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茗表情僵了下,转身就跑。 “欢迎光临。”是小姐姐热情的声音。 然后,是更熟悉的,“徐小姐?”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向茗很快恢复镇定,她转过身,挥挥手,“这么巧?” 严厉笑,心想,可一点不巧,特意为了你来的。 他当然不会这么说:“你也来买蛋糕?” 他爸爸让他来给徐小姐买蛋糕,但不能买提拉米苏,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照做了,这会儿正主来了正好,“你也喜欢吃这里的蛋糕?” 向茗被呛了一下,想起她送的号称自己做的提拉米苏,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嗯,喜欢。” 严厉指了指蛋糕柜里的蛋糕:“难怪你上次会送这里的提拉米苏,徐小姐,你喜欢吃哪个?” 她送蛋糕那天他不在,办完手续又出门办事,也就不知道她说提拉米苏是自己做的。严叔不会多此一举说,齐唤更不会。 “除了提拉米苏,你还喜欢什么?”他认真问。 向茗的笑容彻底凝固,如果面前有面镜子,她绝对相信自己嘴角都抽了。 她那天说了什么?提拉米苏是她亲手做的。 向茗回忆了遍严厉的话,品了品,“也?” 他问她也喜欢这家店。 严厉对这位能得齐唤点头蹭饭的小姑娘不设防:“是啊,当初齐越哥开第一家L·Y,就找我试吃过。” !! 如果说刚才向茗是无语凝噎,那现在怕不是被雷劈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L·Y是齐越的?”不可能吧。 严厉一愣,他说的齐越是真正的齐越,但她大概以为是齐唤。想了想,他没有澄清,只点头,“嗯。” 向茗现在脑门只被一串感叹号环绕:牛逼了!没脸了!傻逼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严厉再见。”落荒而逃。 严厉叫了她一声,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人一头雾水。 不过也无所谓,她不买,他买也一样,反正都是给她吃的。 严厉打包了几个木糠杯,回到车上。 车子停在划线的路边,他将蛋糕给副驾驶座的老父亲,发动车子,“刚才遇到徐小姐了,不过她急匆匆跑了,大概有事。” 他一本正经说事。 后座的齐唤蹙眉,偏头看向窗外。仍然是一片黑暗,没有光。 车子顺利汇入车流,进入主路,严叔收到向茗微信,说是今晚有事,不能来吃饭。 于是,他问儿子刚才的情况。 严厉看一眼打包好的蛋糕,一五一十还原,就差精确到标点符号。 红灯,他停车看后视镜,恰好对上齐唤的笑容。他哥唇角微扬,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笑意。 笑什么? 向茗跑回家就再没出去过,晚上七点半,她趴在阳台往楼下看。23楼看下去,只有一个黑点缓慢移动,那条路也显得特别短。她特意计时看了,他来回走一趟要十分钟。 她捂脸:【鲨了我吧,我可能跟他犯冲,遇到他不是社死就是在社死的路上。】 蒋舒艺“哈哈哈”笑了:【我要不然去给你写部小说?】 向茗回:【滚。】 微信界面消息很多,忽然跳出一条微博提示,财经微博:【中明集团发布新任CEO齐……】 最上头滚过的消息,只有一半内容,后面的得点详情。 应该是齐唤那位倒霉大哥又上位了,向茗不感兴趣,也就没点开。 蒋舒艺同时收到推送:【接下来齐家要精彩了,你避避风头也好。】 向茗想起齐唤的种种传闻,光想想就糟心:【就怕风头也避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联姻对象,孤僻又冷漠,薄情又冷心,为了争夺CEO的位置,对亲大哥都能不择手段下黑手。】 这么一心狠手辣的人,她怎么能嫁? 还有那糟心继妹的粉钻,两个人关系不清不楚,战略性.伙伴他都不值得。 蒋舒艺安抚地发了个摸摸头。 向茗没吭声,瞅了瞅楼下的人。 啊,糟心。 一夜无梦,向茗一早收拾好去南城电视台。电梯在22楼忽然跳了跳,她眉心跟着一跳。 电梯停了,外头三个人,除了齐越,都冲她笑了笑。 怕什么来什么,向茗的笑比哭还难看。 她皱着眉看上来的三个人,往边上挪了挪。挺大的空间因为多了三个人,一下子显得逼仄。 向茗看着电梯镜面,今天齐某人打扮尤为正式,西装三件套外加领带领夹,还有手腕泛着银光的袖扣。 大约是要见什么重要人物,不可否认的帅。 她抬着头看跳动的数字,几次开口都觉得不合适,还是在她撒谎在前的情况下。 严叔看出她的窘状,笑着问:“要出去?” 向茗越过齐越去看他:“嗯,去找个朋友。” 一问一答,他不问,她就不开口。 电梯到7楼,快了快了。 谁想到,沉默许久的人忽然插了进来,“去哪儿?”他听到她今天穿了高跟鞋。 “南城电视台。”向茗抿抿唇,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所以,她实话实说。 严叔合计了下,今天齐唤要见的人很重要,他们查了很久才得到的行踪,跟南城电视台并不顺。 齐唤点头:“正好顺路。” 向茗懵了一下,严叔挑眉看过去,顺着话说:“正好了,皎皎,顺路送你一程。” 没等她拒绝,他又说:“这里不好打车,我们就是转个方向盘的事。” 向茗一想也是。 到B1,还是那辆劳斯莱斯,严厉开车,严叔坐副驾驶,齐唤和向茗在后座。 一上车,她就看着窗外,目光透过车窗,定在那张帅比脸,她故意摆出不愿意说话的姿势, 偏偏齐唤看不见:“很喜欢L·Y的蛋糕?” 向茗:“……”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还用了“很”字,直往她脸上倒开水。 向茗脸红了,硬着头皮,“是。” “难怪。”齐唤半真半假感叹,“研究这么透。” 向茗不懂,说好不看他的,忍不住脑袋转过去,“什么透?” 齐唤没有看她,一本正经说:“做得比L·Y好吃。” 什么意思? 向茗品了两遍,抓住重点。 他以为她是因为喜欢那家蛋糕店,才会去研究自己做,做得还青出于蓝? 这是什么脑回路?可他表情实在太正经。 向茗越发没脸,顺着台阶下,“还好啦。” 齐唤招牌的“嗯”,结束话题。 严叔和严厉默默交换眼神,谁都没有开口。 车子快到南城电视台,转弯时,有辆载人小毛驴忽然从斜前方冲出来。严厉一个急刹车,后排惯性往前冲。 向茗想也没想,飞快伸手挡过去。 齐唤额头倏地触到一片柔软,又软又暖,黑暗中下意识抬起的手更是被人牢牢握住。因为撞击,十指相扣。 “你没事吧?”向茗没管撞疼的掌心,第一时间去检查身边的人。他看不见,比常人更没有安全感。 严叔也急急回头,看到这一幕,他动了动唇,一个字没蹦哒出来。 许久,直到车子转过了弯,齐唤坐回去,也松开手,“没事,谢谢。” 向茗也收手,打量一番,确定他没有不适,她揉了揉自己撞红的手掌,“不客气。” 她发现齐大朋友其实是个很绅士的人,尤其是L·Y的事。 到电视台,她下车,刚走两步,想起今晚跟柯尔约好了,怕严叔又准备了她的份,她赶紧跑回去。 严叔先看到的向茗,摇下车窗,“怎么了?” 向茗弯腰:“严叔,我……”笑容逐渐消失。 后座,刚还被她认定为很绅士的男人皱着眉,很仔细地用消毒湿巾擦着手。 是他们刚才十指紧扣的那只。 作者有话说: 向小朋友:呵~呵~ 齐大朋友:我不是,我没有,听我说! 划重点:L·Y以后也是要考的~ 我就是这么爱剧透……
第九章 齐唤没想到向茗会去而复返,擦拭的动作顿了顿,很快继续。 刚才他松开她的手后,不知怎么的,手心出了汗,等她下车,他就从抽屉里取出湿巾。偏不巧被她瞧见,但收回去又显得欲盖弥彰。 向茗看到他擦拭的动作,从指根到指尖,细致到一点不落。她目光落在他边上的湿巾包装,血液直往脸上冲。 这么嫌弃?呵。 她收回目光,看着严叔,温柔道:“严叔,今晚跟我朋友有约,我就不去吃饭了。” 以后也不会去了。 严叔也看到了齐唤的动作:“没事没事。” 向茗直起腰:“谢谢严叔。” 她又对着严厉说再见,唯独漏掉了齐唤。 说完,她转身进电视台。胸口堵了口气,不上不下。 急刹车时,向茗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没别的意思。误牵了手也没什么,助人为乐而已,应该的。 没想到会被嫌弃成那样,仿佛她是病毒。 就像在机场送还行李牌,她后来知道他让严叔接是因为他看不见,这次却不是。 “向茗。” 思绪被打断,向茗抬头,是柯尔。 柯尔给她准备了访客牌:“走,带你去演播室。” 她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向茗继续深造并在当地实习,柯尔则是回了老家,进了南城电视台。 “正好我的节目今天录制,你可以看看。”柯尔没有选择大城市的省级电视台,反而留在家乡,在同学里说不上混得好,却一步一个脚印,小有知名度,“等会儿就请茗导多指教啦!” 两个人许久未见,没见生疏,向茗勾着她,“柯老师什么时候这么谦虚?” 柯尔笑笑,想起什么,拉她袖子低声说:“有点不巧,邵桐也在,就在隔壁厅录节目。” 邵桐是向茗来南城第一天就退群的塑料花之一,两个人是小学同学,每次见面都针尖对麦芒,当然是邵桐单方面的敌意。向茗心情好就逗逗,心情不好就怼怼。 “我怀疑这人喜欢的其实是我吧。”向茗耸耸肩,不然怎么次次没事找事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柯尔“噗嗤”笑了:“有道理。” 到演播室,各部门还在准备工作,向茗被安顿到观众席,看柯尔忙碌。 编导说白了就是什么都得会,得编得导会统筹,当初向茗选这个专业,家里除了她堂哥,没人支持。 这行太累太苦,也可能一辈子在幕后出不了头。 向茗早早拿出笔记本做笔记,她一直在国外任职,国内外受众文化不同,在被容毓批得一文不值后,她反思过,决定从头来过。 至于齐越…… 去他的吧。 录播节目,中途卡在嘉宾的一个小情绪,柯尔让同事暂停。不经意间抬头,她看到向茗。向茗一直低头在写着什么,很认真,就像她们读书时候,只要向茗在图书馆,周围倒水的借书的路过的频率都高了。 柯尔坐过去:“来,有什么说什么。” 向茗记了几页,把本子递过去,“那我直说了,台本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在那看了半天,所有嘉宾照搬台本,跟个机器人似的,别说真情流露,酝酿个情绪也是假。 向茗也不客气,又说了几条,柯尔如获至宝,但也直白说:“你知道的,电视台么,节目都要宣传所谓正能量,偶尔来点煽情,胳膊拗不过大腿。” 向茗明白,这也是她被退策划案的原因之一。 柯尔继续录制,录完带她去吃饭。两个人刚出演播室,跟隔壁同样出来的邵桐狭路相逢。 去年蒋舒艺参加了个公益节目,邵桐有样学样给南城的山村小学捐了不少钱,她这次就是来接受采访的。 这大小姐出入排场大,周围保镖助理一堆人。 见到向茗,邵桐迎上去,也堵住路,“这么巧啊,原来你偷跑出上海是来了南城呀!”她捂着嘴笑,话里带刺。 向茗未婚夫的事柯尔略有耳闻,但不是一个圈子,她知道得不多,“录完了?”她跟给邵桐录制的同事打招呼。 邵桐被无视,仿佛并不在意,“你那未婚夫怎么回事?”她就堵在演播室门口,当着许多人的面,状似关心的语气,“给个继妹大手笔拍什么粉钻,我们还以为是给你买的。” 她说着又捂嘴,眼皮一掀,偷瞄向茗一眼,娇柔又造作,“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给你提个醒,齐昕那人啊心眼多着呢,跟你那未婚夫又没什么血缘关系,指不定就跟她妈一样,把原配给挤了自己上位。” 柯尔饶是知道向茗战斗力不弱,也不由担心地看着她。 “哦,谢谢关心哈,还是那句话,拍到照了记得发我,奖金包你满意。”向茗笑容明媚,还给邵桐抛了个媚眼。 齐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早有耳闻,可是,跟她有什么关系? 邵桐像是吃了苍蝇,尤其是向茗的这个媚眼让她哑口无言,刚要发作,这个人居然走了。 将她无视得彻底。 走出一段距离,柯尔问:“你跟那个未婚夫?” 她不清楚那个未婚夫的名字,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 向茗下巴一抬,也给她抛了媚眼,“过一阵就是前未婚夫了。” 向茗回“汀兰水榭”快八点,进门前下意识望了眼,没看到散步的齐越。 大概是回去了。 她刷门禁卡,“滴”一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嗯,所有资料。” 向茗脚步一顿,循着声音看过去。 大厅沙发坐了个人,全套的西装,灯光下,他露在西装外的衬衣袖扣折射着璀璨光芒。 她眨了眨眼,视线从他的帅比脸到他工整的领带。 他怎么在这里? 一个晃神,他忽然起身朝她走来。 向茗转头去等电梯,身后的人步伐很稳,越来越近。她记得他晚上散步都是卫衣,今天却还是白天的装备,连口罩都没有,还有他吃饭都不离身的耳机也不见了。 最怪异的是,他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人来人往的地方,打着电话。 向茗余光里的男人抿着唇,整个人显得清冷无比。他就站在她身旁,忽地又见他拧了拧眉,周身弥漫着低沉的气压。 切,她还没发脾气,他对她发什么脾气? 终于等到她,齐唤匆匆挂了电话,稍侧过头看着她的方向,他有心想解释。 “叮”的声音,电梯到了,也打断了他嘴边的话。 两个人进电梯,向茗先按了“23”,瞅了瞅他,又按了“22”。 日行一善,她安慰自己。 电梯上行,齐唤握着手机,“徐……” 向茗倏地扭头看他,没等来下文。 徐什么?忘记她名字了? 哼。 电话又响了,齐唤眉头能挤死苍蝇。他接起,是秘书的电话,说孙宥的事情。 中明凭借几个顶尖原材料技术专利在药企里屹立不倒,但近几年已经止步不前。上一任CEO齐越忙着从傅瑾岚姐弟手里夺权,只能守成,齐唤却截然相反。他寻求突破,这次他争取融资,也打算稀释股权,顺便大刀阔斧斩断集团内部腐肉,研发新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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