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试到她的僵硬,龚拓手臂松了力,缓缓放了那截细腰,人就软软的瘫回了椅子里,眸中是女子泛红的眼角,凌乱的衣襟。 “还是那句话,”他帮她把衣领整理着,盯着红痣的齿印,上面沁着水润,动作轻了些,“他不可能带走你。” 无双看着别处,软嗓幽幽:“我没想过和韩家人再牵扯,世子不必如此。” 龚拓面色稍缓,既不是为了韩承业,那还是因为他议亲?想想父亲的后院,的确是够乱。当初老伯爷怕他沾染这坏习气,才将小小年纪的他送去宋家的军营。 “正月出了后,这院子会有别的作用,你打算去哪儿?”他问。 无双回神,过了年节算是整满三年,课镇院不会一直空着,会做别的安排,所以她和盼兰不会继续待在这儿。 她终于仰脸看他,水盈盈的双眼像是会说话,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龚拓从袖中掏出一物,弯腰去亲手帮着簪在她的发间,在刚才绒花的位置:“年节礼必须收。” 一只精致石榴簪子,正红色石榴石镶嵌,熠熠生辉,垂着的一排珠串正扫在无双耳边,衬着人无比娇艳。她当真适合艳色。 龚拓很满意自己的眼光,他的无双只有在他身边,才会散发无限光华。 天黑下来,他说了几句便离开,留在无双独自坐在黑暗中,那只簪子品相极好,宝石在暗处也难掩光芒。 回到后罩房,盼兰缩在床上发呆,哪怕外面焰火如何热闹,她也没想过出去一步。害怕。 无双坐去人身边,想起韩承业的话,找一德高望重之人介入:“盼兰,听你说过大哥和大佛寺的弘端大师相识?” “嗯,”盼兰点头,顺着说道,“前年的事,大师雨天滑到摔断腿,大哥碰到,将人一步步背回山上寺院。” 无双心中一亮,弘端是大佛寺的监院,不就是德高望重? 。 向阳院。 一个年节忙活下来,宋夫人心力交瘁。总想着将来龚拓娶了妻,可以帮她分担一些:“转眼初十了,族里的长辈明天会过来,你记得准时回来。” 当家琐事没完没了,都是她自己操持,龚文柏只会抱着女人。难得欣慰的是,她有个出息的儿子,虽然并不亲近,但凡事懂分寸。 瞅了眼下首端坐的龚拓,宋夫人转着佛珠:“既然后面课镇院会做他用,无双你就领回去吧。” 龚拓手指搭在茶盏盖上,一掀,茶香飘出:“是。” 宋夫人嘴角一抿:“你有分寸,娘放心。” 总不能让他身边也没个女人,相比于再费心思去寻,还不如无双。而且,她也能看出,龚拓是想把人要回去,如此,她这做娘的干脆顺手为之。 “还有一件事,盼兰想要赎身,我这边答应了。”宋夫人语气柔和,“过两日,她家人就会来接。” 经过去年冬的事,盼兰的那副身子骨儿总也养不好,这府里养个不中用的人,倒不如让她赎出去,左右还给弘端大师一个面子。 龚拓饮了口茶,齿间染上茶香:“娘做事向来周到。” 话语很敬重,语气却很淡。 宋夫人心中一叹,要不是龚文柏搞得后宅乌烟瘴气,她也想清清闲闲:“拓儿,你是否还因为以前的事,怪着为娘?” “娘,”龚拓放下茶盏,座上起身,“我营中还有事。” “罢了,去吧。”宋夫人摆了摆手,无奈叹了声。 。 最近府里一件事传开,那就是课镇院的盼兰赎了身。有人说她走了也好,免得后面大公子回来,她还是难逃遭罪;更多的是羡慕,人家有个好大哥,攒银钱托关系,将人带出去。 无双从午膳后就等在后门,想和盼兰告别。 今日盼兰会跟着去户籍衙门,消掉奴籍,宋夫人专门指派了最得力的先生前去。料想现在已经回来,估计在向阳院谢恩,告别主家。 别人不知道,这件事其实是无双一手做成。她让鲁安去找弘端大师,帮忙来伯府说情,为盼兰赎身,从哪方面来说,宋夫人都会答应。 这是她从韩承业话中想到的,他原本意思是想给她指路。可无双明白,自己想出去,远比盼兰要难得多,因为龚拓不会放手。 她不明白,美貌女子千千万,自己这幅躯体他就那么喜欢?还是因为,他本性掌控欲太强,不允许她的反抗? 正想着,一声呼唤钻进耳朵。 无双看过去,正是跑来的盼兰。人没了之前的萎靡消沉,脸上全是笑。 “无双!”盼兰扑到无双身上,忍不住哭泣出声,“谢谢你。” 无双鼻尖一酸,心中为姐妹高兴:“别哭,让大哥和嫂子看见可好?到时候小侄儿笑话你。” 盼兰赖在人身上不松,哭个不停:“那你怎么办?你把我送出去,你自己……” “听我说,”无双好容易把人从身上拉开,无奈拿帕子帮着擦脸,“我有自己的路。” “什么?”盼兰似懂非懂,憋憋嘴巴,瓮声瓮气,“我出去后,让大哥帮你好不好,再去求一次弘端大师。” 无双笑着摇头,一个机会只能用一次,她不信龚拓心中会没有怀疑。 “对了,”盼兰想起什么,抹了把眼泪,“你托大哥的首饰我放你床下了,没有人知道。” 无双颔首道了声谢。 “你什么时候需要兑掉,就与我说。”盼兰见无双不说话,转而想去别处,“现在课镇院也要没了,你后面怎么办?” “我,”无双笑,浅浅的嘴角盛满温柔,“回安亭院。” 这是早晚的事罢了,幸而还让她在课镇院住了几日,可以清净的想一些事情。现在盼兰走了,她这边也就没有心事了。 盼兰眨巴着眼睛,眼睫被泪水黏在一起:“可你有银子啊,为什么不走?” 无双笑着看她,唇瓣一张一合:“我以后要跟着世子啊。” “无双?”盼兰脸上明显的迷惑。 “是真的,”无双柔声解释着,掩饰着内心的酸涩,“我不想离开,外面始终太艰辛。” 课镇院和安亭院没什么不同,只要在伯府的高墙内,有些事就无法躲开。从今后,这条路是她自己走,有些东西必须分隔开。比如盼兰,或者就断了联系罢。 盼兰欲言又止,最后说着无双有事一定去找她,才磨磨蹭蹭出了后门。 很快,门关上,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无双站在那儿一直到天黑起了风,才转身往回走。 不远处,冰封的湖畔立着一个人影,犹如一株玉竹。 无双静静走过去,像以前那样如同乖顺的影子,站去人的身后。 湖边风大,她被呛了下,抬手挡在唇边咳了两声。 “为什么不自己走,把机会给别人?”龚拓问,随后转过身来,解了身上斗篷,为无双披在肩上,“这是韩承业帮你想的路。” 乍然而来的包裹,是熟悉的气息,无双伸手想阻止,有意无意勾上了男人的小指,对方轻笑了声,随后继续帮她系好缎带。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不知道,”无双垂下脸,须臾叹了声,“好像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 龚拓嗯了声,身形挡着风来的地方,声音清淡:“有想去的地方?” “有,”无双点头,不隐瞒自己的心思,“家乡。” 她说的是实话,龚拓完全看得出,以前他也总是听她提及:“以后吧,我若南下便带上你。今年不可,我有许多事做。” 无双跟着他,随着他的步伐走着,俨然还是以前那般:“无双只是说说,其实家早就没了。” 没多远,回到了安亭院,这儿还是原来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无耻狗子,软的不行来硬的。 推一下基友的古言甜宠养成文《娇养》by:慕如初 id:6094019 娇软笨美人×外表温润如玉,实际上腹黑狠厉的太子殿下 小时候阿圆逛庙会,不慎与家人走散,是个好心的大哥哥送她回家。 那个大哥哥长得真好看呐,俊朗清隽,皎皎如天上月。 大哥哥说他寄人篱下命运悲惨,甚至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但他人穷志不短,立誓要成为人上人。 阿圆心疼又感动,鼓起勇气安慰他:“大哥哥别难过,阿圆存银钱养你。” 也就养了两三年吧,结果大哥哥摇身一变,成了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太子殿下。 阿圆:QAQ 我感觉我养不起了。 . 仆从们惊讶地发现,自从他们殿下遇见褚姑娘后,就变了个人,不再是那个阴郁狠厉的少年。 他喜欢逗弄小姑娘,还亲手给她喂糕点; 教小姑娘读书写字,送许多精美华服让她穿得可可爱爱; 甚至,小姑娘受委屈,他耐心帮着擦眼泪后,暗暗地收拾了人。 有一天,小姑娘凶巴巴道:“沈哥哥说自己寄人篱下还欠了许多债,怎么总是挥金如土不知俭省?往后可莫要如此了。” 仆从们冷汗:“不得了!居然有人敢管他家殿下!” 可悄悄抬眼看去,他家殿下竟是眸子含笑,无奈应了声“好。” 后来,谁人都知道东宫太子萧韫有颗眼珠子,宝贝得紧。然而一朝身份掉马,眼珠子生气,他愣是哄人哄了好几个月。 小剧场: 太子恢复储君身份的第二年,宫宴上,皇帝有意为太子择妃。 候府家的小姐明艳,公爵家的姑娘端方,个个貌美如花,含羞带怯。可太子殿下却突然起身,走到个五品小官之女跟前。 他神色宠溺:“阿圆,过来。” *阅读指南* 1、日常甜文,欢脱下饭。 2、男女主相差八岁,前期男主养崽甜宠,后期女主成年后俩人才恋爱成亲。 3、阿圆大名褚婳,因小时候是个奶乎乎的团子,所以父母取小名阿圆。 4、女主婴儿肥(微胖哈),长大会瘦成个倾城美人哒。 灰常好看,烟不会骗银滴。
第16章 灯笼悬挂在各处,将这方院落照亮。相比于别处,安亭院的年味儿总是淡些。 婆子忙活着,婵儿和巧儿站在正房门外,余光看着回来的无双。女子脚步柔柔如水,面容恬静,还是她们最初见到的美人姐姐。 无双回看她们,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走进屋,房门一关,凛冽寒风隔绝在了外面。 龚拓坐去榻上,手掌拍拍身旁位置,“过来。” 无双解下斗篷,缓步过去,随他意思坐下,一双水眸看着男人,好似里面盛满了千言万语。 甫一靠近,女儿暖香钻进鼻息,是他为她浸种入肌理的百馥香露,目光不禁流量去她的勃颈间,细弱的脉搏跳动,鲜活美丽。 “你呀,就是胆子小,”龚拓手攥上那只细细的手臂,直接拉人靠在自己身前,“你人在安亭院,谁敢害你?” 无双脸贴在他的胸前,听着强健的心跳声,晓得他说的是上次在向阳院的事。她问他,有一天自己不明不白死了呢? 骄傲的他,总以为所有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而她娇弱可怜,必须躲藏在他的庇护下。可他真的了解过她的处境吗? 这句话没有让她欣喜,也没有触动,心境早已淡然。 “话还是这么少?”龚拓的指肚略粗粝,从女子眼角一路下滑,最后停在白玉一样的颈项出,眼睛眯了下,“该死的东西,就该废了他们的手!” 无双这才反应过来,脖子上有一条浅痕,是当日龚敦闯入课镇院,慌乱中划了一下,后面没有及时处理,留下一条不易察觉的伤痕。她知道龚拓不喜欢自己身上有一点伤痕,便想起身离开。 “别动。”龚拓把她拉了回去,从一旁的桌上拿了一小盒药膏。 看来是早有准备,开了盒盖散发出清新的药香气。男人细长的手指沾了药膏,随后为她轻抹在淤青处,生怕重了弄疼她。 无双任由他,门关上,他会展现出对她的宠爱,比如现在。 回忆像涓涓细流蜿蜒,过往历历,她脑海中的过往,大半关于龚拓的,这些年她就像影子一样依附他。 可韶华易逝,色衰爱弛,她这辈子还想为自己活一回。 门板被人从外面敲响,一个婆子的声音传进来:“世子,膳食备好了。” 龚拓道声送进来,下一瞬还看着他发呆的小女子蹭的离开,垂首站去一旁,眼睛盯着鞋尖。 “羞什么,还怕被人瞧见?”他笑了声,拿眼看她,怀中空留一团幽香。 饭菜送上来,几个婆子很快退了出去,过程中连眼皮都没抬。 龚拓站起,长臂一伸揽上无双腰肢,带着往饭桌走:“用饭。” 他带着她,享受那份独自掌控的感觉。五年,无双在他掌下一点点被琢磨成如今模样,怎么可能放手? 夜里,无双没踏出正房,甚至里面没让人进去收拾饭桌。 卧房一直没有熄灯,两个婆子小心推门进去,手里端着铜盆,水温正好。 “过几日去牛头岗有公务,届时带上你,可去趟佛寺。”龚拓揽着软软的人,在她耳边说。 无双无力嗯了声,任他咬着她的耳尖,麻麻的疼。 。 看似回去了以前的日子。 无双大部分时间留在安亭院,等龚拓回来。 宋夫人这两日礼佛,传话出来任何人不许去打搅。底下家仆偷着议论,说是与黄家的亲事算了,夫人心情不爽。 无双尽管出不去,但是一些消息也会听得到。婵儿从阿庆那边听说了什么,转头回来就尽数说给她,包括龚黄两家议亲之事作罢。 不成也正常,总要各方面契合,无双也没从龚拓身上看出这事的影响。再说,名册上又不止黄小姐一人。 他的选择很多。 “双姐姐,还有一件事。”婵儿神秘兮兮的凑近,“你信不信报应?” 无双看人认真的样子,觉得可爱:“什么事?” 婵儿一双眼睛圆溜溜的,低着声音:“就是那日跟着大公子欺负你的两人,听说被人打断了双手,可惨嘞!” “手断了?”无双打了个哆嗦,脑中忽的想起龚拓的话。 他那晚看她颈上伤痕,曾脱口而出,废掉他们的手。真是他做的吗?他这人当真睚眦必报。 她是知道他很喜欢她的身体,不准磕碰、留下伤痕,除非是他亲自给她留下的痕迹…… 想到这儿,脑中不可遏制的闪现着昨夜纠缠的画面。他咬着她的锁骨,在那花瓣痣上啃噬,被箍着无处可逃,她像是缺氧的鱼儿,身子无力的随波逐流。 到后面还是哭出了声,他笑她,遂也轻了动作。 “双姐姐,你这几日不舒服?”婵儿问,“看上去很累。” 无双笑笑,抿抿樱唇:“我没事儿。” 婵儿哦了声,走过去将窗扇开了一道缝:“这么快就出正月了。” 无双跟着看出去,那株红梅已经开败,枝头隐隐泛出绿意,相信不久就是叶满枝。 今日二月二,便是说好的出城日子,她特意挑了件杏色衣裳,带着那根石榴簪子,整个人娇艳欲滴。 未时,郁清过来接人,无双跟人从后门出去。 龚拓先行,带着属下早早去了牛头岗,那边染上疫病的难民越来越多,今上怕出乱子,加派了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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