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没有了她聒噪的讲话声,再美味的佳肴也味同嚼蜡,原来吃饭的时候有一个人在你耳边嗡嗡念叨居然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 这不是习惯,是喜欢,是独一无二不容替代的喜欢。 陈觉非发现,他好像这辈子都离不开于真意了。 他怕是真的,要死在她手上了。 于真意觉得自己的心就要惶然出逃了。她怔愣地看着陈觉非,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的目光专注,又像幽深的湖水,只一眼便能让人溺毙其中。 空气中打转的暧昧如路灯下的小蚊蝇,无所遁形。 他还是没有放开于真意,下巴在她的脖颈间胡乱蹭着,漆黑的短发也被蹭的乱糟糟的。 “好痒。”于真意说,呼吸都刻意收敛着,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陈觉非没动,恍若没听见,又大力地蹭了一下,轻声嘀咕着:“还想抱。” 于真意:“人又不会丢,以后还不是随你抱。” 声音轻不可闻,却被陈觉非准确地捕捉到。 他笑弯了眼,好看的眉眼里似藏了星星。 原本捏着她的肩膀顺着下滑,却只抓到那空荡荡的过长的衣袖:“啧。” 他看似镇定,卷起她衣袖的手却微微发着抖,袖子被卷到了手腕处,露出的那节肌肤白皙透亮:“牵个手怎么这么难。” 于真意就看着他把自己的衣袖挽起,然后看他温热的大手握住自己的手,修长骨感的手指像狡黠的游鱼,和她十指相扣住。 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把剩下的这段路走完。 于真意怔怔地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他的手掌心渗出湿汗,于真意感受到了。 她说:“你的手心出汗了。” 陈觉非嗯了声,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紧张,太紧张了,心理素质差的不行,上次这么紧张还是我过生日那天。” “你过生日那天有什么好紧张的?” “和你接吻还不够我紧张吗?”他反问,“长这么大没做过坏事,心虚死了。” 等等。 他在说什么? “你生日那天......怎么了......” 陈觉非好笑地回头看她:“你是不是画画画傻了?我们刚刚的对话我是在和鬼说话?” 说完,他只顾拉着于真意往前走,所以没有看到于真意再次红着的脸颊。宕机的大脑缓慢沉重地重启,她终于明白了,陈觉非的意思是,他们生日那天接过吻,可是那天她喝醉了,所以陈觉非趁她喝醉偷偷亲了她。 阴险小人哎! 于真意一下子士气大增,刚刚的心虚全然不在。 原来他也偷亲过她啊。 她蹦Q到陈觉非面前,倒着走,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好啊你,你居然趁着我喝醉偷亲我!你惦记我很久了吧你!居然趁人之危偷亲我哎!” 陈觉非:“......” 她不会真的画傻了吧。 过去的十分钟里,他们不就是在讲这件事情吗? “陈觉非!你偷亲我!”她咧着嘴,笑得灿烂,毫不知疲地重复了一遍,“你居然偷亲我!憋不住了吧你个小流氓!” 陈觉非:“......” 女朋友傻兮兮的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还有哦还有哦
第42章 于真意不能正大光明地进家门, 她只能原路返回,站在陈觉非家的阳台上,她屁股坐在栏杆上, 陈觉非两手紧紧环住她。 “我不会掉下去吧?”于真意颤颤巍巍地说。 “不会。” “你别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于真意觉得这人怎么说瞎话不打草稿呢。 “你趁我喝醉偷亲我呢, 这还不算骗?” 完了, 陈觉非惊觉自己居然无法反驳这句话, 更要命的是他偷亲她这件事要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了。 他虚弱又无力地反驳:“我看着不像会把情绪写在脸上吗?” 于真意皱眉,示意他有本事就再说一遍。 陈觉非揉了揉眉心, 更加心虚了:“你说的对。” 于真意抓住他揉着眉心的那只手:“你两只手都抱着我呀,不然我要摔倒了!” 她无比全面的安全意识落在陈觉非耳畔就成了邀请。 他两手环着她的腰, 依然仰头看着她:“好, 抱着你。” 他的声音,比月光还温柔,比清风还缠人。 心里像被针戳了一下,戳开了一个口子, 然后喜悦顺势浇灌而下, 溢满。 于真意在他的借力下,腿翻到自己阳台:“那,晚安?” “等等。”他捏住她的后脖颈, 隐藏在黑夜中的耳廓透着清晰可见的红。 “嗯?” “能......”陈觉非认真地看着她,“能再亲一下吗?” 于真意存心逗他:“求我。” 那个“我”字都还没说出口, 陈觉非忙不迭地接话:“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于真意憋着笑:“明天拿着巷口那家土豆粉丝包来兑换真真的一个亲亲。” 陈觉非懊悔地哦了声, 低垂着脑袋:“居然还要到明天,做人好辛苦。” 于真意笑到不能自已。 陈觉非又说:“真像闯关。” 于真意不解:“闯关?” 陈觉非笑:“养成模式结束之后到恋爱副本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黑而清亮的眼里似乎透着不爽, 于真意忍着笑, 蹭了蹭他的脖子:“给你的日子加点盼头还不好?” 陈觉非闷闷应了声好, 又无奈笑着:“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句话我倒是现在才体会到了。” 于真意听着陈觉非那句半调侃半认真的话,紧紧捂着脸:“你好色啊陈觉非!” 陈觉非:??? “啊啊啊啊啊你要怎么弄青梅啊,怪不好意思的。” 于真意说着快速跑进房间,砰得一声关上门。只留下陈觉非一个人呆在原地。 你骑着竹马过来,我们一起绕着井栏互掷青梅为戏。 怎么,这句诗在她那儿的意思和在自己这边不一样吗? ・ 恋爱这件磨人的小事让于真意又一次失眠,她早早地起床换好衣服,然后悄悄趴在窗户边缘,偷偷摸摸地观察着楼下的情况。当看到陈觉非在她家门口站定后,于真意立刻雀跃地下楼,又在开门的那一刹那整理好表情,无比正常又冷漠地打开门。 门一打开,陈觉非抬起手,塑料袋挂在他指尖,晃了晃:“早上好,我来索吻了。” 装不下去了,表情割裂。 烫意爬上两颊,她扭捏又羞嗒嗒:“我今天的牙膏是草莓绿茶味的,你要......你要尝尝吗......” 说到最后,声音几乎轻到听不见。 脖子从后被人轻钳住,整个人往前一步,落入他的怀里。昨夜的紧张又一次袭来,她再一次屏住呼吸,两人的唇相贴在一起。 对陷入热恋期的小情侣来说,无论是蜻蜓点水的挨肩碰唇,还是深入交缠的唇齿相依,都令人悸动。 但是很可惜,没有早恋经验的小情侣们显然选错了时间与地点。 老人家总是醒得早,这个点,爷爷恰好从小巷外散步回来。远远的,看见两人站在家门口,他抬手:“真――” 陈觉非感觉到于真意的身体一僵,两人一起睁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三个字:完蛋了。 “真”字卡在喉咙里,爷爷眯了眯眼,仔仔细细地瞧着,才发觉不对。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也滞愣在原地。 要命了要命了,他好像坏了小情侣的好事,罪过大了。 三角形真是世间最稳定的一个形状。 爷爷用他几乎生锈的大脑迅速在脑子里思索着最佳对策,镇定无比地开口:“真――真是年纪大了,看什么都模糊了,好像走错巷子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过头,若无其事地外走。 于真意紧张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在自己家门口接吻是一件多么大胆又可怕的事情。 她抓着陈觉非的衣服:“你说爷爷看见了吗?” “你说呢?” 缄默片刻,于真意哭唧唧:“爷爷肯定看见了。家门口好危险啊,万一我爸妈出来了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找个最安全的地方?” 陈觉非:“比如?” 于真意脑袋一歪,认真答题:“学校?” 陈觉非:“......” 怎么会这么可爱啊于真意。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笑着揶揄:“如果你想玩刺激的,我也可以陪你。” 他就是这么理解她的意思吗? “我不是――” “但是现在,”他打断她的话,“我想亲完。” 他的头低下了一点,整个人的影子将她覆盖住,两手捧着于真意的脸颊,迫使两人对视着。他的眼睛清澈,像晨间青嫩叶片上挂着的露珠,让她的心脏柔软,大脑失神。 静谧之中,交换交错的呼吸声。 于真意对唇间的触感感到着迷。 长长的一吻结束,于真意垫着脚,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叽叽咕咕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声音发闷又带着抱怨。 陈觉非没听清,多问了一遍。 “我说――”于真意抬起头,清凌凌的眼神里挂着可见一斑的抱怨,“以后和我亲亲的时候不许把土豆粉丝包放在我脸旁边,真的太香了。” 她又舍不得离开他的唇,又被鼻尖这股热腾腾的香气折磨得肚子叫。 陈觉非笑得胸腔颤动,他拍了拍她的脑袋,顺着她的话说:“知道了,都怪这土豆粉丝包,没事做这么香干嘛。” 于真意重重地点头。 但是也怪他的嘴巴,为什么要这么软。 怪他的拥抱,为什么让人这么留恋。 怪他的一切,为什么让人这么喜欢。 ・ 所有美术生回学校的时候,正赶上二模结束,于真意调整好状态,投入三模的备战中。 三模来的很快,三模总是出得比一模二模简单。大概是因为艺考考得不错的缘故,于真意最近学习势头很足,成绩突飞猛进。 三模结束之后,时间匆匆而过。 冲刺阶段,除了应对平时的学习任务,更要休息好,调整好状态,以最足的精力和姿态面对高考。 五月的师大附中校园内,美术生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线,他们发型靓丽漂亮,可以穿自己的裤子,春季校服外套后是自绘的五颜六色的水彩。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恩仪看着于真意背后的画,语气和表情上都是大剌剌的羡慕。 于真意夹了块陈觉非餐盘里的红烧小排:“给你画一件?” 张恩仪兴奋地点点头。 薛理科:“真真我也要!” 蒋英语:“我也要我也要。” 顾卓航:“我都――” 薛理科:“顾卓航别打破队形。” 顾卓航:“......我也要。” 于真意咬着排骨,看着陈觉非:“你要不要?” 薛理科:“咳咳,我不允许我们钢铁联盟里有一个人破坏队形。” 陈觉非:“哦,我也要。” 于真意冷哼,阴阳怪气地拖着长调:“哦?” 陈觉非抿唇,重重点头,上半身微不可察地靠她近了些,手指很快地勾过她的小拇指,声音压低:“嗯!真真我也要!” 孺子可教。 于真意非常满意。 神经大条的薛理科坐在两人对面,狐疑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打转。 不对劲。 小团体里面有人不对劲了! 临近高考,除了语数英之外,其他的课程都改为了自习。下午的自习课,于真意拿着水彩颜料,给几个人画画。 到陈觉非的时候,于真意不知道画什么了,她问:“你有什么要画的吗?” 陈觉非:“没有。” 于真意:“不行,我想不出来了,你必须想。” 一如以往的霸道专横。 思考片刻后,陈觉非捏着她的手,按在调成彩色的水彩颜料中,然后将她的手掌印在自己的衣服上。 小巧的手掌印在他的衣服背后。 “行了。”陈觉非说。 于真意歪着脑袋,看着这个手印,突然抓住陈觉非的手:“你也印。” 她不顾自己被颜料沾着的手,就去抓陈觉非的手,她原本想让陈觉非把手印按在她手印的一边,却不想他的手直接覆盖在她的上。 她的手掌印所沾的颜料偏淡粉色,而陈觉非沾的颜料偏紫色,两个颜色交叠在一起,粉色的轮廓比紫色的小整整两圈,就好像是她的手藏在他的手中。 “我靠,搞什么啊,你们玩这么浪漫的,于真意你就给我画坨绿色的屎?”蒋英语不服。 几个人纷纷把视线看过来,最后什么话也没说,无奈地摇摇头,一副受不了这两个人的模样。 于真意下意识舔了舔唇,她试探着问陈觉非:“好看吗?” 陈觉非幽深的眼神游弋在她的脸上,最后唇角翘了翘,咬字清晰又上扬,显得有些暧昧:“好看啊。” 薛理科双手环胸,看着自己校服上和蒋英语堪称同款的屎,啧啧两声。 真的不对劲! 可惜还没等薛理科仔细体会这其中的不对劲,六个人就被李建平抓了个正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目光依次扫过六个人的脸:“怎么又是你们?” “离高考就只剩半个月的时间了,不,连半个月都快没了,你们几个居然还逃自习课在这里玩什么......”李建平看着每个人的校服,胸口隐隐发痛,“玩什么艺术。别玩了,既然这么喜欢这外套,那就穿着它在门口站着吧,让大家都看看。” 蒋英语大半个身子躲在薛理科后头:“老李头这是惩罚吗?我要出名了!” 五月的太阳舒适又惬意,六个人穿着色彩各异的校服站在一楼走廊上,阳光照在每个人的头顶,在瓷砖地上勾勒出影子轮廓。 张恩仪嘴里咬着根于真意刚给她的棒棒糖:“我带拍立得了,就放在教室里!” 于真意心领神会:“走起走起!” 顾卓航:“你们班自习没老师?” “有也没事。”两个女生随意摆摆手,慈爱祥和的目光落在薛理科身上,“科科~” 薛理科:“......” 很烦,烦死了。为什么拿拍立得的任务要落在他头上。 “为什么是我?” “你以前是三班的,你熟悉地形。” “不是,你们说的是人话吗?这里谁以前不是三班的?” “你去不去?”张恩仪问。 “......去。” 薛理科顶着一个班人的好奇目光,一脸怨气深重地从三班后门溜进去,在老师低头翻看书的一瞬间拿起张恩仪课桌里的拍立得就跑。 跑到楼下,他把拍立得丢进张恩仪怀里。 于真意随意抓了个出门上厕所的男生,让他给六人拍照。 她站在男厕所门口等男生出来,大概是意图太过明显,吓得对方紧张地揪着衣角:“学......学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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