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灵瞪大眼睛,有点儿搞不懂,“搜集资料,什么资料?” 江云暮反倒是将手机打开,调出微信界面,递到她面前,“眼熟么?” 初灵垂下眼,看到界面上显示的微信名称后,愣在原地。
第53章 私藏你 初灵缓和了下情绪, 压低声音问,“所以,你就是《罪恶之境》的原著作者兼编剧?” “不是, 是薄御。” 江云暮像是不在意这个,淡沉的嗓音依旧有条不紊, “我最近在帮他搜集资料, 他下本书的主角是一位遗物整理师。” 初灵深吸口气,“你的意思是,薄御现在的想法你也全都知道了?” 男人侧眸瞧着她,单手撑伞,轻轻揽住她的腰往前走,沉默两秒后,微微颔首。 “我知道了, 这样挺好的。”初灵说。 江云暮眉梢轻挑了下,“是真心话么?” 她点点头, “当然啊。” 那句话,江云暮没有问出口。 他其实想问, 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 薄御和我,你会选谁。 可现在想想, 他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他担心她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而且,就算她真的想让薄御留下, 他也不会允许。 而早在某一个瞬间,他也已经意识到, 自己对薄御的感情, 并不是单纯的厌恶。 他没有忘记, 一周前的某个夜晚, 薄御出来告诉他,“好好照顾初灵,连同他那份一起。” 或许他们之间,总是需要与被需要,感激与厌恶并行,如是而已。 江云暮收回思绪,低声询问道,“陪我去篮球场?” 初灵不解,“去篮球场干嘛啊?” “带你看看,我的球技。” 初灵跟着他一起上了车,他为自己撑着伞,待她坐上副驾,江云暮才收起那把黑伞。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自觉扣好安全带,“江先生,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篮球这项运动。” “是么?” 初灵点头,淡声同他解释,自己去啦啦队也不过是因为想要找点事做,忙起来之后,就不会那么想他了。 “不过,”她掀唇笑起来,“你之所以想要在我面前展示自己的球技,该不会是担心我被学弟那样的小年轻勾跑吧?” “还是说,你吃醋了?” “是,”江云暮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唇,“你怎么都猜到了?” 初灵抬起手,食指与中指轻轻划过他的侧脸,低笑一声道,“你怎么那么容易就承认了啊?” “你说的就是我现在想的,为什么不能承认,这样不好吗?” “很好,我很喜欢。” 她歪了下脑袋,眼底笑意未散,“所以云暮哥哥,你要继续保持。” 江云暮淡淡笑着。 初灵照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但你对自己的颜值,要有充分的自知之明,要始终保持自信。” “知道了吗?” 江云暮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这么会说话。” “那可不么,”初灵轻轻拨弄着他的衬衫袖扣,小声道,“不过你要是真想跟我炫耀你的球技,就过几天吧,今天下雨了,挺冷的,容易感冒。” “我身体很好的。” “以防万一嘛。” “好,”江云暮眉眼微垂,浅蓝色的眼底蓄上层层温情缱绻,“那就听你的,改天。” *** 南城的春天极短,不知不觉就已经立夏。 初灵与江云暮同大多数情侣一样,平时微信互发消息,偶尔视频。 江云暮工作不忙的时候,会陪她一起逛超市,选用日常所需用品。 他学会了做饭,会在她姨妈期间给她煮红糖姜茶,会用那只暖暖的白皙手掌帮她揉肚子。 江云暮也履行诺言,教了她德语,但初灵在这方面可能真的没什么天赋,往往他教了四五遍的东西她还是记不住。 他最近对中国文化愈发感兴趣,甚至产生了学中医的念头。 但被她劝了下来。 初灵告诉他,中医很难的,如果他只是好奇,那么偶尔看一下关于中医养生的书就好了;如果他真的想弘扬中医文化,那还不如给国内的中医药大学捐点款来得好一些。 然后,江云暮就真的听取了她的建议,以他们二人的名义,率先给南城的中医药大学捐了叁仟万元整,用于培养那些学中医的学生。 而她,偶尔会在江云暮失眠的时候,给他讲关于小兔子、小猪的童话故事。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回家,就会跟乌女士与家里的黄阿姨讨教做饭的事宜。 她已经学会好几道家常菜了。 江云暮拥有了那些关于薄御的记忆,所以目前,他在做饭方面,已经进步了一大截。 ——比她厉害。 立夏那天,初灵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给她打电话的是个女孩子,她说她叫徐冬黎,是江云暮同母异父的姐姐。 她说想和自己见一面,初灵同意了。 那天晚上,她们两个人约在了“Summer”酒吧。 这间酒吧挺安静的,舞台上的驻唱歌手弹着吉他唱着情歌,成了客人们交谈的背景音。 徐冬黎给自己点了一瓶山崎,给初灵点了一瓶果汁。 初灵看到那瓶果汁的时候忍不住皱眉,“冬黎姐,我已经成年了,再过三个月我就要二十周岁了,”她刻意加重了“周岁”的咬音,“你没必要这样吧?” 徐冬黎一脸“你什么都不懂”的表情,皱眉道,“有必要,江云暮跟我说了,找你聊天可以,但不许带着你喝酒。” 初灵微微抿起唇。 原来他早就想到过会有这一天? 徐冬黎又补充,“他还说,你如果想喝酒的话,只能跟他一起喝。” 她注意到初灵略微迟疑的神色,抿了口酒,问:“他没有跟你说过这些吗?” 初灵摇摇头。 徐冬黎微微颔首,心下已经了然,“估计是怕吓到你。”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确定想知道?” 初灵点点头。 “他过去的一切,你确定自己能接受么?” 初灵加重了点头的力道,“确定。” “冬黎姐,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徐冬黎抬手,轻轻摸了下她的头,将关于江云暮的那些事情,他没有跟她讲过的前因,全都告诉了她。 初灵就那样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问上一句。 原来,一切的起因都在于“贪念”。 她也没想到,原来江云暮的母亲与那位开粥铺的徐叔叔,是初恋。 江云暮的母亲姓薄,叫薄铠君。当然,她同样是徐冬黎的母亲。 冬黎姐告诉了她自己名字的由来,她是在冬天出生的,而母亲被江云暮的亲生父亲带走之际,恰好是黎明。 在徐冬黎眼中,江父是个极端偏执症患者,他想要的人,或者是他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否则决不罢休。 她的父母本可以不分开的。 徐清正是徐氏集团的小儿子,可他自小被放养,对家业也没什么兴趣,他喜欢做菜。 他有个梦想,做餐饮,然后将自己的餐饮品牌开遍全国。 然而徐氏的企业全都是钢铁制造型的重工业,跟他的爱好半杆子打不着。 他在高中时,就与薄铠君恋爱了。 不过,从那件事之后,徐正清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 在薄铠君中考完,即将升入高中的那年,她们几个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她被继妹推下水,他看到了,没有丝毫犹豫地跳下去救人。 人救上来了,他却由于治疗不及时落下了病根。 之后,他们两个人考入了同一所大学,谁知道那个时候江父也作为交换生来到南大,自此,他们三人就开始了一场孽缘。 原本,可江家现今乃至彼时的势力不是一个徐家能比拟的,更何况徐正清不过是徐家一个最不受宠的小儿子,集团继承也根本没他的份儿。 从薄铠君离开之后,徐正清就常常酗酒,本来就因为救人留下的病根因为酒精的缘故,时不时就会发作。 正因如此,薄铠君更加担心自己这个在国内的初恋。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她当时给他留下了个女儿,徐正清可能早就选择自尽了。 可她每提出一次自己想要回国,江云暮就会被自己的父亲拉进地下室。 他的父亲有时会责打他,有时不给他饭吃,有时直接关上一夜或者两夜;而这一切,不过是他留住自己妻子的手段。 如果薄铠君闹得厉害,他会好几种方法并用。 江云暮的父亲在年轻时会嘲笑薄铠君那个初恋是“区区一个病秧子”。 他也曾质问过薄铠君,“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掉他,他一个病秧子,我又有哪里比不上?” 薄铠君却说,“你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能比得上。” 江云暮的父亲不会惩罚她,但他会罚他们的儿子。 于他而言,江云暮不过是拴住自己妻子的手段。 儿子不重要,他让她怀孕,在她怀孕的时候自以为是地拼命对她好,那是因为他早在一开始就想好了,他需要一枚留住她的,棋子。 哪里有比“孩子”这枚棋子更能来得咄咄逼人些? 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自己爱的女人在自己身边,不会再想要回中国,不会再想着她的初恋。 可他做不到。 于是他只能利用江云暮,只能去惩罚自己的儿子。 而所幸,他的妻子并不是全然不在乎与他所生的孩子。 她会因为他对江云暮的惩罚而服软,会因为他身上的伤消停一阵子,所以,这个办法就成了他屡试不爽的手段。 初灵听着这些,忽然就觉得鼻头一酸,她闭了闭眼,泪珠就直接滚了下来。 江云暮自始至终什么都没做错过,却要被这样对待。 他那个所谓的“父亲”,真的不是人。 徐冬黎眼眶早已泛红,“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会去世吗?” “是因为生病么?” 徐冬黎摇摇头,“不是,他身体虽然一直不好,但他有在好好养,也会按时吃药,医生都说过,照这样下去,他活到七八十岁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就因为那个姓江的,他派人给我父亲传递了消息,说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父亲年纪大了,虽然有好好养着身体,但他也是绝对受不得刺激的,所以一时间急火攻心,突发脑梗……” 别说徐正清这样落下病根的人,哪怕是五六十岁的老年人,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指不定会怎样。 “我真的没想到,他会恶毒到这个地步,你说,该怎么才能让他死呢?” 徐冬黎仰头,将那杯洋酒喝完,眼泪落了下来,“不把他千刀万剐,难解我心头之恨。” *** 与此同时,柏林。 薄御站在他父亲面前,淡淡出声,“你如果还有一点点良心,就放我妈离开。”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跟我说话?” “我自己。” “你——”他抬起手,还想打他。 然而他的手掌还没落下,就被薄御攥住了手腕。 他猛地将人往后一推,他的父亲往后趔趄两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略显狼狈。 就在薄御即将出手照他额上砸的时候,忽然想到初灵踮起脚,铱誮主动吻江云暮的场景。 他想不通自己除了性格不太好之外,还有哪里不如江云暮。 可他们拥有同一张脸,她既然喜欢江云暮,那就代表着,她更喜欢他的性格吧。 薄御蓦地收回手。 江父上下打量他一眼,却是笑了笑,声线低沉浑厚,“现在的你,跟我年轻时候真的很像。” 薄御站在那里,脚步未动,却默默攥紧了拳头。 直到微秃的干净指甲将手心都掐出了痕迹,手背上青筋凸显,也没有作罢。 “不,我不像你。” 如果自己的存在像他之于母亲,只能给她带来痛苦的话。 那他好像,也该消失了。 “江云暮,我把她让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薄御在心里说。 当晚,薄御直接回了南城。 然而柏林国际机场的航班突然延误,又遇上暴雨天气,辗转了三天,他才顺利抵达。 他要见到她,在江云暮没有占领这具身体之前,与她好好道个别。 从她的经纪人蔺灿那里,他得知初灵最近接了部新的电影,今天她要参加电影开机宴。 薄御什么都没有说,换上一身纯黑色的西装,赶往他们剧组办开机宴的酒店。 然而他去得并不早,来到之后,宴会已经开场了半个多小时。 宴会途中,初灵觉得有点儿闷,跟导演与制片人交代了几句,起身去走廊吹风。 她今天穿了一件蜜合色旗袍,那是江云暮不久之前送她的礼物。 然而不小心一脚踩空—— 下一秒,却跌进一个温暖怀抱里。 对面的男人单手控住她腰,漫不经心地勾缠上她玉白长指,俯身吻上她颈,湛蓝色的眼底压下深不见底的欲 初灵微怔。 江云暮? 宁助理说,他最近去了德国出差,可能要忙上一阵子。 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不,应该不是。 她自认知晓江云暮的脾性,他绝不会在公共场合做这样的事。 初灵担心被人瞧见,伸手搡他一把,软声道,“薄御,别闹了。” 却不想他的吻来得愈发猛烈凶狠。 对面的男人轻轻捏住她下颌微抬,气音低哑:“到现在还分不清我和他么?” “不如,今晚我教你分辨一下?” 初灵怔住,“你真的是——” “你希望我是谁?” 她张开双臂抱住他,声音软糯清甜,“是谁都好,只要你不再一声不吭就离开。” 薄御扯唇笑了下,紧紧拥住她,然而水色透明的泪珠却从睫毛处滚落,滑到衬衫上,消失不见。 他说,“看来我演他也能够演得入木三分了。” “灵儿,你要记得想我。” 初灵这才确定,他就是薄御。 前后不过一瞬间,她就明白了。 他是来跟自己道别的。 *** 【后记】 薄御跟她说再见的第二天。 一大早,初灵就在一楼的盥洗室忙个不停。 因为这部电影,她要把自己的头发染成浅粉色的。 她打算先试一下蔺姐给她推荐的这款染发膏好不好用,或者说适不适合自己,所以就想着先染那么几绺试试。 结果江云暮洗完手之后却靠了过来,拿过她的染发膏往自己半干未干的头发上涂了几下。 初灵瞪大眼睛,“江云暮,你干什么呢?” “我想试试粉发,灵儿想不想看,嗯?” 初灵看着他,忽然就从他身上瞧见了薄御的影子,忍不住笑,“……云暮哥哥,你还记得自己是HS娱乐集团的总裁么?” “记得,所以就染几绺,这样也不行?” 初灵踮起脚,轻吻了下他的侧脸,“行行行,你站好别动,我帮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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