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月脸色一变,“儿臣只是担心要去冬狩这段时间不能在母后身前尽孝,所以感到惶恐罢了。” 面上说得好听,白悠悠读心听到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糟了,不能被太后发现我的异样,要是她将这事告诉程朔让他警惕起来就不好了。青濯说他们要趁着冬狩这样的大好时机将我救出去。还说云琅,方艾已经联系上了程渃提供的死士,备好兵刃准备刺杀他,要两件事情一起办。只是计划听起来万无一失,可我这一日里眼皮直跳,真的能成吗?】 【程朔一直不曾来我宫中,他也是知道我和程渃过往的,恐怕是心里有所介怀,前几日更是有所察觉似乎是想要云琅他们的性命。不行,不能再在他身边留下去了,必须搏一搏了。】 【可要真杀了程朔,程渃他真的会真心待我吗?至少程朔为了我到现在也没有纳妃,程渃,他做得到吗?不,你在想什么汐月,他手上沾染的血腥你还没看够吗?这是一个可怕无情的男人,不要对他有所留恋。……哎,身在浮世,命如飘萍,也罢。若是程渃有负于我,那我也只好死遁离开,不如与青濯等人一起闲游江湖,了此余生吧。】 白悠悠听着长长一段八卦心里直呼好家伙:这不仅是给男主戴绿帽环节了,甚至连男二扶正后的死遁火葬场情节都想好了??? 怎么感觉女主的心理活动比她小说写得还精彩,她一脸便秘的神情。 白悠悠难以言喻现在的心情,写的时候不以为然,反正男人越多越好,现在只觉得天雷滚滚劈中天灵盖,三观雷倒。 总结:脑瓜子嗡嗡的。 面上白悠悠冲着汐月笑笑说道,“你们要是能一起出去修复这段感情,哀家才高兴呢!” 女主闻言僵硬而羞涩的一笑。 白悠悠发觉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愈发熟练了,这就是成长吗?泪目。 根据女主现在提供的信息,她心中有些犹豫起来,本来这场所谓的冬狩她是真不想去的,可是现在女主要联合本来应该狗带的男二对程朔下手了哎,这于情于理她怎么着也得去瞜一眼吧。 · “关于冬狩的事情……”到了晚膳时间,白悠悠冲着程朔迟疑开口, 要不要把女主那边的计划告诉他?那他会做什么呢,还是先不说等等看吧。 “母后有何指示?” “咳。”白悠悠轻咳一声,“指示谈不上,就是觉得冬狩吧,听起来也挺有趣的,不如哀家也去凑凑热闹好了。” 本来以为自己跟着去程朔应该是不会阻拦。 可他却搁下筷子,用一种没法商量的口吻说道:“此行甚远,路途不便,山林猛兽若是惊吓了母后圣体怎么办。” 他表情缓和下来,“我知道母后记挂儿臣,此行短或一个月长或三个月,必然平安归来。” 你平安归来个锤锤,不要乱立FLAG啊!本来还犹豫,现在是必须去了,动漫小说里都是这么演的说一定会回来的,然后出去就嗝屁了。 白悠悠心里寻思:人都要动手了,你还在那悠闲训马呢。 她想去吗?她当然不想去,古代是个高风险的地方,是路上走着走着说不定就被人给嘎了的时代。 但是她仔细想了想,她现在的荣华富贵身家地位都是和程朔紧紧绑定在一起的,要是他真的被人刀了,那她一个空头太后,程渃的眼中钉被拔出,自己这个眼中钉的母亲,难道就能好过? 至少得保他不死吧。 她跟过去,到时候女主汐月那边有什么行动她可以通过读心术听到可以提醒他。 至于女主到时候的下场,白悠悠两边都不想出事,这也是她不想现在告诉程朔的原因,尽量把她保下来吧……毕竟是亲女儿啊! “如果我非要去呢?” 白悠悠用手揉了揉额头,脑壳子疼,她好像每次都必须在男主阵营和女主阵营里选择一个站队。 “那儿臣就去安排此事。” 白悠悠:…… 他行动力一向可以的。 帝王冬狩当然不是一件马虎的事,能够参与此事的也都是王公贵族或者是一些举荐上来的青年才俊,都是国家栋梁或者即将成为栋梁的人才。知道白悠悠也要去,本来闲着的容夷,带着宫女们也是忙碌了起来,塞被子的,带衣服的,拿茶具的,最离谱的是居然还收了桌子。 她确定是去狩猎,啊,不,是看人狩猎,不是搬家对吧? 总之在白悠悠的极力劝阻之下盘算下来一共也是收了整整八大车的行李,她已经觉得自己够铺张的了,等到出行那日,她看到汐月居然也是有七车,而且每个都满满当当,车子都快撑散架了。 “她这个半路不会塌了吧?”踩在脚凳上,白悠悠拧头跟旁边始终颜色淡淡的容夷问着。 “不会,就算会也没办法。皇后出行的规格是万万不能大于太后您的,这是规矩。” 她这句话也是间接解释了为什么汐月要把行李塞在七个车里。白悠悠没想到自己想要简便出行居然还影响了别人,古代真的穷讲究,她心里吐槽。 这也没办法了,这都马上要发车了,她总不能回去再塞两车厢吧。 宫内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浩浩荡荡准备出行。 宫门大开,天光如许。 而在后宫队伍的前面当然是陛下圣驾了。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帝王掌中娇(十) 他现在应该正坐在八匹骏马拉着的龙辇之上, 她们这头才刚刚出发,那边应该已经在北重城主城干道的中央位置了。 白悠悠掀开了一点帘子,街边除了伴行的侍卫, 街边的百姓全部都磕头俯首跪在地上。 不论是商贩, 官员, 走卒,农民还是名门贵族家的小姐,这一刻都是平等的, 平等的低人一等。 她的马车里面就像是一座小房子,不仅稳当而且舒适, 里面有可以休憩的的地方, 茶水糕点一应俱全。容夷跪坐在毯子上,给她添了茶水还有拿了一叠米黄色的小糕点,白悠悠记得这是桂花茶糕, 味道很不错。 反正已经出宫, 她拿起了一块后, 光自己一个人吃似乎挺奇怪的, 白悠悠看到坐在脚边的容夷, 又拿起一块递给她。 容夷看了一瞬, 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知道她的顾忌, 白悠悠开口说道, “嗯,拿着吧, 哀家赏赐你的。” 容夷犹豫片刻后, 才低头以一种非常恭顺的姿态双手接过, 克制守礼的说道:“多谢太后娘娘恩赐。” 白悠悠见她接过后, 笑眯眯地尝了一口。容夷低下头正要以手遮袖咬上一口。突然的,整个车厢都似乎沉了沉,随后门帘一动,一个穿着黑甲的护卫不打招呼的闯了进来,容夷见状立刻挡下,用身体护在白悠悠身前,张口就要喊,来人却非常淡定的说道:“是我。” 两人仔细一看,头盔下那张脸是程朔的。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悠悠还没开口,容夷已经十分确定他身份的跪倒在地,“奴婢叩见陛下。”她两手交叠起来,抵在额前,不着痕迹的把刚刚那块桂花糕藏进了袖子当中,没看出一点异样。 白悠悠惊奇问,“你在这里,那现在坐在龙辇当中的人是谁?”现在可是出城时机,虽然说没人敢抬头看,可是要是皇帝龙辇之上一个人也没有那太不像话了,总不能让全城的人倾情出演皇帝的新衣吧? 他穿着厚重的兵甲,带来了外面的冷肃之气。侧看有如高峰的脸庞俊朗逼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一侧,顺手拿起了桌上的糕点一口吞下后回答,“随便找了个人穿着龙袍坐在那里,儿臣来找母后聊聊天。” 白悠悠:……她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比较符合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清了清嗓子后说道,“朔儿,你这么做于理不合,于情,哀家和你也没什么好聊的。”还这么唐突。 说完白悠悠弯腰想要将容夷扶起,可是她动作没有改变,看来不得到程朔的允许她是不敢起的了。 一下子就僵持了起来。 “而且我也没有聊天的时候旁边有人跪着的爱好。”白悠悠见扶不起来她,无奈坐直,只得这么说。 一时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也不看他,口吻相当的不悦,这家伙在耍什么威风,欺负她身边人是吧! 程朔吃完了桂花糕后,坐在外头斜睨了容夷一眼,声音疏懒,“没听母后说吗?起来吧。” 容夷这才抬起上身,退到角落双手塞在袖里,缩小存在感,假装成隐形人,眼观鼻鼻观心的跽坐。 “母后听儿臣解释,这龙辇看起来威风排场,可又不方便携带武器,儿臣可不习惯坐在上面给人当活靶子。”他赦了容夷起身后就毫不在意的转头对着白悠悠说道。 白悠悠听了无语:“那你就习惯别人在上面当活靶子,算了,你当说了句废话吧。” “咳。” “那你来哀家这里耍泥猴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青天白日的,招了个什么侍卫进来做什么见不得人事的勾当呢!”她抱怨道。 “我说两句话就走,母后的名声……”他手指搓了搓刚才拿了桂花糕而留下的残渣,“自然不敢有人造谣的。” 说完后,狭长的眼眸横了坐在角落的容夷一眼。 不用提点,容夷进退有度的动作幅度很小的离开了车厢、 她出去以后,坐在了沉默不语的马夫身边,冷风往身上一灌,才感觉到满身惊汗,彻骨冰凉。 真是好险。 她慢慢的从袖中掏出了那一只桂花糕,此时早就被捏得变了形状,惨不忍睹的碎成了几块。别说吃,看也不能看了,容夷将它摊在掌心上,神色木然地望了一会然后才垂下了手,从车上落了下去,变成不起眼的灰土。 车厢里。 “儿臣来是为了给母后带点东西。” 他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小包裹,将系紧的结解开,露出了里面一个暗金红纹的护心甲。仔细看起来像是金面红线混合着别的什么东西编制而成。白悠悠接过来触手柔软坚韧,像是细腻的蛇鳞一般。 “这是儿臣命工匠连日赶工做出来的,刚刚交付来,就给您送来了。母后有空就把它穿上。这次冬狩之行,我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多了它,也就多了一层保障。” 听闻此言,白悠悠抬眸看他,只见他神色沉稳平淡,在他脸上似乎总是这种运筹帷幄的样子的姿态。 白悠悠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女主和程渃那边的计划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从他一开始报着要把将朝中的反叛势力一网打尽的姿态做事,就说明他一定知道的比女主那边要多,耳闻风声应该是不出所料。 这么一看似乎正在暗中大声密谋的女主方势力现在看起来更加危险,那她要不要做个二五仔去提醒女主等人别想着去大刺刺暗杀男主了,抓紧时间逃你们的命去吧…… 关键是,她要是这么做,女主会相信她吗?白悠悠陷入沉思,毕竟从身份上来说她怎么也是个太后。 算了,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在想,不过……白悠悠看向那护心甲,对于男主赠送给她的保命道具装备,她是笑纳了,先苟住小命再说,上个世界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呢。 而且等到完全捧在手心,白悠悠看得出这小甲做工精细之余,工匠为了符合审美还花心思刻了一幅相当低奢隐晦的百花图出来,在光下反射出晶莹的颜色。 说是手工艺作品,她也相信啊! “那就多谢朔儿了。”白悠悠由衷说道。 再交代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以后,程朔说道,“接下来儿臣应该没有过多的时间来看您。到了地方参加完祭祀典礼,母后尽量不要离开帐篷和营地。” …… 皇家猎场的冬狩算是昼王朝一年一度相当重要的一场活动。昼王朝本来老早就是北方游牧民族建立,只是后来汉化成功,但狩猎和骑射从此成了每一位贵族都必要掌握的生存技能…… 而在冬狩祭祀典礼,大概就像是冬狩的开幕仪式。 皇帝会身穿云纹狩衣领所有人焚香叩拜,献祭牲畜,念祭祀文。 这一整套七杂八杂的流程走下来足足需要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白悠悠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她现在就在典礼当中……就算是太后面对神灵也是没有特权的,必须全程参与,不过周边多的是人,基本就是露面走个过场,也不用她做什么,就站皇帝旁边就可以。 但,本来她是可以不用来的……泪目,就知道不会是普普通通打个猎那么简单。 她平日里省下的装扮现在几乎都全部加上了,身着繁琐华服,项上脑袋顶着金银玉石各种簪钗。 他们这皇家的一家三口宛如众星拱月一般被无数也同样穿着狩衣参加狩猎活动的宗室子弟等。以及朝中重臣,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离他们越近的人,地位就越显赫。 她匆匆扫了一眼,想要辨识身份,只见一群人里都以二三十岁居多,年轻的过分,相貌也都是俊朗非凡,其中有些似乎有些面善。 正是那天在皇帝御书房里见到的人,只是她实在是不知道哪个是汐月口中的云琅之流,帅的人太多,有时候也会失去辨识度,除非个子高人一头。 白悠悠侧目看向程朔。 腿都站酸了,仪式似乎是终于接近尾声。 “行射礼!”念完了祭祀文的官员说出这话以后,夹道之中走上两个红甲侍卫,他们托着蒙上红布,鼓鼓囊囊的盘托走了上来。 一人掀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横躺其上的缠龙筋角弓。 在它旁边静静陈列三支迥异的箭只。 这种带龙带凤的弓箭,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只有谁能用。因为离程朔比较近,白悠悠稍微垫足就能清楚看到弓臂之上的金龙点缀着两颗红色玛瑙宝石,看起来栩栩如生。 哇!这是要射箭吗?古代版现场祭祀肉眼直播环节,看起来真是格外庄重严肃呢。 她看完了弓,就看向了那三只箭,它们都拥有三根纯色修长的翎羽,不同之处在于箭镞。 其中第一个箭簇是一只雕刻华丽的龙头,看起来就没有什么杀伤力,一颗小脑袋,倒是……蛮可爱的? 第二个是扁平的,在银光闪闪的箭镞上镂空雕着一朵相当漂亮的小花。 而最普通的是第三个,有点像现在看到的水滴形子弹头。 白悠悠心里不由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这些不同的箭头到底有干嘛用的呢?她顿时感觉到长久站立而产生的酸痛都消失不见了。 兴致勃勃的看到,一身长狩衣的程朔先是伸手交握起来,捏着旋转拿下了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母后帮儿臣先拿一下这个。”他走近而将还带着体温的扳指放在了她的手上。 白悠悠莫名觉得有点脸热。 而汐月则在旁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又转过头去,完全不知道她在心里想些什么。 然后他就从盘托里拿起戴上了另外一个刻着花纹的白扳。 他从容的拿起弓箭来,第一支是那个老虎头的箭头,她最好奇的就是这个箭头,又怪又有趣。 “祭天礼!” 旁边官员高喊出口,旁边有诗文相颂,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白悠悠看到程朔闻声而动,轻松地拉开弓箭朝着天空张开,弓如满月,之后那箭镞就紧紧贴在弓臂上,弓弦绷紧,已经到了不得不发射的地步, 然后到了某个吟诵诗歌的节点后,他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空气中先是传来轻轻的崩的一声轻响,那箭消失在弓弦上,白悠悠仰头,看它宛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紧接着就发出尖锐而响亮,宛如吹响的哨子一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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