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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5章 靳庭年的试探
猫猫好脾气地答应。
——幺幺就是最小的，全家都宠，大家一起纵容她，所以对她的拈酸吃醋、掐尖要强也见怪不怪。
倒是金戈，可能在外面隐约听见了屋里的对话，后来和猫猫道了歉：“大公主，四公主她，有口无心。”
“我自己的妹妹，自然清楚，以后还要麻烦你照顾和包容。”猫猫笑着拱拱手道，“若是一味欺负你，你就去告诉母后，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
金戈道：“这是我分内之事，大公主一路顺风。”
猫猫摆摆手：“不用送了，我再去濮大人府上坐坐去。”
时间太紧迫，所以她提前让人告诉濮珩，现在会过去，只略坐坐话别，什么都不用准备。
苏云阳和敏敏步行回府，两人并排而行，十分和谐。
靳庭年则来接阿锦，送她回宫，陪她走一程。
“你好些了？刚才应该让我三妹妹给你看看。”
靳庭年咳嗽了两声：“今早服药了，现在好多了。”
阿锦看着他孤身一人，向来不离左右的素心竟然不在身边，不动声色地道：“今日似乎少了人。”
“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情——”靳庭年面色平静，然而现在已经熟悉他的阿锦，却感觉出来了些许不一样。
果然，他缓缓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生病吗？”
阿锦心中一惊，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总不会和她有关吧。”
“小阿锦果然聪明，我今日发现，”靳庭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阿锦道，“她竟然偷偷往我的药里加东西。”
“什么东西？”
“还不知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她自己就没说？”
“她说是补药，你觉得我会信吗？补药需要偷偷摸摸？”靳庭年道。
阿锦没有说话。
“你怎么想的？”靳庭年问。
阿锦淡淡道：“人是你的人，被下了药的也是你，我能怎么看？”
“你觉得如果是素心害我，她为什么要那样做？是受到了谁的指使？”
阿锦侧头看着他，和他四目相对，不闪不避：“你反复试探，是觉得我指使的？”
“那倒是没有。”靳庭年笑了，“因为你根本不需要。如果你给我吃的，即使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我只是想把这件事情和你说说，让你帮我分析分析。我自认为对她也不错，她在我面前言听计从，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而已。”
“你确定她也觉得，你对她不错？你确定她的言听计从是自愿，而不是被迫的？”
“你这倒是把我问住了。”
“你都不知道的事情，能指望我知道？那是你的人。”阿锦声音冰冷，“有一点你说对了，我想要做什么，不需要去指使你的人，我自己就做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靳庭年，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试探，真让人恶心。”
“别生气，”靳庭年笑道，“你要是反应过度，我会认为你心虚的。”
“心虚？我需要吗？我就算杀了你，也有理由，敢做有什么不敢认的？”阿锦道，“事实上，如果我有能力，确实也直接做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第2116章 对素心的怀疑
“生气了？”
阿锦沉默，然而面色说明一切。
“我承认，确实有试探你的意思。素心来自中原，我戒备她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今日我确实抓到了她的把柄。”
“我也是中原人，所以不要和我再说什么，否则我不知道哪一日，就会用这些攻击你。”阿锦冷冷地道。
“还是生气了，不说那些，我给你讲讲，为什么会怀疑素心，如何？”
阿锦还是不做声。
“素心之前和我说过她的来历。她和你不一样，只要我开口，不管什么问题她都会回答，所以我知道她是孤儿，知道她是在善堂长大。”
“善堂，和皇家关系匪浅，我说得对不对？”
“这些原本我都知道，所以也没什么。但是昨日素心遇到旧日姐妹，我听了她们的对话开始起了疑心。”
“那女子说，她已经和离，因为她相公想要纳妾……她说，她们这些善堂中长大的女子，才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那女子还说，她想委屈求全的时候就想想素心，如果素心在，一定会骂醒她。
“我虽然一直都知道，她藏着锋利的爪子，她有野心，但是从另一个人口中听说全然不同的她时，还是忍不住起了疑心。”
靳庭年想，是什么让素心在他身边忍气吞声？
“如果说是因为她喜欢我，我自己其实不太信。”
“算你有自知之明。”阿锦终于又开口了。
靳庭年道：“但是她为什么呢？我至今也没想明白，难道她能未卜先知，知道我几年后会对中原不利？不，我认为到目前为止，我和中原还是互惠互利的。”
“你难道没有对她严刑拷打，逼问出来吗？”
靳庭年笑了笑：“目前我还不知道答案。”
“那你有没有想过，”阿锦看着他，“倘若那真的是补药，你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也确实在想这件事。”靳庭年道，“所以小阿锦，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查查素心到底什么身世，这样一来我可能更清楚她的动机；如果就是我做错了，或许这也是弥补。”
“交换条件呢？”阿锦冷冷地道。
“条件？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你和我父皇谈条件的时候，提出过是朋友吗？”
“那小阿锦想要什么，你尽管提。”
阿锦没有立刻回答，顿了顿道：“我先让人去查。你，回去吧。现在你肯定很想知道调查的结果，我猜现在也差不多该知道了。”
“把你送回去，我再回去。”
从始至终，阿锦袖子里的手都是紧握着的，斟字酌句，情绪控制，丝毫不敢有错，手心之中，早已满满是汗。
猫猫去了濮府，赵谦绍跟在濮珩后面，一起出来迎接她。
猫猫向来平易近人，和濮珩寒暄几句，跟着往里走的时候就对赵谦绍道：“我以后不在京城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四公主，我和她说过的。她有时候不靠谱，你去找四驸马，我也和他说好了……”
第2117章 因为暗恋
“……你读书也不要太辛苦，你年纪还小，并不急在一时。”
猫猫说完有几分不好意思，对濮珩道：“濮大人，因为我和他有旧，他又孤身一人，所以便多嘱咐几句。”
濮珩道：“公主您向来宅心仁厚。”
虽然已经封王，但是众人对猫猫的称呼并没有改。
——猫猫觉得自己被称王有些怪，所以让大家和从前一样就好。
做亲王和做公主，差的是行动，而不是称呼，不必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别扭。
进到书房之后，濮珩看向赵谦绍：“你说，还是我帮你说？”
猫猫有些莫名。
赵谦绍道：“小的自己说便是。”
他走到猫猫面前，撩起袍子跪下。
猫猫大吃一惊，忍不住伸手扶他，“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别跪，起来好好说。”
赵谦绍低头道：“公主，我想跟着您去永宁。”
“你跟着我去永宁？”猫猫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跟着濮大人，不是挺好的吗？你还想走科举之路，留在京城，才有更多的名师大儒指点你啊！”
赵谦绍垂眸：“我娘是在京城没的，所以，所以我不想留在京城了。”
睹物思人的滋味不好受，猫猫知道，她最爱的嬷嬷离开了……虽然时隔多年，看到嬷嬷的东西，她还是会很难受。
“这行吗？”猫猫忍不住看向濮珩。
濮珩淡淡道：“我收留他，是怜悯他身世可怜，也爱惜他人才，并没有签卖身契。如果他想要离开，而大公主您又愿意收留，我自当成全。”
猫猫道：“赵谦绍，你再考虑考虑，永宁虽然富庶，但是肯定比不上京城，我怕你跟着我，会耽误学业……”
“我不怕，我会努力读书，不让您失望的。”
猫猫：其实她还好，她觉得赵谦绍就算二十岁再进学，也是年轻有为，更何况他现在这么小。
问题是，他自己到时候能受得了落差吗？
永宁能找到的夫子，和京城是没法比的。
而且她也不确定，自己就能带好他。
但是赵谦绍很是坚决。
猫猫只能答应。
没想到，赵谦绍听说她答应之后，就去里面拿出个包袱，然后跪下给濮珩磕了三个头，竟然一副立刻就要跟着离开的样子。
猫猫：“……”
看起来，他早有准备，心思已定。
猫猫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却多带了一个。
濮珩送走猫猫，回到房间。
安真真正拿着一卷书靠在床头打瞌睡，见他回来便道：“大公主走了？”
“走了。”濮珩伸手解开扣子，把外裳脱下挂在屏风上，“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不用等我。”
“你不在，我也睡不着。”安真真道，“赵谦绍也跟着走了？大公主答应了？”
“走了。大公主念旧，所以肯定会答应的。”
“相公，其实我不太明白，赵谦绍为什么要跟着大公主去永宁呢？我觉得他跟着你更好，在大理寺能长见识，读书你也能指点他，你也帮他请教名师，他为什么还走呢？”
因为爱，因为暗恋。
第2118章 感情迟钝的猫猫
暗恋的滋味，濮珩觉得没有几个人，比他更有发言权。
其实刚开始怀疑赵谦绍喜欢猫猫的时候，濮珩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毕竟赵谦绍年纪还小，猫猫足足比他大了七岁。
而且赵谦绍内心骄傲固执，并不是攀龙附凤的性格。
可是眼神中的爱意，是欺骗不了人的。
濮珩虽然看穿，但是一直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直到这次，赵谦绍找他请辞，他才确认了这一点。
他问过赵谦绍，倘若因为离开京城耽误了学业，日后又无法和大公主修成正果，会不会后悔。
赵谦绍说：“绝不。”
这两个字，一下就让濮珩明白过来，赵谦绍并不是冲动，他很坚定，他心意已决。
濮珩找不到阻拦的理由。
就像当年，谁也不觉得他一个穷小子，能攀附上晋王的“女人”，可是他就是成功了。
不去努力试一试，怎么能甘心？
要么修成正果，要么头破血流，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相公，和你说话呢！”安真真嗔道。
濮珩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来，微笑着道：“跟着大公主，也会很有前途的。她现在的身份是亲王，仅次于皇上和太子殿下，比跟着我好。”
“是这样吗？”安真真迷茫地道，“那就好。不过你身边还得寻个得力的，明日我帮你找！”
“好。”
再说猫猫把赵谦绍带回宫中，让盛文澜安置，也说明了他要跟着自己去永宁。
赵谦绍乖乖地喊了一声“盛姑娘”。
猫猫笑道：“你应该喊她盛姐姐才对。”
赵谦绍笑笑，随即低下了头。
因为喊过她姐姐，所以再也不想把姐姐这个称谓给其他人。
姐姐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猫猫却只以为他是初来乍到，感到害羞，并没有放到心上。
盛文澜冷淡疏离地道：“公主，带他去怕是不方便吧。他这个年纪，理应避嫌了；您要是带着他，恐怕有人会添油加醋地诋毁。”
“能吗？”猫猫觉得有些夸张，“他还是个孩子，谁想法那么龌龊。”
盛文澜心中冷笑，想法龌龊的，怕正是您口中的这个孩子。
赵谦绍快要把头低到胸前，从猫猫的角度能看到他红透了的耳垂。
这个孩子，敏感懂事，无端受到这种指责，悲愤也是情理之中。
猫猫给盛文澜做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然后温声道：“你不要听这种风言风语。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亲人才会依恋我，想跟我去。你还是个孩子，不用想那么多。”
赵谦绍低声道：“多谢公主。”
“好了，先让宫女带你下去休息，有什么不习惯的和我或者盛姐姐说，”猫猫道，“别胡思乱想，我既然答应带你去永宁，就不会再反悔。”
“嗯。”赵谦绍用力点头，“我相信姐姐！”
听他“情不自禁”喊出从前称呼，猫猫不由想起那时候的小孩子，更是爱怜，道：“去休息吧。”
“是。”
“公主，”等赵谦绍出去，盛文澜开口，“您在某些事情上，可能太迟钝了。”
第2119章 赵谦绍的心思
猫猫向来不把盛文澜当下人，听她说这话，笑着问道：“我在哪些事情上迟钝了？是不是钱财之上？我确实算不过来账。我觉得二妹妹好生厉害，每日对着那些账本都不会烦，要是我肯定愁死了。”
“感情上。”盛文澜道。
“啊？”猫猫惊讶，“什么感情上？”
“您不觉得，赵谦绍喜欢您吗？”盛文澜道。
“那怎么会？”猫猫大笑，“他还是个孩子啊！”
“公主，恐怕只有您一个人这般想。”盛文澜垂眸，“我也没有什么证据，我只是觉得，他看您的眼神，过于炽、热。”
猫猫摆摆手：“那是因为我们从前就投缘。你想他一个孩子，现在无依无靠，最亲近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所以她觉得，赵谦绍对她的依恋，就像七斤、八斤、战进他们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可是您想，”盛文澜道，“他在您身边的时间长，还是在濮大人的身边时间长？濮大人对他算恩重如山吧，濮夫人也是有名的善人，他在濮府，不会受委屈，可是听说您要离京，他立刻就跟着您走了。”
按照猫猫的理论，赵谦绍现在应该和濮珩更亲近。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留在濮府都是更好的。
除非，他离不开猫猫。
猫猫还是觉得盛文澜想多了，毕竟两人之间足足差了七岁呢。
“不会的，你想多了。”猫猫笑道，“好了，咱们赶紧收拾东西。”
盛文澜见她全然不信，也无法再说。
按理说，盛文澜这般聪明的人，对这件事情也应该点到即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忍住。
然而就算如此，猫猫显然也没有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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