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师父在闭关,根本没有看到信。
也不对,信肯定是到了宗门的,到了宗门就会被守山门的人送到主峰,若师父在闭关无法读信,千悠师姐看见是她送的急信,肯定会直接拆来看。
读了信,绝没有不回信的道理。
可自己至今两手空空不见回音,明泷百思不得其解,她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师父和师姐不会出事了吧?
恐惧瞬间蔓延全身,她感到手脚冰凉,师父平时和师叔确实不太对付,若是……
明泷不敢细想,“不行,我得回宗门一趟。”
“娘娘要去哪里?”殷其盈听到她说的话,也着急起来,抓住她的手,“封后大典在即,娘娘若要离开,大典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明泷一把甩开殷其盈的手,面色冷厉,“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我师父真的有事,我得去帮她!”
她想飞身离开,殷其盈惊慌失色,死死抓住她,不让她走。
“放开!”明泷怒斥殷其盈,额头青筋暴起。
这是明泷第一次对殷其盈这么凶,殷其盈从未见过她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吓得身子一缩。
但殷其盈下一瞬间又紧紧地贴了上去,她知道自己必须用尽全力阻止明泷。
要是魔后走了,不仅封后大典沦为笑谈,尊上也会暴怒,自己小命可能因此不保。
“你——”明泷又捉急又气愤,她想用蛮力扯开殷其盈,又怕伤到她。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谢柏风到了,他还带来了一个人。
“明泷。”何千悠唤道。
“师姐!”明泷见到何千悠,一下大喜过望,忙走过去,“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师姐定是听到了封后的消息,来魔域找她。这样说来,若师父还在闭关,主峰确实没有人回信。
明泷心头一颗千斤大石落地,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杏眼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了欣喜的泪水,“刚刚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和师父出事了。”
她趴在何千悠肩膀上,开心地抱着师姐。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何千悠和谢柏风对视一眼,传递着不为人知的信息。
何千悠咬咬牙,道:“师父确实出事了。”
“什么!”明泷惊恐地抬起头,用力地掐着何千悠的肩膀。
她才欢喜了不过几秒,心又掉进了冰窟。
何千悠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只听见她伤心道:“师父被师叔所害,中毒已深,怕是时日无多……所以我来寻你,带你去见师父最后一面。”
仿佛晴天霹雳响起,这消息震得明泷踉跄两步,站都站不稳了。
谢柏风在她身后扶住她,无声地支撑着她。
短暂的惊愕后,明泷脑海中飞速运转,她连忙对着何千悠道:“是什么毒?是毒总有解药,我们可以去找啊!”
“我们就是不知道师叔下了什么毒,是一种很罕见的毒药,根本无人知晓,也无从解毒。”何千悠眉头紧皱,“若是找到能解百毒的灵丹妙药,或许可以一试。”
何千悠看向谢柏风,欲言又止。
明泷注意到师姐的视线,她立马反应过来,谢柏风可是魔尊,手上大把灵丹妙药,还是白狐族,密地里那么多奇花异草,也许就有能解百毒的!
她转身望着谢柏风,双眸含泪问道:“你有办法能救师父吗?”
“有。”谢柏风顿了顿,“往生花。”
他神色中透着几分不愿意。
一朵往生花就是一个白狐族祖先,自然不可能轻易给外人。
明泷沉默了,心中闪过千百个念头。
此时她站在了人生这条大道的重要岔路之上,望着面前的两条路,她纠结不已,完全不知道该选哪条,她感觉自己就像在风中摇曳的弱小孤草,彷徨迷茫。
没人来帮她,没人能帮她。
不知过了多久,明泷一咬牙一跺脚,直接给谢柏风跪下,她红着眼圈,但是坚定不移,
“求求你救救我师父。
我愿意往后余生,伴你左右。”
第40章
谢柏风扶着她, 不让她的膝盖落到地上。
明泷说完,他眸中显露出一抹不忍,但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微不可察的欢喜。
他顺势将明泷抱入怀中, 捧着明泷因为激动而通红的脸颊,嘴角上扬, “好, 我们去取往生花。”
“嗯!”明泷的眼泪登时止住了, 她用手背胡乱擦擦脸,脸上带着充满希望的笑容, 望向何千悠, “师姐, 你先回去, 我们去拿了药就马上赶过去。”
何千悠看了看明泷,又看了看谢柏风,微微眯着眼点头,“好。”
接着何千悠便离开了,背影萧条又孤戚。
明泷本来满脸希冀,见着师姐这背影, 她的小脸也跟着垮了下去。
她不明白,师父有救了,师姐为什么不开心?
师姐心里还有什么事?
明泷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师姐听见有解药时的情景,得知师父会安然无恙,师姐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惊喜,仿佛早就知道此事。
当时师姐强颜欢笑了一下, 她望着自己的目光中, 莫名其妙地带着几分……怜悯。
就像是在看一个, 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傻孩子?
明泷越想越不对劲,视线不自觉地跟着何千悠走,她的身体也下意识地想追上去。
谢柏风脸色阴沉,一把拦住她,将她的脑袋扭转回来望着自己,“我们走吧,你师父等着往生花呢,耽误不得。”
明泷眨巴着眼睛,心里一紧,好似明白了什么。
她扯住谢柏风的步伐,提议道:“我们先把封后大典取消吧。”
谢柏风眸色一暗,眼底带了些烦躁。
“我没别的意思。”明泷连忙解释,“只是我跟你说过的,我想让师父做证婚人。”
她在谢柏风怀里,搂着他的腰,轻轻柔柔地用指尖揉搓着,安抚着他的情绪。
“可几天后就要举行封后大典了,师父病重,几天哪能恢复好。若师父不在,这大典对我而言,终究是不圆满。”
明泷说得有理有据,眼中饱含真挚,又带着几分感伤。
谢柏风知道自己无法反驳。
他冷冷地吩咐远处的殷其央,“延后大典。”
“是。”殷其央领命,她低下头,心中感叹不已,尊上也太听话了吧……
封后大典这么大的事,明泷说几句话就给延后了。
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半日后,白狐山。
明泷第三次来到白狐山,对着眼前的景象,已经没有第一次见时的恐惧,她如今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敬畏,哪怕是一片平平无奇的叶子,她也会小心翼翼地避开,怕把它碰掉了。
他们来到一棵大树前,明泷认出她吃的那朵往生花就是在这棵树上摘的,这也就意味着,这棵树是银华前辈。
她恭恭敬敬地给前辈行了一礼。
谢柏风偏着头,眼里一片漠然。
母亲逝世时,他还很小,因此对自己的父母并没有什么感情。
望着眼前的“母亲”,他心中升起的情愫甚至都没有明泷多。
若是明泷不在此处,他大概会觉得这树既然没了往生花,便没了用处,不如顺手扬了,省的碍地。
但明泷在此处,这树便留着吧,免得她觉得心寒。
明泷拜完,看了看四周,指着挨得最近的那棵大树道:“这会不会是你父亲?”
那棵树很高大,也很茂盛,其上的往生花比普通的要大上一倍,一看便知此人生前实力十分强大。
“也许吧。”谢柏风漠不关心。
他望着明泷,若有所思,“我们既然要结为道侣,不如今日便在白狐祖先的见证下起誓发愿。”
“这有什么讲究吗?”明泷挠挠头,不是很懂。
在封后大典起誓和在这里起誓,有什么区别?
谢柏风勾起嘴角,“白狐祖先会庇佑我们,也会惩戒背信弃义之人。”
“……怎么惩戒啊?”明泷心虚地问。
“密地可抵御雷劫,也可引来天雷,不受承诺之人,会遭五雷轰顶而死。”谢柏风凤眼半眯,似笑非笑。
听到五雷轰顶,明泷一身鸡皮疙瘩起来,她紧紧咬着下唇,很是不安,“……真的吗?”
“自然。”谢柏风道,心里又说了一句“是假的”。
他不会让她受五雷轰顶,但也希望这话能震慑住她,让她安安分分地待在他身边,不要动那些歪心思。
“……”明泷极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来。”谢柏风带着明泷并肩朝向眼前的“母亲”,他双手合掌,举于胸前,正色道,“祖先在上,我谢柏风,今日与明泷结亲,从此不离不弃,绝不负卿。”
明泷心里十分抗拒,可她不能弃师父于不顾。
凡事皆有代价,眼前最要紧的事是救师父,至于以后是不是五雷轰顶,她也管不着那么多了。
一狠心,便硬着头皮双手合十道:
“明泷今日与谢柏风结亲,从此不离不弃,绝不负君。”
作者有话说:
明泷:求求各位白狐祖宗,明泷是书里的名字,不是我本名,这誓言做不得数啊!
今天卡文了,有点短小……(正在面壁思过)
第41章
合欢山, 鱼水宗。
明泷带着谢柏风落在山门处,守门的弟子见是她,十分惊讶, “明泷?你不是下山修炼一年吗?怎么还没到一年就回来了?”
明泷比守门弟子更诧异, 师父人都快没了,她不该回来吗?
她顿时意识到应该是师叔封锁了消息, 便装出一副调皮的模样, 半开玩笑道:“出去这么久, 想师父了,所以回来看看她。”
守门弟子哈哈一笑, 明泷和掌门向来亲如母女, 许久不见, 自然想念。
她注意到明泷身后有个陌生人, 循例问道:“这位是……”
“这是……”明泷想说谢柏风是一位道友,话未出口又觉得这言辞不妥当,她抿了抿唇,用眼角余光撇了撇谢柏风。
他周身果然浮现出一抹冷气。
明泷马上反应过来,与谢柏风十指相扣,靠在他肩头做亲昵状, 一脸幸福地说道:“这是我道侣。”
谢柏风身周冰雪消融,还显露出几分暖意。
闻言守门弟子目瞪口呆,这才刚下山就寻着道侣了?
不玩多几千年再稳定下来吗?
明泷这师妹,真是糊涂啊,此生漫长,少了许多乐趣。
她心里直摇头, 面上却做足了样子, 笑容可掬道:“年纪轻轻就深陷泥潭……啊不是, 是年少有为觅得良缘,恭喜恭喜。”
明泷笑着点点头,心底苦哈哈。
简单的客套过后,两人过了山门,往师父住的明月峰去。
何千悠一直守在师父床前,见明泷回来,眉梢带喜望着她,“如何?”
明泷咧嘴笑笑:“寻到了。”
谢柏风上前,用灵力将往生花融入师父口中。
师父的脸色原先是苍白憔悴的,服了往生花后……还是那般苍白憔悴。
明泷着急不安起来,她当时吃完往生花,可是一下就晕倒了,怎么师父没什么变化的?
她十分担忧,“师父要过多久才能醒来啊?”
“放心。”谢柏风施施然将双手负于身后,“往生花在慢慢清理她体内的毒素,若毒性强,需得十天半个月,若毒性弱,三五日便好。”
“哦哦。”明泷悬着的一颗心缓缓落地,她坐在师父床榻边,静默地看着师父。
几月未见,师父都瘦的脸颊凹陷了,整个人无比沧桑。
师父平日那么爱美,醒来肯定会伤心一场,也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养回往日那般风情万种……
明泷轻轻抓起师父的手,素日如柔玉凝脂般的肌肤,如今像干柴般粗糙干裂,看得她一阵揪心。
她既痛心又愤怒,“这是什么毒,怎么将人伤成这般骷髅样。”
谢柏风伸手给师父把脉,半晌道:“她体内有多重剧毒,毒上加毒互相交融,已分不清有哪些毒了。”
明泷听得不寒而栗,她眉头紧锁,问何千悠:“真的是师叔下的毒吗?她两之间虽然有恩怨,但这毒下得也太心狠手辣了。”
何千悠面色凝重,摇摇头,“我没有证据,但师叔向来擅长用毒。如果不是她,那还有谁既会用毒,又想置师父与死地呢?”
明泷也不知道,她低头沉思。
谢柏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她既然擅长用毒,怎么不用一击毙命的毒?如今这毒虽然听着可怕,好似无药可救,但你师父根基深厚,一年半载内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明泷想了想,”那这毒是会让人觉得很疼很痛吗?”
若师叔是想折磨师父,所以下这种毒呢?
“也不会,只会昏迷,日渐虚弱。”谢柏风道。
“是什么人要给师父下这种毒?下毒之人能得到什么好处?”明泷百思不得其解。
何千悠:“等师父醒来再问问吧,也许师父还有别的仇家。”
修合欢道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招惹是非恩怨。这次也许是些她们不知道的前尘往事所致。
明泷点头赞成,反正师父已无大碍,找凶手的事情可以徐徐图之。
“楚长老,你怎么来了?”门外的侍女忽然高声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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