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枕不答,永宁公气得不行,直接拍桌道:“春闱前,你不能再踏出院子一步!还有你那通房,我让管事重新收拾个院子出来给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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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邀月终于被永宁公重视了。
那位被陆枕射伤了胳膊的管家亲自领着人来给她腾出一个院子。
距离陆枕所在的院子十万八千里的那种。
“公子要准备春闱,只能委屈娘子先在这里小住了。”
管家说话的时候上下打量苏邀月,显然是还记恨着那铁钉子之仇。
苏邀月很是无辜,这铁钉子又不是她给弄的。
真是欺软怕硬,有本事找陆枕厉害去呀。
“为了公子,我什么委屈都能受。”小娘子轻颤眼睫,眉目动人,善解人意。
管家没找到茬,显然很不痛快。
黄梅和水缸跟着苏邀月一起过来,两人正在收拾东西。
黄梅端着一篮子新送过来的炭火道:“这怎么都是碎炭?还是次等的炭?到时候烟那么大,这屋子里头还怎么住人啊。”黄梅的语气之中难掩嫌弃。
毕竟她跟在苏邀月身边这些日子,从来没受过什么苦。
管家看着黄梅,眼神中带着不屑的笑道:“娘子是通房,这炭还是我特意拨过来的,不然,就连这些碎炭都没有呢。”
黄梅气极,差点就要将手里的炭朝这管家泼过去。
不想苏邀月突然伸手,满脸哀切地看着黄梅道:“别。”
“黄梅,算了吧,我们别给公子添麻烦。”
黄梅看着满脸伤心之色的苏邀月,忍不住也跟着揪心起来。
从前她家娘子多风光啊,都怪公爷。
“娘子别怕,等世子春闱高中状元,你就是姨娘了!是这公府里头的半个主子,到时候看谁还敢欺负您!”黄梅瞪着那管事。
管事冷笑一声,显然认为苏邀月在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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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嚣张的走了,黄梅还在为苏邀月伤心,不想这位素来受不得气的小娘子竟一点都不憋屈,正在兴致勃勃的挑选漂亮衣服。
要性感,轻薄,魅惑~
挑选完衣服,夜已暗,苏邀月坐在梳妆台前,抹上口脂,画上眉毛,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然后披上斗篷,推开屋门,抱住那一篮子碎炭,朝陆枕的院子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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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将近,陆枕该挑灯夜读才是。
可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才子,委实不用这般努力。
毕竟他有天赋。
陆枕熄灯,准备歇息,没想到刚刚吹灭那盏琉璃灯,屋子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陆枕皱眉。
他晚上一般都不用人伺候。
来人穿着漂亮的粉白色斗篷,初冬的天里露着一双胳膊,白皙如玉,在朦胧月色之下恍若白藕,衬着手中那盏精致的绣球灯,说是小仙子下凡也不为过。
只不过这位仙子并非抱月而来,而是……抱着一篮子碎炭?
“啪嗒”一声,苏邀月手里的碎炭突然掉在地上。
小娘子矫揉造作的叫了一声,“呀~”尾音绵长,婉转糯柔。
“奴真是太笨手笨脚了,奴见着天气冷,特意来给公子送炭呢,怎么都掉了?”说完,苏邀月往陆枕的屋子里一瞧,嗓子掐得更细了一点,她探头探脑道:“公子这屋子里头的炭真是又大块又暖和,您有了这些炭,还怎么看得上奴的这些碎炭。”
说完,苏邀月蹲在地上,委委屈屈道:“奴还是将这些碎炭带回去自个儿用吧。”
小娘子拾起一块碎炭,刚刚准备放进篮子里,一只手伸过去,拉住她冰冷的手指,“谁给的碎炭?”男人语气微沉。
【来了来了来了。】
苏邀月仰头,双眸含泪,“是管家给的。”
【我是来告状的。】
陆枕:……
这小把戏委实太过明显。
“公子不要责怪管事,是奴身份低微,配不上好炭。奴冻着了不要紧,只要公子用着好炭,睡着软和的床铺,吃着毛尖好茶,用着周记的蜜饯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奴就心满意足了。”
【我睡不着吃不香,你也别想好过,狗男人。】
陆枕:……
“知道了。”
一般陆枕说知道了,那就是真知道了。
苏邀月立刻喜笑颜开,高高兴兴的略过陆枕进到他的屋子里。
陆枕:……
“公子,奴来给你添墨。”
苏邀月提着那盏漂亮的绣球灯,快乐的像只小蝴蝶,摇摇曳曳的往他的书桌上一坐,不想正戳到什么东西,登时又跳了下来。
“呀!”
陆枕走过来,拿起那竖着的尖锐竹片,慢条斯理地塞进扇子里。
苏邀月:……这可能又是男人发明的什么暗器吧。
“公子不看书了吗?”
这屋子里真暖和,搓搓被冻僵的小手。
“嗯。”
“那公子春闱能高中吗?”
“嗯。”
这么自信?
好吧,虽然陆枕确实高中了,而且是连中三元,但这样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努力比不过天赋,考试前一天还在玩游戏然后一举拿下第一名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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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球灯暗,灯色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美人蹙眉仰头,娇媚风情,凝重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份出尘的美色而沉滞了几分,陆枕捏着竹片的手一顿。
“公子。”
暗灯下,美人踮脚环住陆枕的脖子,从她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陆枕漂亮白皙的喉结。
男人表情平静地咽了咽口水,喉结却明显滚动。
苏邀月鬼使神差的倾身过去,用手指勾了勾他的喉结。
小娘子的眼中闪着天真的好奇,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只是纯粹觉得好玩。
男人眸色瞬时幽暗。
他搭在书桌上的双臂一收,然后往外一扫。
书籍、笔墨落了满地,女子长发逶迤,被他压在了书桌上。
男人高大的暗影落下来,将那盏唯一的绣球灯都遮挡住了。
黑暗中,褪去了温润君子的皮囊,男人开始展露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第27章
我想你了
平时的陆枕像一块温润美好的玉。
浸润在阳光下, 就连蝴蝶都想亲近。
现在的陆枕如深谷寒潭,他白皙如玉的手隔着一层料子按在苏邀月的肩膀上,强烈的冷白色肌肤贴着小娘子身上的正红色袄裙, 极明显的反差色,带着一股强势的占有欲望。
绣球灯光被外头吹进来的风弄得忽明忽暗。
苏邀月望进他的眼里, 宁静到阴冷的地步, 那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冷静。
没错,这才是陆枕的真面目。
这个冷情冷肺的男人。
冷白的手指勾住苏邀月的下颌, 小娘子颤抖着眼睫闭上眼。
她的唇脂抹得很厚,中间的唇珠漂亮极了, 翘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天生就适合被吻。
苏邀月练习过, 这个角度的她最漂亮。
脖颈微微扬起, 露出一点下颌线。唇瓣饱满而晶莹, 还能看到垂落下来如扇子一般的眼睫。
清纯又诱惑。
陆枕俯身过来。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苏邀月猛地一把将人推开,然后一连串打了十几个喷嚏。
陆枕:……
男人叹息一声, 将她抱起,放进被褥里,面团儿似得裹起来。
“睡吧。”
苏邀月本意也不是非要勾引陆枕做点什么事情,她需要的只是第二日让人看到她从陆枕屋子里出来,坐实自己小妖精的罪名,让永宁公非赶她走不可。
当然, 陆枕这边她是必须要抓着的。
陆枕越喜欢她,她在永宁公面前的筹码就越大。
陆枕起身,正准备去吹灭那盏绣球灯, 突然脖子被小娘子勾住。
苏邀月躲在清水色的被褥里, 露出瓷白小脸, 像裹在青叶中的白玉兰花苞。
“奴好喜欢公子。”
像陆枕这种闷骚男,最喜欢绿茶甜妹妹了吧。
直球女对于闷骚男的冲击是最大的。
果然,陆枕双眸眯起,苏邀月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呼吸沉了下来。
“喜欢我?”陆枕声音暗哑,指腹摩挲过苏邀月的面颊。
苏邀月看着黑暗中,陆枕这张堪称鬼斧神工的俊脸,点头道:“喜欢。”
【喜欢你的脸。】
男人笑了笑。
抚在她面颊上的手指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转身重新坐回了书桌边,然后继续读书。
苏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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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枕的屋子里烧着炭盆,里头的炭可比苏邀月那个院子里用的好多了。
因为撩汉失败,所以苏邀月心里存着气,虽如此,但被褥实在暖和,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睡得温暖至极,可她也不忘自己的任务。
晨曦光色初显,苏邀月就感觉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下的陆枕起身了。
听说陆枕现在三五不时的就要去永宁公的书房里接受考核。
苏邀月立刻抱着被褥坐起来,她低头看一眼青白色的褥子,上面模模糊糊都是她的口脂。
睡觉的时候蹭上去的。
苏邀月伸手碰了碰唇,指尖又染上一点嫣红。
嗯,很好,幸亏抹得多。
小娘子起身,在陆枕出门之前从后面抱住他。
“我去去就回。”他道。
“那你早点回来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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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清晨的天,一路过去陆枕只看到扫地的奴仆。
奴仆们低着头跟他行礼,陆枕微微颔首。
奴仆等世子从面前走过,才偷偷瞧上一眼世子尊贵的背影。
尊贵的世子爷穿着袄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奴仆拿着大扫把,双眸猛地一下睁大。
房廊下,有丫鬟从陆枕身边走过,按例娇羞脸红的行礼问安,等陆枕走远,才敢窃窃私语。
只是今日的窃窃私语似乎声音大了一点。
陆枕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他一路走至永宁公书房前。
当今陛下也不是每日都上朝,事情多的时候七日休沐一天,事情少的时候三日上一次朝。
最近事情不算多,永宁公也有时间来教导陆枕。
碰到永宁公上朝的时候,陆枕会早些来。
永宁公不上朝的时候,陆枕会准时到,按照现代时间点,大概是早上五点,比如现在。
“父亲。”陆枕进入书房,上前行礼。
“嗯。”永宁公又宿在书房里了。
永宁公兼内阁大学士之职,朝廷之上很多事情都要经过内阁之手,因此,永宁公平日里也颇为忙碌。
永宁公将今日的题目递给陆枕。
陆枕看完,开始写文章。
一篇文章,用了半个时辰,几乎不用思索,直接就写完了,流畅至极,一个错字都没有。
永宁公将奏折合上,接过陆枕手里的文章仔细看了一遍,发现真是圈不出一点错误。
虽十分满意,但永宁公不能表现出来,他怕自己这个儿子骄傲。
永宁公作为严父,始终贯彻的都是打压教育。
永宁公按下陆枕的文章,询问他道:“你那通房可还安分?”
陆枕想到苏邀月那个小作精,忍不住勾了勾唇,“很安分。”
“嗯,下去吧。”永宁公这才真正满意。
男人转身,永宁公低头准备继续看奏折,突然,他又猛地抬头,然后气得胡子都差点竖起来。
只见男人月白色的袄袍后背上印着一个鲜明的口红印子。
红艳热烈似烟火,连边缘都清晰可见。
“荒唐!”永宁公大怒,手里的砚台都砸了出去。
砚台砸在陆枕脚边,陆枕转头看向永宁公,皱眉不解,“父亲?”
“你你你……”
“父亲,怎么了?”
“你这后背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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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邀月正在吃陆枕的早膳。
浓稠的燕窝粥搭配上一碟小菜,营养又美颜。
当然,燕窝粥是苏邀月点的,旁边寒酸的小米粥才是陆枕喝的。
陆枕从外面回来,苏邀月赶紧把旁边的小米粥端起来送到陆枕面前。
“公子,奴给你吹凉了,快吃。”
陆枕低头看一眼粥,再看一眼苏邀月。
他走到木施前,伸手褪下外袍扔上去。
外袍被挂在那里,后背明晃晃的一个口红印子落在那里,招摇至极。
就如同雪地里的一抹妖异红梅。
“这是什么?”
“呀!”苏邀月捂嘴,“这是什么?”
陆枕:……
男人伸手捏住苏邀月的面颊,指腹擦过她尚残留着一点口脂的嘴唇。
“是什么,嗯?”他倾身过来,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视。
苏邀月莫名觉得有些胆寒,还有一点腿软。
“是口脂……”
“谁的口脂?”
“奴家的。”苏邀月双眸氤氲,声音越来越细,带着委屈,“奴家不是故意的,奴家只是,太害怕了!”说完,苏邀月猛地一下扑进陆枕怀里。
男人猝不及防被抱了满怀。
他低头看向苏邀月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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