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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黄橘绿时——勖力【完结】

时间:2022-11-21 18:06:15  作者:勖力【完结】
  “先奉在那儿吧,到时候我再去……”孙施惠犹豫了下,顺着阿秋他们信佛人的口吻,“请。”
  再有就是白事的解秽酒。也得提前约办好。
  孙施惠答阿秋的话,“这是年前就和老罗定好的。他哪怕红白事撞了,也会替我忙这里。”
  剩下的都是些拿钱办的事,孙施惠叮咛阿秋,“你照旧签帐,不能签的就找汪盐拿。”
  说完这些,沙发上的人略坐了坐,便起身去爷爷院里了。
  这里停了中央空调,全靠不断化水的冰来纳凉。
  孙施惠在边上的圆杌凳上坐着,床上的人微微阖眼,嘴半张着,出气比进气的动静大。富芸芸要喊床上的人睁眼,施惠摆手,他也不说话,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陪坐了许久。
  富芸芸也沉默了许久,终究不伦不类的祖孙俩话起家常来,“你和金锡一点不像。”
  孙施惠抬眼看这位祖母,她俨然年纪到了,但谈吐眉眼还脱不掉稚气的旧式小姐,再听她补充,“我是说模样。”
  “你母亲该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大美人。”
  孙施惠不置可否,“美人也迟暮了,我也记不大清爽她真正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你爷爷说,你刚来的时候一味地恋家。”
  “是不习惯。”
  富芸芸跟着点头,“孩子最怕的就是不习惯,等他习惯了,又一切都晚了。”
  孙施惠瞥一眼目光到富芸芸脸上,只见她萧索的笑意,随即沉寂下来,在这个家,她始终局外人的自觉,哪怕孙开祥的身后事,她也从不多嘴一句。只观望床上行将就木的人,才微微叹一口气,告诉施惠,“你爷爷到时候过了头七,我就打算走了。”
  施惠晦涩的面上,终究松动了些,“您这个年纪,还去哪里呢?”
  富芸芸莞尔,“琅华多大,我就和你爷爷分开多少年。我早习惯一个人了。”
  孙施惠面上不表,但油然地生出些唏嘘,唏嘘也许女人最大的宿命真的是遇错一个人。
  贪图荣华富贵要被不齿;放弃一个她一己之力难养活的孩子要被不齿;清醒得想及时止损也要被不齿。
  倒头来,头一个往她们心窝上插刀子的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訇然间,孙施惠信服了汪盐的那句话:也许她们是真的羞愧了,也一定会在人头攒动里,第一眼认出自己的孩子。
  日晒到正午,昏暗的房间里,气若游丝,施惠定定看着爷爷出神许久,才镇定出口,“琅华这个人,嘴上不说,但实实在在个花架子,被爷爷宠坏了,她不大经得住事的。汪盐也劝我,不准提这宅子分家的事,就是你们女人间更能懂口是心非吧,爷爷这一程辛苦您照料,不是您,我在外头也没这么定当。我倒是希望您能留下来,哪怕不住在孙家,我另外给您找地方。让琅华有个想头吧,不谈爱不谈恨,有个想头,人不容易消极。”
  富芸芸踟蹰的目光盯望施惠。
  对面人依旧吝啬不大有笑意的一张清瘦面孔,他人起身往外头去,床上的人忽而混沌地开口,喊谁的名字,“施惠……”
  门口的人旋即回头,在床沿上坐下,他喊了声爷爷,靠枕上的人,良久都没睁眼,最后喃喃几声却不是他的名字了,是他的父亲,“金锡,金锡……”
  他的一双儿女,一个是金,一个是玉。
  可惜,终究都没什么金玉般的好下场。
  *
  7月22日,大暑。
  黄历上,诸事不宜。
  汪盐这天正好调休在家,也是因为爷爷一天沉重过一天。
  孙施惠即便大事务上不出远门,但终究扔不开的两手忙。【看小说加QQ群630809116】
  汪盐干脆要他去,她拿年假抵几天。
  正巧她父母那头过来探望,这半个月,汪家父母几乎隔天都来看一眼爷爷。
  老爷子也全糊涂了,汪敏行问他,还识不识得他。孙开祥只恹恹地笑一声,他怎么不记得呢,春来家的小子,读书好,品相好,要你等等我们家琅华吧,你又不肯。
  汪敏行把从前答复老爷子的话再搬出来,“怎么等得了啊,我等琅华长大,我都三十了。”
  老爷子再问敏行,“你爸爸这一向忙得很,都不来了?”
  床边的人忍泪,“是啊,忙他那些头疼脑热的病人呢。”
  “治病救人会得福报的,施惠不就是得了你爸爸的济。我这还有个事要求你汪老师呢,臭小子搁在别人的班上,我怕没人勒得住他。”
  汪敏行朝老爷子摇头,“不行,我管不住你家这头没笼头的马。”
  “汪老师,我和你爸爸一辈子的交情,我信得过他,自然也信得过你。你就当体恤他没爷娘的缘分,也体恤我们没翁婿的缘分吧。保不齐,咱们能结别的缘呢!”
  边上的陈茵闻言都跟着擦眼泪了,汪敏行不声不响地握着老爷子,几滴热泪掉在枯骨一般的手上,终究应下了这如父如友的托孤。
  孙家多少日子了,脚步声轻得比落针还静。
  这陡然地外面响起什么声响,风声鹤唳般地叫人心惊。
  是本家三房头上,按辈分是孙施惠的叔叔,做货船生意的。之前端午,家宴上会过面的。
  不知道忙匆匆出了什么事体,一路磕磕绊绊冲进来,与孙施惠同辈的那位三堂哥,莽张飞一般地说找施惠。
  几发电话都没打得通。
  保姆说施惠还没回来。
  他冒失得要找二爷爷。
  这些日子,明眼人都晓得老爷子是个什么境况了,孙施惠又轻易不肯人上门。房里的人油尽灯枯的光景,哪里禁得住这样莽撞人的告急。
  汪盐没等这位三堂哥踏进院门门槛,就把人拦住了,推脱说施惠不在,有什么事跟她说。
  先前端午席上,这位三堂哥喝酒出了酒疹子,还是汪盐好言相劝,不肯孙施惠再由他喝下去,那会儿,这个堂兄弟还是和颜悦色得很。
  眼下,却一副彼一时此一时的翻脸。他急得直跳脚,说他父亲开船到货的埠头出了事,他无论如何要见一下二爷爷,求二爷爷救救他父亲。
  汪盐势单力薄的女生气力,哪里拦得住一个跑码头的男人身膀。
  只能和他晓之以理,“爷爷现在你和他说什么,他也听不分清了。你有什么事,要么等孙施惠回来,要么自行想办法。”
  当初孙家几个房头得到信,说施惠要结婚了,娶得却不是什么门当户对的人家。年年家族会上,多少人艳羡施惠就有多少人不服气,说来说去无非是他那不光鲜的身世。
  加上孙施惠又从来不买账他们这些本家亲戚,爷爷顾忌着血缘,他可不顾忌。
  这些年,孙开祥因为丧子的痛,明里暗里地贴补了多少这几房本家侄子侄孙,但轮到施惠上来作主了,这位老小子却六求不认得很。家族生意上,这些年,除了一个孙津明,施惠一个本家人都没提携。
  升米恩斗米仇。
  怨就是这么积下来的,他们几房通过气,无非是老头一走,施惠这个反骨头坚决各房点灯各房亮了。
  没准还会追缴这些年老爷子借出去的钱。
  现下听这位门不当户不对的堂弟媳说出口的话,更是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样人啊。
  施惠这个反骨祖宗六亲不认,连娶的老婆也这么冷嘲热讽的。
  走投无路的人,急得暴跳如雷,撞得汪盐跌跌拌拌,她不想胡搅蛮缠,只要阿秋去给孙施惠打电话,“但是爷爷这里,我是绝不会肯你进去的。”
  三堂哥一味求助告急,再看到汪家父母在,口口声声,他就是想见一下二爷爷,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吧。“怎么你爹妈能见能说话,我们一个姓的本家却不能了。”
  这话明显就是失智的胡搅蛮缠,汪盐眼见着他听不进去,干脆断喝他,“你敢!再朝前,我就报警了!”
  红了眼的人才禁不住这样的挑衅呢,说话间,就要抡拳头的样子。汪敏行也过来想帮着劝,岂料被忽而走近的某个力气打断了,
  只见琅华拿着只比车子还贵的包,劈头盖脸就朝动手动脚的人砸过来,有一下还砸在汪老师背上,琅华砸完某个不识相的外人,丁点不心疼她那大几十万的包,干脆扔一边去,冲一个姓的本家骂街一般的嘴脸,“她爹妈是孙施惠的岳父母,你是谁!”
  “是当真觉得我爸死了,这里就没人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顺利的话,还有一章正文完结,或者两章(取决于我的啰嗦长短。)
  实在不行攒攒一起看啊。
  -
  前面评论区回复过,之前的故事正文算完结,但这篇整体的结束点放在番外里啊,橙黄橘绿时停在番外里。
  以上,感谢~
 
 
第83章 点点星(30)
  琅华还是老样子, 风风火火,色厉内荏。
  她自觉不是替谁出头,而是见不得这个家要变天。
  她甚至记不得三房家的这小子叫什么名字, 才要喝一声,叫他滚的。
  孙开祥一时清醒一时糊涂, 只翕动了唇边, 对着汪盐,却是喊的施惠的名字。
  汪盐以为爷爷要找孙施惠,掉头问阿秋, 联系上施惠了吗?
  阿秋道,打到他秘书那里, 说是不在公司,陪齐主任视察工地去了。
  汪盐要再给孙津明打。
  床上的人沉疴般地重嘶了口气,已经几日吃不进去任何东西的他,生生把汪盐的手捏得指骨泛白。孙开祥盯着那藏青的承尘,混沌许久,才朝盐盐吩咐:见,何……
  汪盐下意识明白了,一扭头,琅华一身青衣地立在床边, 汪盐只得朝她求助, “爷爷要见何宝生。”
  *
  快到黄昏西沉时, 前院泊车处, 等到了孙施惠进门。
  家里跌跌绊绊的事, 某人已经身心俱疲。再听闻三房家出了事故, 贸贸然闯门也要见爷爷的架势。
  孙施惠从车里下来,三房的明春扑一般地截住施惠,求他无论如何救救他父亲。
  盛夏炎炎,一手的汗与灰,揪在施惠的衬衫袖口上,五指斑斑的印。
  孙施惠再听清明春口里草草头尾的始末,货船码头卸货靠岸的时候,船舵失了控制,撞到临船上,对面船上随货出行的家属,没了性命。
  施惠冷漠地往宅子内院走,游廊下,他再隔岸观火不过的冷酷,问,“你爸喝酒了吗?”
  后头追随脚步的人顾而不答。
  前头的人一手摘了领带,头也不回,再问一遍,“喝酒了没有?”
  明春脚步一滞,随后几步的孙津明也跟着停了下来。
  自顾自往前去的孙施惠不管他们,存疑且保守的袖手旁观,“喝酒的事故,就给我他妈滚蛋。意外事故,自有保险公司去追责,鉴定以及赔偿。”
  孙明春想着端午家宴上,施惠还一家子和气团团的眉眼,如今,摊上事了,求到他了,却袖子一甩,骨肉分离的嘴脸了。
  “施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他黑不提白不提,只一味求他们这家族里,真正有话语权的人。
  “死的是遭难船上的人。”前头的人忽而转身来。
  孙施惠说这话时,眼里仿佛冻着冰,冷漠凉薄。
  孙明春私心觉得,今天倘若孙开祥还硬朗着,他父亲绝对能逃过一劫。因为那是他同宗的侄子,偏偏到了孙施惠这里,这个人无情无义。
  难怪绝父绝母。
  “施惠,我爸爸大半辈子老老实实,他开船开车从来没出过差错,这一回是一时糊涂,他只是搭了把手……你就看在他和你父亲同宗同源的份上,也要救救我们。”
  有人依旧不为所动,镇静过了头,才显得如此不近人情,草木一般的模样,他试着朝他的堂兄弟踱一步回头,“如何救,你告诉我?”
  明春那些打点关系的念头泛到嘴边,却始终不敢正式张口。
  孙施惠这样狡诈精明的人,如何不能洞察这些世故,他徒劳地笑一声,“别说你们和我父亲只是堂兄弟,就是嫡嫡亲亲的一母同胞,你信不信,我也难营救。”
  他不怕把话给他们说明白,“你们还担不上我费那样的周折和人情,话又说回来,真真需要我动用根底上人脉的,也舍不得我涉这样的险。听懂了吗?”
  孙施惠言尽于此的样子,招呼津明,帮他送客。
  明春比施惠大不了几岁,家里突逢这样的事故,父亲再怎么糊涂,终究是家里的顶梁柱。父母如山如海,丁点不为过的比喻,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且央告无门才来求施惠的。
  他一个下午给这位少爷公子哥打电话都没接,闯进孙家来,这里里外外又全换了血一样,无人理会他这一茬。
  咬紧牙关的明春只觉得这一家子无情极了,他孙施惠有什么了不起,不是他爷爷挣下这偌大的家业,有他充什么头脸的时候。不是他顶着个野种的身份进门,能继承到这一切。
  比来比去,同人不同命罢了。
  孙开祥从前都没把这一门的亲戚撇开,倒是他这野种的孙子,等着老头咽气,要另起炉灶了。
  一直观战旁听的孙津明瞥一眼施惠,他知道,这些天二叔一天重过一天,里里外外的事,施惠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外头公务、应酬雷打不动的迎来送往,甚至装孙子;
  回到家,更是片刻的气也喘不匀。
  本家房头这些事,从前求到孙开祥这里,二叔都是能帮就帮,能借就借,却从来不叫施惠沾手,必要的时候都是知会津明去办。
  今天这事,津明听得悬浮,但忖施惠的眉眼,他经前面在琅华店里这一役算是摸明白孙施惠的性子了,嘴金刚心菩萨,哪怕是把人打发了,平下这口气,终究还是会找人帮着过问的。
  于是津明试着出口,劝明春,“我先送你出去。”
  明春忌惮施惠,却哪里把个拖油瓶进孙家门的孙津明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孙津明不过是个狗腿子,一辈子趴伏在二房祖孙脚跟前罢了。津明手才搀到明春的臂膀,就被他甩开了,穷途末路,他求不到索性什么脸面也不顾了,骂孙津明,“你凭什么送我出去。你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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