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覃夙又给师尊身上施放了影匿。 还未待妤蓼说些什么,覃夙已然从阁楼窗户一跃而下。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妤蓼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他这是在拿自己做诱饵,将自己的背后交给她。 妤蓼见他回首做的手势,便也不再原地纠结,朝他离开的身形不远不近的跟着。 果然,不待多时,便有一股气息对着覃夙寻来。 覃夙自然亦感受到了,他和远处些的师尊对了个眼神。这才回身故意做出了丝慌张的举动,慌忙中故意的打开了门朝里而去。 这一个开门动作,自然引得那股气息追来。 须臾,一个男子的身形便翩然而至。一袭艳红长衫在他的急速行动下,亦有股翩跃的风流感。 即使他面上覆了张青面獠牙的面具,也不会有人怀疑底下是个丑男。 能把红衫穿成这般张扬的,除了顾伽她想不出还有谁。 况且,他身上红衫还是她送予的。 妤蓼将手中剑握紧,慢他几步跟进了房中。 “出来吧,覃夙,你的青藤灵力都泄出来了还躲躲藏藏些什么?” 来人话毕后,一手白扇轻握在手摇着,唇角勾了些愉悦的笑意。 覃夙便也不在躲藏,直接从里屋中走出,稍微一打量红衫人才道:“顾伽?” 红衫人一个轻笑后,便直接朝他扯下了面具。在覃夙的视线下,顾伽的唇角愉悦弧度加大。 稍顷,感知后顾伽又才皱眉道:“你师尊她人呢?她没和你在一块?” “我师尊在何方用不着你一个外人关心,你为何在此,这府邸中的事你干的?”说着,覃夙的手上已然握上了夙清长剑。 顾伽扫了眼他手中长剑,嗤笑了声才道:“覃家长孙你可真让我好找啊,你觉得是我干的?证据呢?”话毕,他微眯着眼朝覃夙靠近走去。 顾伽踏着满屋的血腥残味朝覃夙靠近着,手中的白扇也仍旧随着主人的靠近轻摇着,仿若闲庭信步。 但覃夙却在他的靠近中感受到了一股压力,也可以说是杀气。 他抬眼朝越发靠近的顾伽看去,这便是魔戾之气全开的新魔尊,魔界之首。 覃夙紧了紧手中剑,朝前踏了一步道:“我再问询一次,这府邸中的人是你屠杀的吗?我师弟师妹他们现下可安好?” “我没有证据证明不是我,就像你没有证据证明是我。”顾伽说着停下了脚步,轻笑一声又才接着道:“但没关系,你师尊不在也好,我想杀你覃夙不是假的。” 话落,他手中折扇便一个飞旋朝覃夙而去,被对方一个后仰起剑避了开去,避免了尸首异处的下场。 “还不出灭魔琴吗?”说着,顾伽一个瞬移朝覃夙而去,扇子一个偏移便要削掉人脑袋。 覃夙后退下,一缕发丝被削断坠地。 顾伽瞥了眼跌至地上的发丝,再次一个轻笑道:“不出灭魔琴,凭着你簪花大会的几招剑招,覃夙你真当你能奈我何?” 在顾伽未看到的地方,覃夙朝他后方的师尊摇了下头,然后再伸手摸了下被削掉的发丝。 他这动作在顾伽看来,便以为他是在摇了下被削掉的发丝。 “从我召出灭魔琴后,你对我的杀心为何便重了?”覃夙扫了眼顾伽,这才再次接着道:“答后你我二人比拼生死不咎。” 他这最后一言一落,顾伽眼里的兴味浓烈了起来,同时眼中的恨意也越发浓烈起来。 “哈哈哈,覃夙你在我面前装什么?”顾伽说着笑声更甚,但见覃夙眼中的不解未作假,这才恶狠狠接着道:“你用灭魔琴屠杀过魔族,你就不记得你还用它屠杀过什么吗?” “你就不记得,伽加什族是怎么被你屠杀的吗?我的父母又是怎么被你屠杀的?” 说着,顾伽的眸子浸染血色朝覃夙靠近,连着他手上扇子的‘顺’字血色也越发厚重起来,仿若要将白扇尽染血色。 在他这话落下,覃夙陷入上世回忆,妤蓼则是攥紧了未执剑的手心。 伽加什族是人魔所恋产下的一族,之所以未将它们称之为半魔,是因为它们居住在人世,在几代人族血脉的稀释下,他们的确就是较普通人力气稍大一些的普通人。 伽加什族这一族,他们在时间的滚轮中,逐渐成为了人族。 “想起来了吗?我记得你师尊曾说过因果轮回,那你偿命也是应当的。”话毕,顾伽便再次朝覃夙进攻而去,意欲取他项上人头。 然而,另一把剑格挡住了他的利扇。 也因为二者的兵器的相撞下,呲出一道火花。 逐渐,长剑的主人也在顾伽身前现出了身形,如他预料的女子,挽清道主。 “怎么,苏妤蓼,因为他是你徒弟,你同我说的因果轮回在他这便就不存在吗?”顾伽先她一步收回折扇,冷眼朝女子身后的覃夙看去。 伽加什族这一族虽逐渐成为了人类,但它的血脉里仍有魔族之血。 是以,他们这一族也就仍被灭魔琴所克制。 且正因魔族戾气几乎不存,灭魔琴对他们的伤害让他们更毫无抵抗力之说。 灭魔琴,所灭魔族魔魂俱灭,永无再生可能。 覃夙握紧了手中剑,他刚从那场回忆中走出,他的确在上世灭了伽加什族。 上世,老魔尊死于覃夙之手后,魔族余孽逃往人世,这些魔族因着血脉深处的吸引呼唤,它们朝伽加什族而去,藏匿其中后意图混淆乱他视线。 在分辨不清下,覃夙使了灭魔琴。 他本意是想让那些魔族余孽一个也别想逃,然琴声尽头后,伽加什族也悉数倒在了血泊中。 上世,一条这一族没落于覃夙,还有一条便是覃夙残杀仙门同道,也正是这两条大罪,妤蓼再也推不开仙门百家嘴中的清缴逆徒之举,写下了无垢山一战的战帖。 “你有覃夙使灭魔琴的记忆?”妤蓼不答反问道,边说边蹙眉朝顾伽再次道:“伽加什族如今应当还好好的才是,你究竟是何人?”
第92章 旧怨 顾伽闻言朝她轻勾了下唇角, 讽刺一笑道:“灭魔琴,所灭魔族魔魂俱灭,永无再生可能, 道主你在明知故问些什么?” 在他这话下, 妤蓼握紧了手中剑, 在那刻她仿佛明白了顾伽所言指什么。 重生, 所谓重生亦有天道不可逆之举。 这不可逆之举,便是伽加什族这一族的覆灭。天道故意不抹去顾伽这一遗孤记忆, 便是给伽加什族这一族的重生。 也是天道给覃夙他要承受的因果之举。 “师尊,我的确灭了他一族,这我无可争辩。”说着,覃夙上前一步, 将她护在了身后, 手中长剑却是半点不放松。 他朝顾伽看去,扫了眼他眸中血意, 冷嗤一声道:“顾伽, 你也别在师尊面前装什么纯粹复仇者, 我未使灭魔琴的时候,你便已对我有了杀意。” “第二次见面时,竹林我疗伤时, 你对我做了什么,还用我在师尊面前细说吗,嗯?” 顾伽仿佛被覃夙这话说中了什么, 眼里有诧异还有丝恼羞成怒。 但他最后还是稳住面上表情, 捏住了手上扇子。他抬首漫不经心道:“在下不就是对你灌了点魔戾之气?若你道心稳, 并无甚问题。” “道心稳,并无碍…”妤蓼六字念得轻缓又颇重, 她眉目微蹙才抬首对上顾伽视线道:“顾伽你可知,这六字说来容易,就算是我师尊在世,他也未必坚定地说他道心就一定是稳的。” 妤蓼这轻飘飘的言辞下,是对顾伽在竹林对覃夙下手的谴责。 诚然,覃夙的堕魔不是顾伽的全然之责,但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这份因果,果然还是报在了覃夙身上。 “所以,你这是一定要护着覃夙了?”顾伽说着眸中只余冷漠,脸上再无一丝之前故扯的笑意。 他在话落那刻,再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永远离他而去了。 就如他有意识后感知的,他的父母族人一个又一个倒在血泊中,倒在灭魔琴下。 他见对面女子沉默应对,扫了眼被她握着的手中剑。 顾伽勾了下嘴角便点了点头道:“好,既如此,那就各凭本事,我倒要看看道主你今日能否拦得住我!”话毕,顾伽不欲再说什么,径直攻击了过来。 招招皆朝二人致命处攻击,他仿佛在拿自己的命来拼覃夙的死。 下瞬,顾伽眸中血色加深,平日俊俏带笑的脸略显扭曲起来。 他手上一个拇指巷口的起势下,火焰在他打开的掌心凭空而起。 这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老魔尊修炼的重炎之火,火细小又泛着幽蓝之色,噼里啪啦的持续燃烧下,幽蓝之色在持续加深。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房中持续飘散起来。 妤蓼对此微皱了些眉目,这味道于她很是熟悉。上世她便是倒在这重炎火气味之下,失去意识的她灵识被困,才有了久睡不醒的昏迷。 “阿夙,屏住呼吸,这气味吸不得。”话毕,妤蓼长剑过去,格挡开顾伽朝覃夙的攻击。 顾伽扫了她一眼,手中火星在折扇的轻挥下,还是直朝她身侧而去,眼看火星就要沾染上她衣衫。 下瞬,覃夙极快的一个位移,上前一把将师尊往旁边一个揽抱。 待确认到人没事,他这才回首朝顾伽冷然道:“这是你我二人恩怨,休得伤她。” 眼前这一幕令顾伽捏紧手中扇,扇子骨柄发出些细微的声响。 “住手,顾伽,这般打下去你的族人也并不会复活。”说着,妤蓼抬眼对上和顾伽看来的视线,这才接着道:“如若你的族人没有庇护魔族余孽,覃夙也不会误伤到他们。” “你明知错并不在覃夙一人之上,否则你也不会对老魔尊行赶尽杀绝。”说着,她扫了眼他手上扇子,再次接道:“你自身亦有修灵力的天赋,为何还要去回去魔族,当这魔界之主真是你所求?” 顾伽被她这话问的怔然,他松握了下手中扇子,手上的重炎火也逐渐没了气息。 “这座府邸被人故意设成了这番招魂景象,距离午夜子时还有些时辰,不如大家一起看看究竟是何人在作怪?”话毕妤蓼眉目微皱,有些疲惫的稳住了心神。 她的心绪从未如此乱过,在心下暗自祈祷了两个徒弟能够安然无恙。 现下,既然那人不出来见他们,那他们就等这午夜子时好了。 “师尊莫要轻信他,这府邸的布置你我二人是后来者,指不定他和那守门人达成了什么交易。”覃夙说着冷眼瞟了眼对面顾伽。 妤蓼对此自然也有顾忌,但此刻他们再这么打下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阿夙,顾伽他想必也是循着老魔尊的踪迹来的,”说着她淡淡一笑才接着道:“这府邸内的血腥味,你应该比我更熟悉才是。” 整座府邸,除了人血还有老魔尊的血雾味道飘散着,也正因此,妤蓼对在此遇到顾伽并不多怀疑。 这么一个小小世家,顾伽身为新魔尊在任没啥理由来此大动干戈,老魔尊才更有可能为泄愤…… 妤蓼打住心中溢散开的不安,伸手给这屋子罩了个灵力结界,将三人都圈划了其中。 覃夙见师尊此动作,扫了眼顾伽便转开了视线,走至了师尊身侧。 顾伽对此倒并不多言语也不上前,只是打量了她一眼便挪开了视线,但眼里的猩红之意算是恢复了正常之色。 “我这有个你的人,也许她口中有你想知道的东西。”说着,妤蓼从储物袋中取出琉璃塔。 手上术法微动下,塔中一团黑雾跌落至地上。 稍顷,黑雾凝聚下,血姬的身形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挽清道主你做人太不厚道了,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你还关我!”话毕,血姬站起来时傻了眼,真就想抽死上一瞬开口嚷嚷的自己。 对面一袭红衫人的视线过来,血姬苦笑了声打哈哈道:“魔尊您也在此啊。”说着,她端正了站姿,恭敬一拜道:“属下参见魔尊,魔尊到来有失远迎,血姬…” 还未待血姬说完,顾伽将扇子啪的一下打开,清斥了她句闭嘴,血姬便立马收了声。 妤蓼对视上血姬朝她微摇头的样子,浅笑了下才道:“还不到你闭嘴的时候,血姬你此前说是奉魔尊顾伽的命令来抓我的?” 她这轻飘飘的的一句话下,血姬立刻小心的后挪了几步,眼带闪躲的扫了眼前方的红衫人。 “本尊让你去抓她?我何时同你下过此命令?”顾伽微眯眼朝她一步步靠近,逼的血姬竟直接躲闪到了妤蓼身后。 “我…是血姬自作主张,想着能立大功,这才对道主动手的。”说着,血姬终是不敢忤逆顾伽,她从妤蓼身后出来径直跪了下去,再弱弱的接了句:“属下再也不敢了,望尊主恕罪!” 妤蓼瞥了眼她这瞬间柔弱样子,感到好气又好笑。 但……有些事情必须对质个明白。 覃夙瞥了眼顾伽,这才出声道:“血姬也先别急着请罪,我师尊问你的话,你老老实实的说清便好,无垢山自会对你量处。” 妤蓼听出覃夙这话是在警告血姬实话实话,也是在侧面告知她,即便魔尊顾伽在此,也并不就意味着她就是自由之身了。 血姬在这话下有些畏畏缩缩的朝顾伽投去一眼,眼里的求救表达的很是明显。 妤蓼不待二人说些什么,她从盒中取出从道观得来的丹药,朝顾伽方向稍递道:“顾公子可知我手中这丹药,这也是你的吩咐?” “不是,这是老魔尊幻化成我之身故意为之,”顾伽是看着她说的,话尾又加了一句:“如若你不相信,那就当是我做的也罢。” 妤蓼闻言只是浅浅一笑道:“我信。” 然后她便侧头朝仍跪在地上的血姬看去,“血姬姑娘,你当初说的是顾伽让你带着那少年上道观求药的。” 她这话一落,顾伽几个跨步走了过来。 他微俯身下用扇柄挑起血姬的下颌,阻止了她越发后退的身形。 “血姬,你听的究竟是谁的命令,我的还是那狗东西的?”说着,顾伽手上扇子一个动作抽离,扇柄便在血姬如玉的脸上添了丝红痕。 “嘴硬不说是吧,你都听他的命令做了些什么?不说我现在就灭了你!” 血姬见顾伽手上染上重炎之火时,便直接后退着磕头求饶了起来,说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老魔尊嘴中的控制修士丹药,说一统人间给迷惑了,她这才听从了一二…… 然后她又爬着想去抓顾伽的衣摆,但在顾伽的俯视下,她还是停住了手。 只是将头嗑得清脆,嘴中说着他没做对魔族不利之事,也没敢在顾伽面前做些什么,然后便喊着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尊主饶命的言辞。 妤蓼听着这清脆声响,心里还是动了些恻隐之心,半蹲下拉住了血姬肩膀询问道:“你最后一次见老魔尊是在什么地方?” 血姬先是瞟了眼正冷眼看她的顾伽,在顾伽的轻抬下巴示意下,她才朝妤蓼回道:“就在遇见你们的道观见的,他说要加速动作了,还说控制的丹药已经完成了,让我到时和他里应外合……” 这话一落,妤蓼握紧了身侧手,也就是说她的一举一动在那时便落到了魔尊眼里。 那么,山上那两道士估计也已被灭口了,所以老魔尊加速了动作吗,直接来了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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