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看着明九娘的神情，看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便道：“我还听说，有人从东山找了个女子送进了京城……说是和您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是吗？”明九娘乐了，“真的？你见过没？我都有点想看看了，是不是很好看？”
猫猫哭笑不得：“和您长得一样，自然是好看的。我还没看到……幺幺很生气，和我说真的有几分相像，觉得被恶心到了。”
第2092章 赵谦绍被欺负
“不用生气，你父皇是天下之主，谁不想巴结？送奇珍异宝，送女人，都再常见不过。”明九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
她现在有一种宫斗大佬的淡定从容——认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当然，这份底气，是萧铁策给她的。
她贪吃，胖了十斤，萧铁策说有点肉好，别瘦骨嶙峋像排骨；她生病，清减了几斤，怀疑自己胸也缩水，萧铁策说瘦的是腰……总之，只要是她，总是恰到好处的完美。
萧铁策眼中的女人大概只有——他妻子，他妹妹，他女儿……除此之外，都是浮云。
“这次我隐约觉得有些不一样。”猫猫道，“除了送女人之外，还有人在故意谈您的身世……”
“说我和漠北的关系？”明九娘道。
嗐，翻来翻去都是老黄历，有没有点新鲜的东西了？
“嗯，所以我觉得，这次为了针对您，有人煞费苦心。”
“随他们去。”明九娘打了个哈欠，歪头靠在迎枕上，不经意间露出脖子上的一抹红痕。
猫猫看到羞红了脸，忙低下头，心中却是高兴的。
父母的感情，二十几年如一日，羡煞旁人。
她未来要寻找的良人，一定要像父皇和母后这般恩爱两不疑才好，否则她宁愿不找。
不过转念一想，熟悉的那些人，都成了她哥们，她想嫁出去，也委实太不容易。
二十岁怎么了，母后说三十岁都不晚。
唯一能自我安慰的是，父母都不是迂腐的人，而且眼看着两个妹妹都有了归属，她也没妨碍谁，那就这样吊着吧。
“母后，您累了就休息吧。我昨日答应帮赵谦绍借几本书，现在去给他找找。”
明九娘道：“那孩子，现在还好？”
“挺好的。”猫猫提起赵谦绍不吝夸奖，“很是踏实，认真读书，从不抱怨；即使周围的小厮都不求上进，甚至对他挖苦嘲讽，他也丝毫不动摇。母后，我觉得假以时日，他必成大器。”
不仅她，濮珩都这般说。
濮珩还说，只是他女儿和赵谦绍年纪差得太大，否则一定把女儿嫁给他。
猫猫说到这里就笑道：“您说，如果不好，濮大人能看上吗？”
明九娘开玩笑道：“要这么说，也就是你和他年纪差得大些，否则我也得考察考察，是不是？”
猫猫大笑。
“其实阿锦比他大四岁多，我觉得可以，就是阿锦……算了，不提那些。”
“也不合适。”明九娘道，“都是太闷的性子，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
提起阿锦，明九娘也愁；她觉得应该有更好的男人配阿锦，可是人在哪里呢？
桃夭始终有些差强人意，而且他基本上就是单相思。
猫猫道：“说起赵谦绍，我就想说，代昱和战进真是越来越气人了，两个小屁孩，一点儿不学好；我带着他们去看赵谦绍学习，教育他们，他们两个非但不学，还总是戏弄赵谦绍，上次被我逮个正着，一人往屁股上打了几巴掌。”
第2093章 赵谦绍的危机感
明九娘笑道：“那两个混小子，是该好好教训。平时胡闹也就算了，但是不能纵着他们欺负人，你做得很好。”
猫猫小声地道：“母后，我一直想问，姑丈是想把代昱养废吗？父皇不是那般不容人的人啊……”
“倒不是故意养废，但是也显然不希望他能够上进的。”明九娘了然地道，“我和你春秋姑姑也说过几次，咱们两家不必如此；但是你姑丈因为自己从前的经历，有所顾忌也是情理之中，算了，随他去吧。”
代昱虽然不成器，但是过分的事情也极少做，做错了也会被管教。
“嗯。”猫猫站起身来道，“母后，您休息吧，我去给赵谦绍找书去。”
“去吧。”明九娘笑道，目送她出门。
猫猫在宫中的书房找到了三本想要找的书，还有一本，明明登记在册，却没有找到。
她找来管书房的人，后者查阅记录之后恭恭敬敬地道：“回大公主，书是被叶国公借走了，说是要回去誊抄一份。”
猫猫略想一下就知道，应该是安哥把书借走了，便道：“那就算了，等他把书还回来，再请人帮我抄一本送来。”
“是。”
猫猫把书去送给赵谦绍，和他解释道：“你先看这三本，剩下那本应该是被叶国公世子借走了，过些日子若是还不还，我就去讨。”
赵谦绍谢过她，不动声色地道：“公主和叶国公世子很熟悉？”
他对她的世界，全然没有了解。
他只知道，她的年纪，已经等不得他了。
可是赵谦绍不甘心。
他总要尽力而为，日后才不留遗憾。
猫猫如何能想到，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她当成孩子的男孩，会对她起了心思？
她笑着道：“是很熟悉，小时候在我家里长大。他读书很上进，是个极其难得的。”
赵谦绍一愣：“世子多大年龄？”
“比你大一两岁或者年纪相当吧。”猫猫道。
那还是有些危险……赵谦绍抿紧了嘴唇。
猫猫看见他神情却误会了，以为他是自卑，便安慰他道：“你看你可能还比他小，却在看一样的书；就算现在有所不足，只要持续努力，日后定然也是不差的。”
蒋纤纤对安哥读书抓得很紧，身边那么多小厮婆子伺候，安哥只需要安心读书就可以。
但是赵谦绍……从前家境贫寒，后来随母进京奔波，丧母又受到打击，现在跟着濮珩，也要做事……读书的条件和环境完全不能和安哥比，可是这样，他还是很优秀。
赵谦绍点点头，不无渴望地道：“如果有机会，能和世子讨教就好了。”
猫猫笑着道：“那有什么难的？他也是我弟弟，等改天找机会，我把他拎来。”
是弟弟啊……赵谦绍心里顿时雀跃起来，道：“那不敢，如果有机会，我去请教世子就行，不用麻烦您。”
“不麻烦，”猫猫道，“二公主总是过去，等哪天我带着你一起去。”
阿锦跟着蒋纤纤学过戏，两人感情很好，现在也是。
第2094章 对戏（一）
赵谦绍默默地表示，既然是弟弟，那他其实没有见的必要。
忽然，他灵机一动，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刚才说和叶国公世子很熟悉，我差点，差点以为他和您，可能是，可能是……”
“是什么？”猫猫诧异，随即反应过来，爽朗笑道，“你总不会以为他是准驸马吧，哈哈哈。”
赵谦绍低头道：“您这个年纪，我原本以为，会有的……”
猫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年纪太大了吗？”
“没有，我没有……”
“逗你玩的，小小孩子，怎么那么多心思？”猫猫笑道，“好了，我得去翻案卷了，你好好读书去。”
“我帮公主看吧。”赵谦绍道。
那些陈年案卷，其实很脏，很多人翻看案卷，眼睛都红肿了。
虽然猫猫暂时没有，但是赵谦绍还是想帮她看那些最脏最乱的。
“行，进来看一会儿之后你就出来忙你的。”
赵谦绍坐在猫猫下首认真地翻看，偶尔忍不住抬头偷偷看向猫猫。
猫猫做事的时候很认真，但是她也很警觉，所以几乎每次都能捕捉到他的目光。
“累了？出去歇歇。”
她是把他当成了孩子……
赵谦绍摇摇头：“不累。”
“累了就自己出去玩。”
果然如此……
赵谦绍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翻看起了案卷。
与此同时，阿锦正在和靳庭年吃饭。
阿锦在户部遇到了些问题，靳庭年指点了她，所以有了今日这顿饭。
靳庭年举杯：“来，我敬你一杯，上次你怀疑我装病那件事情，一直没有听我解释……”
“我已经知道了，不是你身边的丫鬟自作主张吗？”阿锦话虽如此，脸上却是满满的不相信。
“看你就知道还在生气，其实我若是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靳庭年道，“出发点还是喜欢你，想要博取你些许关注而已。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不说那些。”阿锦道，“你这次确实帮了我的忙。如果不是你暗中帮我查明白他们背地捣鬼，联合起来排挤我，我恐怕现在依然在怀疑自己。”
“小阿锦，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怎么，单单对我厉害，对那些人就心慈手软了？”靳庭年抿了一口酒，意味深长地道。
阿锦道：“靳庭年，我承认你帮了我许多，所以今日我也跟你说句实话。”
“洗耳恭听。”
“我不喜欢你，我想要的是一心一意的男人，也不要跟我说，让我去争取，凭什么？既然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那就应该你去证明。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
“你在激我？”靳庭年挑眉道。
“不需要。我没有喜欢我，我说的，只是未来驸马最基本的条件。也并不是满足这样的条件，我就会选择；但是你要知道，选择权在我手中，我讨厌居高临下的示好，我不需要攀附。”
“原来我错在这里。”靳庭年从善如流，“是我错了，我以后改。今日不说那些，我给你带了礼物来——”
第2095章 阿锦怼人
靳庭年带来的礼物，原来是一串红珊瑚手串。
“你们中原说，红豆相思；但是在我们南华，所有男子向喜欢的姑娘求爱时，都会准备这样的红珊瑚手串。”
阿锦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眼皮都没掀一下。
“喜欢吗？”
“手串喜欢，但是寓意不喜欢。”阿锦道，“这是在中原，我不喜欢你张口闭口南华那一套。怎么，天朝上国，必须仰视？”
“小阿锦，如果你说南华和中原毗邻，我如果想抢走你，还吃力吗？那样你说，算不算天朝上国？”靳庭年笑了，“差距就是差距，并不是你否认就不在了。但是眼下我并无意和中原交恶，其实你知道，如果我想，根本不用亲自领军兵临城下，只要我给苟延残喘的漠北续命……也足以让你们不好过，对不对？”
“就像当年你选择帮镇南王一样吗？”
镇南王的下场，他难道没看到？
“那时候，是我轻敌了，而且你们有……仲灵。”
提起这个名字，靳庭年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他恨仲灵，如果不是她，父皇不会那么早就去世。
但是父皇临终之前又反复叮嘱过他，让他发誓不会寻仲灵麻烦……
结果呢？结果是现在仲灵跟了别人，生了两个儿子，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快活，而他的父皇，已经孤独地长眠于冰冷的地下……
他来中原，不仅仅为了矿石，为了阿锦这个多年之前心中的症结，也是期待看到仲灵过得不好——几年过去，他以为再美的女人，也会让人心生厌烦；他想看到骄傲如仲灵，也会被抛弃，也会和人共事一夫……
只是很遗憾，他没有看到。
仲灵依旧过得很好，民间几乎没有她的传说。
据说，她过着深居简出，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作为太子妃，不出来结交世家权贵，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但是仲灵就是做到的。
非但做到了，而且还一直盛宠在身，太子身边仅有她一个。
为什么那么高傲冷漠的女人，还会得到幸福？
靳庭年对此是很不服气的。
如果不是因为晔儿不在，如果不是因为追求阿锦比想象中艰难许多，以至于他没有什么精力去考虑其他，靳庭年肯定会去搞事情针对仲灵。
他只答应不杀她，其他的没有承诺。
“现在，我们依然有。”阿锦冷冷地道，“你以为我嫂子在带孩子，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没有想肆意妄为，想和中原交好，我可以放弃过去的仇恨，为了谁，我想你知道。”
“为了你自己的私欲。”
“哈哈哈……你要是这么说，也没错。”靳庭年看着她，目光中盛满笑意，“阿锦，南华很美很美，富饶强大，我想带你走，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盛世，想让你和我共享天下。”
“共享天下？你是说双圣吗？难道你想让我做女皇？如果那样，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你这张小嘴，真是不饶人。明明今日我是帮了你，你答谢我的。”
“我请你吃饭，没请你来说话，尤其是我不爱听的话。”
第2096章 你的条件我都答应
靳庭年对阿锦的容忍是无限的，他说：“你应该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如果不喜欢，可以再回来……”
阿锦沉默。
靳庭年诚恳地道：“小阿锦，我本不该在中原逗留这么长时间，可是为了我，我归程一再延期……我真的想带你回南华。我想正式向你父母提亲，迎娶你为我的皇后，从此中原和南华交好，你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吗？”
阿锦依旧沉默。
靳庭年盯着她修长纤细的手。
那只手现在正紧紧握着杯子，白皙的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浮出。
——显然，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小阿锦，如果说，你能为中原带来十年的进步，你愿意吗？你愿意的，因为你愿意为了家国而牺牲；何况，跟了我，根本就不算牺牲。”
“你愿意，出什么聘礼？”阿锦终于开口。
“你开口便是——”靳庭年笑了。
他的小阿锦，也是很要强很爱国的；如果能为中原做什么，她显然会愿意。
“我要回去想想。”阿锦道，“而且要防止你言而无信；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你。”
“多说无益，你开条件便是。”
“如果，我想要你那新的材料方子呢？”阿锦缓缓道，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靳庭年。
靳庭年面色未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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