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私事,她的朋友圈,其实都不太想让傅狗知道。 傅明衡对她的沉默也没有放任:“昨天也是一样的境遇。” 黑沉的眸像是深海,他注视着颜时心虚的神色,笑了下,“你就很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和江意发生过什么吗?” 这话她没法接,因为她是真的想知道。 但是她想知道的理由和傅狗以为的肯定不一样,她是好奇又反感。 他踏出两步,她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退。 傅明衡轻声的,有些厌烦的说:“知道太多,好奇心旺盛,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选择跟踪我,也不是明智之举。颜时,你有些昏头了。” 冷眼看着她像个兔子一样没头脑的乱撞碰壁,傅明衡的耐心告罄。 他不是宽容的人,这一点,眼前这只可怜的兔子稍微动点脑筋就应该明白,这种手法太拙劣。 颜时:“……”谁?跟踪谁? 几乎是一步步把她逼迫的后退,傅明衡却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垂下的眉眼,唇边的弧度,都是克制且平静,却含着讥讽。 颜时反应过来,立刻反驳:“我没跟踪你,我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变态!傅狗就算是天仙下凡,也没资格让她跟踪好吗! 脚下碰到什么东西,颜时被一绊,一下子坐到床上。 她抬头看他,漂亮的眼睛里是跃动的明焰,又气又恼,整个人都鲜活了几百倍。 比任何时候都漂亮,生机勃勃的小美人。 傅明衡不紧不慢:“好,就假设你没有。” 他用一种不容反驳的口吻说,“你偶遇在包厢门口。隔了一天,又和我恰好在遥远的这里碰面。” “颜时,”他平静的告诉她,“你认为,这个可能性有多低?” 在他并不意外的注视下,那张小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她找不出任何理由来狡辩,除开打听过他的行程,无法解释一直都安分在家的傅太太,会出现在这里。 颜时几度张嘴闭嘴,最后无奈的垂下头。 “我不该隐瞒你,你说的对,”她的声音有些没精神,“傅先生,对不起。” 能咋办,黑锅背着呗,改天搞定前男友,再告诉他,她今天其实是来和人“偷情”的。 偷情对象就是和她关系匪浅,炒的火热的秦炎:D。 她这样知错就改,乖乖顺顺的态度又一如既往了。 “我就是,”她低着头,像是要哭了,“我想知道,我是江小姐的替身吗?” 多可怜,明明是正牌傅太太,却过的提心吊胆。 明知道是替身,还不死心的想知道自己替的谁,又心酸又可笑。 她垂着头,也没看见傅明衡眼中复杂晦涩的情绪。 好一会儿,傅明衡才回答她:“怎么样都是替身。替谁,和你的关系并不大。” 这话说的薄情又残忍,心存幻想的,几乎都要凉透了。 颜时刚被迫背了口黑锅,心情糟糕。 差评,傅狗果然不会轻易吐出自己的心思,瓜都没得吃。 傅明衡不给她犹豫的时间,“我给你安排司机,你一会儿就离开。” “…我不走。” 开玩笑,她正事都还没谈呢,走什么走。 颜时红着眼睛:“还有一周呢,多一天,多一秒,都没有到期。” 她委屈的不行,又拼命克制住,“在到期之前,我还是傅太太,我还是名正言顺的。” 还剩一周的协议,就这么被她摆出来当要挟。 这是真的疯,里子面子都不要,温婉可人的矜持感也丢了。 傅明衡冷眼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好一会儿。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改了下时间线,缩短成两个月啦,协议也还剩一周,读起来会连贯一些w
第11章 雪山 “嘤嘤嘤,我和傅狗吵架了。” 时柚嘴里的包子噎住,瞥了她一眼。 “好好说话,美人,”她拿过一边的豆浆,“我看你表演的一点都不诚恳。” 颜时咬着吸管,懒散道:“只是在你面前而已。” 她仰着头,脆弱又卑微的看着傅明衡的时候。 颜时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男人冷淡至极的神情,和眸底的不耐。 “我什么都没想求,”她失落的说,“我只是舍不得。” 一贯乖巧的人突然疯起来,还是很让人惊讶的。 如果不是喜欢的入魔,爱意要溢出来,她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颜时漫不经心的笑了下,和之前的装乖判若两人:“哎呀,想想还是挺傻逼的。” 她有些心悸:“这段剧情完全是我临场发挥的,傅狗都没看出来呢。” 时柚瞧着她说的正儿八经,想想那个场面,也忍不住笑。 “说真的,这要是你们真分了,”她笑到咳嗽,“我觉得傅总真的能被你气死。” 演得太逼真,没人会相信她对傅明衡半点感情都没有。 之前把傅明衡捧的有多高,之后他就会摔得有多惨,最惨的是她耍着他在玩。 “不提他了,”颜时拍拍手,又一顿,“他来这儿是为了看江意的吧?” 坐电梯时候听到的消息,颜时也给时柚分享了。 时柚也没料到还有这一茬,两人一致决定,让秦炎去打听打听。 晚餐吃的不好,时柚回房间写剧本去了,颜时窝在床上。 她的胃部还是隐约不太舒服,捱了一会儿,她还是爬起身,打算去药店买药。 她出门的时候,隔壁那间房门也一样打开了。 戴着黑口罩的年轻女人走出来,和她目光相撞,都是一愣。 “我从小随我妈妈在傅家生活,她也一直在照顾明衡和小昭,关系更像是亲人。” 电梯里,江意拉下口罩:“你那天看见的是这样。”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语气也很平静,不像是解释,只是叙述事实。 颜时盯着电梯按钮发呆:“这样啊。” 她后来也从傅昭那里听到了更多和江意有关的事情。 聪慧,刻苦,成绩优异,照顾明衡也很用心。 之前他父母车祸的时候,傅明衡也一同住院,江意陪着照顾了他两个多月。 陪他走过最艰难的阶段后,她选择出国留学。 颜时心想:这是什么踏马的双向暗恋剧本? 这家酒店的电梯一定和她有仇,什么人都能碰见。 颜时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按捺不住好奇心,伸出试探的jiojio。 “我问过傅先生,他没有回答我,”她轻声说,“他一直喜欢的是你吗?” 或许是江意太过于平静,也没有敌意的态度迷惑了她。 也或许是,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最后一点的不甘心,让她鼓起勇气询问了这个问题。 江意一滞。她没有丝毫犹豫,开口道:“是。” 像是浸在冰水里的声音。 从江意的角度,可以看见她的眼眶还是红肿的。 她和傅明衡见过面了,就在这家酒店里。她无比清楚这件事。 颜时“哦”了一声,没再问她,又是盯着电梯按钮发呆。 江意:“……” 她总觉得,这个剧本是不是和她想象的不太对?为什么不再问了? 电梯到达一楼,江意蹙眉,还没说话,就眼睁睁的看着颜时从她旁边走出去。 颜时问了点感兴趣的话题,后来就没心思了。 她还是不太舒服,只想去买点药,然后回来打游戏。 等时柚写完剧本了,他们拉上秦炎,还能拉上她新认识的一个朋友。 四个人,刚巧能凑个四排。 看她离开,电梯里的女人沉默片刻,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前几天。 “明衡少爷。”江意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她忍着羞耻心,“几年前你问过我,我是不是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你两个月,我说是。” 江意轻声说:“你还让我给你念诗选,唱歌。”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当时没求过你什么,我现在想求你帮我。” 男人瞥了她一眼,黑沉的眸,手指间夹着明灭的烟星。 过了不过短短几年,傅明衡的变化就更大了。 他原本就是沉默内敛的性格,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冷淡到近乎自我的矜贵。 江意从小就怕他,现在只不过更胜。 傅明衡问她:“我当初问过你一次。” 他微微垂下眼,一字一句,“现在就再问你一次。每天念诗选,唱歌的那个人,是你吗?” 静默片刻。 江意看着他:“当然是我,你觉得还可能会是谁?” * 颜时在影视基地转了一圈,才找到一家小药店。 她在药店里逛了逛,找到自己想要的药,等出来,才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入冬之后,天气总是时好时坏的。 颜时叹了口气,给时柚发消息,让她过来接一下自己。 她拎着一袋子药,站在屋檐下,溜溜达达的哼着歌。 歌声很难听,她天生五音不全,每个调儿都能不在线上,还能很欢快。 “我怎么――这么好看,这么好看怎么办~” 明明很简单的调子,她能唱的古古怪怪,一句都不在线。 也就只有独处的时候她才会唱唱,平常都要脸。 因为这事,颜时连KTV都不怎么去,去了也绝对不会开口。 神情很轻松,没有被傅明衡伤害的脆弱,也没有被江意刺激之后的自闭。 身后有小孩子的打闹声,颜时一顿,下意识的要躲。 她还没能躲开,后腰就被人用力一撞,踩着高跟,直接扑进雨水里。 膝盖跪在水泥地板上,颜时“嘶”了一声。 火辣辣的疼,这肯定是擦伤没跑了。 “有人吗?”她忍着疼,想找人扶她起来,“药店里的人呢?” 小孩子不见了,药店里的人也没打算出来,颜时拧眉。 她稍微一想就知道里面的人打得什么主意,看她脸生,以为是群演,又不想折腾事端。 颜时神情沉下去,也不顾自己一瘸一拐,站起来就要打电话。 只不过感受到膝盖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血的感觉,她都心梗着,死都不肯低头看。 不晕血,就是…唉。 心疼自己的美貌有了残缺。 电话已经拨出去了,她脸色很难看,正要开口。 视线却掠过不远处,安安静静的停着的一辆黑车,是卡宴。 似乎正在发动。 颜时一顿,再开口时,声音带了哽咽:“秦炎。” “…你发疯了?”秦炎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被人撞倒,伤了膝盖,那人还跑了,”她低声说,“我想去医院。” 秦炎一听,也顾不上她口吻的变化了,“我现在就带时柚过来。” 他对这儿也不熟悉,“附近没人吗?你先找人,谁撞的你啊,反了吧有病…” 颜时抽噎一声,说:“好,都听你的。” 真当她不会找麻烦了,她垂下眼,一句话一哽咽:“就基地这家药店,真是有毛病,找人来告他们。” “别怕官司,一会儿去医院鉴定,气死我了。” “什么样的大人教育出什么样的孩子,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秦炎:“……” 用最可怜兮兮的话说最狠的话,不愧是你,颜时。 她也没有伞,虽然又一瘸一拐的退到屋檐下,身上也湿透了。 像是落水的小猫,乱糟糟的,狼狈还可怜。 打着电话,那辆车缓缓地开到她面前。 车窗摇下,陈叔担心的看着她:“太太,你赶紧上来,送你去医院。” 车窗外的人抬起脸,有些惊讶和无措。 等上了车,坐到后面,她才看见另一个人,就坐在后座上。 颜时一顿,伸手就想关了后门去前面坐。 傅明衡头都没抬:“上来吧。” 他也没看她,嗓音很淡,“我不至于和一个伤者计较这些。” 颜时呐呐的道谢,一瘸一拐的爬上车。 她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努力催眠自己感觉不到腿上的疼。 只要她意识飘得够远,腿伤就和她没半分关系。 还是很疼。 颜时蹙着眉,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克制自己骂街。 也不是不能骂,要是时柚他们在,她早就肆无忌惮的气头上了,偏偏是傅狗。 “陈叔,开快一点。” 陈叔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小脸惨白的颜时,“我尽量,先生。” 傅狗难道是在发百年一次的善心? 颜时心里怀疑的嘀咕,面上却还是规规矩矩的坐着。 她这才意识到,这应该是她和傅明衡结婚之后,少有的几次坐在一起,还是在狭小的空间里。 傅明衡抽烟,应该也是刚抽过,身上还是烟草的味道。 他这个人做什么的时候,都是同样一个神情,颜时以前还和时柚吐槽过。 他会不会doi的时候也是这种冷冰冰的雪山样子。 时柚肯定的摇头:“绝对不会,越是雪山,爆发起来就像是火山。” 她的想法就比颜时ghs多了:“我赌相反。你别看他现在冷心冷清不重欲,那是没有遇到想要的人。” “真遇到了,那肯定恨不得天天死在床上…” “时时,你不懂。” 颜时噫了一声,还想反驳她,就被时柚义正言辞的宣布“成年人的世界她还没打开大门”。 然而,时柚也没经验,纸上谈兵而已。 颜时怎么想,都觉得时柚纸片人恋爱谈多了,全是瞎YY。 那现在她看他和江意相处,也没见他怎么变成火山啊? 车很快就到了医院,还没下车,就呼啦呼啦来了轮椅。 颜时倒是也没客气,直接坐上了,却下意识的瞥了眼。 傅明衡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看着她被医护人员推进去,也没有离开。 担架应该是他叫的,看在他们还是很友好的协议关系上。 果然是很可疑。颜时很快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她的膝盖沾过脏水,需要先清洗消毒才能上药,颜大小姐脸色都白了。 信女愿用傅狗一生不x,来换她今天毫无痛觉! 颜时疼的要命,手指也死死地抓着轮椅扶手。 连着那边傅明衡在和人说什么,她都没听见,只是小声抽气的骂人。 也没骂什么,颜时也不太会,就反复的“卧槽”“卧槽。” 好不容易捱过这段疼,颜时冷汗涔涔的抬起脸。 陈叔匆匆从外面赶过来,递给她一张手帕,还有一瓶水放在一边。 “谢谢。”颜时勉强笑了下,维护形象。 “不用谢,是傅先生让我去买的。” 陈叔明显比颜时更高兴,“他还留在这里,太太,你别担心。” 他显然是觉得,颜时这回受伤后能和傅总好好相处了。 她这么爱傅先生,喜欢他喜欢的不行,能有这样的机会,会很高兴吧? 颜时笑了下,没回答他的话,对陈叔话里的撮合更是恍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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