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正当壮年,将皇位传给儿臣作甚?”萧曜握着圣旨找去了凤栖宫。
他的心里慌得不行,是不是父皇生病了,所以才会把皇位早早地传给他的?
萧恪怜爱地拉着萧曜解释缘由,一边解释一边把萧曜给推出了凤栖宫。
“好好地当大渝的皇帝,对了,为父还给你找了门亲事,是戎狄吉利可汗的女儿,下次人家过来你记得培养培养感情。”萧恪毫不留情地把萧曜给关在了门外。
硬生生被自己亲爹给薅出去的萧曜:“……”
他僵硬地偏过头:“铃铛姑姑,父皇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铃铛语重心长:“太子殿下已经长大了,两位公主也都出嫁了,为人父母的已经做到很好了,也该去过一过他们的日子了。”
鉴于萧曜小时候有缠着铃铛教他武功的交情,萧曜对铃铛说的话那叫一个深信不疑。
“我明白了!”萧曜攥紧了手里的传位诏书,“我不会让父皇和母后失望的!”
铃铛心里默叹:殿下你明白什么了明白?
果然啊,太子殿下还是没有意识到真相。
苏清意推开窗户,看着萧曜被关在门外,不由好笑:“你都跟儿子争了这么多年了,还争呢?”
萧恪:“我这明明是在锻炼他,让他知晓人心险恶。”
苏清意扶额:“你真的确定有父亲是这样锻炼孩子的吗?”
看把人家孩子给感动的,可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萧恪理所当然地道:“他既然已经成年,那就该娶妻了,老抢我的妻子算怎么回事?”
萧曜这孩子,别的不像他,唯独喜欢苏清意这一点学了个十成十。
萧恪下朝回来,想和苏清意一块用早膳,发现萧曜在,不忙时想和苏清意一起找点乐子打发时间,萧曜在,就连他悄悄带苏清意出宫,萧曜都要变成一根小尾巴贴上来……久而久之,父爱已然变质了。
苏清意都懒得理他:“你还是好好地琢磨一下去西南的事情吧,都二十几年没有回去过了,别连路都不认得。”
凉风吹袭,带白昼入了夜幕。
萧恪虽然已经把传位诏书强行塞给了萧曜,却还是要他处理些事务的,苏清意给他多点了一盏灯,拿去放在书案上。
“凤栖宫素来点的灯不如宣政殿多,你也没发觉?”苏清意问道。
萧恪抬头,冲苏清意笑笑:“就这么一点小事儿,很快就好了,也值得你专门去点一盏灯?”
苏清意不说话,她在心里默默道:这灯不光是为你点的。
这灯也是为她自己点的,好叫她能够看清萧恪。
年轻时很多事情尚且看不明白,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便越发明了,想通了之后,便会想做些事情。
她思考了二十载,才终于想出了萧恪于她而言究竟是什么?君王?丈夫?还是什么?
苏清意在一个长风卷入夜的时辰,仰望空中高悬的明月时,终是得出了答案。
萧恪于她而言,应当是一盏度她的光。
她对萧恪,从来都不是世俗里三言两语便能概括完的男女之情。
回顾她的过去,金银珠宝,华服美食,样样都有,却也不妨碍她心底生有苦厄,这苦厄令她义无反顾地走向了萧恪。
而萧恪却将她的苦厄,化解而去,于不知不觉之间。
从前听满院叶落,那是秋声。
后来见苍山负雪,那是余生。
苏清意顺着那盏灯,用视线描摹着萧恪眉眼,俶地就笑了。
萧恪怎么做得和尚的事?度人灾厄。
啊,也不对,和尚只能用法力度一人之灾厄。
萧恪用一生,度了大渝百姓之灾厄,这就是皇帝该做的事情。
那究竟是她当年心中知萧恪能度她才会走向萧恪,还是冥冥之中,她就该有萧恪呢?
罢了,都不重要了。
“萧恪,芙蓉花开了,明日我簪芙蓉花吧,说不准能让我看起来更好看呢。”
萧恪回她:“清意生来好颜色,不需花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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