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咋回事?才半宿的功夫,怎么还死了人?”
这些尸体,因为昨夜的雨,而使致路面上沾染的血液并不多。
可因为数量太多,却让众人面上都泛上了层惧色。
吴婆子更是受了惊,忙吓的往自个儿驴车后头退。
谭青青和佟子郎中倒是没退。
佟子郎中上前,查看下这几具尸体,皱眉沉声道。
“胸前和背后都有刀伤。应该是铁勒的弯刀。”
谭青青也是细摸着青石上的马蹄泥印儿,断定。
“已经有几个时辰了。估计已经离开乌峰镇了,大家不用怕。”
“那,那乌峰镇,还有粮食给我们吃吗?”
有人忍不住小声应着。
有没有,进去看看就知道。
谭青青倒是不怕,自己牵着马,一个人就往前走了。
倒是吴婆子眼尖儿,抓着陈安的胳膊,就问。
“你这个青青姐,究竟什么路数?老婆子我瞧着,不像是一般人呐?”
陈安推开吴婆子紧揪着自己胳膊的手,没应话。
反倒是陈石,跟个猴子一样,泼皮起来。
“咱这姐姐,来头可不小。她爹是龙门镖局总把头!她那武功,连马匪都能干翻咯,还怕区区几个铁勒……”
“陈石。”
陈安在前头,喊了声陈石的名字。
大哥一般很少叫自己全名。叫他全名,就意味着他做错了事儿,惹大哥生气了。
所以陈石只得赶紧溜了,“您自个儿看吧,我们先进镇罢。”
乌峰镇的情况就跟镇外一个样儿,一个活人都没有,人都死绝了。
镇上的一切活禽也都被杀,被抢劫个干净。
什么牛啊,马啊,羊啊,猪啊,都见不到个影儿。
粮店的,布庄的,蜜饯点心铺,小酒楼的掌柜,也都直接被砍杀在了自个儿的铺子里。
老人,小孩,妇人,也是一个都没被放过。
大家瞧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神色里多有悲戚。
就是昨个还对这镇子骂骂咧咧的吴婆子,也都噎不出半句话来。
反倒是后头几个一无所有的难民们,叫囔着,“大家快来,这粮食铺子还有余粮!”
这下子,大家都激动了起来,个个都往粮食铺子里冲。
但谭青青没冲,反倒是自个儿去其他地儿寻了。
第11章 搜刮乌峰镇物资
陈石看着谭青青往其他地儿跑,又忍不住拽了拽自家大哥。
“哎,你说,青青姐这脑袋里成天想什么呢?现成的粮食都不拿,难不成她真要去找驴车?”
陈安稳重地道,“因为抢粮食,有我们就够了。”
陈安抱着陈花,使唤着陈石,“你去吧,元宝还睡着,我得顾着她。”
陈石,“……”
陈石骂骂咧咧的走进去了。
谭青青牵着马,到镇上的驿馆这儿。
原本驿馆若还是有人,她这三匹马,就能卖掉换些银子。
只是没成想,驿馆的人不仅被杀了,就连驿馆的马匹也被人尽数抢走了。
那些铁勒,抢走了这镇上所有的马匹,和掌柜们的银钱。
只留下了少数,不方便带走,或者是他们看不上的货物。
比如推车,马厢,布匹,瓜果,柴草,药品之类。
不过即便只有这些,对谭青青来说,也是足数。
谭青青没有拿马厢,而是搞了个大推车,系在自个儿马的后头。
有了这个大推车,就能放很多东西了。比如镇上的瓜果蔬菜。
谭青青搜罗了一些山楂、苹果放进了推车里。
至于肉食……
谭青青只在酒楼里,找到了酒楼大厨腌制的些腊肉。
酸菜坛子,谭青青也找到了几个。也都搬运上了车。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调料。
盐,猪油,大葱、大蒜、生姜、香菜,香辛调味品,豉油、食醋、酒、腐乳汁之类的。
容易腐坏的,谭青青都放进了空间里,比如柿子。
不容易腐坏的,则就被谭青青堂而皇之地摆在了推车上。
当然了,这天渐渐变得寒凉,衣服也不能少。
所以搜刮完吃的,谭青青就去了布庄,捡了一些布料放在车上。
都是赶保暖的拿。
布庄里还有被人制裁好的成衣,虽然不是很合身,但谭青青也全都要了。
至于鞋子……
谭青青直接把自个儿脚上的破鞋扔掉,换上布庄里某双合脚的新鞋,然后又给陈氏兄妹几个拿了几双备用的。
难民们闯进乌峰镇,搜罗了不少吃的喝的用的。
只是他们没有马,也没有驴子,用不了推车。
便有几个琢磨着,想借用谭青青的马。
谭青青却不应了,“这马是我买来的。就算是在平安盛世里,一匹马少说也值三十五匹上等绸缎。现在就更不必说。”
“这马我借你,那马驮着的推车,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难民们面露出难色,“就算你这马是很贵,可它不干活,也得费草料。不如就借我们用用,我们会感谢你的。”
感谢?荒年里,光一个感谢有什么用?
谭青青直言,“我不借,你找别人。”
难民怒了,“你们几个小娃娃,也就只用得上一匹马!剩余两匹马的脚力,凭啥不借我们呀?”
“谁说剩余两匹马的脚力?不是还得有一匹马运草料?不然走这一路,马儿不吃粮的呀?”
“那还剩一匹呢?”
“剩的那匹我还要运粮食呢。”
谭青青招呼陈安,和陈皮过去,帮她把空间里,剩余二十斤小麦也全装上车。
本来她是不想把空间里的小麦,都给弄出来的。
但既然有人打她马匹的主意,她自是没那么傻,把自个儿的东西,白白往外借。
当然了,谭青青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你们要是想放东西呢,可以把东西放在我的推车上。但放什么,怎么放,得我来定。明白吗?”
本来大家还很气的。
但是一听谭青青愿意腾些地儿给他们,难民们也就没那么气了。
还反倒过来,劝铁柱。
“柱子,人家小女娃既然答应了,你就别对着人家的马起什么歪心思了。”
“总归,有了这些粮,好歹能活下来不是?你也就甭管这马匹是不是推着你家的货了。”
铁柱自己没钱买马,只好认栽,“行行,算我没理,成了吧?”
大家把粮庄里的米面什么,全都往推车上运。
这粮庄里的米面可不比谭青青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全都是已经脱了壳,弄好的精粮。
看着这些米面,有人提议,不如直接冲去酒楼,就着那剩在鱼缸里,运不走的鱼肉好生吃上一顿。
毕竟刚才还晕了个孩子。
虽说佟子郎中用针灸稳住了这孩子的气儿,可若是一直不给孩子吃的,孩子不也是活不久吗?
这提议大部分人都应了,但也有小部分人,害怕铁勒来个回马枪的。
“要是万一,那些铁勒又回来可咋办?”
“害,甭管了。就算是铁勒杀回来,这顿饭,我也要给吃瓷实啰!”
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子道。
这老头子大半辈子都活在盛世里,临到了了,东旭却突然乱了。
儿子儿媳孙子,本是要接他去大城子里安度晚年的,但他舍不得他那一亩三分地,就没去。
结果没成想,东旭乱了以后,现在好多线路都断着。城里的出不来,城外的进不去。
一家人就这么活生生的分隔两地。
是个什么事儿哦!
“董老头,你那是还有盼头。可我们这几大家子的人,都在这儿。要是铁勒杀回来,我们可不就一家子整整齐齐的一起没吗?”
瞧着这些人又吵吵起来,谭青青太阳穴突突直跳,最后忍不住直言:
“铁勒从不走回头路。”
“你们要是怕,就自己走吧。反正我是要在这儿过夜。”
谭青青言罢,便不再搭理难民。
而是拎着陈氏三兄妹去了空无一人的酒楼茶肆。
现在天已经有些暗了,酒楼里还有掌柜,大厨们的尸体。
整个小镇,看来是全都被铁勒给杀完了。
以至于这小镇,完全成了一个空镇子。
也就是像他们这些,一无所有的难民们胆子大。
若是换做其他人,是断断不敢在这镇子上多待的。
谭青青让陈石看守货物,自己则使唤着陈安进来,帮忙做饭。
她把酒楼鱼缸里的鱼拿出来,叫陈安剃了鱼鳞,剖了肚子,把切好的姜片、葱放进去。
用盐腌制。
陈安捡着厨房里的柴火,扔进灶台,生着火。
锅里倒了一些猪油润锅。
估摸着油也被烧的冒烟了,就是时候要把腌制好的鱼扔进去油煎。
第12章 在酒楼客房里住下
鲢鱼被扔进去的瞬间,就开始滋滋的响。
鱼的一面被炸至金黄,就得赶紧拿锅铲,把鱼翻面。
等两面都炸好,再往锅里加了小碗水,放上茱萸、酱油、醋。
鱼收完汁,再把做好的鲢鱼放进才洗好的盘子里。
这个时候,东旭还没有辣椒。
所以大家都是用茱萸来顶替辣味,反正谭青青是嗜辣的,只要有辣味,谭青青并不在乎这辣是辣椒还是茱萸弄出来的。
怕陈花吃不了辣,所以下一道菜,便是炒青菜。
而另一口大锅里,陈安则正在煮饭。
他把米淘了,放入锅里,加了很多水。
这米水煮沸了,才赶紧开盖儿,把多余的米汤舀出来,放进事先准备好的陶盆里。
随后插了几根筷子在米中,让米透气。
接着他盖上盖子,继续加火。等锅里开始霹雳吧啦响了,便是开始炸锅巴了。
做完这些,灶台才熄了火。
陈安煮好饭,谭青青这边,则已经是做完五样菜。
红烧鲢鱼,炒青菜,酸菜炒猪肉,大葱炒鸡蛋,鸡蛋羹。
都是色香味俱全。
也都是在荒年,苦难人家想都不敢想的菜式。
“吃饭了。”谭青青把饭菜端上桌,招呼陈安陈石过来吃。
“哇!好香啊!”陈石看到这么丰富的菜肴,人都惊呆了。
眼睛也粘在了菜上。
他想伸手拿菜,却被谭青青打了一下,“先去洗手。”
陈石只好不情不愿地先去洗手。
洗完手,四个人就这般整整齐齐地,围坐在一个方形桌上,准备拿起筷子吃饭。
陈花则被放在了谭青青旁边,被喂着鸡蛋羹拌饭。
谁知吴婆子闻着香味儿,就找了进来。
一进酒楼,瞧着谭青青几个都已经开动入席,那嗓音立马尖锐了几分。
“好你个丫头,自己躲在这儿吃了起来!你咋不多做几个人的饭?”
陈石当即要起身,给吴婆子添饭。
却被谭青青给按下,“吃你的。不用管她。”
这可把吴婆子给气着了,“你这死丫头,你凭啥不管我?尊老爱幼你不晓得哇?就你这教养,你爹娘是教导到狗肚子里去了哇?”
谭青青重重地把碗“噔”的一下,砸在了桌上。
筷子也被她按下。
吴婆子吓了一跳,但她仍然不肯闭上她张嘴。
“咋地啦?就你这个黄毛小丫头,你竟还敢跟我凶?你妹吃的药,还是我儿子给的呢!你转头就恩将仇报,好没良心哩!”
说着,老太婆还像个大喇叭一样,转头就跟其他的难民们吆喝起来。
“大家快来看哟,这小丫头要杀人哟!我吃她一口饭,她还给我甩脸色的哟!”
被老婆子这么一吆喝,竟还有人跟着过来劝,“小丫头,我们就吃一口饭,还不行了?”
谭青青把腰间别着的柳叶刀,按在了桌面上。
那柳叶刀,身长两尺,摆在方桌上,连桌子都不能完全承下。
即便是跟谭青青本人的身高比起来,那也是个不小的物件。
“我没说不让你们吃。但你们要吃饭,自己不会做?”
“还有,吴婆子。”谭青青对她生冷着脸道,“你儿子的药钱,我已经结了。你要再胡闹,我这把柳叶刀,可不长眼睛。”
吴婆子气的要死,当即要跟谭青青好好掰扯掰扯。
“娘!你别闹了!”佟子郎中道,“我们要吃饭就自己做。”
谁知吴婆子又转头骂起自个儿子来,“凭什么做饭,我不做!”
“你说说你,你瞎发什么善心?她那妹妹,瞧着就是活不长的,还治什么治?劲赔那么多药!”
这话谭青青可就容不了了。
“是,女娃娃在你眼里是根草。可在我谭青青眼里,那就是宝。别说是一帖药,就是十帖,你该贴补出来的也要贴!”
言罢,谭青青就把开了刃的柳叶刀,从刀鞘里抽出,再放置在桌面上。
“您要继续闹,我不介意这酒楼里,再有人被割点血。”
……
吴婆子面上虽被吓住,但她多年恶胆,哪儿那么快就熄火?
要不是她儿子强制性地把人带走,谭青青这段饭,算是吃不安生。
倒是田大友,和柱子等人畏首畏尾地凑过来,“女娃娃,这灶台我们还能用的吧?”
谭青青端起碗,重新吃着,“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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