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美人，是最近风头很盛，最受靳庭年宠爱的美人。
甄美人对于素心十分忌惮，让寇珍帮忙想办法对付素心。
晔儿想方设法把这个消息让人传给了素心。
万万没想到，当天晚上，素心竟然找了来。
素心穿着宫女的衣裳，见到晔儿，面容中带着激动和悲伤，嘴唇翕动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晔儿知道，她对自己，一直是有情的。
这时候，也不能再想着什么情何以堪，得把真相告诉她。
于是素心，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所以，算起来，你是我的堂哥？”素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晔儿点点头。
素心悲从中来，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为什么？
为什么天意要如此弄人？
她平静了许久，忽然开口道：“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这样，你对我……”
“没有这样的如果，”晔儿道，“因为我从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世。”
“所以你对我的那些照拂，也是因为对这个妹妹的怜惜？”
“多少有这个因素。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你为人令人敬佩。”晔儿如实地道，“我不认为，孩子一定能随父母。你一直都是好的，我知道。”
素心眼中晶莹闪烁。
一直都是好的……从前若是她知道他这样评价自己，估计要高兴得不知所措。
但是现在，只觉得嘲讽。
他什么都知道，小心翼翼地避过，自己却还是一厢情愿地往前冲。
晔儿看着失魂落魄的素心道：“这几年你肯定受了很多苦。我不知道你的立场是什么，但是我想告诉我，我之所以来南华，肯定是要和靳庭年对上的……”
素心长久沉默。
最后她开口的时候，声音中已然带着几分喑哑，却还是冷静而克制，令人心疼又敬佩。
“我会帮你的……哥哥。”
身份能够一下子断开曾经深埋于心，如今已经在心中蓬勃成长的爱意吗？
并不能。
所以去他的身份，兄妹，她就是喜欢他，就是放不下。
她帮晔儿，也只有这一个原因。
他想做什么，她倾其所有去帮助！
第2416章 番外之晔儿vs仲灵（十一）
晔儿道：“我不是要让你帮我，我是想和你合作。素心，你想要什么？”
素心沉默良久。
她想要什么，她并不知道。
当年心灰意冷，远渡重洋，目的大概是为了出人头地？
可是见到晔儿她才知道，那也不重要。
只是现在她已经明白，这是她的堂兄，她还能有什么想法？
素心现在心里很乱。
“如果你想做贵妃，做皇后，甚至掌握南华，这些都可以。”晔儿如实地道，“我需要的，并不是掌控南华。”
南华是诱人的果子，但是距离实在太远，很难掌控。
就算掌控了，也没有多大用处。
更何况，南华各方面实力，要远超中原。
如果不是这里的人，长期处于和平状态，没有多少斗志，其实中原一点儿胜算都么有。
“那你想要什么？”素心垂眸，不敢看晔儿的脸。
她告诉自己，他是堂兄，歇了所有可笑的念头吧，然而心里还是很难过。
那份难过，注定要自己用一生慢慢消化。
——那个人，即使知道是不可以的，也不代表着，可以再用另外的人替代。
晔儿道：“自保而已。你知道，靳庭年对仲灵的恶意。但是我想和仲灵，长长久久。”
为了自保，只能主动出击。
素心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有放在心上的人，只是不是她。
她笑了笑，“你们有几个孩子了？”
晔儿简单地把自己和仲灵的情况说了。
素心：“哦，那很好。”
晔儿口吻冷静低沉：“不管从血缘关系上来说，还是对你个人的赞赏来说，我都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好。”
只要是他需要的，又何必谈合作呢？
只要他说，她就能竭尽全力。
两人敲定之后，素心又深深地看了晔儿一眼，起身道：“我该回去了。”
“以后派人来传消息便是，你不方便，以自身安危为重。”
“哥哥，”素心走到门口忽然回头，“你就不怕，我出卖你吗？”
晔儿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其实他是有两手准备的。
如果今日的“谈判”不甚理想，他已经换住址了。
而且还有仲灵在。
但是他也不能说，我防着你，便只能这般道。
没想到，素心听了似乎很开心，笑道：“哥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个笑容，已经一扫之前的忧伤感慨，变得自信起来。
原来，素心也很美。
晔儿好像知道，为什么她能够在靳庭年身边保有一席之地了。
想要她多卑微就能有多卑微，想要她有多聪明就能有多聪明，带着一种水滴石穿的柔韧之美，其实也没有几个男人，能招架得住。
过了几日，素心果然派人来给晔儿传递消息。
仲灵在孙家也一直没有停止活动。
晔儿就在市井之中，不断打听消息。
在春闱拉开序幕之前，仲灵深夜来寻找晔儿，告诉他，她好像找到了龙脉的线索。
“是不是在长深湖一带？”
在仲灵开口之前，晔儿先问道。
仲灵愣住：“你怎么知道的？”
第2417章 番外之晔儿vs仲灵（十二）
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直心有灵犀，但是也没有心有灵犀到这种程度吧。
而且长深湖这个地方，之前她一直觉得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不知道哪里引起了晔儿的注意。
不过这样智多近妖的男人，还是让仲灵心中生出几分崇拜和自豪。
在一段稳定的婚姻之中，这种单方面甚至彼此的欣赏和崇拜，必不可少。
“你先说。”仲灵挑眉。
“我这段时间分析了一下南华的舆图，”晔儿道，“又调查了一下军防，还通过其他一些东西，分析出来的。可能不准，但是应该也不远了。”
仲灵道：“猜得很对，我现在也怀疑是那里。不过，我是偷听了寇怀和靳庭年的对话。”
所以，她的消息，是百分百准确的。
“偷听靳庭年和寇怀说话？你进宫了？”晔儿立刻紧张起来。
“放心，素心帮我安排的。”
“你和素心接上头了？”
“当然，否则你以为，我会那么冒失地进宫？”
“那样也很冒失。”晔儿道，“你还有东西需要收拾的吗？如果没有的话，就别走了，明日我们一起前往长深湖。”
南华这里的商业，要比中原繁华发达许多。
在路上，到处都能找到城镇和商铺，所以出发根本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多多带钱，路上采买都来得及。
“不，我要先回孙家。”仲灵道，“不能说，我是逃跑，然后被人通缉。”
那样他们两个人就太被动了，说不定就会被察觉到行踪，去长深湖也不容易。
“你想明着去？”晔儿问。
仲灵点头：“不错，我们可以带孙竹一起去。”
“你想好了借口？”
“我怀孕了。”
“真的？”晔儿眼中露出惊喜之色，随即又是担心，“现在，行吗？要不要我们先回中原？”
再重要的事情，都比不过仲灵的身体要紧。
“当然是假的。”仲灵言简意赅的道，“服药假孕，临走之前，敏敏给我的药。”
“说说你的打算。”晔儿松了口气。
不是不期待两人的爱情结晶，但是他们毕竟已经有了两个儿子。
生孩子这件事情，对女人实在是太消耗了，他舍不得仲灵再承受生育之苦。
仲灵道：“孙竹的情况是那样的，你也知道，我和孙家说，恐怕生出的孩子也有问题。”
“那和去长深湖有什么关系？”
“长深湖附近有一座灵泉，号称能让愚钝的人开化，当然我知道，都是旁边寺庙的和尚，为了骗钱胡说的。”
“你打算和孙家的人说，带着孙竹去试试？”
“是。就算对孙竹没用，也可能对孩子有用。实在不行，也没有什么损失。”
“孙家会同意？”
“会。孙竹闹起来，孙家的人都很愁。”
因为这是大老爷宠着的人，谁也不敢得罪；但是傻子发作，你不吼不吓唬他，又不能让他平静，所以大家也会盼着孙竹赶紧离家。
晔儿见仲灵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便道：“那就按照计划来，咱们去长深湖！”
龙脉，恐怕这次要真的找到了。
第2418章 番外之晔儿vs仲灵（十二）
事情果然如仲灵所料，在孙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孙竹对于出门感到十分亢奋。
晔儿也装成侍卫，混迹在跟随的队伍之中。
因为除了孙家自己的侍卫之外，也额外请了镖师护送。
侍卫以为晔儿和高进兄弟是镖师；镖师则以为他们是侍卫，所以没有露馅。
——除了在孙竹那里。
孙竹第一天就指着晔儿道：“那个人，好威风。”
仲灵和晔儿都被惊出了一身汗。
晔儿已经打扮得极为低调了，没想到，竟然被个傻子先看出来了。
晚上仲灵单独去见晔儿的时候，忍不住和他感慨，“或许正是因为单纯，所以才能看出别人看不出的本质。”
晔儿也赞同。
“不过没事，我能稳住他。”仲灵道，“不用担心。”
“没有担心，只是在想，龙脉可能藏在长深湖的哪里。”
长深湖是一个很大的湖，方圆上百里。
就算抵达那里，如果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肯定也没有什么收获。
“那我就不知道了，”仲灵笑了，“你既然能推测出是那一带，那肯定也能找到。我只管跟着你走，对了错了都是你的事。”
晔儿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仲灵顺势靠在他肩上。
只有在晔儿面前，她才会卸下浑身的戒备，变成软体动物，尤其是在这样静谧独处的晚上。
因为带着孙竹，担心他路上生病——孙竹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所以一行人走得很慢。
抵达长深湖，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他们先在灵泉旁边，花重金赁了一处房子暂时住下。
因为很多人相信灵泉对身体有好处，所有周围可谓寸土寸金。
有钱人多的地方，商业就繁华。
长深湖，是附近最繁华热闹的所在。
晔儿又用了四五日的时间，带着高进兄弟，绕着湖边，把长深湖转了一圈。
期间，仲灵带着孙竹在附近四处走，也帮忙打探消息。
晔儿回来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写画画，把路上随手记录的笔记整理出来。
仲灵也不去吵他，三天都没去找他。
第四天，晔儿来找仲灵了。
“我现在怀疑，”晔儿道，“龙脉的入口，在这里。”
他提起朱笔，在舆图上圈了一个红圈。
这舆图，是他自己根据之前得到的长深湖周边舆图，加上这段时间自己双脚亲自丈量出来的结合到一起，更加详实准确。
而且晔儿向来做事一丝不苟，整个舆图画得清晰整洁。
仲灵看了一眼，丝毫没有迟疑：“如果是这里，那我们就去试试。”
“这里有许多溶洞，”晔儿道，“我问了当地人，说里面涨水的时候淹死过不少人，所以当地人都很忌讳去那里。”
“如果是涨水的地方，”仲灵有所怀疑，“那如何能保存龙脉？”
“或许正是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杜绝人为的损伤。”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已经有了怀疑方向，那就得去试试。
第2419章 番外之晔儿vs仲灵（十四）
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没有人见过龙脉。
这龙脉，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甚至可能根本没有东西，只是风水而已？
要破坏这里的风水？
总之，没进去之前，什么可能性都有。
晔儿却在担心另一个问题。
“如果真是龙脉所在，肯定奇门遁甲，各种机关暗器不会少。”
所以，他们得做好准备。
仲灵道：“这个还好。奇门遁甲，我懂；机关暗器，你我联手，应该不至于完全被动。”
而且，身为从前的皇帝，她对皇室之中的这些东西，到底比别人懂得多一些。
而且靳湛，也是个中高手。
仲灵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
“我们最好白天去，”晔儿道，“即使是白天，溶洞里恐怕也看不了很清楚。晚上则是伸手不见五指，那太危险。”
“那就白天去。”仲灵一锤定音。
“你得先安顿好孙竹。”
不知道为什么，晔儿看孙竹，不像其他人那般，觉得孙竹是傻子。
他觉得，孙竹有一双太透亮的眼睛。
他甚至觉得，孙竹已经知道，他和仲灵关系匪浅。
但是在他单纯的世界里，并不理解，那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
孙竹对他，是友好的。
这种友好，大概基于仲灵对自己的善意。
他能很好地感知到仲灵的喜好，并且和她保持一致。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男人，晔儿或许都忍不住醋意。
对孙竹，也吃过一点醋，后来就变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或许是替他遗憾，也替他庆幸？总之，有一种照顾孩子的柔软情愫。
大概，这也是仲灵为什么，始终对孙竹硬不下来心肠的原因。
仲灵想了想后道：“得带他一起去。”
“嗯？我们可能要涉水，而且还有危险。”
“孙竹水性很好，”仲灵道，“我尽量保护他。”
一来她离开，孙竹肯定会大闹，到时候引人注目；二来，去溶洞这件事情，本来也不合理，需要一个“傻子”，去圆这个不合理。
晔儿很快就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让孙竹提出去溶洞？”
“嗯。”仲灵道，“这样我们还可以多带一些人。”
那些人是保护孙竹的，他们并不知道要寻什么龙脉，但是万一机关重重，他们多少也能帮忙出力。
如此一来，就有帮手了。
“好。”
两人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做了一些准备。
晔儿提前自己买了一些东西，藏到了溶洞的入口和进深不远处。
食物、火折子、火把、浮木……林林总总几十样，晔儿和高家兄弟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准备好。
做好这一切，行动便开始了。
孙竹对仲灵言听计从，甚至也很会去装模作样地命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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