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桢没看到那天介绍的女孩,看到是一位长者态度更尊敬了,“师傅,上午好。” 葛光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随意,“有事儿?” 苏雪桢温声道:“是这样的,想给孩子选一下乐器。” 平平安安早已经等不及了,踮着脚往上看,安安第一次见到这些乐器,看到其中一个琵琶,在哥哥耳边说:“你看那个,头好奇怪啊。” 葛光回头看了一眼安安手指着的琵琶,气得他大喘气,“小丫头,什么奇怪?哪奇怪了?这是琵琶的凤尾头。” 安安被呛了回来,“哼。” 苏雪桢摸摸安安的头,教育道:“跟老爷爷说话要礼貌。” 葛光听到苏雪桢这么说那点怪脾气降下去不少,不过声音还是有点冷淡,“你们想买什么?” “这里都可以选。” “不给我们试一下吗?” 平平第一次见这么多陌生的乐器,根本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弹,更不要提现在就让他选了,他之前去过商贸大厦那里的乐器行,里面的老师都会弹乐器,还会手把手教他们怎么做。 “要求还挺多。” 葛光话虽然这么说,还是给他们拿起一把琵琶演示了下,平平安安就见他的手在琴弦上快速拂动着,一段流畅的乐曲流泻而出,琴声动人。 平平安安睁大了眼睛,“好神奇!” 葛光弹了一辈子的琵琶,前半生收获赞誉无数,此时收到两个小家伙的喜欢不自觉就翘起了尾巴,想炫技一把,接着又弹了古琴和二胡,其他的乐器也都给他们拿下来看了下。 安安爷爷都喊上了,“爷爷好厉害!” 葛光笑了,“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让你妈买一个回去学。” 演示的也差不多了,苏雪桢询问他们的意见:“想不想学?想学的话咱们今天就买了回去。” 平平安安疯狂点头,“想学!” 苏雪桢又问:“学哪个?” 兄妹俩齐齐指向了葛光最先演示的琵琶,“那个。” “琵琶有好几种琴头,店里现在只放了一把凤尾的,这里有图案,看你们想要哪个?” 葛光把一个书翻开,给他们看了下其他的琵琶琴头样式。 安安选了最开始他觉得奇怪的凤尾头,平平选了简单的如意头,加一起一共二十二块,苏雪桢付了钱,开始操心孩子们的教学,想着眼前的老师傅会有这么多乐器肯定有认识的琴手,说不定可以帮忙引荐一下,走过去问道:“师傅,我这个请求可能有点冒昧,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认识的会琵琶的琴手,可以教他们弹琵琶。” “实在是我们家里没有学这个的,一时也不好找老师。” 葛光看着眼前两个眼神灵动的孩子,犹豫了下,沉声道:“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他们两个学琵琶。”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跟着我学,十五岁以前,每天都要练琴,一周最少来我这里三天,我不会去你们家教他们。” 苏雪桢跟岑柏平时都要上班,要考虑距离问题,她接着问:“在哪练?” 葛光跟她说了下地址,他又看向平平安安,“你们可要想好了,跟着我学绝对不会轻松。” 平平安安可是那种迎难而上的人,才不会怕这些,听他这么说感觉更有挑战性了,“我们才不怕困难。” 一直到十五岁啊,那时间跨度有点长,现在孩子小肯定要接送,到时摆在她跟岑柏面前又是一个新的难题。 苏雪桢感叹,送个孩子学乐器真不容易,不仅要花钱还要付出时间和精力,而且平平安安再过两年就要小学了,还要考虑到小学到葛光家的距离。 毕竟两个孩子学同一种乐器,苏雪桢是想找能来他们家里教的老师,虽然贵点,但他们能省不少劲,不过规矩严一定程度上也说明老师水平高,葛光又会这么多乐器,看得出是个很厉害的人,她不想给平平安安放弃这么好的老师。 苏雪桢想了想回答:“是这样的,我跟孩子爸都是职工,白天需要上班,加班也是常事,他们现在年龄又小,日常接送都需要人,可能没法现在就给你一个确定的答复,我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下,明天给你答复好不好?” 葛光也理解,拿出纸给她写了一张联系方式,“可以,这是我的电话。” “谢谢。” 苏雪桢把纸条放进包里,拎起两把琵琶,对孩子们说:“平平安安,还不快谢谢老师。” 兄妹俩异口同声:“谢谢老师!” 出了门,平平安安就想自己背琵琶,“我要自己拿。” 刚才在店里的时候葛光跟她说了这琵琶是用白木做的,很轻,适合儿童。 苏雪桢掂了一下重量,大概有六七斤重,感觉平平安安应该可以背,挨个给他们背到背上了,叮嘱道:“如果感觉太重了跟我说啊。” 平平安安说了声好,高兴地背着琵琶走到她前面,平平个头高一点,现在已经窜到115厘米了,背起来相对轻松,安安现在103厘米高,基本在碰地的边缘徘徊,这么多小的人儿背着快有他们身高高的琵琶走在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六七斤对他们这个年纪来说也不算轻了,从乐器行一路背到医院大概有一千多米,苏雪桢本来以为他们中途会求她帮忙拿一下,没想到平平安安两个人一声不吭一直背到了张光香病房才把琵琶放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张光香闲不住, 一直让她躺在床上休息感觉非常难受,早就等不及要回家了,知道自己下午可以出院后, 提前就把东西收拾好等苏雪桢回来, 隔一会儿就出去看看她来了没。 苏显国劝她多休息,“还没好全,你少运动一点,多护着腰。” “别唠叨了。” 张光香听烦了, 不过还是听话又坐到了病床上,没过一会儿, 苏雪桢带着平平安安进了病房, 看到兄妹俩身上背着乐器进来, 她赶紧走了过去,“这么快就把东西买回来了?” “这是啥?这么大一个?” 安安笑靥如花,“是琵琶。” 张光香拎着琴包袋子往上一提就感觉出重量了,急忙说:“快快快取下来,这东西背着这么重。” 她这时想起了自己是病号, 尽情使唤苏显国,“老苏, 搭把手。” 苏显国过来帮平平安安把琵琶取下来了,“还挺重一个, 你们一路背着过来的?” 平平摇头:“不重。” 苏雪桢一看张光香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你这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快点回家吧, 我真待不住了。” 张光香动作比她还快, 接连催促:“你先下楼打车, 我在这儿看着平平安安。” “出院手续还没办呢。” 苏雪桢把张光香的证件准备好, 先去办出院手续了。 平平把琴包拉链拉开, 展示给张光香看:“外婆你看,这个就是我的琵琶。” 张光香对琵琶也是一窍不通,她小时候看过人家唱大戏的有弹过这东西,她伸手摸了下,琴身很滑,是被仔细打磨过的,她笑道:“质量还不赖。” 安安想到当时葛光爷爷弹琵琶时沉浸其中的神情莫名觉得羡慕,语气欢快道:“而且琴行的爷爷可厉害了,会好几种乐器,他说还要教我们弹琵琶。” 张光香就是典型的孩子喜欢就可以,看到平平安安眼中流露出的好学,也笑了:“哎哟,你妈可真厉害,连老师都给你们找好了。” 苏雪桢办好出院手续回来就听到她这句话,想了想没接话,她现在暂时还没想好,刚刚去办住院手续的路上又细细想了下,一节课两个小时,把孩子送过去以后还要等他们上完课,这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三个多小时,遇上恶劣天气路不好走可能还要四个小时,这么一算时间有点太长了,几乎练完琵琶到家都是晚上九点以后。 看平平安安这么高兴期待,张光香以为上课的时间已经定好了,笑着问道:“他们什么时候上课?” 苏雪桢知道平平安安喜欢这个老师,不想在孩子们面前说自己的为难之处,低着头道:“暂时还没定。” 张光香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女儿,低个头皱个眉她都能读懂什么意思,见状也不接着问了,换了个话题:“手续都办好了吧?” “办好了,刚刚在楼下已经拦好出租车了,我们现在下去就可以。” 苏雪桢把出院手续放到她包的夹层里,张光香虽说只住了三天医院,积攒下来的行李也不少,不过她跟苏显国两个人完全能一趟拎完。 苏雪桢对孩子们说:“平平安安你们跟外婆在这坐一会儿,等下咱们把东西都搬下去以后再一块下楼。” 平平安安嗯了声。 父女俩拎着东西先放到了后备箱,苏雪桢在楼下看着,苏显国上去喊他们下来,检查过没东西遗漏后出了医院。 平平安安还想背着琵琶上车,苏雪桢摇了摇头,“一起放后备箱吧,背着琵琶坐车不舒服,后座只能坐三个人,你们有一个要跟我坐副驾。” 安安坚决不想松手,苏雪桢没办法,只能让她琵琶放到脚边,她把安安抱在腿上,平平跟外公外婆坐在后座。 司机把车开出了医院,苏雪桢坐在副驾,想着出院第一天买点好吃的给张光香补补,转头问道:“妈,你有没有想吃的?” 张光香看着她道:“我现在啊,觉得家里什么东西都好吃,只要不在医院那个环境里。” 司机也接了话,跟他们闲聊起来:“医院那个环境确实不能一直待着,越待越怕。” 苏雪桢是医生感觉不出来她对医院的恐惧,张光香感觉总算碰到知音了,“是吧,我闻着那消毒水的味就不舒服。” 司机点点头,“感觉没病也要待出病了。” 苏雪桢免不得反驳一句:“不能这么想啊。” 苏显国也接话,“医院的味道可能不好闻,但绝对是干净的。” 司机没想到他们会一个接一个还嘴,愣了下没再说话,张光香解释道:“见笑了,这父女俩都是医生。” 司机这才恍然大悟,“这样啊,我说呢。” 张光香之后又跟司机聊了一会儿,很快到了洪江大学家属楼楼下,一家人下了车,她刚出院,身体还没好全,不能弯腰干重活,苏雪桢便让她先带着平平安安上楼了,她跟苏显国两个人把行李搬上去,直接拎到了父母卧室。 到家以后,张光香突然有胃口了,点了几个菜让苏显国去买,苏显国拿着钱出去了,苏雪桢站在父母卧室里,看着地上放着的三个大包,打算给张光香收拾一下。 “先喝口茶,平平安安今天没午睡吧?我瞧着在车上就有点困了,先让他们睡隔壁屋了。” 张光香去厨房烧了点水,给她递了一杯茶,又说:“东西不急着收拾,回头我自己来。” “你腰还没好全,还是我来收拾吧。” 苏雪桢接过茶杯吹了下,有点烫,她喝了一小口放到了一边,正式着手开始收拾,张光香坐到了床边,告诉她哪一包衣服是要洗的哪一包是干净的。 苏雪桢把干净的衣服折好放进衣柜,张光香拍拍腿,“琵琶老师不好吗?为什么时间还没定下来?” “主要是这个上课时间不好安排,他们俩现在还不到五岁,每次去学琵琶都需要接送,一周还有三次,平时他们自己在家练琵琶估计也需要我们监督,这样一来,我跟岑柏吃不消啊,你也知道我们俩平时的工作强度,能按时下班就不错了,平平安安在幼儿园经常都是最晚回去的。” 苏雪桢也觉得有点遗憾,不想放弃葛光这么好的老师,“那个老师确实挺好的,不仅会琵琶,别的乐器也都会一点,看得出来是个大师,主要就是因为是大师,所以不会到我们家来教,只能上门学。” 张光香想了下又问:“你说在哪上课来着?” “槐荫街道三十六号。” “那也不太远啊,不然我送他们去?” 苏雪桢不赞同:“学完回来估计就晚上十点了,太晚了,你一个人送他们俩不安全,而且把他们送到我们家以后你还要自己再回到家属楼,恐怕到家都十一点了。” 张光香骂她死脑筋,“你怎么不懂变通呢?反正我白天又没事,平平安安自己也会走路了,背着琵琶走得比谁都快,我就看着他们送到老师那就行了,又不费事。” “送完他们俩我就回家,学完了你们自己再过去接呗,你跟小柏在家吃个晚饭过去时间正好。” 苏雪桢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过想到张光香舒坦日子没过几年又要被她打乱有些犹豫,“你现在身体不舒服,不然我找别的人帮忙?” “找啥人啊,非亲非故的,别说你了,我也不放心啊,再说不就是走几步路嘛,平平安安也不是需要我一直抱着的小孩子了,他们俩能跑能跳的,省心多了。” 人越老对小辈就越疼爱,他们夫妻俩平时工作忙,平平安安一个月才来一两回,张光香也想多跟孩子们接触,笑道:“就跟赶小鸭子一样,赶着他们上车,再赶着他们下车。” “也就这一两年忙一点,等到了七八岁就好了,到时候他们俩自己会坐车了,就不用我们送了。” 苏雪桢感觉这个安排可行,就是对张光香有点愧疚,“那您就要再辛苦两年了。” 张光香不以为意:“辛苦啥啊,走几步路而已,你爸每天白天去上班,我自己在家也挺无聊的,找点事情做挺好。” 话虽这么说,她本来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苏雪桢心里格外感激母亲,在卧室母女俩又聊了好一阵体己话。 平平睡饱了,揉着眼睛走出来找大人,在门口喊了声妈。 苏雪桢赶紧坐起来,走出去问道:“要喝点水吗?” 平平点头,刚睡醒眼睛还有点睁不开,机械性地找到座位坐了下来,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 苏雪桢去卧室又看了一眼安安,小姑娘还在睡,一路上背着琵琶估计累坏了。 安安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醒来的时候平平在客厅正在弹琵琶,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扫弦,弹出来的声音往往都是单音,不太好听。 张光香昧着良心夸奖:“弹得真不错。” 安安不服气,“我会弹得比哥哥还好!” 兄妹俩又竞争起来了,平平表情坚决道:“我才不会输给你。” 安安迫不及待把琵琶拿了出来,学着葛光的样子抱住琵琶,也开始扫弦,平平跟着弹,一时间屋子里全是他们俩乱弹的声音,非常刺耳。 苏雪桢捂住了耳朵,“不能这样,你们这样会打扰邻居休息的。” 琵琶声戛然而止。 说起琴音扰民,苏雪桢又想起了许青青,前两天刚生了儿子,现在正在坐月子,恐怕受不了平平安安在家练琵琶的声音。 她要想个招,尽量避免平平安安练琵琶打扰到许青青和孩子。 苏雪桢叮嘱道:“隔壁青青阿姨刚生了小弟弟对不对?现在需要安静,以后你们练琵琶一定要遵守时间,不要乱弹制造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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