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饱满完美的颅顶埋在她怀间,拉长的尾音低低抱怨。
“小葵,你不能这么折磨我。”
余葵捧着他的下颌扬起来。
他刚洗过澡,短发漆黑,湿漉的水迹未干,卧室昏暗的台灯光线里,他盯着他,一眨不眨,那张天生带着疏离感的i丽面孔,被渲染上情动的底色。
渴望、脆弱又狂热。
余葵俯首。
在他额头吻了一下,象征性安抚,“我一紧张就磨蹭,下一次你可以敲门,我尽量快点――”
她没说完,他便仰头,贴上她的唇。
男人的胳膊紧致有力,皮肤滚烫而鲜活,快要把她完全融化。
卧室很静,静得只能听见细碎的动作声响,还有彼此潮热急切的喘息。
室内空气升温,感官被无限放大,余葵被放平在松软的床上,头发凌乱贴在脸颊,被她手足无措徒劳地抚下去。
很快,他俯身欺上前。
高大的身体阴影笼罩她,凑在她耳边说话,声线紧绷,音调也沙哑。
“我洗干净了。”
他言语征询,“……可以么,小葵?”
余葵当然愿意,愿意极了,可被那专注灼人的视线盯着,要嗯地应一声,又觉得羞耻,干脆揽着他修长的脖颈压下来,头埋进他颈窝里,小声问,“能不能关灯啊?”
时景的手肘撑在她脸侧,拉开距离,按下眼底汹涌。
“可我想看着你。”
余葵感觉耳根都红透了,使劲磨他,“可我、我之前没经验,好奇怪啊,咱们关灯会不会好点儿?”
时景没说话。
她的手腕被他攥得发潮,心一横,不管不顾地闭眼别开头,“那行吧!”
耳边突然传来低低的轻笑,他指腹捏着她下颌,把脸摆正,“你好像在准备英勇就义。”
“小葵,给我点信心,我只会比你更紧张,所以,你得看着我――”
含混的低音如同浪潮涌来,像虫子在咬耳廓,一遍遍瓦解她的防线,余葵被蛊惑般,稀里糊涂睁了眼。
“我看着你,你就不紧张了么?”
他把衬衫扔一边,皮肤很白,线条精壮,肌肉紧致,完美得像件艺术品。
他怎么指挥,她便怎么做。
他几乎将她吻遍。
余葵一会儿痒得发笑,一会儿呼吸起伏,眼中泪光闪烁地讨饶,“别再下去了,求你。”
她脖颈雅致,骨骼纤细,玲珑柔软,黑色秀发在枕头散开,裹着雪白的蕾丝睡裙,躺在灯光下,像是正午的玻璃花房一支娇嫩艳丽的玫瑰。
时景这时便展现出他性格中生冷且攻击性极强的一面,无论她怎么恳求,他仍旧不为所动,余葵只能自己努力一寸寸往后缩。
直到背部贴着床头,借力爬坐起来,剧烈喘息,脊椎都在颤栗。
双手颤着手捧起他脸颊,瞧着他唇畔泛着光泽的水迹,流泪吻上去,咬着他的唇,声音夹着哭腔,“时景,你这样都不像你了。”
他抚摸她的头发,摩挲她后颈,“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子?”
“反正不是这样。”
余葵颤着声,额角都是汗。
呼吸交错,气味相融。
时景又笑起来。
把她扶起来,坐在自己身上,拥抱的力道收紧了。指尖在她后脑的秀发间穿行,纠正:“不对,我从来就是这样,我爱你,所以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这瞬间叫人又哭又笑,余葵生平第一次体验。
她忽然明白了人类为什么总对此满腔热忱,哪怕自律如时景,也在摸索中越试越勇,对证明自己有着无限的热情。
小区里的灯光都灭了。
她身上没力气,想到客厅喘口气,喝口水,又被时景哄着骗着求回卧室去。
余葵信了他的邪。
主动权轮转,他又变回心狠的模样。想唤他名字,抬手却不防把他耳朵划出丝血痕,鲜嫩的血珠渗出来,像白玉微瑕。
现在这会儿,她连咬唇抑制闷哼的力气也没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噎两声,可怜得几乎要把人心脏拉扯成几瓣。
时景敛眸,终于温柔下来。
把她揽在怀里,任由余葵趴在他肩头娇气地哭,哭得他心软,一声声哄,一下下梳理她被汗浸透的头发。
余葵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泛红。
脑子混混沌沌的,心跳沉重迟迟缓不过来,见他这样没诚意,更生气了,捶他,“这比我跑了一千五还累,你这个骗子,我说停,你偏要继续,只顾着自己高兴,我喘不过来气,差点没命了。”
时景特别擅长认错――
吻她额发,下巴轻蹭她,“对不起,我试着克制了的,没忍住。”
也特别擅长提要求――
“我帮你洗澡,明天再来再来可以吗?”
余葵狼狈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都蹭在他冷白的颈窝里,陷入贤者模式,勉为其难地考虑了两秒,不大情愿地回答:“看我明天有没有力气吧。”
经此一战,坦诚相待后,余葵的羞耻心短暂离家出走了,哪怕是时景把她放浴缸里,替她清理,惰性也大过害羞,破罐子破摔地任他摆弄,只想着,算了,毁灭吧!
她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倦怠地闭眼躺在缸沿,洗着洗着就往下滑。
时景赶紧把人捞起来,热水冲干净后用宽大的浴巾把她裹紧,上床前吹干头发水汽。忙碌到半夜,他甚至还有闲心给余葵换了个干净的新床单。
余葵枕着他胳膊,垂眉耷眼,有气无力掀起眼睫,“你不累吗?”
时景想了想。
“也累,但我心里高兴,就睡不着。”
想到余葵的作息,他又侧躺下来,揽着她,轻拍她的背,低声道,“你困就睡吧,不要管我。”
“我第一次跟男生一起睡觉。”
余葵揉眼,“真奇怪,虽然很困,就是不想闭眼睛。”
她打起精神跟他聊天,下巴搭在他颈间,问题东一个西一个,跳脱又没逻辑,声音也含混,听起来软软缠缠的。
“我的床是不是很软?”
“比我的软。”
“你会永远像今天一样属于我一个人么?”
“只要你爱我。”
……
“那要是有比我好看、比我厉害、胸比我大的女人喜欢你,你会变心吗?”
时景把唇线抿得平直,极力才按捺笑意,平复起伏,没发出响动把她吵醒。
连这都问出口,看来是真的困糊涂了。
黑暗中,他爱怜地摸摸她耳朵,又戳了戳脸颊,只觉得没有一处不喜欢,认真摇头,“我喜欢小葵这样的。”
从很多年前起。
第89章 第五个愿望
六点钟,时景准时起床了。
余葵睡得浅,被身侧O@的响动唤醒。
她没敢掀开眼皮,一想起自己昨晚酒后的放浪形骸,一路从玄关撒到门口的衣服、垃圾桶里用空的盒子,就羞恼得想连夜搬离地球。
也不管脸上发烫,努力均匀呼吸,继续闭眼装睡,直到感觉他从枕下抽走胳膊,替她把被子掖好,脚步出了卧室,才翻过身把脸埋在枕头里,抓狂地揉乱短发。
啊!
她今天都没脸走出这道门!
想着,她立刻爬起来,光脚下地,连滚带爬给卧室门上了锁。
时景听到锁芯转动再回头,已经来不及了,他轻叩两下门板,无奈倚着门框,“小葵,你是要跟我玩小兔子乖乖把门打开的游戏么?”
余葵扭捏地钻进被子里,瓮声瓮气喊。
“你别管我,我自己冷静冷静。”
时景颇有种被女朋友睡完翻脸不认人的失落感。
他深呼一口气走开,在厨房里做完早餐,想明白了才回来,指节重叩两声,手肘拄着门板,思路清晰地与她沟通。
“小葵,我还是觉得,谈恋爱不应该一个人冷静,太冷就凉了,你要不门打开吃个早餐,顺道跟我讲讲,我昨晚哪里没做好,下次改进。”
不。
你哪里都做的很好,是我脸皮薄!
余葵:“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时景挑眉,胳膊抱起来。
“也行,困的话你再睡会儿,我把泡的衣服洗了,等你醒来一块儿吃。”
转身时,他抄兜,懒洋洋低声报备,“我没洗过真丝面料的衣服,要是搓坏了,你别生气。”
话音未落,下一秒。
余葵面红耳赤开锁,大喊一声――
“放着我来!”
她所有的衣服里,只有内衣是真丝面料,时景这个心机鬼,他就是故意的。
果然,等她气势汹汹杀到阳台,才发现所有的衣服连同袜子已经洗干净挂在晾衣架上,在朝阳下和煦的微风中飘摇。
被摆一道,人既然出来,卧室也回不去了。
余葵按下羞耻,顶着他的目光,挨到餐桌边坐下,讪讪小声道,“下次还是我自己洗吧,我长这么大,我爸妈都没替我代劳过这个事情。”
时景不置可否地偏了偏脑袋。
她疑惑,“这是答应了吧?”
他应了一声。
又叹口气,“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替别人代劳这些。你不习惯,也只能算了。”
语落,照常低头进餐。
男人半敛的眉眼,却无故叫人读出几分失意。
余葵心一紧,头皮都麻了。
她对时景的脆弱永远没有丁点儿抵抗力。
怎么办!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好不容易放下骄傲对女朋友示好,她不夸两句也就算了,竟然还不领情,余葵自己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此刻,她浑然忘记了“底线”两字怎么写,只想慌忙熨平他微蹙的眉头。
挠了挠短发,她支吾地描补:“哎,也不是不习惯,就是有点儿丢人……还是别算了,你想怎么做怎么做,以后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了。”
时景总算抬头。
他按捺笑容,把唇角的弧度控制在合适的范围,随手替她抹了片巧克力酱的吐司。
开口,低冷的声线认真剖白。
“我博士还没毕业,离开北京的时间太长,能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太少,所以,别人的男朋友能做的,我都想试着替你做好。”
“小葵,未来每分每秒都在变化,朝夕万里,难以确定。我只是想你依赖我,给我更重的筹码。”
他递过来,起身前顺手捏了下她脸颊。
“快吃吧。”
余葵咬了一口,双手捧着吐司片,瞧着他洗盘子的背影发怔。
这种感觉太自然、也太亲昵了。
她从来没跟世上任何人,产生过这样深入的情感联结和肢体交流,两人之间像是一点儿空隙也没有,他撤掉界限,毫无保留地向她敞开了自己人生的所有区间,把灵魂的触角交到她手上,给与她生杀予夺的权利。
她固然不可能伤害时景,但这种信任,叫人觉得胸口被安全感塞得鼓胀,再容纳不下其他东西。
她试探,“这算溺爱吗?”
时景背对她否认,“怎么会?溺爱没有节制、没有底线,我认为这算偏爱,是我心甘情愿的关怀和包容。”
她觉得他现在就很没节制。
余葵的心完全融化了。
她暂时遗忘了早上羞得快要钻地缝的别扭,像小蜜蜂一样勤劳积极地起身收拾餐桌,把餐具一件件递到他手边。
中岛台横在厨房正中,走动间难免肢体碰擦,时景被她扰得静不下心,没辙道:“小葵,你凌晨不是说累吗?去歇会儿吧。”
余葵攥紧拳头。
把果盘砰往桌上一放,“禁止再提夜里的事,再提我不跟你玩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小学生才这么威胁人。
男人睫毛一颤,眼皮掀起来,灼灼盯着她,“好啊,我不提,那你今晚继续跟我玩么?”
余葵被他懒洋洋拉长的尾音缠得耳朵酥麻,身体条件的反射还留在记忆里,心都荡了几下,回神又恨不得敲自己脑袋警醒。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哪儿去了!”
她脸涨红,被自己脑子里闪过的画面臊得说不出话来,退到门口虚张声势:“反正你今天离我远一点儿,我嘴巴到现在还痛呢。”
“这可怎么办呢,葵儿。”
时景无辜叹气,“我的朋友们都想认识你。手机上没拦住,他们等会儿来家里温居,今天一整天,我恐怕都得跟你挨近点儿。”
“你不早说!”
余葵大骇,“几点来?”
“中午吧。”
难得的休息日,余葵画画也静不下心,扔下数位板到镜子面前,琢磨着该怎么用遮瑕掩盖脖颈上昨晚留下的痕迹。
梳妆台上全是轻薄的粉霜,没有一支能打的遮瑕,她盖来盖去折腾半天,下巴都仰累了,还是没能遮干净,气得她又用卸妆油一口气全擦了,洗干净,在柜子里找了块儿雪白的丝巾系上。
时景抱臂倚在门框上,眉眼含笑看她折腾。
他颈上好几条血印子,人皮肤薄又冷白,血痕就特别明显。
余葵觉得心疼,看着他满不在乎,气又不打一处来,“不准笑,你也得穿高领毛衣,不然他们都笑我挠人怎么办?”
“我在这儿,没人敢笑你。”
时景的发小们,追溯起来,余葵也不算完全不认识,高中那会儿,她曾和大家一起组团打过剑三。
这群人客气得很,人手进门一件礼物。
有人送水彩套盒,有人送画集,甚至还有她出品的全套游戏皮肤周边……件件送在余葵心坎上,这哪是温居,温的是她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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