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知道谢逢周喜欢什么。
但不确定。
需要验证。
–
晚上回家,岑稚用微信给谢逢周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恰好谢逢周刚洗完澡,接通时他随手将手机竖着放在酒店床边的长条玻璃桌上,转身去捞床尾那件卫衣。
他就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没穿上衣。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给手机摆放的位置视野特好,一览无余。
岑稚之前就发现了,谢逢周不像看上去那么瘦,身上还有一层薄肌肉。宽肩窄腰,肌理清晰。
她本来还有点不太好意思看,靠在床头上,视线在屋里乱转。
转了会儿又想起,她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这有什么。
索性光明正大地看起来。
可惜谢逢周已经把衣服穿上了,一边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一边漫不经心地耸了两下肩把卫衣领子拎正:“怎么突然有兴趣给我弹视频了?”
岑稚:“有点事问你。”
谢逢周嗯了声:“说吧。”
岑稚把准备好的iPad从旁边拿过来,屏幕对向手机镜头:“这个可爱吗?”
谢逢周在视频那边看了眼,是只浅棕色的垂耳荷兰兔:“嗯。”
岑稚指尖往左滑动,换了张,还是只兔子,不过是卡通兔。
问他:“这个呢?”
“和刚刚那只有区别吗?”谢逢周道,“可爱。”
岑稚继续往左滑,这次是哥斯拉长毛兔,巨无霸大的那种,估计和五折有一比,又问:“这个怎么样?”
谢逢周眉头挑了下:“……太大了吧有点。”
岑稚若有所思地点头,听见谢逢周问:“给我看这么多兔子做什么?”
“哦。”
她回神,“我在做实验。”
谢逢周没有问什么实验,顺着她往下接:“发现什么了?”
“发现和我想的似乎有些出入。”
岑稚探身将iPad放到书桌上,拉开第二层抽屉,找到在荣宁县过年逛三明街时套圈赢的兔耳朵发箍,戴在头上后,把视频镜头对准自己的脸,“那我这样呢?你喜欢吗?”
“……”
视频对面的人没说话。
他往后靠了下,双手环胸,喉结微微滚了滚,然后白净的耳廓红了。
“喔。”岑稚恍然大悟,“谢逢周,原来你不是毛绒绒控啊。”
之前她戴兔耳朵发箍,他耳朵红了,再加上他喜欢皮卡丘,养五折,头像还是兔子,她以为他喜欢毛绒绒。
谢逢周嗯了声,眼神像箭勾子似的直直盯着她,很坦然地承认:“我只是对你有反应。”
岑稚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砸得心跳如撞钟,气氛忽然就不对劲起来,她视线匆匆下撇,发现他身上那条抽绳运动裤的裤腰系的很随意,松松垮垮地散在腰间,整个人窝在椅子里,她透过镜头把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喉咙莫名有些干,岑稚清清嗓子道:“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谢逢周偏头笑了下,微微倾身凑近屏幕,食指不轻不重地叩了叩面前的桌沿,低声控诉:“有没有良心啊你。”
“那我……”岑稚手指捏着被角边缘,“那我现在离你那么远……”
谢逢周看她一会儿,给手机重新摆个位置,又往后靠回椅背里,声音轻慢地哄:“不用你弄,你别挂。”
他眼神滚烫地落在她脸上,节骨分明的手指勾开松散的系带。
“看着我就行。”
–
第二天清早,唐秀见到岑稚时吃了一惊:“岑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被男妖精吸干了精气似的。”
岑稚眼下微微青灰,没精打采地跟她道声早,点点头:“差不多。”
她昨晚被谢逢周带着打开新世界大门,奇怪的经验值刷刷上涨。
挂掉视频后睁眼闭眼都是满脑子有色废料,夜里做的梦也乱七八糟。
唐秀今天来得早,办公室只有岑稚她俩,闻言边把包和咖啡放桌上边纳闷道:“弟弟不是出差了吗?”
岑稚被她这么一提醒,忽然想到谢逢周今天回来,立刻精神不少。
昨天那个实验让她临时改变计划,已经想好要给谢逢周送什么礼物。趁人还没来齐,压低声音问唐秀:“唐秀姐,你知道哪儿有那种店吗?”
唐秀没懂:“啊?哪种?”
“就……”岑稚音量低得要打马赛克,含蓄道,“cosplay。”
唐秀一秒get到,被惊得舌桥不下,将岑稚打量一遍:“看不出来啊岑岑,你跟弟弟私底下玩这么花。”
“没有没有。”岑稚连忙解释,冲她竖起根食指,“第一次。”
唐秀看着小姑娘甜净可人的样子,感慨:“你这是要把弟弟榨干啊。”
岑稚被她说得脸热,竖起的食指屈起挠挠下巴:“……所以有吗?”
“当然有。”唐秀打个响指,“等姐姐列个清单发你微信上。”
唐秀效率很高,列得清清楚楚,岑稚一眼扫过去耳根都发烫,不太敢仔细看,眼睛半睁半闭地迅速瞟完,最后挑了个店名不那么open的。
傍晚下班搭地铁到那家店,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岑稚还挺新奇。
但别人都是情侣,两两成双地逛,只有她单枪匹马,格格不入。不等店员来介绍,她选套符合审美的,速战速决五分钟就拎着袋子出来了。
她到家时谢逢周还没回来,照常遛完五折,洗澡洗漱,换完衣服之后坐在床上翻开看完一半的书。
昨晚睡眠不足,没看多大一会儿,书页上的铅黑色小字像长了翅膀,转着圈在她眼前飞,越飞越远。
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短短十几分钟,岑稚恍惚间听见脚步声,行李箱滚轮声,之后是淅沥水声。
卧室里打着空调,她感到闷热,将灰色绒被掀开,黑发凌乱地披散着,发箍间质感柔软的兔耳耷拉下来。一只手搭在肚子上,另只手臂高高举过头顶。浴袍衣领随着动作微微敞开,脖颈到锁骨连出纤瘦清晰的线条,颈窝白皙泛粉。腰间绑带松散,衣摆底下小腿纤长细白,搭在床沿,一只脚踝还系着条细细的黑色蕾丝环。
谢逢周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撩人场景。
他趿拉着拖鞋懒懒散散地走向床边,擦头发的动作慢条斯理,垂眼看着床上难得睡姿没那么规范的人。
目光在她那只系着绑带的脚踝停顿片刻,继而往上,流水一般掠过纤白的腿、披散的发、清秀的肩颈,最后停留在她睡着也乖乖抿合的唇上,他屈起指节勾了下睡衣衬衫的领口。
耳边乍然响起玻璃杯碰撞的声音,突兀尖锐,岑稚从梦里挣扎出来,眼前满是雾气,她揉揉眼睛,心跳被那声磕碰震得剧烈跳动,转过头。
书桌前的转椅上坐着个人,椅子转向她这边,长腿很是随意地敞着,自然往前,一边看她,一边静静地喝水。
“谢逢周?”岑稚辨认出来,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你回来了。”
她说着想下床,结果腿有点睡麻了,没走两步膝盖一弯,往前扑去。
正正好扑进他怀里。
谢逢周单手环住她的腰,还绰绰有余,另只手将水杯拿远一些,以免洒到她身上。听到清脆的叮咚声,他垂眼,这才看见她脖子上还系着黑色蕾丝choker,坠一颗很小的兔耳铃。
他饶有兴致地挑起眉峰,把杯子放到桌面上,用指尖拨了下那颗铃铛。
轻声脆响。
他没忍住,低笑一声,接着卡住她的腰,微微用力把她抱到腿上。
他刚洗过澡,身上有薄荷沐浴液的清冽冷香,降了房里干燥的高温。岑稚还有点没睡醒,被他抬手摸上侧脸的时候,感觉他掌心凉凉的,很舒服,忍不住主动用脸蹭了他两下,轻轻地“嗯”了一声,尾音软绵绵的。
他见状,手下更加轻柔,贴着她的脸颊慢慢滑到她的下巴下面那块,逗猫似的用手指勾弄着,她跟着他的动作昂起下巴,纤细的脖颈线条完全展露,锁骨像两根细直的白玉竹子。
谢逢周视线落在她微敞的领口,风光若隐若现,看得他腰腹发紧,开口时声线也沙哑:“你这什么打扮?”
“……嗯?”
岑稚听到他声音后清醒了点,发现谢逢周还戴着副细细的金丝边框的眼镜,镜片很薄,完全遮不住他直勾勾的眼神,星火似的燎落着皮肤。
她抓了把有些凌乱的浓密长发,很诚实地说:“送你的礼物啊。”
谢逢周笑了下,把玩着她choker上那枚小小的铃铛:“那我开始拆了。”
“拆什么?”
岑稚刚问完,腰间一松。
软白系带被抽出来扔到地毯上,谢逢周仰颈咬住她唇瓣,哑声道。
“拆礼物。”
作者有话说:
大家知道去哪儿找我吧(疯狂眨眼×2)
——
第58章 吹蜡烛
岑稚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还好, 没电视剧里演得那么夸张。
也就腰酸了点。
她探身想把床头柜响个不停的闹钟关掉,胳膊还没有抬起来,睡她旁边的人按着背将她揽进怀里, 下巴搁在她脑袋顶上,挨挨蹭蹭地像在吸猫。
“起那么早?”
他的嗓音有一点没睡醒的黏哑,像羽毛挠过耳尖,酥酥痒痒的。
“今天周五。”岑稚试图从他怀里挣出来,“我还要上班。”
谢逢周抱得很紧没让她动,一开口就非常资本家:“打电话请假。”
“不行。”
岑稚无情拒绝, “我这个月已经请一次假了, 再请别人会有意见。”
谢逢周没所谓地哦了下,短发凌乱的脑袋埋在她颈窝, 声音听着困倦懒散, 也很拽:“那你认真记下来,回家拿给我看看, 是谁对你有意见。”
“……”岑稚一把推开他的脸,“你怎么不直接说天凉王破呢?”
谢逢周闷笑出声,顺势松开手。
为了赶着周四回来,他两天没怎么好好睡过,昨晚把他余下的精力也耗空, 现在是真困得不行。但怀里的人挣开他起来,他又有些睡不着。
于是撑着坐起来, 靠在床头看岑稚跪坐到床沿四处找拖鞋。
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 低头时长发从颈后分开散落,宽松的领口歪斜着露出半边白净的肩膀, 印子还没消。
地上一片狼藉, 岑稚终于在四处散落的衣服里找到拖鞋, 伸长了腿用脚尖去勾,感觉到床垫轻陷,有人慢吞吞地挪到她背后,然后整个贴上来,下巴垫在她肩上,还没打理的淡青色胡茬扎着她细嫩的后颈皮肤,带出轻微酥麻,懒洋洋地:“真要去公司?”
“再陪我睡会儿吧。”
这人像只树懒似的挂在她身上,声线听着清澈无害,岑稚却明显感觉到一种清晨自然现象,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睡觉’是名词还是动词。
昨晚的记忆在瞬间涌入脑海,岑稚腰更酸了,三下五除二趿拉上拖鞋从床沿站起来,言辞凿凿地批评:“谢逢周,请不要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
拒绝完美色.诱惑,沉迷于存款的岑稚同学一键重启清心寡欲,下楼吃完早饭,冷酷地开着小电驴上班去了。
可能是早上刚起床,痛觉系统还没有完全打开,等她到办公室工位上开始整理采访资料,怎么坐怎么别扭。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就像三年没运动,一运动三个小时,然后还没做拉伸。
为了不让唐秀和李可悦看出来,岑稚特地穿了高领毛衣,把印子遮得严严实实,工作一上午愣是没换坐姿。
中午唐秀喊岑稚去楼下吃饭,有同事给她领了份外卖回来,只看海记楼独有的盒装手法就知道是谁点的。
谢逢周像掐准了送到的时间,发条微信过:【吃完给我拍个照。】
岑稚有段时间太忙,吃泡面和饼干应付,被他逮到之后开始按点打卡。
岑稚乖乖回复:【噢。】
那边又问:【觉得难受吗?】
【还好。】
岑稚老实答,【就腰疼。】
过了几秒。
对面回:【让你非要在上面。】
岑稚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立马用鼠标叉掉电脑聊天框。即使办公室人很少,没谁注意,她也脸颊发烫。
岑稚是非典型窝里横类型,在家里怎么样都行,在外面道德感特强。
生怕这人下句来句更离谱的,岑稚赶紧转战手机结束话题。
【好了我要吃饭了。】
她退出谢逢周的聊天框,要返回时发现程凇两天前给她发了消息。
他现在不是她的置顶,发来后又被其他新消息给刷下去,她没看见。
岑稚没有点开,因为点开也不知道回什么,于是给搁置掉了。
退出后又看一眼物流。
她给谢逢周准备了别的礼物,本来算好周四能到,路上又因为各种关卡耽误两天,保守估计明天才送来。
四舍五入相当于没送礼物。
于是晚上下班时,岑稚补偿式地买了束花,谢逢周来接她回家,她从车窗外把花束递给他时,他还一脸司空见惯的表情,眼神却频频往花上瞄。
终于还是没忍住,把花拎到腿上,动手翻了翻,什么也没翻出来。
岑稚系着安全带问:“找什么?”
“没什么。”谢逢周靠在椅背上,边否认边耷拉着眼皮把花束倒拎着,抖了两抖,抖掉片花瓣。
他眉梢一抬,“就只有花?”
“对呀。”岑稚按下搭扣,眼角余光觑着他略有些失望的样子,还是没忍住笑,从兜里拿出个东西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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