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城墙上的守卫。
阮芯还没从地上站起,便听城墙上喊道:“城墙下有人,快来人!”
祁昭反应迅速,动作敏捷地拽起阮芯就朝亮点的方向跑了过去。
“别回头!”祁昭说。
阮芯崴了脚,但是她不好开口,只能咬着牙忍痛继续跑。
路上,阮芯好像听到身后“嗖嗖嗖”的射箭声,大声问道:“祁昭,咱俩会被射成马蜂窝吗?”
祁昭没有回答,而是把她轻轻抓起,横抱着轻轻一点跳到了树杈上。
阮芯被这突如其来的“飞檐走壁”吓了一跳,不过好在汇合的地方离城门不远,自己还没“飞”过瘾,祁昭便落了地。
接应他们的是伍子安,阮芯知道这个时候谢睚还不能出现,他要继续伪装中毒的样子与萧景宣周旋。不过自己已经获救,也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伍子安在一里外的林中备了马车,可是阮芯没走两步便实在疼得走不了路了。
他看出阮芯动作的不协调,立马询问道:“阮老板,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
祁昭这才回头注意到阮芯的脸色不太好,方才落地时只顾护着脑袋了。心想,这要被王爷知道,估计要罚他在房梁上待十天不准下来。
“没事,快走吧,已经被发现了。”
“我来背你。”祁昭有些抱歉地说。
阮芯没有矫情,为了不拖后腿,又爬上了祁昭的后背。
当她再次坐到马车上的时候,还是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好像比她预想中的要容易了许多。
“子安,谢睚还好吗?”阮芯缓过神的第一句便是想知道谢睚的近况。
“你放心,傅叔会把王爷治好的。”伍子安安慰道。
“我觉得有些不真实,就这么轻而易举逃脱,太简单了,萧景宣不会还留了什么后手吧?”
伍子安低头轻笑,“是你把萧景宣想的太聪明了,他这人过于自负,这些年屡屡失败也不是没原因的,按理说他费尽心思在大玉各处都安插了自己的人,临门一脚肯定会慎之又慎,我们也为此提前准备了好几套应对之策,谁曾想就是这么简单。”
伍子安的心里其实和阮芯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萧景宣应该觉得已经掌握了一切,在他看来,王爷中了毒就像没了水的鱼翻不出浪来,自会以为胜券在握。他自己也想亲手抓住王爷,报当年被皇室驱逐之仇。”
“被汗国皇室驱逐和谢睚有什么关系?”阮芯记得萧景宣说过,他和谢睚无冤无仇。
“萧景宣在设法与成国结盟之前,王爷早已和成国国王达成共识,两国不再交战。那时成国国王刚刚登基不久,不愿自己的子民再卷入战争之中,之所以答应和萧景宣合作也只是为了报成国妙玉公主被虐之仇。”
阮芯不知还有这样的往事,揉着脚腕,一脸期待地等着伍子安继续讲下去。
“成国国王的姑母妙玉公主当年嫁与汗国老国王,老国王有怪癖,他姑母是被活活虐待而死,和亲的公主被虐待而死,汗国这是没把成国放在眼里,至此两国结下了仇怨。这件事作为皇室秘辛,没多少人知道,在汗国皇宫内更没人敢乱嚼舌根。”
“既是皇室秘辛,那不受宠的萧景宣必然也不会知道的吧!”
“对,他不知情,所以报仇心切的他,最后才会被成国国王戏耍,成了三国的笑柄。”
阮芯没想到背后故事能有这么复杂,不过她倒是没听出这和谢睚有什么关系,于是问道:“那这和谢睚又有什么关系?萧景宣为何要和他过不去?”
伍子安撩开车帘看着窗外笑着说:“当时王爷得知汗国和成国的陈年旧事后,便找了个人给成国国王献上了这个戏耍萧景宣的计谋。”
“谢睚这样其实是一箭双雕,只不过他当时是真不了解萧景宣。”阮芯从伍子安的话中已听出了大概。
“是啊!王爷本想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道太过激进,物极必反。谁知这人撞了南墙都不回头,头破血流都要誓死往前走。”伍子安说道此处,语气里尽是无奈。
“年纪还小嘛,除了输赢哪能顾得了别的。”
“对,年纪太小,所以一切的出发点只是为了自己。当年为了这几座边关重镇,汗国与大玉激战两年多,最后汗国大败,大玉也死伤无数,两国都无心再战。可萧景宣从小在汗国皇室不受宠,加之兄长又战死沙场,更加促使他要极尽全力去做成这件事,以此来得到汗国国王的肯定并为他兄长报仇。如果不是王爷在其中周旋,恐怕又会是一场无尽的战争。虽说不是王爷直接献上的计策,但确是背后推动之人。萧景宣后来得知全部,便将新仇旧恨全部算在了王爷头上。”
“所以说,根本不是萧景宣所说的,他和谢睚无冤无仇,应该是他的仇人只有谢睚。”阮芯不由得佩服萧景宣,说起谎来脸不红心跳的,连她都被骗了。
伍子安点头,“萧景宣看似沉稳,当时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骨子里却激进残暴。他心中没有国家和子民,只想着自己能成功一次。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身边的杨金宝功不可没,只是这么久了我们才发现这么一号人物,他隐藏得太好了。”
“确实,现在我终于知道杨金宝为什么想杀了我,他们的大业马上就要成了,我就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坏了他的好事。”
阮芯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想想萧景宣当初帮我是因为我貌似他儿时的伙伴贞贞,杨金宝在租给我店面的时候选了最偏僻的位置,就是不想节外生枝,想让我开不下去自生自灭。没想到我的店不但开了起来生意还不错,于是他又雇人来闹事,想让我在狱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可惜最后谢睚却救了我。冥冥之中,我这打不死的小强就是他的克星呀!”阮芯觉得自己就是为了阻止这场战争才穿越的。
“小强?”伍子安不解地看着阮芯。
“就是蟑螂,我们村都叫小强,寓意生命力顽强。”
伍子安与阮芯几个月的相处,也把她当成了朋友,看着阮芯如今又可以坐在他身边发表这些听不懂的言论,打心眼里高兴。
两人各自看着窗外,之后都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阮芯想着谢睚与萧景宣的恩怨,一个为了家国安定阻止战火燃烧,一个为了一己私欲挑起战争纷乱,萧景宣还真是妥妥的恶人设定。
马车在临河镇的外围走了一圈,没走多久,便停下了。
“你先别下车,我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伍子安弯着身子下车时对阮芯说。
阮芯朝他点了点头,自己乖乖地坐在车里,从腰间拿出那个会发光的挖耳勺玩了起来。
不多时,车外有了动静。
车门再次打开,阮芯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谢睚。
谢睚上车坐在阮芯身边,阮芯先是捧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确定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才放心地抱住了他。
“这才分开一天,就这么想我?”谢睚打趣道。
阮芯才不会理谢睚这种无聊的挑逗,她只觉得现在自己无比安心,恨不得就这样一直待着。
前两日的不安与焦虑,这一刻统统不见了。
“你不用再假装中毒了吗?”阮芯问道。
“装是为了让萧景宣放松警惕,从而救你时容易一些,现在你人都已经回来了,我还装什么。”
阮芯给谢睚竖起了大拇指,“玉王爷真是……技高一筹。”
“这应该叫知己知彼。”谢睚纠正道。
谢睚说完,两人面对面笑了起来。
“王爷,时辰到了。”门外响起了久违的狄朗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心生妙计
谢睚放开阮芯, 握着她的手说:“速战速决,天亮我就带你回蓝河镇。”
“我和祁昭逃出来的时候被发现了,现在估计萧景宣已经知道我不见了, 会不会影响你们之前制定好的计划?”阮芯担忧地问道。
“不会, 只要你平安回来, 别的都不算什么大问题。制定计划时已经预想到了这一结果,我们有办法, 你放心。”
“那就好。”谢睚的话让阮芯放心不少, 随即催促道:“那你赶紧消灭反派, 咱们好回蓝河。”
谢睚回身在阮芯唇上轻轻一吻,“好的,等我。一会儿傅叔会来帮你看脚, 你别乱跑。”
这次阮芯很是乖巧,坐在原地朝谢睚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马车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阮芯只是隐约听到有打杀的声音, 她不时地挑起车帘看,可惜隔得太远看不太清楚。
期间谢睚口中的傅叔来给阮芯看了脚, 说没有扭伤筋骨,休息一夜便能好。傅叔好像知道阮芯的身份,下车时还不忘告诉她, 谢睚的毒没有大碍, 他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
这无形是给阮芯吃了个定心丸, 让她在这荒郊野外的马车上安稳地睡了一夜。
再次醒来,车窗外已天色大亮, 可谢睚还没有回来。
阮芯有些坐不住, 她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脚腕如傅叔说的, 休息了一夜, 除了微微的刺痛已经可以行动自如。
她往前走了两步,两个小士兵拦住了她的去路。
“夫人,督军交代过,您哪里也不能去,前方有危险。”
阮芯泄气地探着脑袋使劲往城门方向看去,结果除了偶尔冒出的人头,别的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她心中暗喜,“夫人”两个字她很受用。
快到中午的时候,阮芯实在饿得受不了。他拍了拍小士兵的肩膀说:“你会杀鸡吗?”
小士兵一脸疑惑,呆呆地点了点头。
看到有人会杀鸡,阮芯便跑到马车后面,从系统里拿出两只鸡递了过去,“你去杀了,我烤鸡给你们吃。”
两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伍子安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指挥二人道:“快去杀,督军夫人的话怎么也不听。”
见来人是伍军师,这俩士兵赶忙点头,一人拎着一只鸡就往河边跑去。
“上阵杀敌,军师不用跟着么?”阮芯问道。
伍子安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拿着树杈在地上杵了两下说道:“大将军嫌弃我这个军师不会武,去了还要保护我,我也就省得去麻烦别人了。”
连军师都落单了,阮芯觉得这时的她和伍子安同病相怜,于是也并排坐在大石上,捡了个树杈开始在地上划拉。
“你说,这都打了这么久了,还没完吗?”阮芯在地上画了一只乌龟,用胳膊肘怼了怼伍子安,示意他看。
伍子安看着乌龟笑了笑说:“应该快了,临河镇本来就是他们的临时大本营,大量兵力都在汗国东林屯着。”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继续说道:“应该最多再有一个时辰他们就会回来。”
军师说的话,阮芯必然是深信不疑,只是现在觉得鸡拿少了,早知道就应该多拿几只。
正在阮芯走神的时候,伍子安忽然抬头问道:“这荒郊野外的,你在哪弄得那么肥的两只鸡?”
阮芯信口胡邹道:“我刚刚绕到后面去想解个手,就看见坡下面有两只鸡,你也知道我们当厨子的看见这些就忍不住做了它,于是我就去逮回来了。”
伍子安倒是没有怀疑,只觉得阮芯确实有些幸运。
两个士兵回来的时候,不仅帮阮芯把鸡处理干净了,还帮她打了水回来。
看着二人活儿干得利索又漂亮,阮芯看了着实欢喜,甚至想和谢睚抢人,招到自己店里做大师傅去。
她接过士兵手里的鸡,架到了她做好的烤架上,趁着大家不注意,往鸡身上刷了一层蜂蜜还有烤肉酱。
伍子安闻着味过来,蹲在阮芯跟前,又嗅了嗅。
“这是什么鸡,怎么这么香。”
阮芯反正本着只要别人不知道,她都能瞎编的原则说道:“我也不知道,架上去一烤就开始流油,还是甜味的。你看这个皮烤得焦香酥脆,这肯定是两只满山头跑的野山鸡。”
伍子安看了看阮芯,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他回想自己行军打仗时在营地也烤过山鸡,怎么就没这么香,鸡和鸡的差距这么大吗?不过没一会儿他就被扑鼻而来的香味打消了所有疑虑。
俩人蹲在烤架前,拖着腮帮子,等着烤鸡快快好。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听到了谢睚的声音:“这是做什么呢这么香?”
阮芯开心地回头,先绕着谢睚转了一圈,除了身上有些土以外,好像没受什么伤。
“怎么样怎么样?”阮芯看看谢睚又看看狄朗,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没等谢睚开口,身后的狄朗便开了口:“萧景宣肯定是知道你们跑了,我们怎么挑衅他都没有反应。我们等了半个多时辰,城墙上倒是不时有人冒头,就是什么行动也没有。一直等到天亮,萧景宣才出现在城门楼,他倒是脸皮厚,自己计划失败了还不忘鄙视我们小人行径,说有本事叫我们光明正大地来抢人,这样偷鸡摸狗的算什么英雄。”
合着他绑人就不是小人行径似的,阮芯无奈地摇头,觉得反派一般都会有这样的发言,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既然萧景宣没有派兵,那她听到的打斗声是怎么回事。
本着有问题就问的原则,阮芯开口道:“我凌晨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打斗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嗐!我们都去挑衅了,萧景宣要是不派个人出来表示表示,他还怎么树立威信?他的手下私底下不得笑话他胆小鬼啊!”饿了一天的狄朗说着走到烤鸡旁转了一圈,抬头问:“这啥会儿好?”
“还要等一会儿。”阮芯说。
“哎,这一天下来,真是饿死我了!”狄朗伸了个懒腰,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看来这要打持久战了,萧景宣不知会不会命人回东林找援军。”伍子安盯着烤鸡,自言自语道。
“魏合和田力不会有危险吧!”阮芯也不知道他俩躲好没有,萧景宣半夜发现自己跑了,肯定会找他俩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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