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也“呜呜呜”地回应着,用小动作撒娇。 成衮扎布强忍着纠正她叫法的冲动,用力抹了把脸,转身对多尔济色稜抱拳道:“多谢兄长,那这丫头我就先带回去了。” “还不给世子行礼!”他对乌希哈道。 乌希哈本就跪着,转了个方向,拜倒,“谢谢世子,谢谢格格!” 接着起身,站到成衮扎布身后,藏好自己的小身板,闭嘴低头。 成衮扎布垂眸,看见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衣摆,隐隐颤抖。 原来她也是怕的。 成衮扎布定了定神,起身对多尔济色稜告辞,“多谢兄长招待,小弟还得回木兰见父亲,便不久留了。” 他正要转身,多尔济色稜忽然开口,“慢着!” 多尔济色稜站起来,手一招,门口立刻多出四五个大汉,堵住成衮扎布的去路。 “你也是难得上门,这大老远的,不留下喝杯酒再走,也太不给哥哥我面子了吧?” 多尔济色稜又露出了那种让乌希哈害怕的笑。 她另一只手也揪住成衮扎布,小声问:“你是不是和他有仇啊?” 成衮扎布没有回答她,只是稍稍侧身,把她整个人都挡住。 “兄长见谅,我还得回木兰伴驾,灵虎也不好在外逗留太久。待御驾返京后,小弟再择日与兄长敬酒赔礼。” 乌林珠大着胆子为二人帮腔,“世子,既然小兄弟有皇命在身,不如改日再叙,到时才喝得畅快呢!” 啪! 多尔济色稜回头就是一个巴掌,“老子说话,谁准你插嘴的!” “还不快去备上好酒好菜,我要好好招呼招呼我们草原未来的‘第一勇士’!” 乌林珠捂着脸,嗫声应是,小步退出大帐,带着丫头去安排宴请事宜。 又一次围观家暴现场,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乌希哈双腿忍不住发抖。 她不敢深想,为什么多尔济色稜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虐待乌林珠。 见多尔济色稜是不会罢休,成衮扎布面不改色,“兄长如此盛情,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嗐,别整这些文绉绉的话,跟个娘们似的,咱们哥俩先跑两圈马去!”多尔济色稜拍拍成衮扎布的肩膀,先一步走出帐子。 看着多尔济色稜嚣张的背影,乌希哈惶惶不安,悄声问:“怎么办,我们还能走吗?” “最好他只是想折腾我,”成衮扎布压着嗓子答道,“而不是发现别的什么不对吧。” “我也是凑巧来此,雍亲王那并不知晓。他若不肯放人,把马一扣,别说你,我也走不了。”成衮扎布告诉她棘手的现状,“总之你跟紧我。” 乌希哈连连点头,紧紧牵着他的衣角,“我一定都听你的。” 他们在几个随从的催促下,稍慢一步,一路跟着走出营帐群。 成衮扎布又被催促着与多尔济色稜赛马。 这种活动乌希哈跟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看他骑上一匹比他人还高的黑马,扬鞭跟上多尔济色稜。 她紧张地揪着大白的背毛,边上窸窣的议论传入耳朵。 “……都说这小子天生不凡,年前的行猎比试还赢了世子,吉达,那时你在,真的假的?” “那是世子吃坏了肚子!定是他们喀尔喀部怕输了丢人,才使了下三滥的法子!” 乌希哈听到熟悉的名字,循声看去,那个把她掳来、又害死吉祥的吉达就站在她左前方不远处,大肆谈论。 “他再嚣张,也就是一个刚满十岁小家伙,毛都没长齐呢,指不定哪天就玩过了火,被狼群叨走了。” 乌希哈:……?! 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秘密? 十岁? 成衮扎布怎么可能才十岁? 那不没比弘时大多少,也还是个小学生?! 乌希哈后知后觉,成衮扎布嗓音清亮,确实不像变过声的男人。 但以他如今快一米六的个子,乌希哈一直认为他至少十三四或十六七了。 这成年后不得直奔两米? 想到策棱比四爷高壮一大圈的身材,乌希哈狠狠地慕了。 这大概就是先天的民族基因优势吧。 有人反驳吉达,“你也说了他还是个孩子,这么点大就有这份本事,不错了!” 乌希哈默默点头。 那个多尔济色稜都有三十了吧? 以大欺小,不要脸! 围观众人时不时替多尔济色稜吆喝上几声,又给成衮扎布喝倒彩,听得乌希哈又气又急。 她忍不住攥紧拳头。 人在客场,气势不能输! “我主人最厉害了!”乌希哈忍不住大声道,引来吉达几人奇异的目光。 那边,两人两骑正绕过一处旗杆,成衮扎布领先半个马身。 乌希哈大受鼓舞,拿出从小到大运动会啦啦队队长的专业素养,举起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用女童独有的尖锐嗓音高声呼喊: “布——布——主——人——!” “你——加——油——啊——!” 远处,成衮扎布似乎接收到了来自乌希哈的神秘力量,身子一震一歪,差点掉下马去。 多尔济色稜趁机反超了他,几下响鞭后抵达众人眼前,宣告夺得了这场赛马的胜利。 待成衮扎布也返回后,多尔济色稜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拍他的肩膀:“老弟,不是哥哥说你,这马上功夫可是咱们草原的根本,你还有的学呢!” 成衮扎布抱拳不言,满脸郁色,像是被刚才的失败给打击到了。 乌希哈:…… 这好像是她的锅? “走,咱们喝酒去!”多尔济色稜兴致大好,招呼着自己的一帮手下离开。 成衮扎布和乌希哈依旧跟在队伍后头。 “对、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乌希哈凑到成衮扎布身边,小声道歉。 “不关你的事,”成衮扎布撇嘴,“这是他的地盘,边上又都是他的人,我赢了,还想不想走了?” 当然,成衮扎布不会告诉她,不管是“布布”还是“主人”,都太吓人了! 乌希哈恍然,原来是战略性示弱,由衷佩服道:“你真聪明!” 成衮扎布只觉她双眼亮得惊人,转头干咳,“别离我这么近,你们不都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么?” “哦。”乌希哈乖乖后退两步。 但再后面就跟着那个吉达,乌希哈有些害怕。 她直言,“我能不能拉着你走?拉衣服就成。” 成衮扎布皱眉,思考片刻后,低头在腰带上扒拉出根铜链。 左扯右拉,大概接到两尺长,他把另一端递给乌希哈,“你拉着这个。” 乌希哈立刻送上了个甜甜的笑,“谢谢主人!” 这是要救她命的恩公,别说叫“主人”,让她叫“爸爸”都行! 成衮扎布迈开腿向前。 然而没走几步,铜链绷直,成衮扎布回头看了一眼乌希哈的短腿,只得放慢脚步。 乌希哈在后头拉着链子,被成衮扎布的力道牵着,走得还挺轻松。 只是越走,她越有种在遛狗的感觉。 “噗嗤!” 成衮扎布:“……你笑什么?” 乌希哈摇头:“谁笑了,我没有!” 她低头看向一直跟在她脚边的小白虎,“是查巴巴你笑了吧?” 大白歪着脑袋,虎脸迷茫。 “是查,干,巴,日!”成衮扎布一字一顿道,“在蒙语中就是‘白色的老虎’。” “那你这起名水平也没比我强啊,你搁这搁这呢!”乌希哈睁大眼睛,“‘大白’好歹有‘大’又有‘白’,表达了我对它往后成长的殷切期待!” 成衮扎布:“……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安静点,走了。” 闻言,乌希哈想到还等着他们的多尔济色稜,再笑不出来,脚步也沉重不少。 今日无风,乌林珠按照多尔济色稜的吩咐,把宴请安排在帐外露天。 燃了篝火,倒上美酒,多尔济色稜和几个手下轮流灌成衮扎布。 一碗又一碗,乌希哈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就算古代酒度数低,也架不住这么喝啊。 她忍不住劝道:“主人,你还小呢,少喝点吧。” 成衮扎布心里仍然惦念着脱身,动作逐渐慢下来。 多尔济色稜黄汤下肚,嘴上也没把门,指着他们调笑,“我说老弟,你这不行啊,这么小就给自己找了个管家婆娘,哥哥我告诉你,这女人啊,就得打!” “管她什么身份,有多少嫁妆,打乖了,就听话了!” 成衮扎布似被他说动,闷头干了一大口,“大哥说得对,男人不能说不行!” “男人什么男人,明明还是男孩呢。”乌希哈低声嘟哝。 酒过三巡,夜色渐深,在场诸人都有些喝高了。 突然有人跑近,对多尔济色稜高声通报道:“世子,外ᴶˢᴳᴮᴮ头来了个小子,说自己是什么王爷家的阿哥,也来找这个丫头!” “他还是说她也是个贵女格格叻!” 成衮扎布、乌希哈:?! 下一刻,他们听到了某个熟悉的、不应在此出现的声音。 “乌希哈,乌希哈你在吗?!我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布布才十岁,他只是长得高! 大白:还是个孩子的我承受了太多! 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暴露了 弘时人未至, 声先到。 多尔济色稜将酒碗往边上一扔,对手下道:“带他进来!” 他目光扫过面色紧张的乌希哈,还有她身边的成衮扎布, 见他双眼清明,肌肉紧绷,一点也不见醉意, “老弟, 是你酒量太好呢, 还是方才唬哥哥玩儿呢?” 不等成衮扎布回答, 多尔济色稜抚掌大笑,“正好又来个小子,也给咱们添点乐子。” 乌希哈不由抓住成衮扎布的袖子,“三哥怎么会过来?” 弘时还暴露了自己和她的身份, “会不会有事?” “只要他没笨到不带人,那他来了,是好事。”成衮扎布答道。 乌希哈后知后觉, “你没醉啊?怎么可能, 你喝了那么多!” 成衮扎布稍勾嘴角,“一点小技巧。” 他们低声交谈之际,弘时被多尔济色稜手下引着, 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位雍亲王家金尊玉贵的小阿哥, 这会儿是乌希哈记忆中前所未有的狼狈, 满头满脸的尘土,衣衫也皱巴巴的,跟乌希哈刚醒来那时差不了多少。 关键的是, 乌希哈没有在他身后看到随行的侍卫。 她心中一紧, 听到身边成衮扎布用蒙语低声咒骂了句脏话。 “乌希哈!!”弘时眼神在场上绕了一大圈, 才找到换了一身灰扑扑衣服的妹妹,高兴地叫喊着扑过来。 他大步跑近,直接一把抱住乌希哈,“我总算找到你了,你没事吧?” 他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劲,乌希哈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成衮扎布好心提醒,“你再不放开,她就有事了。” 弘时松开乌希哈,上下打量了下她,看不出什么异常,又把她拉到身后,怒瞪成衮扎布。 “是不是你把乌希哈拐到这儿来的?!还有之前的灵虎也是,你想搞什么花样,我阿玛不会放过你的!” 乌希哈扯了扯弘时,“三哥你误会了,他是好人,是来帮我的!” “乌希哈你别被他骗了!上次我就看到他偷偷拐了灵虎,你不见后,阿玛把灵虎托给他暂行照顾,结果他居然带着灵虎离开木兰。还好小爷我火眼金睛,看穿他的阴谋诡计,悄悄跟上,谁都没发觉。” 弘时那天找到大白后,便觉得成衮扎布这个人不对劲,怀疑乌希哈的失踪是他为了索回大白的诡计,一直找人盯着成衮扎布的动向。 发现成衮扎布离开围场,弘时便以散心为名,带着两个侍卫溜出木兰。 又耍他半吊子的阿哥派头,半是命令半是恐吓地带着侍卫们循着马和大白留下的痕迹,远远跟在他身后。 只是中途意外走散,弘时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寻到科尔沁,比成衮扎布晚到了半日。 弘时说到最后还有些得意,“我把你找着了,阿玛定不会再生气,还会好好奖赏我!” 然而听弘时说得越多,成衮扎布和乌希哈的脸色越难看。 弘时竟然还真是一个人来的。 先不说他究竟怎么做到的,围场四爷那边又会乱成什么样。 眼下最麻烦的,还是喜怒难测的多尔济色稜。 不远处,多尔济色稜掏掏耳朵,听够了这出好戏,才慢悠悠地开开口问:“这位小阿哥,方才手下人没听清,敢问府上是?” 主人发问,弘时挺胸答道,“我阿玛是雍亲王。” “那这位小格格又是?” 弘时回答得更响亮,“乌希哈是我妹妹,皇玛法封的多罗格格!” 乌希哈忍不住捂脸,成衮扎布亦转头啐了一口。 另一边的乌林珠浑身颤抖。 多尔济色稜目光如刀,狠狠剜了乌林珠一眼。 他抹了把脸,感觉酒气散了大半,回头,对弘时笑道:“小阿哥,不是我不信你,但我这位弟弟可说了,你旁边的,不是什么亲王家的多罗格格,而是他的养宠丫头呢。” “你说什么?!”弘时再度怒视成衮扎布,见后者不看他,以为他是心虚了,大声骂道,“你果然没安好心!你想对乌希哈做什么?!” 他又对多尔济色稜喊:“这位世子,我和妹妹真的是雍亲王子嗣,只是暂时与府中侍女侍卫走散了,还请世子送我们回木兰围场去。” 闻言,多尔济色稜却一脸为难,“哎,这就难办了,我该信谁呢?” “这不管是丫头小子冒充皇子皇孙,还是我这老弟胆大包天奴役贵女,都不是件小事呐!” “来人!”多尔济色稜击掌,立刻有十余大汉上前,将三人包围住。 “还是请几位在科尔沁小住几日,容我查明真相,再行安排。” 面对一堆快有两个他那么高的凶猛汉子,弘时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你、你什么意思?” 成衮扎布撇嘴,起身把乌希哈挡在他和弘时中间,“意思就是,托弘时阿哥的福,我们三个都走不了了。” 或许是出于对弘时所言“亲王子嗣”身份的顾忌,多尔济色稜面上没有对三人动粗,只是让手下们把他们“请”进了一处待客的小帐里。 乌希哈和弘时都是脆皮菜鸡,成衮扎布再天赋异禀,也只是个半大少年,打不过十余倍于己的人数,身上的武器也被摸了个干净。 一时间,只能任人宰割,听天由命。 …… 主帐内。 “蠢货!” 多尔济色稜一脚将吉达踹倒,“什么人都敢随便掳回来,我是不是该夸你没直接把她给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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