每个人都很可靠,并不会出卖她就是。
  她们是朋友。
  林诗蕴看一眼无时无刻都天真笑着的周寅,低声问道:“你也写这个?”她似乎另有主见,不与人为伍。
  周寅羞涩点头,看上去诚挚无比:“想不到别的要写什么,这个好写一些。”她看起来不擅长作文,能力十分平庸。
  林诗蕴没流露出任何嫌弃之色,甚至想为她代笔写一篇文章好让她不那么烦恼。但这个想法一出便被她自己否决,紧接着她便唾弃自己被父兄影响,竟然用自己最讨厌的行为做处理方式。若阿寅知道她的想法,定然要同一唾弃她。不,阿寅向来是最温柔的。哪怕知道了她也只会安抚自己不要做不喜欢的事。
  皇上寿诞将近,上至宫妃公主,下至内侍宫人皆一日赛一日的忙碌。
  太苑受影响同样人人忙碌,一片蔚为紧张的氛围。春晖堂中尤甚。
  沈兰亭忙得焦头烂额,多是将功夫都花在看书上,将学的没学的一阵恶补。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此时多磨磨枪,真要比试时总不至于丢大人。
  她忙得有些错乱,屡屡大放厥词,很是目中无爹。好在春晖堂中没有外人,众人听了在心中悄悄赞同,然后装模作样地拦她一拦,让她不要说这些。
  “有权力可真好,父皇能让全大雍的人为他寿诞忙碌,真了不起。”沈兰亭学会了魏夫子的阴阳怪气,真是他的得意门生。
  周寅轻轻一笑,玉软花柔,盈盈动人,看起来再单纯无辜不过,但她心中却很认同这句“有权力真好”。
  曾有人对她说权力是世上最好的东西,掌握了权力便能掌握世间一切。她出身低微,无法与权力作对,便要先迎合权力,向权力低头。要容忍,要顺服,要容忍,要唯唯诺诺,要低声下气。
  直到有一天她成为权力本身。
  作者有话说:
  汪汪汪汪!!!
 
 
第119章 
  寿诞如期而至, 将要熟梅时节,天爱下雨。蒙蒙亮时,便闻一阵淅沥, 一片雨膏烟腻之景。
  宫中见落雨之人心中都暗道一句不好, 发起愁来。寿诞落雨可不是吉兆, 且礼部早在御花园中布置好一切,如今遭雨一打, 什么耀目彩绘、旌旗猎猎, 都成了泡影。
  好在礼部准备周全, 另在昭阳殿设下筵席以备不时之需,这时便用上了。
  只是备选总不比第一选择来得让人愉悦,尤其是对于当今圣上来说。
  周寅醒来, 目光清明,不见半分困意。她一板一眼地跟随身体养成的习惯更衣梳洗,一举一动更像是在完成每日必须完成的任务那样。
  “女郎, 下雨了。”妙华对镜为她比着两样首饰,看哪一样更与她身上衣裙相衬。
  周寅乖巧坐在镜前任人摆弄, 眼睫覆压,垂眸望着手中经书应道:“下雨天,会凉快些。”今日是不必去太苑念书的, 但也不能出宫, 一切静待旨意。
  她好模样, 略略妆点便足够漂亮。况且今日主角并不是她,她也不过是比往常打扮得更加正式, 但低下头去便在人群中显得并不起眼。
  随意用了早食, 女孩子们不曾商量过自发到她这里来。她像是衣衫上的纽扣, 束带上的环节, 将人连结在一处。
  沈兰亭面色不佳,显然颇了解宫中诸事,带着些情绪道:“今日下雨,父皇面上不会说什么,心中定然不痛快,有人要倒霉了。”
  众人对她发言并不感到意外,这些日子在学习的高压下这位大雍最受宠的公主吐露过不少真心话,大略就是皇上做皇上不太行,做亲爹也不大行。
  过去要仰仗皇上活着,她不敢有怨言,如今手头宽裕,不需要父皇也能好好活着,她便有些敷衍了。她甚至不想再做什么公主,虽然她锦衣玉食惯了,从小娇生惯养,过不得苦日子,但她如今也有养活自己的本事,能保证自己不做公主依旧富贵生活。
  没人天生爱讨好别人,不过是生计所迫。若她当真毫无怨恨,便不会在酒醉之时同周寅说起她母亲之事。皇上剥夺人伦天性来稳固自己的统治,违背人性,人们人前不敢有怨言,心中如何想只有自己知道。
  “隔墙有耳,小心些。”许清如一面看书一面象征性地提醒她两句,但房门微敞,房中无人服侍,也没有外人能听着她这话。
  “不过今天有雨,陛下有什么不开心的?他不喜欢雨天吗?”谈漪漪直截了当地问。
  “哪里是不喜欢雨天?”沈兰亭失笑。她与谈漪漪比显得成熟,与许清如等人比又显得幼稚些。
  “我父皇他是小心眼儿,一点莫名其妙的事都能惹得他不高兴。”沈兰亭实话实说,胆子未免太大。
  戚杏提醒她:“声音小些,我们听听就得了。”她们总不能捂着公主的嘴不让公主说话,只好对她多加提醒。
  沈兰亭还是聪明的,只在女孩子们跟前说这些,努了努嘴道:“我只同你们说这些。”
  她打开了话匣子索性将书一丢,兴致勃勃道:“你们知道吗?我小时候大皇兄哪里做得不让父皇满意,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譬如皇兄衣衫上的样式他不喜欢,父皇表面上很宽宏大度似乎不在意,他背地里可气坏了,之后非要冠冕堂皇寻个很莫名其妙的由头将大皇兄发落一通。”她说的大皇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沈兰珏。
  “还有我小时候若惹得他哪里不喜欢,直觉告诉我一定要当场哄他哄得眉开眼笑才好,不然他定然会在日后随便找个理由处罚我。而据我多年与他相处,发现他一旦不高兴脸色就会稍冷下来,眉头下压,我可是很大方和你们分享这些,够意思吧。”沈兰亭轻声道,很快又乐观起来,“大约正是因为我发现这一点,将他哄得开心,他才最宠爱我。”
  女孩子们听得一愣一愣,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想到皇家的经这么难念。如此看来她们实在是同病相怜,个个家门怪不幸的。
  谈漪漪忍不住道:“真是……”她找不到词来形容陛下这种行为,感到阴阴的。
  戚杏意会她的意思,认同道:“我祖父虽然古板,逼我做我不爱做的事,但不至于这么当面不说背后再罚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还是这样不可思议的理由。”她想想对着亲人还要如此勾心斗角便头大,恨不能一枪将这样阴气森森的人戳死。
  林诗蕴似乎置身事外,并没有参与其中,只是微微垂下眼睛,心中想着还好她家里惹人厌烦的都不在人世了,如此倒是轻松。他父兄伎俩虽然拙劣,但也是这样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可见天下拿捏子女的手段万变不离其宗。
  许清如纠正戚杏的看法:“不要比烂。”
  戚杏笑笑,很是豁然洒脱。
  她与祖父多年的相处经验没有别的,只有六个字:左耳进右耳出。祖父要她做什么她就听着,既不答应,也不会按他所说去做,更不放在心上,只是表面上没有直接拒绝。这样做她祖父以为她答应了,高高兴兴,而她也不用被祖父念叨,同样高高兴兴。
  祖父不让她练武,只让她做端庄的高门贵女,于是她自己悄悄练,二人都很高兴。祖父想让她嫁与太子,她便老老实实入宫,但和太子半分交集没有。总之祖父也不能去问太子我孙女可有好好与你交流,若问起她她便说太子对她无意,祖父可能这时候不大高兴,但她还是高兴的。
  沈兰亭继续道:“这次下雨定会惹得我父皇他不痛快,日后定要随便找理由发落不少宫人,等着瞧吧。”她语气十分笃定,已经确定皇上定会这么做。
  女孩子们不知该如何评价这种行为,十分无言。
  “何必这么做,他不开心,当场发作就是了。”谈漪漪喃喃,十分不解。
  沈兰亭无奈:“他若是因为天气随意发怒那不显得脾气很大?旁人犯错他再处罚,才显得有理有据,让人没有怨言。”
  女孩子们一阵恶寒。她们过去并不了解皇上,如今听沈兰亭三言两语,顿时对皇上观感极差,觉得这人好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好小肚鸡肠莫名其妙。她们未曾受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洗脑,并没有誓死孝忠皇上的念头,能很客观地看待皇上。
  窗外濛濛雨下得并不大,只是并不见停。不少宫人未穿戴雨具沿着宫墙捧托盘缓行,托盘上有伞罩着,其中物件不能弄湿,但宫人如何被风吹雨打看上去并无干系。
  太苑可以因寿诞而停学,但大雍不会因为寿诞而停止上朝。皇上非但没有散朝,反倒更加勤勉,今日朝会时间更长,直到巳时才散,好让人更加称赞他是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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