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听了一段时间。
外头好像有人在不停的搬运桌子椅子。
虽然干活的人手脚很麻利。
但难免会有磕磕碰碰。
所以这动静自然就大了一点。
嘈杂的声响让谭青青彻底没法在床榻上装鹌鹑。
没法子,谭青青只能从床榻上起身,洗漱,穿戴好衣物,推开门进入到院子,查看院子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见镖局的伙计从杂物室里搬运出来了好多,平常根本用不着的桌子椅子。
这些桌子椅子常年没有被人使用,犄角旮旯里早已经积满了灰,和裂纹。
伙计们正在清洗这些桌案书椅,并检查它们四角是否有缺漏。
与此同时,谭家的几个小辈,则皆是一副懊恼悲丧难过的表情,在旁边垂头丧气地杵着。
谭青青走到谭摘星旁边,问,“今儿,教书的就要过来?”
“可不是嘛!”
谭摘星哭丧着脸,“我哥都说不想去读书了。宁愿做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也不愿意去上沈老太爷的私塾。可你知道我爹说什么?我爹说,如若我们不去读书,就打断我们的腿!你听听,这像话吗?”
“我们又不像城里的那些,启蒙就一直抱着书啃的孩子。我们一日12个时辰,7个时辰都在练武。可那些孩子呢?一日12个时辰,7个时辰都在读书写字。”
“我们跟他们一起去考试,怎么考得过人家嘛!”
这个时候,皮猴子陈石却突然凑过身来,“我哥也没有把所有时间都花在读书写字上面呀!我哥咋就不怕呢?”
如此失智言语自然遭到了谭青青和谭摘星的怒怼。
“你也知道是你哥。”
谭摘星气愤的不得了,“我还想问你呢,你跟你哥哥难道不是一个爹娘生的?那为什么你哥读书写字比你厉害?你就半点没学到你哥的好?”
陈石,“……”算了算了,跟谭家的扯犊子扯不赢的。他还是闭嘴,不要说话了。
谭青青见谭摘星如此生气,只好劝她。
“算了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又改变不了。与其在这发牢骚,还不如想想之后要怎么应对。”
听到这话,谭摘星便狐疑地问,“怎么,你有主意了?”
谭青青点头,附在谭摘星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些话。
谭摘星越听,眼睛越亮。
“好好好,就这么办。”谭摘星兴奋着道。
过了辰时,教书的先生才姗姗而来。
这位教书先生看着年纪已经年过花甲,山羊白胡子就挂在下巴那儿。他穿着一身的灰白素褂,坐在了最前面的书案后面,正对着谭青青众人。
在场一共有8个书桌。
七大一小。
七个大的自然是给谭氏小辈和陈安陈石的。至于那个小书桌,便是给陈花坐着的。
陈花人小鬼大。虽然她并没有被启蒙过,哪怕给她一本书,她翻来覆去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但她倒是比哥哥姐姐们老实。先生让她自己在那练习握笔,她就乖乖在那儿杵着,捏着毛笔中部,默默数着狼毫的毫有几根。
老先生在那儿坐定,便开始自我介绍。
“老夫姓蔡,名温昇,字瑜之。”他道,“你们可以唤我蔡先生。”
“我的学识虽然比不上蒲先生,也比不上沈老太爷。但自认学识还是能比得上大多数人的。如今被龙门镖局的掌事,请来给你们教书念字,也算是师生之间的一种缘分。”
“你们老老实实听课,老夫便安安稳稳的教。但如若你们要是在我的课上动些某些不该有的小心思,那我就要禀告给你们的长辈,让你们好好接受惩罚。”
“现在把《礼记》翻到第一页。”
……
四书五经那么多内容,却从初始级讲起。就算他们满打满算上完8天的课程,8天后,该是要挂科的,一样挂科。
“噗嗤噗嗤。”坐在谭青青身后的谭云星,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怪音。并在发出怪音的同时,戳了戳谭青青的背脊。
第98章 课上,互传小纸条被发现
谭青青知道后面有人在戳她,便身子后倾,小声问谭云星,“干什么?”
“你想进沈老太爷的私塾吗?”
“不想。”谭青青回应的很干脆。“这辈子最烦的就是读书写字了。我宁愿躺在钱堆上数银子,也不愿意翻书认字。”
尤其这些书上的内容还都是用繁体字写的。
天知道她看的有多费劲吗?
之前在学校里也是。
写个论文,头都要秃了,每天发量都在11111。纠结来纠结去,翻遍了图书馆的所有资料,还码不出半个字来。
终于好不容易凑够字数了吧,结果查重的时候,重复率还高了。
等好不容易重复率降下去了吧,交给导师。
导师却只是皱皱眉头,然后只对谭青青说六个字,重写吧,偏题了。
人家让她再重新好好看看论文题目——牛头不对马嘴,重点也是一个都没抓住。
这论文交上去,肯定是不能过关的。
……
……
话说回这边。
……
既然谭云星问自己,想不想进沈老太爷的私塾读书。那谭青青自然是要想办法,把厄运灭杀在摇篮中。
省得接下来几年都要去受苦。
“刚刚我跟摘星说了,既然我们不想去读书,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蔡先生教书时我们‘认真’听。但八日后去考试,即便‘竭尽全力’也依旧没法入学。懂?”
谭云星知之半解,“怎么装已经用尽全力了?”
“趁现在,把所有要考的题目范围,能抄的抄了。考试的时候,要么偷抄,要么换卷子。总之不能交白卷。到时候我们即便因为卷子做的太差而导致不能入学,长辈们也不好说什么。”
这主意好呀。
就是有点费笔费墨。
“这办法能行吗?”
“能不能行,先试试不就知道了?”
总之听课是不可能听的。
毕竟这位蔡先生真的只会教他们这个字怎么念,然后叫他们读。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不说的。纯属在浪费时间。
这样的课实在是太无聊了。
还不如吃饭睡觉打豆豆。
几个谭氏小辈到了后面,抄文抄的无聊,都开始折起了纸,玩起了传纸条的小游戏。
比如,谭摘星写的第一折 ,写着,“昨天晚上我去洗澡,在院子里听到,五妹跟陈安似乎吵闹了起来。不过那时我去了后厨打水,水声和柴火啪啪燃烧的声音比较大,所以就没怎么听全。”
纸条传到了谭云星手中,谭云星接着书接上文。
“你怎么能不听全呢?说不定五妹跟陈安就能发展出一段姻缘来。俗话说得好,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呀。”
谭摘星接,“是不是姻缘我不知道。总之听五妹的语气,好像还挺凶的。应该是吵架了。”
谭云星,“怎么吵的?”
谭摘星画了个怒的表情,“不是说了没听清吗?”
谭云星在这段话的下面,画了个乌龟。
然后接,“你平常不是吹嘘你内力功夫最好?一个院子里的,竟连几句话都听不见?”
谭摘星怒抹掉谭云星画的这个乌龟,“闭嘴吧。换你你也听不清。五妹后面压低了声音,故意没让我听。”
纸条传来传去的。
谭摘星这一次准备再扔给谭云星的时候,竟被坐在谭云星后头的谭松柏给截住了。
谭松柏故意截的。
这两个人相互传纸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让谭松柏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能够让他们聊这么久?
谭松柏把纸条摊开,无视掉三弟四妹着急惊慌的神色,而是赶紧把纸条上的内容看完。
谭松柏看完纸条上的内容,也是一边啧啧,一边奋笔疾书。
“你们行不行啊?陈安和五妹到底有没有吵架,你们直接问当事人不就知道了?只不过,先问五妹,还是先问陈安呢?”
“问陈安吧。”谭云星从谭松柏手中抢过纸条后,提议,“若是先问五妹,五妹若不愿意说,那我们就什么消息也探查不到了。”
谭摘星,“附议。”
谭松柏,“附议+1。”
“那就先问问陈安。”谭松柏又新换了一张纸,重新写。
谭松柏噼里啪啦写了一大段后,便把纸条揉成坨,又扔到了陈安的书桌上。
正在认认真真读书上课的陈安,突然被一团麻纸砸中,说没有被惊吓到,肯定是假的。
他被吓到后,强行镇定下来。默默拾起书案上的那个纸团,打开察看。
然后,陈安的脸就又可疑的薄红了一层。
但他没有写出真相,而是奋笔疾书,“休要胡言。我跟青青姐清清白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纸条传回到谭松柏手中。
谭松柏暗暗呸了声,划去了陈安的如上所述,随即反击:
“听四妹说,昨天你们吵架的时候,五妹正在洗澡。从时辰上判断,她应该刚进去洗漱不久。也就是说,你那时,肯定是撞上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否则五妹又岂会羞怒到那个份上?”
陈安气急的,字都写不利索了。
原本他的字在众人之中虽然不算漂亮,但也一直写的很工整。
可这回,因为急促、心慌,陈安这字就写的分外潦草和急切。
“我没进去。只在门口就停下了。”
提笔到这,陈安却顿下。
他想了想,谭氏小辈都会武。尤其是谭摘星,昨晚一定是听见了什么,才会将此事扩大。
他仔细回忆了下昨晚,确认,谭摘星一定是听见青青姐叫了他的名字,所以才如此确定他昨晚定是撞见了不能与外人道的东西,青青姐才会那般愤怒。
于是陈安继续提笔,“我在门口,就被青青姐叫住。并未看见任何。”
“青青姐是女子,女子闺誉重于一切。你们莫要再胡言。”
谭摘星,“……”
谭云星,“……”
谭松柏,“……”
瞧着陈安似是快被他们撩恼了,谭松柏只好赶紧补救,“其实我们说这件事,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如果你真的看见了,那还是要对五妹负责的。当然了,你考中举人之后再负责。五妹的那个梅姨母,眼高于顶。你这条件,她姨母肯定是看不上的。”
谭松柏写着,心里面还跟着补充。谭家的也看不上。
只不过倒插门,也有倒插门的好处罢了。
收到纸条后,陈安,“……”
陈安的字,龙飞凤舞起来,“即便我真的与青青姐有了什么,那也不能污了青青姐的闺誉!”
收到陈安回复的谭松柏还懵了一下。
啧,他们好好跟陈安说,陈安怎么还真恼了呢?
谭松柏又要奋笔疾书。
只不过这一次,谭松柏的纸条没有传出去,就被谭青青截住。
谭青青瞥着众人,在大家慌乱无措,急切焦急的神情中,没收了所有的纸条,并将纸条一张张平铺翻阅。
众人只觉要凉。
完,谭青青要开始清账了!
这小祖宗要发起火来,可不得了哦。谁也别想能逃账!
第99章 私塾名单
然而,谭青青并没有发火。
而是将这些纸条都揉作一团,然后堆放到一边。
“书都抄完了?”
“……没。”
“没抄完在这里闹腾什么?”
谭青青表示无语。
“都快点抄吧。各自把各自负责的部分抄好,等到了考试时,我们就能尽快的找到答案,并把答案誊写的卷子上。”
“而不是现在,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
众人,“……”
行吧,行吧。
若是谭青青真的对陈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那他们还是赶紧去找下一个,可能是妹夫的人吧。
虽然就算谭青青嫁不出去一辈子待在谭家,谭家也会心甘情愿养谭青青一辈子。
但他们还是打心底里,希望谭青青能再多一个,宠她爱她的夫君。
毕竟,人这一辈子,陪伴自己时间最长的,还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和孩子呀。
做哥哥姐姐的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他们只是不想让谭青青再继续苦下去了。
他们只是想让谭青青更开心。
这几日。
谭家的几个小辈都在家里面老老实实的抄写书册。
但到了别人眼里,尤其是谭家长辈们眼里,谭青青他们几个就显得特别乖。
先生要他们读书,他们就读书。要他们练字,他们就练字。
简直乖的不像是谭家人。
八日后,全程孩子考试的日子到了。
好些孩子都被迫背上小书包,然后被打包送到沈老太爷的府上。
为了确保考试的公平性。
考题直到最后一秒,才被沈老太爷揭开。
题目只有两个字,“子曰。”
……
操,孔夫子说的话多了去了。谭青青哪里知道,沈老太爷要考的,到底是哪个子曰?
这个题目很难。
在场好些人看着题目,都在发呆。
但也有提笔就写的,比如边边角角,那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那些孩子都是从小就被启蒙,日日抱着四书五经啃的。对于他们而言,《子曰》这个题目,可能并不算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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