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欺负你了是不是?”
顾盼浑身一僵,脸整个红了,几秒后,终于憋出几个字:“哥哥要出国?”
陆隽从容的神情明显怔了下,松开手,轻声道:“可能会。”
顾盼脑袋发空,更委屈的话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带沈烟不带我?”
陆隽剑眉倏地拧紧:“沈烟是谁?”
梦境一变,前一秒还在问她沈烟是谁的少年,转眼间就褪去了所有青涩,坐在顾家大厅的沙发上,一身黑色西装革履,长腿交叠。
看到她下楼时,抬头冲她笑了一下。
“好久不见。”
半夜。
顾盼被雷声吵醒了。
她睁开眼,表情有些茫然。
梦太真实,跟回忆一模一样,一时之间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外头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像仙侠剧里的渡劫一样。
顾盼终于清醒过来,爬起来,倒了杯水喝,喝了一口,才发现味道不对。
是陆隽硬塞给她的红糖姜汤。
顾盼面无表情地将保温瓶拎到洗手间,全倒了。
雷声轰呜不停,顾盼后半夜其实没怎么睡,陆隽也睡得不太安稳。
他梦到自己一直在追着顾盼,却无论怎么追都追不上,甚至在他快要追上时,顾盼脚底下的地面突然隆起,化为一座高台。
顾盼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眼温柔,笑着对他说:“陆隽,我不想再陪你玩下去了。”
高台没有梯子,也没任何能往上攀爬的东西,陆隽急得快要发狂,眼底染上了可怕的血红。
但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缓缓牵起身旁男人的手,转身离开。
“轰隆隆──”
陆隽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地喘着气。
他打开床头上的小灯,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已经快要早上七点,窗户外的天还在下着暴雨,黑压压的,甚至还能听到雷声。
暴雨居然下了一整晚。
顾盼从小就怕打雷,晚上要是没人陪她,她根本睡不着。
陆隽飞快地跳下床,进到洗手间刷牙洗脸,他很快就换好衣服,来到三楼顾盼房间前。
抬手要敲门,陆隽才猛然意识过来,顾盼不会开门,就算开了门,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红着眼圈扑进自己怀里。
陆隽闭了闭眼,刚要放下手,眼前的门就被人打开。
他做了一整晚的噩梦,眼底还带着一点血丝,模样格外吓人。
顾盼怔愣片刻,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往前一步:“陆隽,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陆隽淡淡垂下眼帘,看她。
顾盼刚洗漱完毕,脸上没有化妆,皮肤很好,身上也很香,陆隽喉结细微滑动了两下。
顾盼微笑:“离了婚的前任就该像化灰一样。”
陆隽:“……”
顾盼推开他,下楼。
陆隽刚想跟下去,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是节目组发的任务通知。
【一年一度的七夕情人节即将到来,请为心仪的女嘉宾准备礼物,请在太阳下山之前,将礼物交给节目助理】
陆隽眯了眯眼,舌尖抵着牙齿。
他走到三楼露台,摸出口袋里的烟跟打火机,靠在露台的拐角处,低头点燃一根烟。
烟点燃了,陆隽却没有把打火机收回去,修长手指夹着个打火机,翻来覆去地把玩着。
化成灰。
是让他放弃的意思吗?
不可能。
顾盼只能是他的。
身体是他的,心也只能是他的。
-
女嘉宾们并不知道任务的事,直到晚餐结束,节目组让她们到一楼大厅集合,才看到礼物。
四个包装及大小各异的礼物,随意摆放在客厅的巨大茶几上,男嘉宾们则坐在同一个沙发上。
女嘉宾们的手机同时间响了起来。
顾盼低头看了眼。
【礼物将决定明天的约会对象,请慎重选择】
作者有话说:
大修了一遍,大概加了一千字,宝子记得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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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女鹅跟谁过好呢,真苦恼
下章更新前都有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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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看完短信,女嘉宾们神色各异。
四个礼物都包装得很精美,完全看不出里头到底是什么,跟抽盲盒差不多。
光凭大小,真的很难选。
刘希扭头看向场外的PD:“可以先拆开再选吗?”
PD举起双手,毫不犹豫地比了个叉叉。
就是这么刺激,不给女嘉宾有更多的判断机会。
顾盼只好试着从男嘉宾的表情寻找蛛丝马迹。
沈络懒洋洋地靠在沙发椅背上,看到顾盼朝自己看来时,一双狐狸眼弯起来,笑得温柔又暧昧。
展延个性严谨,坐姿也十分笔挺,不管谁看向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祁骁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神色从容,对上顾盼的目光时,微微笑了下。
陆隽抱臂倚在身后的椅背上,长腿交叠,不知道是累了还是什么原因,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阴影,多了几分罕见的乖巧。
不得不说,陆隽那张脸实在太有欺骗性,皮囊漂亮,骨相也精致,什么都不用做,也浑身充满诱惑,所有女嘉宾都忍不住多了看他几眼。
顾盼也不例外。
只是其他人是带着欣赏的目光在看,她却是带着疑惑,就连眉头都不自觉地拧紧。
“谁要先选?”
巧巧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顾盼回过神,提议道:“老规矩,猜拳?”
猜拳很公平,大家都没有意见。
顾盼意外的赢了,巧巧则是第二,刘希第三,盛慕青没得选。
四个礼物之中,有两个特别大,其中一个正正方方的,看上去像是巧克力盒。
很像陆隽那种铁钢直男会送的七夕礼物。
但是陆隽真的是个直男吗?
不知为何,顾盼突然就想起张姨说的话。
张姨说,以前她收到的那些点心跟礼物,甚至是例假来时的红糖姜茶跟巧克力,她回本家时吃的点心以及奶茶,都是陆隽准备的,不是陆母。
顾盼迟疑了下,接着看向其他礼物。
第二个礼物也蛮大的,外观是个圆桶,像是什么礼盒,包装上没有任何字样跟提示,猜不出是什么。
另外两个礼物都很小,像是饰品。
顾盼最后选择了圆桶。
拆开来一看,是知名品牌的香氛工艺蜡烛,盒子很漂亮,印着闪耀的忍冬与印蒿糅合迷人的蓝风铃,打开来之后,里头放着两罐糅香蜡烛组,隐隐散发着清新的花香。
顾盼莫名松了口气。
肯定不是陆隽。
她抬眸看向陆隽,陆隽仍闭着眼睛。
巧巧拿到的是一个项链,很精致;刘希选择了像巧克力的那个盒子,打开一看,里头不是巧克力,而是拍立得。
盛慕青拿到的则是明显价值不斐的珍珠发夹。
顾盼看着那特别眼熟的发夹,轻笑了下。
陆隽真的很幼稚。
男嘉宾们也是个个深藏不露,就算女嘉宾们当着他们的面选择礼物,也完全没有透露出任何线索。
晚上没有其他活动,选好礼物,嘉宾们起身上楼,为明天的约会做准备,整晚闭着眼的陆隽也睁开眼眸。
像是真的睡着了,男人向来不显情绪的桃花眼,泛着迷茫,柔和的灯光照在好看的脸上,又长又翘的睫毛隐隐颤动着,透着一股脆弱的破碎感。
顾盼抱着礼物起身。
“盼盼。”
陆隽突然喊她,嗓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狠狠磨过。
顾盼听到他的声音皱了皱眉,依旧没理他,径自往前走。
陆隽猛地起身,眼前一片黑,天旋地转,他飞快扶住沙发扶手,用力甩了下脑袋,再抬眸,神色如故。
他伸手扯了下领口,大步跟上已经跨上楼梯的顾盼,步伐沉稳。
陆隽狭长的桃花眼,扫过她怀里抱着的铁盒,眼眸闪过一抹阴郁之色。
上到三楼,陆隽轻声道:“我好像感冒了,昨天给你的姜茶还有剩吗?分一些给我吧。”
顾盼侧眸瞥他一眼,目光掠过男人脸上不自然的红晕,没说话。
陆隽心紧了下,抿着唇跟在她身旁,直到送她回到房门口。
推开房门,顾盼淡淡道:“没有了。”
陆隽愣了下,素来淡漠的眼眸浮现淡淡笑意,如阳光碎片般,格外的温柔好看。
“你喝完了?”
顾盼停顿两秒,抬眸看他:“没喝,倒了。”
房门关上。
他再一次被拒于门外。
陆隽闭上眼楮,自嘲般地勾唇一笑。
回国时,他告诉自己,这一次绝对不能动心,不可以再被顾盼耍着玩,可是人的心哪里那么好控制。
当初顾老爷子极力邀请他到顾家做客,当他坐在沙发上,看到顾盼走下楼梯时,所有的一切就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
关门后,顾盼下放礼物盒,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沐浴露是节目组准备的,却是她平时用的牌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陆隽的手笔。
陆隽真的无所不用极其,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要是两人结婚时,他能有一半这样用心,她也不会怀疑他跟沈烟有什么。
现在才做这些有什么用呢?
顾盼笑了笑,打开花洒,热水兜头而下,闭上眼眸,仰起脖子,脑海中却不受控地浮现昨天陆隽传给她的心动短信。
他说,当年离开江城之前,为什么她不下楼见他?
哪一天?
陆隽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话总说一半……
顾盼心中突然一阵烦躁,伸手挤了点洗发水。
洗发水的泡沫很多,轻轻揉搓一下,鼻尖便都是她最喜欢的香味。
将近八年了,顾盼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当初爷爷非要解除她跟陆隽之间的婚约,还要让她跟齐家老三订婚时,她又哭又闹,但是无论她如何软硬兼施,爷爷都无动于衷。
那一段时间,无疑是顾盼人生最黑暗的时期,她实在很不愿意去回想细节。
她也是个普通人,就算有办法将所有负面情绪都压在心底,不让人察觉异样,也有她不愿触碰的东西。
热水哗啦啦地响着,冲走了头上的泡沫,水珠顺着她完美的身材曲线,一滴滴滚落到浴室地板。
算了,不想了。
就算她弄清楚当年发生什么事又如何,还不如来猜明天约会对象是谁。
她很享受现在自由自在的感觉,她想喜欢谁、想在意谁,可以由她自己来决定,至于陆隽,他最近的表现的确不错,让她有种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但那又如何呢?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玩腻这种深情追妻戏码,又变回那个忽冷忽热,爱搭不理的高岭之花。
顾盼冷笑了下。
洗好澡,顾盼擦干身体,穿上睡衣,一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推开浴室门。
刚走到化妆台前准备做睡前保养,震耳欲袭的雷声便轰降隆地砸了下来。
雷声很大,也很近,仿佛就落在窗外,顾盼下意识尖叫了一声,捂着耳朵蹲了下来,浑身都在发抖。
【雷声好大】
【顾盼叫得也太惨,不过就是打雷,有这么恐怖吗?不会是在演戏吧】
【屋里就她一个人,她演给谁看?】
顾盼是真的很怕打雷,从小就怕,对顾盼来说,对雷声的恐惧,是一种就算努力也很难克服的本能。
好一会儿,顾盼才心有余悸地扶着化妆台站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天气,为什么这两天一直在打雷下雨?明天不会也整天打雷下雨吧?”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顾盼!开门!”
是陆隽。
顾盼懒得理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毛巾,准备去浴室换条新的,又低又长的轰鸣就又砸了下来。
陆隽还在敲着门,这次顾盼忍住没尖叫,脸色却比之前还要苍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顾盼!开门!!”
顾盼捂着耳朵不敢放手,但陆隽的叫喊声依旧清晰地传到耳里。
“……”
顾盼愣了一下。
陆隽是在大吼吗?
顾盼看了眼砰砰响个不停的房门,突然觉得,自己再不去开门,陆隽那个疯子很可能会直接将门踹开。
她咬着牙走到门口,猛地打开门,劈头就骂:“陆隽,你到底有什么毛……”
顾盼还没说完,就被猛地拽进怀中。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下来,凭着身高腿长的优势,拥抱的同时,掌心紧紧捂住她的耳朵。
大概是在发烧的关系,他的身体很烫,灼人的体温从他身上的睡衣透了过来,熨热了她的皮肤,连带被捂着的耳朵都滚烫滚烫。
烫得人心发颤。
【狗男人在做什么?赶紧给我放开顾盼】
【我靠我靠,这个姿势太犯规了吧!好苏啊】
顾盼呆滞两秒,用力推开他。
雷声隆隆不断,仿佛近在咫尺,顾盼瑟缩了下,眼眸中浮现一层水雾,但是她很快就抖着手去拉房门。
陆隽目光掠过她发红的眼眶,二话不说,挤进屋里。
陆隽跟顾盼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顾盼其实跟他很像,越脆弱,越爱逞强,越把自己武装得不可侵犯。
越是严厉、毫不留情的拒绝,越是动摇得厉害。
所以半年前那场鸿门宴,顾盼离去前突然冲他温柔一笑,才会让陆隽一下就乱了分寸。
“砰──”地一声。
房门再度关上。
顾盼的背靠在门板上,耳朵被一双滚烫大手牢牢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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