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心情好的时候就不太固执,道:“那就算了。” 她凑到金戈耳边道:“羊腰子呢?你要不要吃?” 金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果公主觉得还有这个必要,那我就去尝尝。” 幺幺笑倒在他怀中。 没有必要,她很满意。 “再吃点。”金戈道。 幺幺却摇摇头:“油腻腻的,不想吃了,想吃桃子。” 金戈道:“我去给公主找。” “你不许动。”幺幺拉住他的袖子,“让别人去,你陪我。” 金戈无奈,却顺着她,轻声吩咐让人下去。 过了一会儿,侍卫过来,送桃子,也是回禀事情。 “什么?”幺幺眼神亮了,“叶国公世子?” “是。” “安哥儿怎么在这里?”幺幺转头看向金戈。 “叶国公世子出发得比我们早。”金戈淡淡道,“按理说应该比我们走得快。” “那是怎么回事?哎,不管,快,让安哥儿进来。” 安哥儿和战进一样,对她来说都是亲近的弟弟。 安哥儿却是被叶北寒扶进来的。 幺幺看见叶北寒,“你怎么也在?” 叶北寒看着她微笑:“好久不见,公主还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对他不假辞色。 “安哥儿怎么了?”幺幺站起身来,看着面色有些不好的安哥儿,关切地道。 从冷漠到关心,只是一瞬之间。 叶北寒心中失落,却没表现出来。 安哥儿拱手道:“四姐姐。” “生病了?”幺幺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怎么弄的!你身边的人都怎么伺候的?” 安哥儿勉力笑笑:“四姐姐,我没事,就是风寒,已经好几日,快痊愈了。” 幺幺道:“你也住在这里?” “嗯。”安哥儿道,“来了几日,白天出去看大夫了;没想到刚回来,就遇到了四姐姐。”
第2244章 安哥的倾诉 幺幺道:“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吃过药了吗?我让人给你熬点粥?” 对自家人,她还是很靠谱的。 安哥儿笑道:“药吃过了,屋里闷热,我陪四姐姐坐一会儿。” 他留下,叶北寒也就留下了。 幺幺问安哥儿:“要不要喝一碗羊汤,说不定热热地出一身汗就好了。” 安哥儿笑着点点头。 金戈让人去端羊汤。 安哥儿看着金戈道:“有劳四姐夫。” 金戈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沉默地在幺幺身旁坐下。 幺幺和安哥儿说话,问他路上的情况,又和他抱怨旅途多辛苦云云,小嘴叭叭不停。 叶北寒现在甚至不敢直接看向她,垂眸坐在旁边,沉默地听着她的话。 他以为物是人非,结果现在才发现,变的只有他自己。 幺幺还和从前一样天真灿烂,率性自由。 叶北寒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幺幺这几年,被人小心翼翼地精心呵护着。 叶北寒第一次意识到,其实他不配。 他是第一个喜欢她的人,但是却不是做得最好的人。 他做不到金戈这般,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他被淘汰出局。 幺幺没变,他变了。 他变得有自知之明,心更沧桑和世俗。 现在的他,更不配了。 安哥儿本来心里就盛了很多话,加上旅途生病,更加脆弱,见了幺幺就很想倾诉。 最后姐弟俩,单独到一边窃窃私语去了,只留下叶北寒和金戈四目相对。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然而两个男人,都没有开口。 “我怎么都不知道呢?”幺幺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就不自觉地拔高。 两个男人同时看过去。 叶北寒先收回了目光,而金戈默默上前,递了一杯茶水给幺幺润喉。 幺幺非常自然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然后道:“你先收拾,让人散了,别来吵我和安哥儿说话。” 金戈并没有生气,点头就转身离开。 叶北寒自愧不如。 果然,他做不到。 幺幺生气的是,安哥儿喜欢上女子,都不告诉她。 最后黯淡离京,她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这时候遇上,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傻啊!”幺幺气鼓鼓地道,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安哥儿的额头,“有事情为什么不来找我帮忙?我要是在京城的时候,是不是能帮你出出主意,从中转圜?” 安哥儿低头道:“四姐姐不觉得我荒唐吗?” “这有什么荒唐的?”幺幺理直气壮地道,“娇娘男人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没有男人,你没有女人,碍着谁了?不能生孩子,不还有你弟弟吗?怎么,叶家香火还能绝了不成?” 安哥儿被她逗笑,“多谢四姐姐。” “别着急谢,我问问你,你怎么想的?”幺幺道,“家里不同意,你就这么放弃了?” 要这样,可真不男人。 遇到困难就想跑,哪里配说喜欢? 要是战胜那种粗糙的人,她就直说了。 但是安哥儿还是细腻些,所以幺幺忍住了。 “不是因为家里不同意,是因为娇娘不同意。”安哥儿垂眸,“我不能逼死她。”
第2245章 叶北寒请辞 让他最终心灰意冷,决定放弃的,是娇娘的态度。 她说,求求他,还她安生的日子。 她宁愿青灯古佛过一生,也不愿意嫁给他。 “四姐姐,我还能说什么?”安哥儿强忍泪水,然而眼泪还是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年少的爱恋,纯净而炽热。 他不想放弃,可是能怎么办? 父母失望,朋友相劝,就是没有一个人,像幺幺这样,理直气壮地说,你很对,我支持你。 他也是第一次,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第一次忤逆父母…… 可是最后,他追求的人对他说,求求他放过她…… 安哥儿太痛了。 幺幺听得叹气,“傻小子。” 她伸手抱住安哥儿,“想哭就哭,和四姐姐哭,不丢人。” 安哥儿泪如雨下。 叶北寒看向金戈,后者却眉眼都未动。 安哥儿哭了一通之后不好意思了,被幺幺撵回去休息。 睡觉的时候,幺幺躺在床上还在帮他想办法,问金戈:“你说我怎么帮帮安哥儿?太可怜了。” 金戈淡淡道:“感情的事情,别人掺和不了。” 幺幺不服气:“那也不是别人啊,那是安哥儿!” 金戈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 幺幺咬着手指头思忖,眉头微蹙地苦恼着。 可是在金戈看来,就是可爱而不自知。 “金戈,你说我要不要,找个理由把娇娘要到我身边来?” 金戈忙道:“公主,那不行,太明显了。” 如果两情相悦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娇娘明显不愿意。 这般做,恐怕安哥儿也不赞成。 “那算了。”幺幺能听进去金戈的话,尤其是晚上两人独处的时候,白天的那些张牙舞爪的芒刺都收了起来,变得柔软,“但是总得帮帮安哥儿,太可怜了。我头疼,金戈,你想吧。” 金戈:“……” 他思索了片刻,刚想和幺幺说话,却发现她已经靠在自己胸前,沉沉睡了过去。 真是个万事不过心的。 金戈替她盖好了被子,拥她入怀,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叶北寒来找幺幺。 幺幺正在吃饭,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粥一边问:“你怎么了?” 叶北寒道:“既然公主也是去永宁的,我想拜托公主,把安哥儿带去。这样,我就直接回京了。” 见到幺幺之后,他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心里的所有蠢蠢欲动,其实都是愚蠢。 他也不想再去见猫猫。 所有人都在前进,只有他还记着当年的纠葛。 他,也是时候该走出来了。 幺幺道:“也行吧。安哥儿跟着我,不会有事。” “那就多谢公主了。”叶北寒垂眸道。 “不用你谢,安哥儿的事情,我也该帮忙。”幺幺道,“你回京之后,还离开京城吗?” 她是在关心自己? 叶北寒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瞬时被投入石子,荡出一圈圈的涟漪。 “暂时不离开了。”叶北寒道,“除非皇上需要我离开。” “那好,”幺幺道,“那你有空就盯着那娇娘,别让她跟了别人。”
第2246章 安虎庚来了 叶北寒:“……” 他自己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如何去操心安哥儿的事情? 而且让他去盯一个小、寡妇,这是他能做的事情吗? 更何况,没有人赞成这门亲事。 “公主,那不合适。”叶北寒道。 “你不是安哥儿的大哥吗?”幺幺撇撇嘴道,“这么点事情都不帮忙?” 叶北寒垂眸,“他们两个,原本也不合适。” “合适不合适,安哥儿才知道。算了,不找你了,回头我给战进写信,让他帮忙盯着。” 叶北寒道:“我会派人盯着的。但是这件事情,还请公主尽量不要在安哥儿面前提起。” “我又不傻。”幺幺道,“不盯着怎么心中有数?至于以后的事情,要看安哥儿自己了。” 叶北寒和她告辞,心情复杂地离开。 “被褥不行,得重新换了。”盛文澜检查过给幺幺准备的东西后对丫鬟道,“四公主,不用这么粗糙的东西。” 幺幺来了之后不知道要住多久,猫猫说,让她暂时住在王府。 如果她想要住更长时间,再出去找一处房子。 于是盛文澜便带着人准备起来。 丫鬟连忙称是。 盛文澜又问身边的人:“午膳准备好了吗?” 下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外面有人道:“王爷回府了。” 盛文澜嘴角不由勾出一抹笑意,快步迎了出去。 “文澜,文澜!”猫猫连声喊着,似乎十分激动焦急。 盛文澜忙答应:“公主,我在这里。” 猫猫快步进来,抓住她的手:“坏了坏了,你猜谁来了?” 盛文澜惊讶:“谁?” 谁能让公主惧怕? “你猜父皇给我派来的教头是谁?” “叶北寒?” “安虎庚!”猫猫道,“我也是人都要到了才知道!这个安虎庚,肯定是故意冲着你来的。就是不知道他怎么说动父皇,瞒住这个消息的。” 如果不是有意隐瞒,她怎么能才得到消息呢? 这还是去迎接幺幺的人,先行回来告诉她的。 说实话,盛文澜有些心惊。 她都已经和安虎庚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他为什么还要来? 他是对自己不死心,还是来给公主添乱的? 或者说,是她小人之心了,其实他是公干? 心里千头万绪,面上她却丝毫不显。 她笑盈盈地道:“无论是谁,只要能帮上公主就行。我也不是倾国倾城,他也不是非我不可,公主多虑了。” 猫猫道:“哪里能那么简单?我看多半是冲你来的。但是你放心,只要我在,就不能让人勉强你。” 她之所以如此匆匆赶回来,就是为了给她吃一粒定心丸。 盛文澜面上带笑,点头道:“我知道的。” “那我去忙了。”猫猫摆摆手,“千万别胡思乱想。” “嗯。” 她自己孤身在京城的时候都没有害怕过,现在在公主身边,更是无所畏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而已。 只是盛文澜没有想到,第二天,她就见到了安虎庚。 “久违了,盛姑娘。”安虎庚穿着蟹壳青绣竹子暗纹长袍,高大的身形带着压迫,径直走向盛文澜。
第2247章 安虎庚的来意 盛文澜面色未变,微微屈膝行礼:“安三少爷。” “你可以叫我,安教头。” 他就是要告诉她,他这次来,短期之内就没打算离开。 盛文澜从善如流:“安教头。” 神情平静,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安虎庚盯着她手中小巧的白玉壶道。 她手指纤细莹白,和那酒壶相得益彰,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来高下。 “我刚去帮公主收集了些花朵上的露水。”盛文澜道。 收集露水? 那多费事。 “是什么偏方要用吗?”安虎庚真的好奇。 如果不是很有用,他想不出来要这般费事的理由。 他们安家,向来以实用为主。 盛文澜摇头浅笑,低头看着白玉壶,眉眼瞬时温柔:“是给公主煮茶的。” 安虎庚:“……” 是他活得太粗糙了吗? 收集露水煮茶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那些闲的实在没事干,又附庸风雅的老学究才做的吗? 他自己是习武之人,每次练一身汗,端起茶杯,满满一大茶杯的水就瞬时灌下。 这还不算完,往往他得连喝两三杯才行。 如果给他喝,那得多少人去收集露水? 恐怕盛文澜时收集几个月,他几顿就喝光了。 而且露水就不是水了吗?难道就能喝出不一样? 可是他能说实话吗? 显然不能。 “公主要求倒是不低。” 这伺候人的活,就不知道为什么能让盛文澜眉眼温柔。 “不是公主要求的,”盛文澜道,“是我觉得这般好喝。” 她想把最好的都给猫猫,并不在乎后者是否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 付出的时候,怀揣爱意,也是甜的。 安虎庚被噎住,心中隐隐有几分怒火。 从始至终,他并不相信盛文澜所说的喜欢猫猫的话,他觉得那更像是她为了回绝自己的托词。 但是显然,盛文澜把他当成了傻子,还想继续骗他。 他强忍住情绪,似笑非笑地道:“那不知道你回到永宁这段时间,和公主的关系,有没有进展。” 盛文澜看着他:“安教头,之前我和你说隐私之事,是想解释我为什么不能接纳你。并不意味着,以后我的事情,还要跟你交代。” 虽然声音未变,但是她的脸上已经染上几分淡漠疏离。 “盛姑娘太敏感了,”安虎庚道,“我只是关心朋友而已。” 他一遍遍地提醒自己,盛文澜吃软不吃硬,才能按捺住自己。 “男女授受不亲,安教头还是把自己当成外人一些比较好。” 安虎庚故作惊讶:“男女授受不亲?可是盛姑娘不是说,你喜欢女子吗?盛姑娘难道没听说过,无欲则刚,又有什么好避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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