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情缘,一遇到珍爱,就像一遇到朝阳一样,瞬间就化为乌有了。”
兰烛收了协议,见到他真签字了,把东西交给小芹,“谢了,王老五先生。”
王杰森继续穷追不舍,散发油光∶“我们可能在哪里见过。”
兰烛抬头,本想甩脸走人,只是在人影重叠中忽然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高大身影,她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略带危险地朝眼前的人笑“哪里见过”
她这一笑, 对面的人颠倒了半条命, 哪顶着住, 于是加打了“进攻”频率∶
“黄泉路上,奈何桥边,忘川水岸,你是我忘不了的存在。”
兰烛强忍恶心,噗嗤一笑,看着他身后逐渐过来,脸色臭的找不到形容词的人,杏眼一眯,不知道在挑衅谁“这么说,你是刚从地府跑出来的”
“当然,恶鬼阎王都阻拦不住我来见你的心。”
兰烛朝他身后出现的江昱成,眯眼抬了抬下巴,可惜地摇了摇头∶
“那可真不巧,你前脚刚到,后脚,阎王就来了。”
第87章 番外
那王杰森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上就一疼,接着整个肩膀被一阵力量往后甩去,他张嘴想要破口大骂,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张开的嘴还没有出脏话,只是变成了发出疼痛的"哎呦喂。"
手臂被压制的同时,他扯着劲费力地往后看着人的脸,奈何脖子受制于被钳制的手,挣扎了老半天也只能看到后面深色的一身西服,他料想那男人很高,可是看不到脸,他只能尽力地扭头看向人群中的海唐。
却见她早就没有了刚才的跋扈,把脖子一缩,躲在人群里,恨不得做出一副跟她无关的样子,眼底还有遮不住的恐惧。
王杰森一看这样式,就知道让海唐救自己是没有盼头,他只得忍着疼,对着后面的人喊,“爷、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他刚说完,只听得后面冷冷的一声,“好好说?你也配?”
这一圈的骚动终于是把主家的人引来了。
方卉的父亲在外头听说有人在自己女儿婚礼上闹事,气呼呼地赶来,等到看清来人的时候,气愤就变成了惶恐。
他一跺脚,连忙上来劝,“哟,二爷,您来了怎么也不让人提前打个招呼,您随我来,里头的上宾位置准备了。”
江昱成见方家人出来了,算是给了他个面子,这才撤了力松开王杰森的手。
王杰森扶着手,仓皇地跌落在椅子上,他痛的直冒汗,咬着牙恨恨地要转过来动手,看到后面的人的脸的时候,脸色就瞬间煞白。
任凭他在没有见识,凭他一直往上爬的虚荣心,也知道江家二爷,是什么样的人物。
惹了他,别说想进入这行了,就连槐京,他都待不下去。
半站在光影里的高大男人,这才往前一步,但手依旧空置在半空中,眼神凌厉地扫过一眼,“方老板,您这婚礼现场不错,颇有庙会那般的热闹。”
方老板一听就懂了,江昱成是在含沙射影说他们也不剔选宾客,什么人都往自己家里请。
方老板顿时有些汗颜,这是他女儿的婚礼,他虽然爱面子,好打肿脸充胖子,但凡有点权势钱财的人都叫来了,但也不能为了这乱七八糟的人得罪江家二爷啊。
他早就告诫方卉不要跟海家走的太近,不要走的太近。
这几年海家在国外的生意一落千丈,靠海唐傍上了个洋不洋土不土的什么投资人,他才勉强让她入了席。
刚刚门口,这两人送来的东西,看着唬人,行家一看就知道,就是个假货。他当时就觉得,这两人,一定会给他出乱子。
果不其然!
只是你说惹谁不好,偏偏惹江家二爷了,再者,二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他当然希望江家二爷来了,可是任凭他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去浮京阁请人啊。
这让他陷入难堪。他狠狠地瞪了此刻缩在人群里的海唐。
他看到江昱成悬浮在半空的手迟迟唯有落下,连忙抵过桌子上消过毒的湿毛巾,“二爷说的是哪里话,小场面混入了一些小人物,才有了这不愉快的小插曲,让您笑话了。”
江昱成没接, 颇有恼意地看着方老板和一头耷拉脑袋的王杰森, 未置一词。
凭借在锣鼓喧天浩瀚宏伟的背景乐里,这一桌子人身上,瞬间都能爬满凛冬的冰丝。
方老板大小场面都见过,若是往常,这会,他一定会装作与他五官地溜之大吉,可偏偏,这是他的主家。
他站在那儿,又剜了一眼海唐和那个王杰森,他们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只顾得把头低的更低了,方老板暗暗骂了一声没有的东西,抬头想说点什么,对上江昱成审视的目光的时候,小腿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天呐,谁来救救他!
正当方老板打算要不假装昏过去结束这一切的时候,终于脚下的裙身动了动,酒红色绒面盛了屋顶流光溢彩的弧亮,走到他身边,拿过他递得几乎僵硬的毛巾,走到江昱成面前。
她自然地把毛巾递给他,“二爷,这是人家大喜的日子呢。”
她暗示着江昱成见好就收。
方老板神奇地看到刚刚还拧着眉恨不得拆了他婚礼现场的男人,此刻虽然不甘不愿,但脸上的愠气明显消散了不少,他接过毛巾,这才擦了擦手。
毛巾擦完后落在桌面上,他的手顺势落在刚刚过去的姑娘手上。
方卉虽然是个京剧演员,但方老板却并不是这一行的,不认得兰烛,之前也没有见过,但见她已出现,活阎王的气就消了大半,便抓着这根救命草,连忙邀请着兰烛去里面的贵宾厅。
兰烛礼貌回到不必了,江昱成却出声到,“方老板,我太太带着精心准备的贺礼,来参加你女儿的婚礼,诚意,足够了吧”
“太太……”环在一圈的人惊呼到,“竟然是太太?”
这话一出,就连缩在角落里跟一株打焉的草似的海唐也不由地竖起耳朵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只是听说江昱成对兰烛是有些偏爱的,但是江二爷从前是怎么样的人啊?把她娶进门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啊。
众人非议,江昱成却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云纹匣子,匣子一开,里头的鸽子蛋钻戒让人深吸一口气。
江昱成取过钻戒, 拉过兰烛的手, 套在无名指上, "江太太, 你的对戒。下次出门, 可别忘了,免得有些人心神不轨,睁着眼说瞎话,也不知道他的王老五的钻石,够不够大。”
他说罢,还剜了一眼缩在角落里一眼都不敢发的王杰森。
王杰森只得灰溜溜地走了,连海唐都来不及招呼。海唐见未婚夫走了,更不敢造次,也跟着走了。
方老板直呼哎呦哎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左道歉右道歉的把人往贵宾席上请,还叮嘱方卉等会一定要给兰烛敬酒。
这可是江家太太!明媒正娶带着十克拉钻戒的江家太太。
江昱成这阴阳怪气的小心眼让兰烛心头莫名觉得他有些可爱,她在桌子底下,两颗手指头先行探路,等到如攀岩者找到受力点,稳固重心后,剩下的手指连忙出发,大军跟上,侵吞他的"手指大军”,再一下一下毫无规律地晃了晃,轻声说,“你怎么来了?”
江昱成明显还有气,一手举着杯子,另一只手敷衍地被她拉着,“我不来?我不来就出事了。”
兰烛身子往他那儿倒,往他下巴方向仰着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出什么事?"
他鼻子里轻哼一声“还钻石王老五、还上辈子的缘分……”
兰烛“你吃醋了”
江昱成否认“我没有,就他这水平,我还不至于low到要吃他的醋。”
兰烛了然,抬抬眉,指令一下,桌子下面的手指大军一对对地开始撤退,直到最后镇守的边疆军也离开后,彻底松开他的手,“哦。”
只是手指完全松开的一瞬间,江昱成反守为攻,一个一个手指地契合,蚕食她的领地,待到完全掌握之后,换他在桌下轻轻晃着她的手,“好吧从承认,我吃醋了。”
兰烛对上他的眼,看到他别扭又服输的表情,笑意莫名荡漾在嘴角,她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江昱成,戒指好大,好膈人。”
江昱成身体坐的很直,另一只手晃着红酒杯,所有人看过来,表面上,他依旧不然浮尘,神情难猜,实则却在桌子底下又轻轻晃了晃她的手,“差不多得了,兰烛,你有些凡尔赛了。”
兰烛一笑,身子微微往后仰,把头低了下去。
江昱成看她恨不得把整个桌子都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不由地也跟着向脚下看,“你在看什么"
兰烛看了一会后,突然起来,做受伤状地捂住了自己眼睛,“啊!快把湿毛巾给我!”
江昱成见她动作浮夸,皱了皱眉头,但毕竟关心,慌忙拿了毛巾给她∶“这是怎么了”
兰烛从捂着自己的手指头缝里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嘿嘿,钻石光太亮,我被闪瞎了。”
江昱成……
他松了口气,放下毛巾,弹了弹她脑壳。
兰烛屁股墩往他那儿挪,“你怎么这么快就修好了”
这钻戒求婚的时候江昱成就给她了,说来还蛮惭愧的,主钻外头镶嵌的那一层碎钻,被她划到了,江昱成这才拿去店里修复了。
江昱成“没修,让他们换了一对。”兰烛“啊换一对,能免费换吗”
江昱成“那大概是不能。”兰烛“那不是等于买了两对”
江昱成“那对修好了也是有瑕疵的,我们不要了,而且,我等不了。”兰烛”等不了什么”
江昱成身子微微一侧“等不了,早点娶你回家。”
第88章 番外
兰烛从婚礼现场出来后,站在夜色凉如水的门前台阶上,大口地呼吸着外头新鲜的空气。
槐京的冬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双唇并未闭得那么紧,呼出的气顿时就凝固成白色的气雾。
她搓了搓手,江昱成从车上拿了件黑色羊毛外套,走到她面前,给她穿上。
他站在下几节台阶上,好看的骨节从他羊绒大衣的袖口中露出,指头交缠,取了他脖子上的羊绒围巾,那简单地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的围巾在她脖子上,要缠了两圈才肯安稳待下。
光影下,他的手特别好看,外头的光是如月光一般,冷而清,映得他的手在黑色背景下尤为白,硬朗的线条和柔软的羊绒形成强烈的对比,简单的一个系围巾的动作,此刻却被莫名地放缓、放慢,镜头旋转几度,兰烛微微抬眼,见他垂眸,眼里全是温柔的神色。
他嘴上却在埋怨她穿的少,手上的动作却一丝不苟,帮她堵好每一个漏风口。
兰烛抬头,看着他额间掉落的细密的碎发,看到他高挺鼻梁上眼镜下的一片柔光,甩了甩手。
“江昱成,你真好。”
她一边说一边甩着袖子,她的手藏在他的外套下,伸不出来也逃不过他宽大的衣衫,只能像个小朋友一样,套着宽大的衣服,微微抬头。
江昱成见到眼前的人摇摇晃晃,踮着脚往他身上凑,他抬了抬眉眼,故意问她,“有多好?”
兰烛“就是很好。”
江昱成“多好”
兰烛“就是很好,我形容不出来。”
江昱成牵过她的手,往前一步,“那你的形容词,可真匮乏。”
兰烛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他紧握的手,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她的手,只露出江昱成握住的虚拳,她加快脚步试图跟上他的脚步,“很好已经是很好的形容词了,你还想怎么样?”
江昱成不自觉地放慢了步子等她,“还有许多形容词,你可以更具体一点。”
兰烛“比如说”
江昱成“比如说,风流倜傥,家财万贯,一表人才等等。”
兰烛停下脚步,撤了自己的手,把头缩在厚实的围巾里,“你可真会给自己贴金子,我都没有说我沉鱼落雁、美若天仙、才貌双全呢”
江昱成在前头,笑得有些宠溺,回头伸手来拉她,“你完全可以说啊,这是你不弄虚作假的优点。”
兰烛撅撅嘴,这还差不多。
过了一会儿,她似是想通了,脚步一顿,仰头问他,“那我有什么优点是弄虚作假的嘛?”
江昱成“没有,你全是真材实料的优点。”
兰烛“你不诚心。”
江昱成“我诚心。”
兰烛“我不相信你。”
江昱成手上微微加重了力道,双手抓过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方向拉。
兰烛没防备,恍惚之间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他的怀抱里了。
他的大衣自始至终都是敞开着的,她的双手被他钳固在他大衣里面叠穿的西装外套里。
羊绒的柔软贴在她光滑的手背上,她挣脱了一下,试图把自己的手拿出来。
江昱成不需要太用力就能把她定在原地,他低头,含笑问她,“冷不冷?”
冷不冷
兰烛看着她呼吸之间带出来的雾气,这夜色把她鼻头冻的通红,自然是冷死了。
她停下挣扎,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他手掌一转,完全包裹她的整只手,隔着布料,从他腰间出来的温热从她的掌心流到她的心房。
脚尖相抵之际,她才发现,她近乎整个人都被他裹在他的大衣里,他熟悉的味道把周遭冰冷的空气染温, 她微微呼气, 白色的雾气不能再凝结, 仓皇地出逃后被他的温热罩住。
偏偏在这个时候,雪旋霓地落下。
她从未见过槐京城,下这样温柔的雪。
一片一片落在他的肩头,落在她的发梢里,落在她无数畅想过的梦里。
她靠在他的肩头,轻声呢喃,“江昱成,遇见你真好。”
说完这话,她突然鼻子一酸,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突然哽咽。
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
江昱成察觉到她的变化,腾出贴着她的一只手,像安慰一只易碎的小动物一样,顺着她的发丝,慢慢地由上及下,“怎么了这又是”
兰烛“不知道,好想哭。”
“好想哭”江昱成抬起她的下巴,“让我看看。”
他学着市井混混似的开着她玩笑,“哟,哭起来,跟只小花猫一样,一抽一抽的,还吹鼻涕泡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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