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倒是正好。 柴子扬掏出手机,“咱俩还挺有缘的,要不交换个联系方式?我扫你。” 话是问句没错,但他的动作和表情已经势在必得。 梁音没法拒绝,这毕竟还是在房奇的生日会上,万一闹得不愉快,可能会很破坏气氛。 她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慢慢调出二维码。 就在柴子扬扫码的时候,突然在两个手机之间插进来一只修长骨感的手,盖住梁音手机屏幕上的二维码。 接着,梁音的手机被抽走。 柴子扬不耐烦抬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哪个人故意来捣乱。 下一秒,他表情错愕,结结巴巴开口,“程哥?” 作者有话说: 明天应该能多更一些!
第21章 木质香 梁音和柴子扬一起看过去。 刚刚还和房奇在房间里讨论乐队的事情的程津予,就站在厨房的门边,冷着脸,手里拎着梁音的手机。 柴子扬人很活络,只愣一下就反应过来,“程哥,这是你同学?我俩聊得来,想交换个联系方式来着。” 梁音听到他这话,微微睁大眼睛。 她哪有和他聊天? 梁音有些不知所措,想开口解释又顾忌着面前的柴子扬。 程津予才懒得听柴子扬说的是什么,冷淡说:“别在我这儿乱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程津予不是会主动与人称兄道弟的人,但是他也不会随意为难人,这还是柴子扬第一次见他冷脸。 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梁音就已经被程津予拉走。 看着前面那两个人的背影,柴子扬好像后知后觉猜到点什么。 程津予拉着梁音随便进了一个房间。 他把手机还给她,“柴子扬烦你了?” “没有。”梁音说:“我也没有和他聊天。” 她握紧自己的手机,“他说想交换联系方式,我觉得直接拒绝不太好,才答应的。” 程津予告诉她,“不愿意就拒绝,我还在这,他不敢闹事。” 梁音抬头,眼底透着一丝惴惴不安,“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随便?” 其实她也不是谁来要联系方式都会给的。 程津予刚刚还严肃的表情瞬间软化,他稍稍弯下腰和她平视,“音音,我不是在凶你。” 她有她的原因,程津予可能无法完整体会到,但不会看轻她的那些顾虑。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搭理他。”他摸摸梁音的发顶,“想让你轻松点,至少在我这,你不需要有顾忌。” 因为离得近,她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 今天的有点特别,是一股淡淡的木质香。 程津予去接梁音之前,身上沾上了外面那群人的烟味,怕被她以为自己还在抽烟,临出门时他从柜子里找出了一瓶之前别人送的男士香水随便喷了点。 梁音不知道,但是这个味道她记了很久很久。 研究表明气味可以触发回忆,这种机制被称作普鲁斯特效应——闻到曾经闻过的气味,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 所以在之后的很多年里,只要闻到这样的木质香,梁音总是会想起这个冬天,连带着记起程津予说这句话时,她无法抑制的加速的心跳。 …… 生日宴在晚上正式开始。 三层蛋糕摆在中央,周围一群人嘻嘻笑笑,寿星房奇自己一个人张罗着点蜡烛。 统共就只有数字“1”和“7”组成的两根蜡烛,点燃之前,程津予拿起遥控器把头顶的灯关了。 漆黑一片的客厅只剩一点烛光,梁音站在他身边,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给房奇唱生日歌,嗓音甜甜的,听得程津予心里发痒。 他笑笑,竟然还有些羡慕房奇。 房奇让薛恺帮他多拍点照片,留着他晚上发朋友圈,薛恺没推脱,掏出手机给他随便抓拍了几张。 角度刁钻,光线死亡。 房奇凑过来看的时候两人差点没打起来,最后又把拍照的任务交给了易舒芃。 易舒芃跟他收二十块钱一张,房奇嚷嚷着自己是寿星才勉强将价格打下来一点,变成15一张。 后来拍着拍着,易舒芃镜头里的主角就变了。 程津予今天穿了件酒红色的毛衣,和梁音的白色毛衣凑成个圣诞色调,站在一起出奇得和谐般配。 易舒芃一边念叨着“嗑麻了”一边疯狂拍两人的同框照,她觉得就算自己高价卖,程津予也会愿意买下来。 柴子扬站在另一边,看着对面的程津予给梁音递切好的蛋糕。 他又想起下午看见的那一幕,顺手拉了个人问,“你知道程哥和他旁边那女孩什么关系吗?” 那人神神秘秘,压着声说:“这么跟你说吧,下午的时候程哥专门去把人接来的。” 柴子扬没想到自己错过这么多,悔恨不已,“我来得晚没看到啊。” “你瞎?”他指指柴子扬脚上的拖鞋,“看看你穿的是什么,再看看人家穿的是什么。” 不止柴子扬,在场所有人的拖鞋都是酒店的白色一次性拖鞋,走的时候可以直接带下楼扔掉的那种。 柴子扬再去抬头看站在不远处的梁音,程津予就站在她身旁,两人脚上穿着的是同款不同色的棉拖。 显而易见,是程津予专门为她准备的。 柴子扬一方面觉得自己真是有眼不识兄弟妻,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眼光真不错,竟然和程津予看上了同一个姑娘。 “哎,那他俩谈多久了?” 被他问话的人也不清楚,“好像没在谈?唉,别问了房奇不让说。” 下午程津予还没回来的时候他们几个就围着房奇在问,被埋汰了一顿,让他们别太八卦。 而且说是情侣吧,又感觉差点什么。 柴子扬一副深谙其道的样子,“还能在你面前打啵?估计那妹子害羞,看不出来程哥喜欢这样的啊。” “还好吧,人长得挺好看的,不过估计家境比不上程哥。” 提到这个,柴子扬有话讲了,“你知道那是谁吗?” 旁边的人摇摇头。 他揭晓谜底,“蒋遂他继妹。” 那人表情惊讶,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靠……这差得有点多啊。” 柴子扬撇撇嘴,语重心长说:“想什么呢,又不结婚,还不就是玩玩。” 他边说边在心里琢磨,等程津予腻了,他再去接手。 只是还挺有意思的。 程津予性子傲,有人捧但也有人看不惯,蒋遂就是那个和程津予不对付的人,结果现在程津予和他继妹凑到一块儿了。 这样想着,柴子扬拿出手机给人发了条消息。 生日宴开到晚上十点多,一群人才意犹未尽的结束。 房奇后面那一会儿被人起哄,喝了不少酒,正烂醉如泥地躺在沙发上。 其他人都有家里人或者司机来接,结束之后就三三两两的下楼,各回各家。 程津予没法走,要留下来照顾酒鬼房奇,于是只能让梁音自己坐杨叔的车回家。 他送她到门口,看着她把羽绒服穿好,拉链拉到顶,“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梁音点头说好。 杨叔很快将梁音送到家门口。 小区只铲出窄窄一条路供人行走,积雪消融成水之后又因为夜晚降温结成冰。 梁音踩在上面,时不时会发出冰面破裂的细微声音,她心里想着回家给程津予回消息,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只是,她的步伐在看清站在单元楼门口的人之后渐渐慢了下来。 蒋遂标志性的一头金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染成黑色了,这也导致梁音没有在第一眼看到他是就认出这是谁。 不用想都知道他过来是找她的,可是梁音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值得蒋遂跑这么一趟。 她极慢地走过去,在距离蒋遂至少还有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有什么事吗?” 蒋遂已经三个多月没见到她了,中间有一次梁音回来拿冬天的衣服,还专门避开了他。 她脸上比之前多长了些肉,看着应该过得还不错。 其实他早就消了气,也觉得自己确实做得过分了些,想着寒假就让梁音搬回来。 结果今晚收到柴子扬发来的消息,才知道他这个继妹本事是真的挺大的。 其实蒋遂早就有了这种感觉,明明告诉自己是讨厌她的,可每次欺负完她,看着她的样子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 但是程津予能真的被她吸引住,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蒋遂又在脑子里过了ᴶˢᴳᴮᴮ一遍柴子扬的说法,不排除有个别夸张成分,但肯定差不了多少。 他往前走了两步,“当然是来接你回家,妹妹?” 梁音被他的称呼膈出冷汗,可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怕他。 她摇摇头,“我不回去,我在这里住得很好。” 蒋遂的脸阴下来,“不回去?怎么,外面有什么好事让你连家都舍不得回?” “因为程津予?” “我听说,你能随意进出程津予家。” 梁音猛得抬头看他。 蒋遂恶劣地继续说,“和他关系这么好,怎么做到的,陪他睡了?” 梁音听不下去,厉声反驳:“你在说什么啊,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吗?”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说到后面尾音都发颤。 梁音往楼道里走,蒋遂却跟上来攥住她的手腕。 她急着挣脱,拉扯间蒋遂突然松手,因为惯性,梁音的手腕狠狠撞到了一旁的楼梯扶手,紧接着人也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蒋遂显然没想到会这样,怔在原地,浑身的气焰消失殆尽。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松手而已。 梁音的手腕痛到发麻,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她仰头看站着的蒋遂,眼底都是戒备,“我已经搬出来了,也没有再打扰你,为什么还要来欺负我?” 想到之前如老鼠见到猫一样处处躲着他的生活,梁音就觉得疲惫。 她有些崩溃,说出的话也没力气,“我不回去是因为不想再躲着你,你也不是真心想让我回去。”停顿一下,梁音继续说:“以后别来了,可以吗,求你了。” 等不到蒋遂的回答,梁音撑着水泥地慢慢站起来,即使手腕处开始蔓延出钝痛,她也没有很想哭。 果然。 梁音在想,好像自己只有在程津予面前的时候才会脆弱一些。
第22章 淤青 北高的冬季校服不够抵御这边冬天的寒冷,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在外面套一件羽绒服,梁音也是这样。 冬天的衣服袖子长,梁音半个手掌都能藏进去,她有意遮掩,因此周一的一整个上午,都没被易舒芃和程津予发现手上的伤。 下午过来时,温度升高一些,教室里暖气开得足,梁音脱下外面的羽绒服,只穿一件校服。 下课时易舒芃找她,梁音扭过身,胳膊肘搭在桌子上,手腕松松垂在桌沿,听她跟自己说话。 易舒芃在聊房奇喝醉之后连发五条朋友圈的事情。 当晚回去之后,易舒芃建了一个群,将自己拍的所有照片发上去,让他们各自认领。 薛恺想到自己也拍了几张,懒得筛选,一块扔进群里。 房奇可能是真的喝大了,半夜两点发了条朋友圈,文案很煽情,大致意思是感谢朋友们来参加他的17岁生日会,今晚很开心。 朋友圈一次只能发九张图,估计是他觉得不够,又补发了几条,精准避开了他本人的靓照,把薛恺给他拍的那几张一张不落的发出去。 第二天房奇睡到中午才醒,那些照片早就接受过他的所有微信好友的眼神洗礼。 易舒芃笑得眼泪都快出来,将那几张珍藏起来封为房奇的黑历史写真。 她跟梁音说,要是以后房奇出道做明星了,那几张照片都可以直接拿出来作为石锤他整容的铁证。 梁音被她逗笑,又觉得很好玩,转过头想问坐在一旁的程津予那天早上房奇起床后是什么反应。 程津予已经连着几天晚上和房奇他们去音乐室练习,作业进度落下很多,这会儿正压着眼皮,在数学练习册上做梁音给他勾出来的,需要重点看的题目。 被旁边的女孩扬着声调叫了声名字后,他懒散睇一眼,示意她接着说。 他的视线落在梁音身上,而梁音的衣袖因为动作上移,白皙如脂玉的皮肤上,多出了大块突兀的淤青,不出意外的被程津予看见。 他目光微敛,顾不上听梁音在说什么,指着那块淤青问话:“你这儿怎么弄的?” 梁音先是一慌,一下将衣袖拽下去,拽完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补救般解释说是跌了一跤不小心撞到的。 程津予直觉奇怪,从小区门口到楼里那段路他没少走,没想起来有什么地方能在摔跤时撞到手。 他没戳穿她,只继续问,“在小区摔的?” 梁音给出牵强解释,“积雪没扫干净,路上太滑了。” 易舒芃直言直语,拉着梁音的手研究,“奇怪了,音音,你这是怎么摔的才能撞到手背啊。”按道理来说不是应该掌心受伤的概率大一些吗。 程津予眼里有着隐隐探究,继而联想到那晚他给梁音打电话时,她有些不对劲的声音。 当时他没多想,以为她太累了,他身边还有烂醉的房奇要照顾,于是很快挂断了电话。 现在想想,可能问题就出在那个晚上。 - 蒋遂连着几天都在想着那晚的事情。 今晚依旧是家宴。 蒋遂一向不当回事,飞快吃完就提前离席。 他不是最早离开的,比他下桌更早的是梁芝蔓生的小儿子蒋续阳。 梁芝蔓很聪明,从生下蒋续阳开始,就学会适当放手,给足家里两个老人儿孙相伴,颐养天年的幸福感,蒋续阳几乎是在他们身边看着长大的,疼爱有加,舍不得说他一句重话。 蒋续阳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年纪小,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傻白甜,丝毫感受不到蒋遂根本懒得搭理他。 他跑上来,在楼梯口将蒋遂拦住。 蒋遂没给半点好脸色,黑着脸说:“让开。” 蒋续阳被吓住,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安静的客厅被他的哭喊声充斥,蒋遂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一刻他确实有一瞬的心慌。 蒋续阳只是哭几下,短短一会儿就围上来许多人。 奶奶把他拉到一边哄,梁芝蔓紧张地守在一旁,生怕她这个宝贝儿子被他打。 再看看出差在外刚回来不久,一向不屑参与家事的蒋成山,都朝他投来谴责的目光。 不期然的,蒋遂想起他们对待梁音的态度,对比之下还真是冷静得残忍。 蒋遂第一次打心底鄙夷自己。 他也就只能在梁音面前耍耍威风。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公认她是可以被拿来随意撒气的存在,每个人都站在施舍的角度,将她看得很低很低。 蒋遂母亲将他送回蒋家之前,告诉他不要把蒋家的家产拱手让给别人,近乎偏执地告诫他要把属于自己的牢牢攥在手里。 而他现在才发现,真正能对他构成威胁的蒋续阳,他连一根汗毛都动不了,拿什么争? 比起梁音,他蒋遂确实是血统纯正的嫡孙,可与自小在身边养大的蒋续阳相比,他算什么东西。 他们放任他刁难梁音,是因为她不重要,他却乐此不疲,借此给自己营造被重视的虚幻假象。 蒋遂觉得没意思透了。 他抬脚往楼上走,却被他奶奶叫住。 “蒋遂,听弟弟把话说完再走呀。”她好不容易才把蒋续阳哄得差不多,让他重新和哥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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