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非常肯定:“没有啊。”
梓川咲太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啊,好难理解。”
虎杖悠仁:“嗯?”
梓川咲太:“不,没什么,我自言自语而已。请虎杖同学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就好了。”
虎杖悠仁觉得很奇怪,并且有点介意。
中午放学,慕斯把书本胡乱塞进书包里,空着两手走到虎杖悠仁桌边。虎杖悠仁已经把便当盒拿了出来:“要在天台吃吗?还是去花坛那里?”
慕斯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表情,手缩在袖子,懒洋洋的:“去花坛吧。”
天台好高,会有风。
而且要爬楼。
虎杖悠仁连理由都不问,拎起两人份的便当,和慕斯一起去操场花坛吃午饭。
吃午饭这种事情一般是小团体互相绑定的。常见规模是两到五个左右的好朋友;但是对于虎杖悠仁和齐木慕斯而言,并非如此。
从有记忆起,只要是在学校里,他们就是一起吃午饭的。因为太经常一起吃饭了,就好像妹妹和哥哥一起吃饭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样,完全不觉得暧昧或者这是情侣该做的事情。
完全没有这种觉悟。
至少在一周之前,慕斯是没有这种觉悟的。
她看着虎杖悠仁从书包里拿出干净的小毯子铺在地上,放上软垫,然后擦干净花坛边缘,把便当盒子摆开。一直在这种事情里只担当吃饭角色的慕斯,终于有了一点小小的觉悟。
她思索片刻,艰难的从中挑出一个自己觉得应该很好完成的任务:“我说,毯子……下次我来带吧?”
虎杖悠仁拿出干净的筷子递给慕斯,自然也看见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小幅度皱起的眉。他茫然,下意识的反问:“可是会增加书包重量,你没问题吗?”
慕斯刚想说应该也没有那么重。
但是她低头看见那张厚实的,上面印着樱桃小丸子的毯子,话到嘴边,谨慎的改成:“……这张毯子有多重?”
虎杖悠仁:“大概有我们所有主课课本加起来再乘以2的重量吧?”
慕斯沉默。她觉得这份工作自己可能也不太好胜任。
搞不好就算自己坚持要带了,最后帮忙拎书包的人也是虎杖。
虎杖悠仁打开便当盒:“今天午饭有金枪鱼蛋黄酱寿司!”
慕斯镇定的接过筷子,假装无事发生。
……竹马这该死的女子力!!
第3章 三杯奶茶
坐在软绵绵的垫子上,慕斯打开自己饭盒——午饭是炸虾和蔬菜猪肉卷,里面还放了装饰用的小番茄。
她盯着切块的蔬菜猪肉卷,沉思。
虎杖悠仁把自己饭盒里的金枪鱼蛋黄酱寿司拿了两个放在慕斯饭盒里,慕斯迅速把蔬菜猪肉卷夹给他,然后松了一口气。
不用吃蔬菜猪肉卷,太好了。
虎杖悠仁提醒:“还有洋葱圈。”
慕斯用筷子拨开炸虾,果然看见底下铺了一层洋葱圈。她嘴角往下压了压,飞快的把洋葱圈也夹给虎杖悠仁。
夹完菜后,慕斯想了想,补充一句:“如果妈妈问你的话……”
虎杖悠仁:“我知道,如果阿姨问起来的话,就说阿慕你全部吃掉了!”
慕斯:“……”
虎杖悠仁察觉到她不同于往日的沉默,犹豫:“今天要换个回复吗?”
慕斯咬着饭团,含糊道:“不用。”
这该死的默契。
搞得她想做点什么都显得很奇怪——他们真的只是青梅竹马而不是双胞胎什么的吗?
“那个……爷爷,身体好点了吗?”
“还是老样子,不算好也不算坏吧?不过我今天放学之后打算去医院里照看他,阿慕你——”
“我跟你一起去!”
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了。说完之后,慕斯又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急切了——她掩饰性的咬了一大口饭团,脸颊一侧因为咀嚼的动作而鼓起,面无表情,声音含糊的补充:“我也,很久没有见到爷爷了。”
嗯,没错,就是这样!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看着慕斯。慕斯察觉到竹马的目光了,她咀嚼的动作有些紧张的加快,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把食物咽下去后,慕斯不自觉舔了舔唇,干冷的唇和湿热的舌尖一滚,润泽,柔软。她侧目,与虎杖悠仁视线对上——虎杖悠仁下意识露出个笑脸,却被慕斯用冷冰冰的手指一按脖颈。
他脖子上被冻出一层鸡皮疙瘩:“噫!”
慕斯面无表情:“把脸转过去,不准看我。”
虎杖悠仁:“嗳?为什……”
“不准问!”
“好吧。”
他乖乖把头转过去了,仍旧自顾自的和慕斯说话:“阿慕你手好冷啊。”
慕斯用手指尖托着饭团,道:“因为天气本来就很冷。”
……
下午课少,放学也早。慕斯和虎杖悠仁都是放学社一员,下课铃打完他们就收拾书包出校了——虎杖悠仁去推自行车出来,慕斯熟练的坐上后座。
临近傍晚,明明天上还挂着太阳,但空气中却无处不在的充斥着寒气。
天空是苍白的蓝,低沉的压下来,距离地面前所未有的近。
慕斯闭着眼睛,眼皮都挡不住头顶苍白的光。她想了想,勉强自己把手从温暖的袖子里伸出来,扒拉出虎杖的上衣帽子,盖在自己头顶。
虎杖悠仁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阿慕?”
慕斯额头抵着少年宽厚的背,下巴和嘴唇都埋在衣领里,声音闷闷的:“借你帽子,遮一下光。”
虎杖悠仁自然是不介意的。他甚至乐呵呵的给慕斯提了另外一个好主意:“怕冷的话你可以把手放进我口袋里,我肚子超级暖和的!”
语气带着少年活泼的得意。
慕斯闭着眼睛,手伸出袖口,冻得指尖一哆嗦,摸索着,塞进虎杖悠仁连帽衫的上衣口袋里。
确实很暖和,有种把手放到了暖风机面前的感觉。
面前是被连帽衫和帽子构架的角所造出来的昏暗空间,呼吸把这一片昏暗的空气捂得很暖和,手也是暖暖的。
慕斯有点困。她小幅度的蜷缩起膝盖,闷声:“想眯一会。”
声音太小了,慕斯不知道虎杖悠仁有没有听见。
大概是听见了吧?
自行车停在医院的停车棚里。
虎杖悠仁耸了耸肩,试图叫醒趴在自己背上的青梅:“阿慕?”
没有反应。
虎杖悠仁有点为难,略微转过头,手隔着自己连帽衫的帽子,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阿慕?”
懒散黏糊的鼻音从帽子底下发出来。
环在腰上的手收得更紧,被捂暖了一些的手指隔着一层布料,陷入少年腹部明显的肌肉里。
虎杖悠仁一愣,顿觉脸上涌起热意。他短暂的维持着姿势,脑子空白数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像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突然意识到青梅和男生的差异。不不不——其实以前也有这种意识……毕竟阿慕体力很差,不管怎么说也不会把她和男生朋友混淆——
但——
该如何去形容?
因为是青梅竹马。
因为太熟悉了。
所以就算有了变化,也会因为习惯而忽视掉。不忽视掉的话,青梅竹马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吧?
怎么可能拿看待女孩子的目光,去看待青梅竹马呢?
旧的关系破裂掉之后,真的可以维系好新的关系吗?
比起失败的后果……最害怕的,还是因为尴尬而突然疏远。失败无所谓,失去才很可怕。
就好像害怕拔掉智齿一样的心情。
明明留着会痛会吃不下饭,但想到要去拔牙的话——就会想着:下次吧。下次再说……还是不去了吧?
环在腰上的手松开,慕斯揉着眼睛下车。
虎杖悠仁松了口气,感觉那颗智齿的隐痛安静了下来。他脸上复又挂起灿烂的笑容,提醒慕斯:“阿慕,你头发乱了。”
慕斯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抬手整理乱掉的头发。
应该是刚刚顶着虎杖悠仁帽子挡光的时候,被蹭乱的——慕斯这样想着,随意的用手指将乱翘的碎发梳理压平。
两人并行进入医院,登记名字之后上楼去虎杖爷爷的病房探望。
医院有电梯可以乘坐,慕斯懒得爬楼,拉着虎杖悠仁进入电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的缘故,医院里人很少,电梯就慕斯和虎杖悠仁两个人坐。
电梯门关上后,四面光滑的墙壁都可以照人。
慕斯盯着墙壁上的虎杖悠仁发呆。
盯了一会,她眯起眼,侧目,抬头:“你看我干什么?”
虎杖悠仁慌张,又带点茫然:“那个……你——头发!后脑勺,有一撮头发还翘着!”
第4章 四杯奶茶
虎杖悠仁试图转开视线,结果一转头就看见旁边墙壁上倒影出来的齐木慕斯。
倒影里的少女眼眸微微眯起,露出一个探究的表情。他下意识的把脑袋往另外一个方向转,结果在另外一堵墙壁上看见了另外一个齐木慕斯。
“……”
有种被阿慕包围了的感觉。
齐木慕斯想说什么的,但是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姐姐推着小推车站在外面。
她不好给别人添麻烦,抓住虎杖悠仁的衣角把他拖出电梯间。
因为电梯突然到站,没有说完的话题也就此打断。虎杖悠仁稍微有点在意,但是齐木慕斯一直都没有重新提起那个话题。
很奇怪的。明明他拒绝去深入思考,拒绝去回答的问题,却因为慕斯突然不问了,他觉得想要追根究底,想要——想要被问得更清楚一点。
爷爷已经吃过医院准备的晚饭了,看见虎杖悠仁和慕斯过来,他也很高兴;不过主要对慕斯能来表现得比较高兴,而面对虎杖,老人则刻意摆出了不耐烦的模样,两人聊天聊着聊着甚至还会吵起来。
简直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等到探望结束时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晚上还有作业,明天也还要上课。两个学生告别了爷爷,背起书包回家。只是等他们走到电梯面前时,却发现电梯入口旁边贴着故障通知。
慕斯愣了愣:“电梯坏了?”
虎杖悠仁贴过去,仔细看了看通知单:“啊,好像是电灯故障了。我们走楼梯?”
慕斯:“……也没有别的路了吧?”
她迟疑的看向虎杖悠仁,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目光里隐晦带有几分期盼。
齐木慕斯不想走路,尤其是背着书包走路。
两人对视,虎杖悠仁眨了眨眼,忽然:“我背你?”
齐木慕斯果断拒绝:“不要,被看见了很丢脸的。”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才不要被背着下楼!
虎杖悠仁继续怂恿她:“楼梯间那边没什么人——而且电梯这边电灯故障了的话,楼梯间那边的电灯也有可能故障了。”
如果是电灯故障,那就是没有开灯的晚上的楼梯间。
这样的路明显对于慕斯这个夜盲而言,困难程度翻倍。她犹豫纠结了一会,开口:“先去看看。”
电梯和楼梯间电灯……应该不是一个线路吧?
慕斯就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想要过去看看的。事实证明还是虎杖悠仁的乌鸦嘴更胜一筹,因为楼梯的灯确实也坏了。
慕斯拍了拍感应灯开关,头顶的灯不为所动。只有身后走廊的光还在扑过来,隐约照亮前面一小块地。
虎杖悠仁已经主动半蹲下来,自觉性很强。
他小时候也经常这样背着慕斯走夜路——小时候的习惯在长大后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掉,然后又在某个时候突然的冒出来,毫无征兆的。
慕斯抿了抿唇,弯腰趴上虎杖悠仁的背,胳膊紧张的环紧他脖子。
虎杖悠仁确认慕斯上来后,才勾起她的膝盖弯,慢慢站起来。站起来的时候,能感觉到耳边的呼吸比平时更急促一点,他下意识安慰了一句:“我夜视力很好的,别害怕。”
“……我没有害怕。”
“嗯嗯,没有害怕没有害怕。”
“……但是我有点冷。”
楼梯间里响起了规律的脚步声。走出走廊灯光可以照到的范围之后,面前就变成了一片彻底无法视物的漆黑——慕斯闭上眼睛,脸颊贴着虎杖悠仁的后脖颈。
竹马身上的温度惯来都比她高。
滚烫得像夏日无所不在的太阳光,好像要把人灼伤。
靠太近了会不安会害怕,没有了却觉得要死掉了一样。
六楼的楼梯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要爬得半死不活。但对于虎杖悠仁而言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走到四楼的时候忽然阿慕贴了上来,软软的脸颊贴着他的后脖颈。
虎杖悠仁故作镇定的继续往下走,但实在很难忽视后脖颈上柔软温热的触感;和平时阿慕偶尔会做的,或告诫或单纯表达情绪的捏后脖颈是完全不一样的。
阿慕的手指总是很冰。
但是她的脸蛋却又柔软又暖和。
贴近之后,头发也顺应主人的动作垂下,粉色的头发正好蹭过虎杖悠仁的下颚处。它们随着虎杖悠仁的动作而小幅度的晃动,像刻意的,又无辜可爱,一下一下撩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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