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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写蔷薇——砚丞书【完结】

时间:2022-12-07 15:27:21  作者:砚丞书【完结】

  佟尧清故作惊讶,“赵小姐这么着急?喝酒要碰杯,这次不算,再来。”他起身再替她添上半杯,笑里藏刀一般,“赵小姐这次记得要耐心,长夜漫漫,酒也要慢慢品尝。”
  旁边的许总看不下去,出声道:“赵小姐确实不太会喝,佟总何必为难一个女人,算了吧。”
  佟尧清笑着说:“许总千万别误会,我和赵小姐一见如故,小饮怡情罢了。”
  周围有人不忍心,就有人瞎起哄。
  尤其稀罕这类男人戏弄女人的低俗戏码,“是了是了,多多小饮,多多怡情。”
  赵兮词想到以后,总不能回回指望有人来替自己解围,她收住心神,说:“我喝,佟先生,我敬你。”她举着酒过去碰杯。
  却扑了个空。
  佟尧清避开了,“看不出来赵小姐斯斯文文,居然是个急性子,这样,免得人家说我为难你,喝之前你说两句好听的话,这事就算过了。”
  赵兮词刚才喝下去的酒已经起作用,脑子昏昏然,一时想不出什么好话。
  思绪纷杂,又似空白。
  莫非就因为刚才说了句不会喝酒,惹得人家这么不高兴?值得他这般刁难于她?她只觉得,以后千万别再碰到这号人物,太过难缠。
  她微抿着唇,沉默良久,集中注意力已经有些勉强。
  看戏的人嬉笑道:“两句好听的话要思考这么久?看来是不愿意了,再罚三杯不为过!”
  他们越是催,赵兮词脑子就越是空白,真怕姓佟的兴起再逼她三杯。
  她茫然之时,浑然不知手中的酒杯已经被取走,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靠在一个人身上,若即若离的气味莫名令人安心舒适。
  钟时叙搂住她,冲佟尧清说:“大好的日子舊shígG獨伽,玩得太过未免令人扫兴,佟总如果实在喜欢饮酒作乐,那下次我做局,还请赏光喝个够。”又补一句:“大家尽兴。”
  他说完带着人离席。
  钟时叙到酒店大门,门童把车开过来,他扶着赵兮词上副驾座,然后开车送她回家。
  回程的路上,赵兮词手机响了,又给她打电话。
  赵兮词的手机就在他的西装内袋里,他取出来,看一眼来电显示——王之珩。
  刚才发短信过来的也是这个名字,里面提到钢笔,生日等字眼,钟时叙不由联想到之前送她去跟朋友吃那次,他见到的青年男人。
  赵兮词原本还在找自己的手机,结果发现在他手里,她拿回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好声好气,听在某些人耳朵里,莫名像一把软刀子——“刚才有点事,忘记回复信息了,我没事,没有加班……生日礼物?说这个还早……”
  车已经开上了国道,远处的夜如同一席泼墨长卷,又点着灿烂星火。
  钟时叙把车停靠在路旁,下去了。
  赵兮词看见他走到路边,凭栏而立,点了支烟,夜风微微,翻动他的衬衫衣领。
  钟时叙抽烟期间,目光直直透过挡风玻璃,和她对视,专注看她打电话,明显扰乱她了。
  赵兮词扭开了脸,把注意力放在车窗外寂寂的夜景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钟时叙已经抽完一支烟,她的电话却还没挂,他走回来,把烟蒂仍在车内的烟灰缸里,又点第二支,仍在路边,这回背过身,他注视着长长的深夜,赵兮词望他一眼。
  第二支烟结束,她的电话也结束了。
  车子重新上路,他一路无话,半个小时后把人送到楼下。
  赵兮词下车之前,当作一种客气,回头提醒道:“夜深了,你开车小心点。”
  她下车后,钟时叙在车内坐了半晌,心境般般,终究是待不住,随即也跟着下车,在楼道间把她揽入怀里,毫无征兆,力道如同一种禁锢。
  他的衬衫衣料丝滑沁凉,赵兮词闻到一丝丝清淡的烟草气息,若有似无,偏偏最惹人心绪万千。
  是他刚才抽烟的余味,不算难闻。
  他轻声说:“我们试试。”
  ==
  作者有话说:
  累死,下次写个轻松日常文


第35章 委屈
  怀里的人一直没出声, 钟时叙把她的脸抬起来,再问一句:“要不要试?”
  赵兮词看了他一会,也问:“怎样试?你打算试多久?”
  钟时叙讲究实际,他的话音带了点无奈, “万事都要有个开头, 一定要追究这些, 那就没法谈了。”
  一段感情最好能够善始善终, 那样固然可喜, 但也不排除有始无终的情况发生,试问谁做得了主?
  他一想, 又说:“哄人开心的话, 千句万句, 只怕漫不经心, 终究不过是一纸空文。如果你不嫌多余,我可以给你,直到你满意。”
  赵兮词说:“你最擅长生意经了,我算计不过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试?”
  钟时叙却不语, 只认真注视着她。
  赵兮词说:“我来猜猜, 因为情不知所起?因为情难自禁?因为你终于在一个女人身上体会到不满足,因为她说过不是非你不可, 可是如果有一天, 她变得唯你是从, 非你不可怎么办?如果有一天,你终于得到满足,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段关系?”
  她看得分明, 她把话掰开揉碎, 把种种问题抛了回去。
  钟时叙倏忽一笑, 问:“那你想怎么样?或者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说了这么多,他倒好,四两拨千斤,把问题扔了回来,赵兮词有些恼羞,说:“不敢。”
  他说:“巧言令色。”
  她甩手走人。
  钟时叙立时将她拉住,“你看你,有话好好说。”
  她道:“是你不好好说。”
  他不反驳。
  赵兮词说:“我无父无母,无权无势,不惹闲是闲非,生活不管怎么过,哪怕一个人也过得挺自在。和你一场,走得干脆断得干净,我够潇洒了吧,你又何必再来找我的麻烦?”
  他手头微微一松,赵兮词转身就上了楼。
  回到屋里,赵兮词在沙发默默发了一会呆,冷不丁听见鱼缸里有水声,她看过去,两尾斗鱼戏水,她想起回来晚了没喂鱼食,大概快饿坏了。
  赵兮词扔了小小一把鱼食下去,果然争先恐后,一下子吃个干净。
  她坐在书桌前看了一会,刚刚走神,落在沙发的手机来了一阵铃声,突兀地震醒了她。赵兮词拿手机看一眼,定住了,像是在考虑,又像是在等待,隔了很久她才接起来。
  熟悉的声音紧贴耳朵,连微弱的气息都如此清晰。
  他字字既定,又轻描淡写:“我承认,我放不下你。”
  赵兮词恍惚一阵,一下子反应过来,电话却已经挂线。
  她忽然来气,用力扔下手机。
  混蛋,这算什么?
  次日一早,总工办开了次会议。
  各组汇报完工作后,林见霜重新安排了任务。
  之前的那个市政工程开工以后,欧阳珣就时常要出差,去现场监工,跟合作商交流施工技术问题,以及一周一次的例会。
  而赵兮词进入专项组以来,暂时不见得比平时忙多少,专项专项,顾名思义,有领导特批的专项工程的时候,这个小组才真正发挥作用。
  所以虽然她的名字在组内,但平时该干什么现在还是干什么。
  也许钟正川成立这样的小组,另有用意,底下的人也不好胡乱地猜测。
  不过赵兮词所在的专项组,依然每周要上楼跟钟正川汇报工作。
  想到这里,赵兮词不由得有点阴谋论了。
  总工办一直以来都是钟时叙亲手经管的一大业务部门,建筑工程也是万盛的几大业务当中,颇为盈利的区块,每年给集团带来的创收不可估量。
  现在钟正川借了之前拿下市政工程的这股东风,顺势伸爪过界,在总工办成立专属自己的小组,也不具体安排工作,却每周上楼做汇报。
  似是而非。
  也许这是变相的“知己知彼”。
  如果她没有猜错,即是说,钟时叙在公司高层里面的处境,并不似她以为的那般轻松自在。
  赵兮词心里五味杂陈。
  沉吟半晌,随即她醒悟过来,他那么识得算计,每走一步,如意算盘打得比谁都响亮,哪需要她来为他操心为他多虑?
  赵兮词跟小组做完汇报,从会议室出来,迎面撞见就钟时叙,几个人停下来打招呼。
  钟时叙看了一眼,微微颔首就匆匆走过。
  下班的时候,杨小果找赵兮词和林见霜一起吃晚饭,因为她科目二终于考过,很值得普天同庆。
  几个人抵达负一层,赵兮词准备上车的时候,钟时叙打了个电话过来,她只好走远一些接听,那边声音淡淡从手机传出,问她下班了没有。
  赵兮词回道:“下班了。”
  钟时叙开门见山,“一起吃个饭?”
  赵兮词说:“我跟同事有约了。”
  那边闻言,沉默不语。
  赵兮词以为他不信,解释道:“没骗你,已经到负一层了,跟林总监她们。”
  他问:“那明天呢?”
  她想也不想就回:“没时间。”
  那边又不言语了,她也不出声。
  彼此隔空互相僵持半晌,钟时叙先妥协,“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赵兮词仍是不客气,“不清楚,最近都忙。”
  钟时叙说:“你忙,你们那个小组每天忙些什么?”
  赵兮词张张嘴,无以反驳,回了句气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钟时叙听得笑笑,似真似假地说:“不如过来给我当助理,好歹也是未来受提拔的储备干部。”
  赵兮词说道:“我在你们手底下讨口饭吃,被你们这些高层领导拨过来调过去,还有什么选择权么?”
  她话音落,抬头就看见他在侧方十来米左右的位置信步而来。
  身后隔着一道墙,林见霜和杨小果看不见这里。
  那两人在车内闲聊,杨小果比较八卦,好奇谁给赵兮词打的电话,需要跑那么远去接听。
  林见霜心知肚明,向后瞥她一眼,“我看你一天天地好奇这个好奇那个,不如趁早找个男朋友才是正经。”
  钟时叙已经来到近前,却看着她一言不发。
  “没事情要交代,那我走了……”赵兮词转身作势要离开。
  他拉她回来,“好了,别闹了,每次见个面都要吵,多累?”
  “谁有功夫跟你闹?”她小声反驳。
  他松开力道,一手抄入兜里,说:“那我认真再问你一句,那晚跟你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她直言:“不合适。”
  谁知气声太过轻弱,分明是占上风,可惜话一出口却显得有几分赌气。
  他笑了问:“没试过怎么知道?”
  赵兮词恨自己不争气,觉得丢脸,思维一乱脑子就空白,一时定在原地干瞪眼。
  钟时叙垂眼看着她,温声说:“这世上很多事情说不清道不明,能讲清楚道理的是圣贤书,感情的事,论迹不舊shígG獨伽论心。”
  赵兮词轻挑一下眉,“不论心?”
  他解释:“人心复杂,自己都未必了解自己,只看以后怎么做了。”接着摆明态度,“给你个机会考察我,看你肯不肯接受。”
  赵兮词迟迟不应声。
  趁她思考,他再加一把劲,上前半步把她的腰搂住了,“在你面前,我次次将自己袒露彻底,这样你还不肯要?”
  “袒露”这个词,实在别有用心。
  赵兮词却没想那么多,回应道:“你心思深沉,我猜不透,更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对我坦露过,而且你坦不坦露,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怪你让人忍不住。”
  此“坦”非彼“袒”。
  赵兮词这下子品出不对味来,推他不开,说:“你有没有一句正经话?”
  钟时叙却不似开玩笑,“刚才到现在,字字句句都是正经话。”
  车内的杨小果已经饥肠辘辘,全然不顾形象,倒仰在后车座。
  林见霜忽然说一句:“回来了。”
  杨小果坐起来,见赵兮词上了主驾座,好奇心使然,她从座椅中间抻出脑袋问:“这么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见霜一把将她的脑袋往后推,“车辆即将启步,系好安全带,科目二白考了?”
  杨小果顺利考过科目二,心头喜不自胜,手头也跟着阔绰,选了家中高档的中式酒楼狠搓一顿。
  席间她的话最多,“那天一早我出门见喜,一只小鸟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叫,我就知道这一回肯定是天官赐福人间,果不其然,真的一次过。”
  林见霜好笑道:“感谢老天保佑,但也要感谢自己努力。老天爷肯定不想每次都要替你操心,二十几岁的人,也该长大了。”
  赵兮词时不时走神,耳边嘈杂,她自心定,似乎想了许多,可是回过头仔细追究,又似乎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又听到杨小果开口,“可惜欧阳工和祝清枝出了差,要不然今晚可以更加热闹。”
  林见霜吓唬她,“算了吧,你那点工资省着点花,欧阳吃饭胃口很大的,这一桌三个人的份,怕是只够他塞牙缝。”
  杨小果半信半疑看着她,“有没有这么夸张?欧阳工看起来这么瘦,身材我都羡慕。”
  林见霜说:“我以前给他……”
  赵兮词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看过去。
  林见霜却及时改口,“我以前和他是大学校友,和他吃过饭,猪都没他会吃。”
  杨小果忽然无语。
  今晚没有喝酒。
  几个人吃完饭,林见霜顺路,分别送她们回家。
  晚上10点多钟,赵兮词已经上床准备休息,钟时叙又来电话,告诉她接下来两天他要出趟差。
  赵兮词说:“告诉我干什么?”
  他直接把两天后出差回来的航班时间告诉她,去不去接他,让她自己做决定。
  赵兮词瞪着手机,气他看似通情达理,实则蛮横专|制。
  钟时叙返程的航班时间是当天下午四点。
  那天下午两点钟,赵兮词就开始频频注意时间,从公司搭车到达那边的机场,最起码也要一个半小时,时间越是接近,赵兮词就越无法静下心来工作。
  她纠结了半个小时,去找林见霜请假。
  她跑下楼,上了一辆计程车,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赶得刚刚好。
  谁料路上竟然塞车,现在又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今天也不是周末,塞车塞得措手不及,赵兮词面上平静,其实隐隐有些心焦。
  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水泄不通的路况终于有了动静。
  车辆慢慢通行,一点点加速。
  抵达机场,赵兮词跑进航站楼,时间耽误太久,大厅电子信息板的乘客航班信息已经错过,她也不知道应该去哪个出口等。
  偌大开阔的空间人来人往,个个都是陌生面孔,她微微喘着气,拿着手机,考虑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
  或者还是算了。
  忽然身后有人问一声:“找我?”
  赵兮词定住,未敢转身。
  他靠近她身后,又问:“不怕这么多人看的话,要不要抱一下?”
  打过招呼就当她同意了,钟时叙把人转过来再拥入怀中,说了句:“怎么这么久,让我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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