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行的还有其他很多人,但是也不影响这对小儿女对这次旅行满怀憧憬,同时在路途当中一同游玩。二人之间也很有默契,偶尔在出游的时候避开其他人进行目光对视然而莞尔一笑,都能让两个人心中比蜜糖还甜。
虽然季兴邦手头上并没有太多的钱,但他还是主意观察时晗雪的兴趣爱好,他将时晗雪喜欢的小玩意买了好些送给她作为礼物,虽然没有花太多的钱,但是很好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时晗雪虽然有钱,甚至她的钱还会比季兴邦的多,但是她并未花大价钱购买一些昂贵的东西送给季兴邦,生怕自己送的礼物贵重过季兴邦送给自己的礼物,伤了季兴邦的面子,反而让他不喜。
而季兴邦花钱本就不算多,送些价钱低于季兴邦价钱的礼物又太过于廉价了,一点儿都不好意思送出手。
于是时晗雪也在方姨娘的指点下亲手缝制了一些荷包、书包、鞋袜等等实用的东西送给季兴邦,算是有来有往,也不辜负了季兴邦对她的情谊。
他们两个小儿女之间的情愫和暗流涌动如何能瞒得过同行的众人?只不过他们二人早已定亲,有着未婚夫妻的正式名分,同行的又不是拘泥礼教的老学究,因此对他们二人的你来我往都是装作没看到,一点儿都没有制止或者是说一些煞风景、扫兴的话语。
就这样一日日地往京城行进,经过一个多月的行走之后大家终于到了京城了。
李老爷早就派人在城门口候着大家了,一见众人便欢天喜地地打了招呼,然后指点着众人到了城西“李氏绸缎庄”后面李家的居住地了,之后便听从李老爷的安排。
而时穆瑾、时穆宁、时晗雪、方姨娘并时家仆役等则与众人别过,径自往京城时家那边去了。虽然其他人是久别京城,但对于时穆瑾来说他离开京城才三五个月,熟门熟路的,一点儿都不用人带路。
通过这一路上的交流,以及季兴邦、闵宏达、时穆宁三人考试成绩比自己好的事实打击,时穆瑾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傲气,对季兴邦、闵宏达、时穆宁等人都是平等相待的,甚至与时穆宁这个庶弟也加深了感情,多了几分都是时家人,要“同气连枝”的想法。
在去时家的路上,他自然也好言好语地向时穆宁介绍京城的风物,并表示日后会带时穆宁认识一些他自己在京城这边的朋友,态度十分的恳切。
时家便是住在东城的,左邻右舍都是读书人家或者做官的人家,院子占地面积挺大,而且宅内有花园、池塘、流觞曲水,算得上是十分的风雅的。比起李家那新买的宅子可以强多了。
回到家之后,他也知道家中的仆役惯是会看人下菜碟的,一进家门就严厉地吩咐了门子好生安置方姨娘和时穆宁、时晗雪兄妹。
甚至为了怕自己的母亲拎不清,在衣食住行这种小事情上给他们下马威,还亲自跟着去看了一眼安置他们的院子,亲自训斥了一番拨来照顾他们的丫鬟小厮,才匆匆回到正院去见自己的母亲。
同时时穆瑾笑着让方姨娘、时穆宁、时晗雪等人先好生安置、梳洗打扮休息一番,不用急着去正院和自己母亲请安,等到晚上家宴的时候再一并见过便可以,极大地减轻了魏县来的三个人的心理负担。
等到时穆瑾人来到正院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通过仆役们的嘴传到了广思斯的耳中,她一边心疼自家儿子出去一趟很辛苦,还可怜地被分到臭号,考试成绩还不如时穆宁那个庶子。一边却也暗恨自家这个儿子与自己不是一条心,竟然拦着自己给魏县来的几个人一个下马威!
时穆瑾就知道自己的母亲会有这样一遭质问,于是不敢直接带方姨娘以及时穆宁、时晗雪三人立时来拜见母亲,虽然明面上是给他们三人一个休息的时间,但是实际上何尝也不是留给自己一点说服母亲的时间呢?
时穆瑾说道:“娘亲,我知道你最在乎的人就是我和妹妹暄妍,但是现在方姨娘那两个庶出的孩子成器了,你是愿意对他们好一点儿,让他们日后做我们的臂膀,大家守望相助一起过得好呢,还是准备要给我和妹妹二人树敌,让我们时家日后内斗不休,大家都不得安宁?”
广思斯闻言一愣,心中有些不服气,嘴上很硬地说道:“瑾儿,你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虽然这一次那时穆宁考试的名次比你好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我不信他的才华就比你厉害,你这次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被分到了臭号,若是只凭真才实学我儿你定然比他厉害得多!
时穆宁那黄口小儿这次只不过是侥幸考得好而已,何须惧他?我想着他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我儿不必如此慌张!”
时穆瑾叹了口气说道:“母亲,不止是时穆宁起来了,你不知道爹爹给晗雪说的那个季兴邦也是个不得了的人呢!去年说亲的时候他才只不过是个童生而已,还是农家子出身,我们谁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当时甚至还巴不得晗雪说了亲免了选秀的名额,免得日后成了大气候。
可是哪不知那季兴邦才华横溢、运到也很好,不但在今年的府试和乡试之中连中秀才和举人,甚至还是府试案首、乡试的解元,并被山北省学政滕英辉大人推荐到了京城太学念书!
现在人家晗雪的夫婿摇身一变,可是成为了一个太学生了!
娘亲,你想想,京城的太学生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们在京城婚嫁市场上是个什么样的行情?便是配大家嫡女都有可能,日后前途可是不可限量的,我们若是现在再不拉拢一番晗雪,日后她哪里会和娘家贴心,我们又如何能与那季兴邦有联系?”
“什么?解元!”广思斯闻言惊讶得立马站了起来。她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是因为出身书香世家,当然知道一省解元的分量。她之前便有意打压庶女,不想让她出头,哪不知天公不作美,配给她的那个小小农家童生竟然变成了一省解元,这也太让她惊讶了!
时穆瑾一噎,是啊,他当时写信回家说乡试成绩的时候还并未和时穆宁、季兴邦等人相交甚笃,心中还隐隐有些嫉妒,所以并未多着笔墨写自己这个庶妹的未婚夫考中解元的事情,恐怕自己娘亲现在也是第一次听闻,有这样的反应也不能怪她。
广思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信她的命这么好!随便找个未婚夫也能找到解元!而我的乖女儿暄妍此番选秀落选不能进宫,日后在京城随便找一个人嫁还不如这个季兴邦呢!”
恨完之后她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不如将亲事换一换,让我们暄妍和那季兴邦定亲如何?这样的话岂不是什么都不耽误。庶妹夫这层关系哪儿有亲妹夫好?瑾儿你说行不行?”
时穆瑾被自家娘亲这神来一笔弄得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打消念头
时穆瑾对他娘广思斯说道:“娘亲, 你这个主意太吓人了,日后最好不必再提,千万不能在爹爹和正房大伯父他们面前提。
我们时家久居京城, 也算是官宦人家了, 虽然咱们是庶出的隔房小辈, 但总归是时家人。若是娘你真的做出这般事情来, 莫说是父亲容不下你,便是正房大伯那边也容不下我们家的人了。
我们家在京城背靠的大树不就是正房大伯家吗?爹爹不过是一个外放的正四品官而已,这样的官在京城多得是,若不是有着大伯他们时不时的照料, 我们也不一定能居住在京城里,可千万不能坏了时家的名声。
若是惹恼了正房大伯家,对我们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呢!”
广思斯撇了撇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当时你爹给时晗雪定了那么一个小小的秀才做夫婿,我不好意思和你大伯娘说, 只是隐约和她说过时晗雪定亲了, 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人。
你当我傻啊!若时晗雪定亲的是京城的人家,定亲时候也邀请你大伯父大伯娘来吃过酒席, 我便是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出这样的主意, 这不是当时时晗雪他们定亲的时候远在魏县, 与京城十万八千里么?
现在我觉得很有换亲的操作空间的, 而且速度一定要快,不能等时晗雪他们拜见正房那边将亲事说出去之后再说,先把她们几人稳住在后院,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成了这件事再告诉他们, 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时穆瑾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娘亲, 她以前在自己的心中总是聪明睿智的, 难不成是因为这次妹妹选秀没有选上给她打击太大了,所以她才昏招频出吗?
时穆瑾说道:“娘亲,晗雪和方姨娘难道没有嘴吗?若是你硬抢了人家的好女婿,你以为她们不会和你拼命,或者找正房大伯、大伯娘他们做主吗?
再说了,他们还有一个见证人是穆宁,现在穆宁已经中举了,不是那种其他人家中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他真要豁出去为了妹妹去敲了登闻鼓状告嫡母夺人婚事,你想想会是多大的丑闻?
到时候不但伤了你和妹妹时媗妍,怕是连我这个举人和爹爹的官身都保不住,你可别闹幺蛾子了!”
广思斯闻言之后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还逞强说道:“我儿,你怕什么?我定然能做得滴水不漏,便是她们去皇帝面前状告我也拿不出证据!”
时穆瑾有些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母亲魔怔了,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将妹妹时媗妍请来劝一劝母亲,就听闻妹妹的声音已经到了。
“娘,你别再想这些歪主意了,我不愿意抢晗雪的未婚夫!”时媗妍一边说着一边进门,抱怨到:“你们两个人商议这些机密事情也不会派个丫鬟小厮什么的守着,我在门外就听见你们在这儿吵了。
要不是我机灵,赶紧让人清空了院子里面的小厮丫鬟,你们说的这些话恐怕不出三天就传到方姨娘、晗雪妹妹和穆宁二哥耳朵里去了。”
广思斯闻言气极,一点儿也不反思自己之前没有做好,反而被女儿之前那句“不愿意抢时晗雪的未婚夫”的话气死了,走过去揪住时媗妍的耳朵训斥道:“什么不愿意抢?现在还轮得到你不愿意吗?
选秀你没有选上,现在还能有什么好婚事?”
时媗妍对付自己母亲早有一手,没有等到她真的过来揪住自己耳朵就逃了,说道:“还有今科会试考中贡士、进士的举子啊!
为什么皇上要先选秀、再进行会试,就是告诉我们京城的这些闺秀们,你们落选了之后不要再惦记皇家的人了,赶紧找个顺眼的读书人赶快嫁了吧!
说不得今年就有那种没有成亲的进士呢?说不得我就得了好姻缘呢?晗雪妹妹的夫婿再有才华,再是解元,听哥哥的意思今年也是不准备参加会试的,等到时候我嫁了个进士,岂不是又比她厉害了?”
广思斯气极,说道:“京城未嫁的闺秀你知道有多少吗?今科中进士之后没有成婚的人又能有多少?到时候僧多粥少,那些权贵的人家可以‘榜下捉婿’找到好女婿,成就好姻缘,我们这种时家的庶出隔房的人能有什么能力去榜下捉婿?
人家新科进士能看上我们家这样的?你倒是能抢得过人家一品、二品大臣家的女儿、孙女吗?”
时媗妍继续抬杠:“进士看不上我,难不成解元就能看得上我了?那季兴邦之前说亲的时候只不过是个秀才,身份与晗雪妹子相当。
若是他是个有情有义的,这么些日子里定然与晗雪妹妹相处出了不少的感情,如何能够接受我?若他是个无情无义想要攀高枝的人,踢了晗雪妹妹这样好人品的姑娘,自然要找个一品、二品大臣的女儿或者孙女,又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小小的四品官的女儿?
总之母亲你的想法在哪儿都说不通!”
广思斯闻言之后龇牙咧嘴,怒骂自己的女儿是“不孝女、不成器!”
时穆瑾闻言之后却是点了点头,说道:“母亲,妹妹说得很对。那季兴邦与晗雪妹子的感情确是很好,我们在山北省城住的那段时间里面,晗雪妹子常常扮了男装与我们一道出门去玩,一路进京的时候也能看出来他们两个小儿女已经互生情愫了,你若真要这么横插一杠子,不说别人,季兴邦头一个就不会答应!”
时晗雪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大哥说得准错不了。再说了,当时选秀之前,我们家可以以晗雪妹子已经定亲这个理由给她报的免选,未免我们作假,当时的太监还和父亲那边要了晗雪妹妹和季兴邦的订婚书去呢。
若是我们现在想要还人,不说人家答不答应,首先皇上那里就要治我们一个欺君之罪呢!
娘,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啊,你怕不怕?”
广思斯闻言之后颓然地坐下,放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她不可置信地说道:“当时选秀的时候那太监真的和你爹要了晗雪妹妹和季兴邦的订婚书?”
时穆瑾不知道这件事,有些狐疑地看着妹妹,但是看见妹妹对他挤眉弄眼,便心领神会了,赶紧就着妹妹的话头说道:“对对对!娘,这个事情爹爹告诉过我的,你不相信大可以写信给爹爹,问他一问嘛!”
他爹时征道在离京很远的地方任职,信件一来一回起码得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到时候时晗雪和季兴邦的婚事定然早就在京城传开了,他们也定然会去正房那边拜见过大伯父、大伯母他们了,爹爹怎么回信都不重要了。
妹妹的这一招定然是“缓兵之计”,但是用这“欺君之罪”的大帽子先把娘亲这边吓住也是一件好事,免得她真的胆大妄为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广思斯闻言便崩溃地大哭了起来:“作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
生下来我就是个庶女,天生低人一等,嫡姐有的我都没有,她能嫁到京城勋贵人家,我只能在其他庶子里面挑!
好不容易挑了你爹,还算成器,不管怎么说现在也做到了正四品的官职,生下了你们两个嫡子嫡女,可是天可怜见,他的心思都在方姨娘那狐狸精身上,一点儿都不稀罕我,我苦啊!
好不容易才让方姨娘那个狐狸精带着她生下的儿子女儿远远去了魏县,让你爹他们一年最多见一回,可是谁知道那个狐狸精生的儿女竟然这么成器!
现在她儿子考乡试比我儿子成绩好,女儿说的婚事也比我女儿好,我还有什么活头啊!我不活了!”
时穆瑾和时媗妍对视一眼,心中均有些觉得对不起母亲,若是自己当时考试/选秀时多努力一把,比时穆宁/时晗雪强一些,娘亲心中开心,是不是就不会总想这些歪门邪道的招数,就会过得开心一些了。
时穆瑾赶紧过去安慰她娘,说道:“娘,你放心,我这一次定然‘头悬梁、锥刺股’,好好的念书,等三年后会试的时候一定考个好成绩,不给你丢人。”但是考试时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也不敢向自己的娘亲保证一定会考得比时穆宁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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