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垂鬓稚子从他们身前跑着你追我我追你的嬉闹开,后边传来几句他们父母的呵斥声。 她虽被父母所弃,以前有她的师门全体疼爱她这个小师妹,后来自己又有了徒弟,重生后她从三个徒弟这感受到的也是她现在所看到的幸福,所以她不想这一世还如上一世落得个孤寡一人的下场。 妤蓼见他仍旧低头不言的样子,略有些好笑的说道:“阿询你也不必担心为师会阻你报仇,如果查明仇家确实属实,为师会帮着弟子讨回公道。”说完她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手臂。 孟询这才将视线対上身前的师尊,他眼下带了丝感激,然后还是想着不麻烦到师尊的时候,小师妹燕儿开口了。 “二师兄,你不要想那么严重好吧,你的仇家还能打得过我们师尊吗?”说着她朝他甜甜一笑,才又接着道,“再说了,还有大师兄和燕儿呢,你之前说你家就在我们东临哪一带,我们可以一起去。” 这样,她可以带师尊们去吃他们哪好吃的菜,还可以带师尊见见自己的家人。 孟询见她颊边抿开的小酒窝也不知不觉的放松了些眉目,然后才朝师尊看了眼应道:“弟子听师尊的安排。” 见他总算不在执意一个人去办这事,她眉目也放松了些,笑了笑继续带他们往目的地而去。 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湖边已经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 苏燕儿望着这人挤人的境地,偏头朝师尊道:“师尊,你带我们来的这地方也太热闹了吧,待会船舫过来了,我们可以直接飞过去吗?” “可以,但直接飞过去被船上的姑娘拒了可就很丢面子了。”说着,她微偏头朝远处打头行来的船舫看了看。 她有一个老朋友在这船舫上,当年她拒了自己的好意,执意留在了上边。 最后她还是留下了替她赎身的银钱,岁月匆逝已过五载,也不知道她如今还在不在了。 这抒怀河上船舫里的姑娘虽是做的卖艺不卖身的行当,但也多数遭人看不起,她并不多希望她如今还在。 船只一共三辆,打头的最是庞大,似乎能容纳上百人。 还未靠岸,已有丝竹靡靡之音从船舫上传来,还有莺声呖呖的女子歌声飘荡开来,越是近了,船上甲板上姑娘们的舞姿也越发曼妙起来,歌舞相伴倒映在这抒怀河中,两边桥上满是驻足踩着节拍鼓掌的人,抒怀河这每逢月圆的一景给他人总是见之难忘的。 至少给妤蓼初下山的那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就是如今这所见也和当年脑中相映起来,就是上一世她想带徒弟来时,由于恰逢不是满月两人几次错过,这一世,终于赶上了。 她看着马上要靠岸的船舫,侧头下脸上带了丝显而易见的激动朝他们说道:“别只看这船舫上的姑娘们美,那上边的菜品也是一绝,最绝的还有梨花酒呢。”说完她眉眼也还是浸润开一片笑意。 燕儿听着师尊如此说法,対于他们马上就要上船舫感到了莫大的激动,眼眸微眯笑的脸颊边酒窝浅浅荡漾开。 覃夙和孟询身量已经越发拔高,只微抬下颌便越过前方人群将即将要靠岸的船舫看了个干净。 要说美人,覃夙觉得那上边女子都不如师尊她自己一分一毫,不,应该说压根就没可比性。 孟询也是扫了眼便没再投去视线,只是垂着视线看着身侧燕儿哪满是雀跃的笑脸。 “起开,你们这些人又没什么银钱站那么靠前干吗,还不给本少主让开,真的是一群愚蠢的凡人。”浩浩荡荡的一群深蓝衣的人打破这片共赏的的热闹。 妤蓼微皱眉目朝他们看去,这深南色的衣服样式很是熟悉,尤其他们发上的深南色发箍绕至脑后最后又绕回垂到胸前,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孤帆山的人。 “师尊,他们这些人明摆着插队啊,还推搡普通人。”苏燕儿朝师尊压低了些声音道。 的确,一群人好说也有十来个,仗着手上拿着剑和不俗的力气从后边浩浩荡荡的涌了过来,时不时还推搡挡他们路的人几把,被推的人都无一不倒退好几步,这一往后倒也就导致了这一片的人都开始推搡起来。 一时间唾骂声、孩子的哭声和妇人的惊呼声从周遭层层叠叠涌入耳中。 妤蓼见这些少年弟子如此嚣张,眉目一沉対身侧覃夙说道:“阿夙,过去劝阻下,让他们身为孤帆山的人在外边还是给师门留点面子。”顿了下接着道,“如果他们仍旧不理会那你便说簪花大会在即,让他们好自为之。” 覃夙看了眼哪处仍旧推搡的人朝师尊点头应了下来,最后要走时他又朝身前逐渐上人的船舫投去一眼才说道:“师尊你们先排队上去吧,不必等我,我过会就来。” 燕儿听大师兄此话朝前边越来越近的船舫看眼,挽着师尊说我们先往前上去,不然我们后边站的人也要急。 孟询朝大师兄走过去的那群人看了眼,师尊既说让大师兄过去看看,实力应该不如大师兄是以他也没多担心,便在身侧小心的护着师尊和师妹朝船舫哪走去。 妤蓼最后回身看了眼覃夙哪地方,他已经和那处的几人说上话了,孤帆山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如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穿上内门弟子的服饰。 见阿夙和那边几人谈的和和气气的,她便从储物袋中取了银票随着行人拿到了船票。 变故也是在这时候发生的,那边上一刻的和气下一刻便刀光剑影起来。
第31章 嚣张 与其说是刀光剑影, 刀光和藤影来的更为恰当。 妤蓼他们三这边刚给票站上船头,那边便已经彼此过了几招起来。 她在未上船时听的很清楚,在覃夙将孤帆山说出来时候, 孤帆山那边的人收敛了一副推搡的样子, 不知道后边又发生了什么, 怎么才上船他们便又直接打起来了。 她微皱了皱眉目, 朝远处他们哪看去。 四周由于一大片吵闹声,她凝神也听的不甚清楚, 只隐约听见孤帆山观战的人说了几句阿夙多管闲事的话语。 对方的人许是顾及些道义并没有全部上来打,只是一个起先打头的少年在和覃夙打中,这人使用的是双刀。 幽蓝的灵力覆盖在两把刀身,一手双刀被他使的变幻万千。 覃夙所使的藤蔓在所过之处有些顾及周围的人, 此人却是毫不顾忌的随意挥着刀, 已经将周遭的人掀倒了一片,到处都是爬起来朝外头惊慌逃窜的人。 上到船舫这边的人也是聚集了些在船头看着热闹, 时不时还有些人竟然还鼓起掌来。 苏燕儿有些焦急的扯了扯师尊的袖子说道:“师尊, 大师兄他一直在避让, 那个人又招招逼近,怎么办啊?” 她垂下视线看了眼燕儿略焦急的小脸又朝覃夙哪看去,脸上带了丝并不多担心的笑意道:“燕儿, 你好好看着接下来你大师兄的招数,他的退让并不是一味的在避让。” 孟询听闻师尊这一言语,他便注意到了大师兄手上藤蔓的数量。 只见, 大师兄手上只有有两三根交错的在与之对战, 他又看了眼距离两人越打便越近的河水, 孟询明了的收了担忧神色,对大师兄接下来的出招仔细观察起来。 还未等苏燕儿反应过来师尊的话语, 底下一通噗通的水花声响起。 此刻正在河里扑腾的不是哪招招逼近的人又是谁,他们的大师兄已经在对方人的惊呼中慢悠悠的上了船舫。 “师尊,他先动的手我就只好还手了。”覃夙走了过去朝师尊拱手道。 妤蓼闻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面纱上视线随船舫下方还在扑腾的人看去,略有些眼熟的样子,他好像半点不会凫水。 虽然他身边的人都下去救他了,但由于他自身很恐惧水便扑腾的有些厉害,导致他们将他拖上岸费了些时间。 几人在他扑腾的时候,也未敢使用多大劲道拖拉,这么一看看来来此人身份在孤帆山也不简单。 此人才被拖上来便四处搜索着将他甩下去的人。 覃夙最后一击直接困住了他的手,还差点让他将双刀甩了出去,这边正和手腕藤蔓较劲,自己身侧又凭空冒出了两条灵力聚形的藤蔓,下一瞬便将他一捆便直接甩了下去。 这出乎意料的藤蔓,什么玩意都能灵力聚形了是吧,完全就没有给到他反应时间,这么一回想男子气的捏住了手上双刀,朝船上方向喊道:“有本事你就给我下来,我们再接着打过。” 他这一喊用了些灵力,声音蕴含了些灵力传的周遭人都听的很是清楚,距离近些的普通人则被震的直接捂住了耳朵,是以周遭人都安静下来。 妤蓼此刻就站在船舫头哪,将下边走近的人看的更清楚了些,原来是孤帆山家的二公子,难怪如此眼熟又如此这般嚣张。 还未等她说出不必理会,苏燕儿已经直接朝下方人呛声道:“呸,你刚刚明明就输了,现在又朝我大师兄喊什么喊,我要是你就趁着现在赶紧捂住脸跑。” 她摇了摇头,这孤帆山二公子要如上世一个性子的话,被燕儿这么一说绝对要上船。 果然,下一刻这二公子便指使人买了票大摇大摆的上了船,甚至直接一举买断了他后边所有人登船的机会。 没办法,掌船的人有银子便办事,他们既然敢在簪花大会临近还在此办这船舫游湖,就说明对方身后也有着不俗的实力,是以本着赚钱就好,在孤二公子这话下直接宣布此次的登船游客截止了。 因为登船的银两并不便宜,所以在他后边本来要登船的人也几乎没人,是以并没引起多大骚动。 但他孤二公子好像对这种做法很是高兴,即使此刻着一身用灵力捂干的衣物也没让他脸上的嚣张少半分,一双眼睛从上船后便是从微抬的下巴上挑着看人,此刻正慢悠悠的朝苏燕儿看去。 苏燕儿挽着师尊的手臂也朝他回瞪回去,两人间眼神火花四溅起来。 这孤帆山二公子走近了朝他们几人看了眼,见覃夙也不说话。 他最后视线落在妤蓼脸上,朝她面纱上的眼眸看了眼才嗤笑道:“我当是谁多管闲事呢,起先我还以为他是哪来的野小子要做菩萨,没想到还真被我猜中了,无垢山的人。” 说到这,孟询握着双刀的手用了丝力朝妤蓼旁边的覃夙扫去眼,这小子动手动的莫名。 自己先前不过是朝他身后女子方向扫了眼,说了句:是那边的白衣美人让你来对我说教的吗,让她亲自来都还没说出口,这人便直接开打了。 “既已知我身份,我拿无垢山长辈的身份让你不要闹事,你孤二公子还与我反其道而行之?”说着,妤蓼视线扫了眼和他一起上船的弟子,这才接着道,“孤帆山近些年可真是收了你们这样的好弟子,二公子不懂事你们也要不懂事?随着他胡闹?” 她这话说的掷地有声,他身后的几个弟子都是飞快地垂首下去。 深怕妤蓼将他们的面貌记了个清楚,又一状告到了孤帆山掌门哪,身前的孤二公子可以仗着掌门是他爹免罚,他们这些人可不会有人保。 有了上世记忆,妤蓼也知这孤帆山里他大哥对于他有不少弯弯绕绕,只是将话说出来故意警告了下这些弟子。 上一世这孤二公子便是被周围人纵容成了嚣张跋扈的样子,一直也是和覃夙不对付,但最后此人在抵御魔族入侵之时,他没有如他父亲兄长般苟且偷生,战死在了抵御魔族的大军中。 一个人的好恶从不是一个片面性就能说清的,如果他孤二公子没有哪狡猾的大哥,没有身边这些故意怂恿的人,他不至于变得如今这般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孤二公子,我知道你也不把我妤蓼当什么长辈,几日后便是簪花大会,到时候你和我的几个弟子自然有过招的机会。” 话毕,妤蓼将视线朝聚集在他们周围的人扫了扫,意思是告诉他这眼下这也并不适合打打杀杀。 他们上的船舫是三艘中居中最大的一艘,此刻船舫已开,它身后有两只稍小些的船舫缓慢的跟随在它身后,有徐徐歌声传来,还有女子身上各种甜腻脂粉味道随着风飘荡开来…… 但这艘主船竟因为此处闹剧连歌女都停止了歌唱,更别说上美食招待的了,妤蓼有些羡慕起哪两艘船上的人了。 孤二公子随着她视线也朝周围人看了看,眉目一合便不耐烦的朝周围人喊道:“滚滚滚,上船舫是让你们来围观本公子我了?” 说着他舌头抵着上鄂嗤了声才妤蓼几人看去,“这次就当他赢了,我孤枢怀才没认输,鬼晓得那玩意怎么突然出现的,下次我才不会输给他,一个哑巴。” 妤蓼看着这孤二公子气愤离去的背影有些好笑,很遗憾从他这一次打不过覃夙,往后他也更不可能再打败覃夙。 孤枢怀甩完狠话,满脸不高兴的领着人朝船舫深处,最靠高台的位置走去。 他边走边还用眼眸瞪视着朝他看来的人,唬的再也没人敢朝他看去,他一甩身后披风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然后这些被甩开的视线便落到了留下来的妤蓼一行人身上,伴随着这些视线几人在孤枢怀下方些入了座。 绕着船舫的歌女们此刻已经伴随着后方乐师重新开了嗓。 船舫上的双鬓丫头来回轮轴的也在将吃食摆去各个桌上,是以很快这些好奇的视线也都朝他们偏移了开来,看去了朦朦胧胧飘舞着纱巾的台子上。 “师尊,这个台子是用来跳舞的嘛待会,我看好多人盯着看。”苏燕儿朝四周人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朝师尊问道。 妤蓼也朝上方台子瞥去一眼,以前是有说什么日子该什么姑娘登台表演,但这次她也是才来便不清楚。 “该是什么姑娘表演吧,这儿的吃食也不错,燕儿你们可以尝尝。”说着她用银箸夹了一点凉拌的青菜入口,细细的咬开,青菜独有的清甜和菜油的香便在唇舌间弥漫开来,还是一如当年的味道。 燕儿见师尊都下了手也抬手朝最近的一盘吃食下了手,她也学着师尊一样慢慢的咬开,微蹙眉,这味道好淡,就感觉像吃了生的但又是熟的青菜。 覃夙和孟询也在尝了一口后和燕儿露出了同样的神色,虽然覃夙在下一瞬便隐了下去。 他朝师尊正倒酒的脸低垂的侧脸看去,原来师尊喜欢的是这清淡的菜食。 当初他才入临界的那年,她特意外出了一趟给自己带了他们东临的菜食,还陪着他吃完说挺好吃的。 按他们东临菜的辣味,也是难为师尊吃完还说好吃了,想到此他唇边蔓延开一丝笑意。 “铛铛当!”上方台上的侧边响起了三声敲击声,引得众人都引颈向上看去。 妤蓼也拾起酒杯轻抿了口便朝台上瞥去一眼,这一眼她便顿住了准备入喉的梨花酒。
第32章 肮脏 台上两个女子一白一黑, 白的拿着一支半开的荷花在身前舞着,身段柔顺舞姿摇曵又加上面纱上那张多情的眼眸,瞬间吸引了底下几乎所有人的视线, 余下的一些视线被她身后的一个黑衫女子引了去。 黑衫女子也是用面纱蒙着脸的, 由于她站位偏靠后, 周遭又有纱幔翻飞, 叫人实在看不清她长了张什么脸蛋,但身段稍矮显然不如前边的白衫女子, 是以并不多吸睛。 但妤蓼一眼便看出来了,这位黑衫女子是她的那位老朋友,苏麻儿。 初见时她还未满十七,如今算来已过五载, 本该二十出头桃李年华的她被这身装扮衬的过于老气。 底下观看之人喝彩声四起, 但多是对白衫女子的,黑衫女子更像是她的一个陪衬。 “师尊, 我小声说一句, 我觉得上边两位女子都没师尊你好看。”苏燕儿压低声音在她旁边喃喃道。 她这虽是压低了声音, 但于覃夙等同于没有压,他眼眸朝师妹燕儿扫去一眼,眼皮轻眨间最后落在了身侧师尊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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