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桢瞳孔微缩,他这话是真的?!
“拿剑,今日我还你一剑,咱们就两不相欠了。你一个凡人,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天宫中。”
张桢心头忽起一股恼怒,拿着剑直接对着贺及撞去。
然而,她手中本是轻飘飘的一剑,不知如何陡然变得凌厉,明明是对准腹部的一剑,刺出时陡然往上抬了几寸,变成了当胸一剑。
张桢本想撒手,却根本办不到,她对着贺及直接一剑穿胸。
很标准的杀夫证道姿势!
下一刻,贺及唇角溢出一连串鲜血,他将张桢往后推了推,自己忍着剧痛将剑慢慢拔了出来。
口中如念台词般说道:“凡人,我与你此生再不相见。”
流程还是要走完的。
张桢立时手足无措,想要帮忙止血,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而且,她也不知道贺及此时是在抽什么风。
贺及并没有着急疗伤,反而在细细打量张桢,几息过后,神色骤然松了下来,“成了。”
张桢:“什么成了?”
话音刚落,她才发现她的身体在冒金光,一双脚站立的地砖上居然涌出几朵金莲,周身也渐渐缭绕了些祥云。
最重要的是,脑子中凭空出现了一大段记忆。
十息过后,张桢的神色渐渐清明起来,她看着一旁伤得颇重的贺及,大怒道:“你对自己可真下得去手!还不快疗伤。”
贺及手中凭空出现一枚金丹,对着胸口的伤口直接拍了上去,整个人脸色陡然好了不少。
张桢烦躁的在空荡荡的宫室内走了几圈,她和贺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你杀我我杀你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给他们俩写的剧本。
想到此处,张桢磨着牙道:“我的成仙劫,你的那几个对家有没有捣乱?”
贺及闻言一愣,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张桢:“并没有,勿要多想。”
张桢此时依然很生气,恼怒道:“那你不会让我轻轻划一下吗?”
就如他划她的那一剑。
“这么重一剑,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贺及听着张桢的怒火,心中居然没有半分生气,神态也还算从容高雅,斟酌后解释道:“这不一样。”
张桢依然怒气难消地瞪着眼前的男子,才发现,他的好看又盛了几分。对上他平平静静的一双眸子后,张桢的怒气渐渐消散。
她叹口气道:“我这就成仙了?”
还真成了,都不用贺几道答话,她自己都能感觉得到。
而她成仙的功绩,很大一部分居然是在一无所知的时候,救过的那些牢底坐穿兽,还有就是二十年前用自身功德帮地府镇压十八层地狱业灵。
正是因为在一朝间失去了身上的功德庇护,她才会遭遇后来的劫难。
想到此处的张桢,一拍桌子道:“单行道和庄鹤年呢?”
既然不能生贺及的气,那找仇人的茬总可以吧!
贺及看着张桢一脸的我要找茬表情,心中暗暗一叹后才道:“都被我压在十八层地狱中,怎么处置你自己斟酌吧。”
“真的不打算长留仙界?”
张桢见被看穿,神色不太自然道:“我,我有些恐高,我觉得还是人间好。”
贺及没再说什么,沉稳地点了点头,快刀斩乱麻道:“我让人送你去仙人录籍处,我得闭关一个月养伤,中元节再下去寻你。”
张桢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她那一剑的确很狠!
“夫君啊,我在天界陪你几日吧,回去的事也不是很急。”她这一走了之,属于是拔d无情了。
贺及却没有同意她的提议,见张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模样,才揉着眉心解释道:“今日你上天界来杀我证道这事,你觉得在天界能瞒得住吗?”
单说一会儿她去录籍处,只要烙下仙籍,她如何成仙这事便!
想到此处的贺及也是头疼,一个凡人跑上天界来杀夫证道,光这一句话就能衍生出很多流言了。
再加上前些年,他在下界杀妻证道回的天界。
不用想就知道,未来百年内,天界的“风云人物”就是他们夫妇二人!
“录完籍就快回下界躲躲!”他也正好借养伤闭关不见客。
张桢也反应过来了,她今日可是想当高调啊!一个凡女跑上天界杀了神仙夫君证道,且还成功了,不知道实情的神仙们看她得是什么样的眼光,完蛋!!
想到此处的张桢也慌了,跳脚道:“夫君,风紧,我扯乎啦!”
贺及虽没听懂她的话,意思倒是明白了,从袖子中摸出一张薄绢递给张桢,“拿着它去录籍,快些。”
不然一会儿怕是会被人堵在天界。
贺及招来两位仙侍,吩咐一遍后,便让张桢跟着他们去了。
张桢挥挥手道别道:“等风声不紧了,我再来天界陪夫君。”
先给夫君画个大饼再说。
匆匆出了洞灵宫的张桢,被两位仙侍极快带到了天界入口不远处的录籍处,果然,录籍的仙官瞪着她看了又看,恨不得将两只眼珠子瞪出来。
“你要回下界?”录籍仙官不可思议地问道。
张桢觉得这录籍仙官磨磨蹭蹭的,她很急,便快语催促道:“正是,还请仙官尽快为我办理,青灵帝君的手书在此,麻烦了。”
许是听到了青灵帝君这几个字,录籍仙官总算不再死瞪着张桢打量了,半响后他为难道:“下界暂时并无合适的仙职与仙子,这?”
张桢浑不在意道:“随意,哪怕当个散仙亦可。”
录籍仙官闻言思索了片刻便道:“我见仙子在下界时曾被人供奉为水草大仙,不知仙子可愿意司职草木?”
张桢心中着急,想都没想就应道:“可以!”
录籍仙官见此,便提笔在张桢的仙籍上添了几笔,口中说道:“等我将名录上报,批复下来后,仙子以后就是水榕仙子了。”
张桢点头,成吧,水榕不就是水草的一种吗?罢了,总比直接叫水草仙子强些。
“仙子,还请回去等消息。”
张桢想了想,“我这就先回下界了,劳烦你到时候将批复的文书给洞灵宫的人就成。”
录籍仙官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嚣张的吗?
张桢如被狗撵般,脚底抹油逃得飞快,她才回到人间,关于她和她的便宜夫君不得不说二三事便在天界流传开来。
所有神仙皆是一副震惊了我全家的模样。
张桢脚踏实地落在大地上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空,云高天阔,那上面的风景惜乎来去匆匆,并没有闲情欣赏,等过个千百年,天界的那群神仙忘记她后,她再上去领略一番别样的风景!
至于最近的千百年,她还是苟着吧。
作者有话说:
本文到此正文完结,后面有时间补几章番外,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和陪伴。这本的感情线没有处理好,所以下一本直接开无CP,求个预收。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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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青砖大瓦, 院墙坚固,小两进的院子坐落在好风水之地,在乡间独一份的存在。
张桢回到曾经的乡下小院儿里, 安安分分做了三个月的田舍翁, 重新与金大用和于去恶联系上后,得知了关于地府的不少八卦。
最近风头正盛的,当属席方平伸冤这件事, 天上、地下闹了个天翻地覆,牵连了一大批地府官员。
于是, 地府最近四处抓活人当壮丁, 以填补突如其来的空缺, 而张桢夹杂其中也有幸走了个后门。
她托金、于两位城隍帮忙,想要谋求席方平所在的南平郡去当个代理城隍。
张桢此时捏着金大用送来的回信,见里面写着“事成”两个字别提多高兴了, 当即开始收拾行李, 打算出发去南平郡。
“短耳。”张桢扬高声音往外面一唤,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只夜枭飞进窗户后落地变成了个六七岁的可爱孩童。
张桢忍不住上去揉搓了一通短耳的精致小脸, 见他极力忍耐又闪着泪光的小模样, 一时有些好笑, 便开口道:“我要去南平郡任代理城隍, 你去不去?”
短耳歪头看了看张桢, 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还是留在这儿吧, 还能替主人看着田庄。”
最主要的是上东山里有不少精怪, 他留在这儿更自在些。
张桢点点头, 她消失这些年, 在刘庄头死后, 短耳找了个山里的老妖怪当了她田庄的庄头,他自己化作老妖怪的孙子,二人一起守在此处,想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而张桢回来的这几个月,她院子里古古怪怪的毛茸茸越来越多,最过分的是有的二十多年前就见过,如今居然带着孙子上门来混吃混喝。
张桢想到此处,眼睛瞟向窗外一只停在屋檐上的翠鸟。
而正在惬意梳理羽毛的翠鸟下意识抖了抖,赶紧歪着脑袋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接着屁股一转,干脆背对着张桢。
毕竟走是不可能走的!
张桢见此很是无语,便开口吩咐道:“那你便留在此处吧,如果有小妖小怪上门求助,只要不是作恶的,能帮就帮吧。”
短耳连连点头,并保证道:“主人,我能日行千里,每个月都去南平郡给你送一次账本,你放心吧。”
张桢没再说什么,当即收拾好行李,拿上一副骏马图往南平郡而去,因为上任时间不急,张桢一路上走得不是很快。
她算到二十年前在临沂县还有一场热闹没看完,便干脆慢悠悠牵着一匹白马去了二十年前与顾彦结识的地方。
那里早已成了个小村落。
张桢赶的时间刚刚好,二十前没下葬成功的棺木,如今又被抬出村口,择好吉穴,正要去下葬。
张桢依礼避让到一旁,让丧家先行。
直到一整个丧葬队伍过去,居然都不闻吵闹声,张桢便向四周看热闹的村民问道:“这是要葬去哪儿啊?”
住在此地的村民和前楚侍郎家多少都沾亲带故,闻言回道:“据闻是楚家的两个媳妇共同挑的地方,说是将老楚侍郎埋那里,以后他家能出个武举人。”
张桢闻言掐算了一把,前楚侍郎的两个好大儿如今都已经死了,剩下两个儿媳妇,二人有商有量着将当公爹的埋了。
张桢看完了二十多年前的结局,心满意足,拉着马继续上路,直奔不远的县城而去。
她此行受人所托,要带一封信去临沂县李家。
书生李伯言,为人刚正有胆气,前些日子他忽然得了重病,家人要给他吃药,李伯言摇头拒绝道:“阴间这些日子阎王一职有空缺,让我暂时去代理。我死后不要急着下葬,等我复生。”
说完没多久,李伯言果然断了气。
张桢去阴冥地府时,恰巧遇见这位被硬拉去的壮丁李伯言,他有些忧愁道:“我本以为三五日就能回去,哪知地府积攒的公务太多,归期不定,想托张城隍帮我给家里捎一封信,免得家中人久等我不回去,失望之下将我埋了。”
张桢略带同情地看了李伯言一眼的,先前袒护城隍的那位阎王被罚去了人间,李伯言暂代的就是他的位置,于是连忙应了李伯言替他捎信。
张桢入城门时,正值将夜,不好立刻上李家门打扰,便寻了个不好不坏的客栈打算先落脚。
夜间,正打算入睡的张桢,陡然听见窗户下面传来翻墙的声音。
张桢将窗户推开,往下一看,下面正是别人家的后院。只见夜色掩映下,一个男子鬼鬼祟祟翻进了下面的院子中,似乎辨认好方向后,直奔一间厢房而去。
张桢如今耳聪目明,只听见男子正在软磨硬泡房间里的女子给他开门,女子一直不肯,又不敢点灯惹来家中人,便一直催促男子回家赶紧来提亲。
男子便假意说道:“想握一下胭脂姑娘的手表示诚意,我回去就叫人来提亲。”
叫胭脂的姑娘似乎不忍心过于拒绝,便软了心肠打算开门让男子握一下手。
张桢看到此处叹了口气,前因后果她已知,这一开门可不得了,惹出了不少祸端。
张桢当即将窗户大开,身影转瞬就出现了纠缠的二人门前,将夜半翻人墙的冒名登徒子,拎着衣领子扔出了胭脂姑娘的房间,唤来一条绳子直接捆了起来。
被“心上人”人强闯进闺阁粗暴搂抱的胭脂姑娘,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松,久病中直接摔在了地上。
张桢一把将人扔了出来,再对着屋子中的姑娘喝问道:“看清楚了,这可是你心中的如意郎君!”
胭脂姑娘慌乱中就着外间月色一看,纠缠她的压根不是心上人鄂秋隼,反而是一个猥琐的陌生男子,当即脸上瞬白。
张桢不好再骂这姑娘什么,恋爱脑,看了人家书生鄂秋隼一眼便害起了相思病,她所交的闺友王氏也不是好人,将姑娘家的相思病告诉给眼前的奸夫宿介,宿介又垂涎胭脂的美色已久,哪里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这不,就假冒鄂秋隼要骗胭脂给他开门求欢。后面因为这事,胭脂姑娘的父亲被杀,真正的鄂秋隼被冤枉,差点被砍头。
胭脂姑娘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张桢见此立马呵斥道:“不许哭,现在有三条路给你走,报官、上告父母、假装事情没有发生过,你选哪一条?”
胭脂拖着病体起身谢过张桢后,脸上犹豫了一下道:“我想上告父母,求父母为我做主。”
张桢点头,“你去唤父母起身,我在院子中看着这登徒子。”
见胭脂走后,张桢才解开了宿介被布团堵住的嘴。
宿介赶紧求饶道:“大侠饶命,我有银子,我愿意出银子,求你赶紧放开我。”
张桢冷漠地看着他,“你害人名声,毁人清白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今天。”
见卞家的人都起来后,张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后面的事卞胭脂的父母会处理,她便不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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