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一脸惨不忍睹,她知道自己的形象现在一定是毁于一地了,整个人都不好了,脸红到脖子,支支吾吾说:“我只是,只是,刚打开,随便看了两眼,嗯,就是这样!” “随便看看到子时?”他挑眉,没给她逃避的空间。 白悠悠欲哭无泪了,藏得好好的,怎么就碰到他生病,然后这么糗的事情又恰巧被发现。 “这还,还不是你买来的,罪魁祸首是你才对。”总之先把锅丢出去,接着再赶紧消灭证据。 她一手按在他胸前的被褥上,要去把书够下来,只是她的手腕被攥住拉下来,程朔表情严肃的说道,“你说……这是我给你的?” 白悠悠低头看到他脸上凝重的表情,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起来。 只是,她的读心术也恰巧发动,听见他心声传来, 【握着母后的手好舒服,似乎没有那么热了,但又似乎,更热了。】 她听着暧昧含糊的心声,整个人都被震住了,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到了什么。 “是,是啊,哀家这儿的话本不都是你送来的吗?”她超小声地解释。 男女主似乎都相当的擅长演技,此时从他脸上完全看不出心里正在想的念头。 “那么这件事,恐怕是另有所图了。” 他闭目思索了一会,睁开眼镜后眼眸沉稳,口气确定的说道,“送给你的书籍,儿臣曾亲自检查过,里面绝对没有这种书。” 白悠悠顿时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故意拿了这本给我,可是为什么……” 一个久居宫中,年龄很轻,又守活寡的新太后——她的表面身份。 受到了这种刺激,难免会起异样心思,可光是这样还不够,如果为达到目的,还会有别的手段。 “儿臣开始怀疑自己现在到底真的是生病,还是被人下药了……” 是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书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 “下药吗?膳食不可能。”白悠悠也从被人发现了在看小黄书的尴尬中脱离,开始回忆可能被下药的地方。 一时也忘了夺书了,也忘了她还在他身上。 场景回顾后,“啊!”白悠悠想到某处灵光一闪,“是香,那炉鼎里的气味和往日有些不一样的,还以为换了香呢!” 这么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她没有事了,程朔在外殿待了那么久,一直被熏着,肯定是受到了相当严重的影响,而她因为不过稍微呆了一会就进来,所以才没有事,那这么说,这是冲着程朔来的了。 可能让身体发热的药,白悠悠无语凝噎,闪光发金,华丽丽的两个大字出现在她脑海里,不会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吧…… 此时从程朔心底飘出来越来越歪的思想,似乎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个十分靠谱的念头。 【母后的手腕好细,好软,能从脉搏中感觉到她的心跳,她的心跳在加快,表情也改变了,是想到什么了吗?让人五脏俱焚,是曼陀罗,钩吻还是乌头?都不像,应该是种急性毒药,但还不致死……】 【她的嘴唇看起来很软,不,先把注意力集中在别的事情上,刚才的书里都画了什么,那个姿势真的可以操作吗……】 这些理智和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说明了他内心之中的矛盾。 好了,这家伙一定是中那个药了! 她一手扶额,感觉到了某种威胁而企图离开。 程朔表面上依旧神情淡定,看起来不慌不乱,他从袖中掏出了一颗白色小药丸服下,“母后放心,儿臣身上还有一颗能解毒的药丸。” “若是不能好,就请替儿臣宣太医来。” 白悠悠抱着期望问,“有什么效果吗?” 过了一会,他脸上更红,头上都冒汗,“儿臣好像更热了,是不是要死了。” 白悠悠戴上了痛苦面具,她就知道! “那个,你大概率不会死……” 白悠悠稍微的,含蓄的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原来如此。”他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一点就透,其实早就应该想到,只是他排除了有人会趁着难得的机会而只给他下这种不痛不痒的药物而已,所以都是往严重的方面去想的。 【难怪会觉得母后比平日更香甜。】 “总之……”她挣了挣被握着至今没有松开的手腕,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侧过了脸,在临睡前散落的黑色长发瀑布一般垂直到胸前,其中只露出了因为想到了什么而通红莹玉的耳朵。 “既然不是生病,也不是毒药,那你现在就赶紧离开去找个看得顺眼的女人,应该还有得救。” 据她了解,这小说里中的那什么药都是必须那什么才能解开的。 “不要。”得到的却是一句十分干脆的拒绝。 “你不要,你想死吗?”白悠悠转回头来,吃惊地看着他。 他神色紧迫,紧绷着。充斥着无言的抗拒,只是用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盯着她,“母后是要儿臣在被人控制的情况下去和其他什么人发生关系,你觉得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为何心里紧张有点想冒汗,“那要怎么办?皇,皇后又不在。朔儿,难道说你还对汐月她有感情吗?可你是皇帝,想要谁就要谁,天底下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倒也不必非皇后一人不可……” 她居然在这里劝人出去找女人, 虽然但是……现在不是已经到了不得不的程度了吗? “皇后?”他声音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重,“母后不提,孤都要把她忘了,您不会以为儿臣心中有她吧?” 白悠悠似乎听到程朔声音里带着轻慢,态度和以往的恭顺完全不同,她感觉到手腕一紧,整个人天旋地转起来,本来她正在往床角一点点挪动,现在完全做无用功。 连中间的被子一起。 隔着厚厚的被子,此时正是最可怕的安全感,她手被扣在捏脑袋边上,整个人都像是被吓住进入假死状态的小动物。 他气息微微急促,脖子上的青筋几乎鼓胀出来,不知何时,细密的汗水已经在他的额头和鼻尖冒出。 “想要谁,就要谁,您此言当真吗?”他问。 不是,这句话的重点难道不是后半段吗?白悠悠感觉到大事不妙,平日里对她恭顺有加,不显山不漏水的程朔一旦不敬,稍微的释放那么一点气势来,那就不是环绕在脚边的贴心大狗狗,其身材高大,全身都是优美流畅的肌肉线条,像一只露出锋利獠牙,将人捕食的巨型凶猛野兽。 他只要稍微使点力量,力量弱小的人类就毫无反抗之力,被宠爱守候时多有安全感,失去控制时,就多有危机感。 白悠悠艰难地吞咽这口水想,终于知道女主后宫团为何如此忌惮于他了。 “当,当然。但是我,哀,哀家不行!”她连忙接住下面的话,说晚了要是被当成邀请什么的就糟糕了。 “不行……吗”他顿了顿,“儿臣当然知道。” 不是虽然这么说,但你脸上的失望表情是怎么回事! “还是去找太医来看吧。”她转移目光想要起身。 “母后现下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他一语双关,黑色瞳仁氤氲,说不出的稠密。如夏天烧化的柏油,或是地底深处几乎静止的,涨开再破灭的岩浆泡沫, “谁知道背后黑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不会暴毙那就不必急切了。” 其实这话是有道理的,要是程朔的敌对势力做的,那很显然,目的就是为了让宫中传出皇家丑事,好聚集人心?这样出去,一眼就能被人看出脸色不对岂不是正中下怀? “既然不是毒药,那也好办。”程朔眉头都没动一下,被人谋算暗害,他似乎都很是习以为常的模样,一点也没有中计的愤怒,他松开了手,“那就麻烦母后帮儿臣拿个盆来。” 如果不是声腔和面色发红,白悠悠很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他中了那什么药,他让开,白悠悠立马从尴尬处境里脱身。庆幸着还好他就算身中某药,也没有失去理智,所以其实并不是会完全失去理智的是吗? 听他这么说,按照往常的经验,还以为他有什么好的办法,白悠悠连忙去给他拿盆来给他放在床边,“现在呢,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好不容易脱离魔掌,这下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接近他了,急急忙忙,胡乱裹着一套衣服,在旁边杵着,干巴巴问。 “不用做什么,在那里站着就好。” 他抬起眼眸看她避如蛇蝎似的站得老远,他口吻不变的这么说道。 然后就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来,也不知道是藏在了哪里,谨慎如他,真的会随身携带兵器。 再慢条斯理的一层一层卷起了衣袖,直至露出了一只手臂捏紧,小臂上的肌肉立刻绷紧,硬如石块,他眼眨也不眨的在自己小臂上划出一道伤口,在身体里沸腾火热的鲜血顿时争前恐后的往外流淌,滴在空无一物的铜盆里发出了啪嗒啪嗒的清脆声响。 这就是他的办法?自残?白悠悠目瞪口呆。 他一使劲,那声音变得更快了,从白悠悠的视角里看,鲜血就像是一条红色断线,很快就在盆里覆底。 一边这么做,一边解释,“母后不必看着害怕。既是这种药,那不过是鼓人之气血,引人之心欲,再诱致失智,儿臣只要放掉足够的毒血,泄其无穷精力,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 “只是如果药力强盛的话,恐怕没那么好清除,需要母后待儿臣昏厥后,做包扎止血的善后工作。” 白悠悠惊得嘴巴大张,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还,还有这种操作,她眼看着那,心有余悸地问,“你不会失血过多而死吧?” 程朔笑了一声,“人哪里就有那么容易死,尤其是……我。” “放心,儿臣有分寸,这伤口并不致命。” 想起来了,他说过自己刀工很好,想必使在自己身上也一样。 白悠悠想到他曾经向自己展露出的手艺,心情复杂,眼看着那伤口在冷空气中慢慢凝结住不再流血,可程朔闭眼感受了一下,身上的热感并未消退,于是他就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在手上又划一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啪嗒啪嗒变成了滴答滴答…… 白悠悠双脚在地上交替着,手指也冰冷,她冲着手心哈了口气搓了搓,只能带来极其轻微的热量。 如果是平日,见她如此,程朔一定会很关心,可现在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她心里开始焦躁起来,好像有个东西叫嚣着宛如蜂鸣,这真是说不上什么滋味,眼看着血液在盆里越积越多。他又要划上第三刀,白悠悠终于忍不住了,快步走过去制止他,并努力掰开他使劲的拳头, “够了,别这样了。” 程朔眼珠在眼皮下面滚动了一会,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神情比方才看起来倦惫了一些,只是从接触到的皮肤可以感觉到,温度降下了一些,但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好的程度。 “母后,儿臣还没有……” “我知道,可你这样是要放到天亮吗?然后我就这么当没事人的看着?”她没那么容易控制自己的脾气,嘴里带着怨气地问。 “母后是嫌弃儿臣动作太慢了吗?那儿臣快点好了……”他以为白悠悠的怨气是觉得等待太久,说完又握紧了刀。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悠悠感觉自己被打败了,她把自己里衣腰带缠在他的手臂上,雪白绸带上,点点梅花浸染晕开,她现在已经有了非常出色的包扎技术了,即使是滑溜溜的丝绸也游刃有余。 感谢每一任男主贡献身体给她练习急救,白悠悠都被自己的阿Q精神逗笑了,可是牵动嘴角,想轻松的笑,却笑不出来。 她吸了口气,语气里带着试探地说,“要不然,我帮你吧。” 程朔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出现了变化,似乎在错愕,“帮我?” 白悠悠看着他的脸色,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总不能看着你受苦吧,我们慢慢尝试,也许并不一定要做到那种地步。” “您在说什么胡话……”他看着她因为寒冷而不停交互着的手脚,他停下了原本的话,沉凝片刻后掀起眼皮,眼眸里看不出心思,只是张开被子,“那您做好准备了吗?进来吧。” 白悠悠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舒适柔软的被窝,现在因为多了某人,再去之时,莫名多了几分以身饲虎的悲怆。 不过等到钻进去的那瞬间,她还是情不自禁的喟叹,真暖和啊,在外头真的快要冻死了。 只是这样的温暖似乎还要付出代价。 她嘴上那么说了,人可没有动,而是还是在尽力远离中。 程朔看了眼,心里想着:说得倒是好听,不是根本就没准备这么做么… 他也没有像嘴里说的那样,真的莽撞的就来动手动脚,虽然他要是这么做,她是绝对无法拒绝的。 “请放心,儿臣不会对您乱来的。” “这种药并不是必须要抱女人的,其实儿臣已经好受多了。” “只是儿臣也不想在您面前自\渎,凭白难堪罢了。”他如此轻声解释。 “那你还……”叫我上来。白悠悠一下子就轻松了,顿时神色活泼起来。 “您在下面不冷吗?”他罩了过来用比她大了许多的手掌包裹着她凉透的手,还用腿夹住了她那双堪比冰棍的双脚,非常亲密但又不带冒犯的动作。 然后他就十分享受的眯上了眼睛,不比之前的精神十足,而是带有几分倦意,“而且正好您需要温暖,而儿臣需要,散热,可以互取所需。” 说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从反驳。 “既然母后不介意,那儿臣就冒犯了。” 白悠悠看到他从贴身衣物里抽出了一条浅蓝色丝绢,白悠悠看了一会问,“这不是那天……” “对,是母后马厩所赠。” 白悠悠:什么所赠,她只是忘了拿回来而已。 他将手绢叠好,然后想到什么似的瞥她一眼说道,“没有其它东西可以用了,暂借一用。”挥手熄灭了灯火。 “你不是说……”白悠悠在黑暗里瞪大眼睛,有些惶恐地问。 “儿臣需要泄劲,只是有灯太过不雅了,并非要对您做什么。” “您只要乖乖别动就好。” 他这么充满冷静的说着,掀开了一点被子,白悠悠感觉到中间空出的缝隙有冷风钻进来,她在黑暗中紧张地看着,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还是感觉到细微的动作,他的手在下方解衣。 发出了点衣料摩擦的声音。 白悠悠双手老老实实交叠放在胸前,开始放空思绪,他拿着手绢不会是做那档子事吧,而且,根本就无法忽视旁边的动静啊! 他身上气味在变重,除了血气味,惯用的沉香,似乎还夹杂着点别的什么,就连呼吸也与平日里的绵长无声不同。 此刻变得清晰可闻,甚至因为距离过近短促的呼吸湿热地打在她的脖子上。 白悠悠脑子里一团浆糊,从刚才开始他就没再说一个字了,似乎正忙着,有时候他的手会碰到她的大腿上,还会停下礼貌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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