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相向驶过,蒋遂收回视线时忽然发现,从高中到现在,他倒是无意中成为了梁音与程津予的见证者。 她比他想象中幸福。 蒋遂想起自己对梁音说过程津予和她不是一路人,可是他也清楚,程津予可以为了梁音放弃条条大路。 原来真有人能被彼此治愈。 …… 回家后没多久,程津予就进了工作室。 他最近几乎每晚都会呆在里面到很晚,大部分时候梁音已经睡着了他才进卧室,她迷迷糊糊中感受到自己被他搂进怀里,只是困得睁不开眼,轻轻动一下就又睡过去。 他在工作,梁音也在书房里看资料书,在医院上班就是这样,要不断摄入不断学习。 梁音作息规律,看完书之后去洗了澡,再出来时时间不早了,但程津予还是在工作室里。 她猜他今晚又要和前几晚一样了。 想了一会儿,梁音去厨房接了杯热水,轻手轻脚推开了工作室的门。 程津予坐的位置对着门,她刚一进去就被看见。 他面前都是她看不明白的设备和电脑,梁音担心会不小心把水洒到上面,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停下没再向前。 她举一下手中的玻璃杯,“你喝水吗?” 程津予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些。 梁音穿着睡裙,脚上是双毛茸茸的白色棉拖,走到他旁边把水杯递给他。 正中间的显示屏上有几段音频,她好奇地看了一会儿,不过什么也没看懂。 梁音伸手指一下,问程津予:“我可以听听吗?” 程津予轻笑,“现在还不行。” 梁音微微睁大眼睛看他,还不习惯自己被他拒绝。 她有点不甘心,嘀咕着说:“可是,这不是写给我的吗?” 程津予坐着,她要低头才能与他对视,眨眨眼睛,还没说出好听话撒娇就被他识破,先一步堵回来。 他带着笑音,“哪有礼物没包装好就送出去的?” 也有道理。 “好吧。”梁音没有多执着,她的目的也不在此,“那你今晚还是很晚才能结束吗?” 程津予几口就将杯子中的水喝完,顿一下说是。 梁音垂眼,她脸皮薄,不知道怎么让程津予早点回卧室,不过还没等她思考好如何开口,面前的人就站了起来。 程津予语焉不详,先是恍然说一句,“哦,今天下大雪了。” 一句话就勾起了梁音对于初雪那晚的全部记忆。 他接着问:“该陪你睡觉了是不是?” 梁音面热,却没有否认,轻轻咬一下内唇,“那你陪我吗?” 程津予本来是逗她的,没想到反倒是自己被弄得缴械投降。 她真的是撩拨人而不自知,他无奈,从操作台上拿起手机,对着听筒说,“今晚就到这儿吧,明天再继续。” 那边回复得很快,估计是问他怎么突然要结束了。 程津予懒懒回了句“陪我老婆睡觉”,之后就将手机随意撂在桌上。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直直落在梁音身上, 梁音余光瞄见程津予的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一条又一条的消息。 她问:“你这样说,没关系吗?” 程津予揽着她的肩回卧室,“都是工作室的熟人,知道我结婚了。”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自己结婚的事情,这段时间网上已经有消息在传他已婚,要不是年底这会儿狗仔太多,担心公布结婚的消息会影响到梁音,他早就承认了。 …… 床上。 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只程津予那一侧还开着一盏壁灯,他靠坐着,手上拿一个平板,上面是股市图。 他和梁音作息时间有点不同,她睡得早些,担心会吵她,他一般都在卧室外处理公司和工作室的事情,要到睡觉时才会进卧室。 而且,只要她在自己身边,程津予根本没法将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 这会儿就是。 程津予放下平板,俯下身问自己身侧一直没有睡着的梁音,是不是壁灯的光太刺眼了。 梁音摇头。 “口渴了?我去给你倒点水?” 也不是。 梁音望望他,程津予工作时带着生人勿近的气质,是冷色调的,可看向自己的时候,那股冷意又顷刻间消散。 她忽然从被子中钻出来,一只手撑在床面上,一只手攀上程津予低下来的脖颈,整个人送了上去。 这次不是浅尝辄止,梁音细细研磨,学着他的习惯迎合。 程津予错愕一瞬,然后回应她,她的吻太干净了,没有一丝欲念,只有爱意,连趁他不注意溜进来的舌尖都只觉得可爱。 和他不同。 按照梁音的节奏,现在该是纯情的时候,但是程津予满脑子想的都是用什么姿势填满她,他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怀里,靠得再近都觉得不够。 在失控前一秒,程津予硬生生将脸偏开。 忽然的截停,梁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看他,似乎是想问他为什么躲开。 程津予将她不知不觉中落在自己腰上,还不时乱摸的手拿开,人也向后拉开距离,靠在背垫上哑着声对她说:“梁音音,乖一点行吗?”他怎么每次都被她撩拨得不上不下,还拿她没办法。 她的吻堪堪擦ᴶˢᴳᴮᴮ过他的嘴角,落空了,还要被他说不乖。 梁音难免觉得委屈,“我是看你不开心。” 程津予从吃饭的地方出来后情绪就不高,可是他看样子就是不打算告诉她,她才想着要和他亲近些。 “把我叫到卧室就是为了哄我开心?” 陪她进来时,程津予还以为她一个人孤单,没想到源头竟然是出在自己这儿。 他觉得好笑又暖心,就知道她没那些歪心思。 梁音看着程津予捏捏眉心,似乎刚才短短的接吻让他很头痛。 她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粘人了?” 其实梁音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也不爱和人亲近,可看见程津予她就总想和他贴在一起。 她被程津予移开的手还被他握在手里,她要抽回,却被拽紧。 “不是觉得你粘人。”他巴不得梁音天天粘在自己身边。 程津予低声喘口气,“但是再亲真没法停下来了。” 他压抑着,让她选择,“音音,是继续还是停这儿?” 梁音没说话,用延续刚才那个骤然停下的吻来给出答案。 …… 大雪夜,满屋春色,浮浮沉沉。 作者有话说: 删删改改好几遍
第40章 是玉 到最后, 梁音整个人都止不住地轻轻颤栗,迷蒙间偏头窥见了露台外洋洋洒洒的大雪。 她好像在跟着一起下沉。 程津予顾及她的身体,心疼她吃力接纳的样子和红透的腿心, 匆匆抽离收尾。 但其实并不只有难受,到后来梁音逐渐知味,只是精疲力尽,也缺乏技巧回应。 有些燥,还有些热。 梁音慢慢缓过来, 舔一舔干涸的唇, 还未开口,程津予就留意到,“想喝水是吗?” 他下去,从地板上捡起睡裤套上, 出了卧室又很快回来。 程津予喂了她半杯温水, 剩下的她不喝了, 他仰头解决完。 玻璃杯放到床头柜上, 他腾出手,隔着薄被重新将梁音抱进怀里。 先前还没结束时, 梁音捂着小腹说痛。 程津予怕自己弄重了,不放心问:“肚子还痛吗?” 梁音摇头。 “那里呢, 疼不疼?” 他问得事无巨细,梁音脸红, 好一会儿才回说“还有点疼”。 饱涨感消失, 酸楚的痛觉依旧残留,提醒她刚刚发生过什么。 她恹恹的, 软绵绵窝在他怀里, 程津予看着心都发软, 将她沾上汗的碎发掖到耳后,爱不释手,又亲亲她红红的耳尖。 “程津予。” “嗯?” 梁音在他怀里抬头,好认真地说:“我之前还以为你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呢。” 可是她又想起刚才压抑着喘息用力,低声叫她乖乖的程津予,和她以为的很不一样。 程津予笑起来,“之前是多久之前?” “就是高中嘛。” 梁音很讨厌男生开黄腔,但是高中时身边几乎没法避免那样的人,时不时的就能遇见,他们似乎将其视之为自己的幽默品质。 她不会和对方争论,但是听见了之后会记在心里,以后都会远离那个人。 程津予就从来不会,包括一些男生用黄段子作为插入点,意图拉进与他的距离,他不会搭腔,大多时候只冷冷瞥一眼,识趣的会自动消音,没有自知之明的,程津予听着不舒服也不惯着,会直接说,在我这儿少讲这些。 梁音不紧不慢举了好几个例子,然后总结,“反正,我之前觉得你在这方面很正经。”正经到让她以为是没兴趣才会这样冷淡。 明明是在被她夸,程津予却有些紧张,“那现在呢,和你想的不一样,幻灭了吗?” 梁音说不是的,“既会沉溺也能做到收敛,我很喜欢这样的反差。” 她说话时,抬眼与程津予对视,他看见她干净的、湿漉漉的眼底,也听见她微扬的欣喜。 程津予心里挺高兴,但还是要告诉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把低俗当有趣,控制自己的欲望,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知道的。”梁音说:“想夸夸你。” 程津予笑得不行,“还没忘记哄我开心这事儿呢?” 梁音靠在程津予肩上,耳朵离他的声带很近,所以很明显地听出他说话时微哑的嗓音。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和上午不太一样了?” 程津予轻咳一声,难得有些别扭,“不好听吧,我待会儿去喝点水就好了。” 是抽烟留下的后遗症,嗓子使用过度或者缺水时会很难受,连带着声音也会变粗。 “不好听吗?”梁音耳朵凑近一些,“你再说一句话。” 他奇怪,“怎么了?” “挺好听的呀,像……”梁音想了想,做了个比喻句,“像带着冰碴的冰沙。” 他的声音沉沉的,有些空,每次在她耳边说话时,梁音都觉得酥酥麻麻。 程津予说不出话,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梁音这么一句简单的话都能将他打动, 这样好的她,在自己怀里。 …… 梁音所剩不多的精力渐渐耗尽,昏昏欲睡的时候被他抱去洗了澡。 浴缸中水汽氤氲,她身上还有他留下来的红痕,双颊泛粉,哪哪儿都可爱。 她捂住自己,推推他的肩,又羞又急,“你不要看了。” 她那点力气形同虚设,程津予纹丝未动,“我看看有没有肿。” 她声如蚊呐,“没有……” 程津予自己只松松垮垮穿条睡裤,帮她洗澡弄得一身湿,他也不在意。 梁音被热气熏得困顿,被他裹着毯子放进被子里的时候,她的眼皮都重得抬不起来。 可还是拽一拽站在床边任她差使的程津予说,“要穿衣服。”总不能就这样睡着。 她最后的记忆是程津予要她抬胳膊,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帮她套了条睡裙。 程津予洗完澡,又去书房回完之前没处理完的工作邮件,再回到床上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梁音睡得很沉,还维持着他出房间前的姿势,半张脸藏在被子中,呼吸清浅。 他小心翼翼到她身旁躺下,看她熟睡的脸。 莫名的,程津予想到了在酒吧第二次见到她时的画面。 当时他用欲碎的瓷器形容她,现在想想却觉得不恰当。 她一直是玉。 干净的,细腻的。 或者说,她是他的无价之宝。 …… 翌日清晨。 程津予将梁音的闹钟按掉,算着时间让她多睡了十五分钟。 昨晚商量要她今天请假,只是这个建议被梁音严词驳回了。 她做事总是很负责,之前程津予当她同桌,看她不厌其烦给来问题目的同学讲题时就已经知道。 十五分钟后,程津予将梁音轻声叫醒。 她迷迷糊糊看眼手机,一下子坐起来,苦恼捂住脸说要迟到了。 程津予已经起床,走到床边将她从被子中捞出来,“不会迟到,去洗漱,然后直接下楼,早饭在车上吃。” 梁音没再耽误,很快洗漱好,换好衣服,和程津予一起去了停车场。 杨叔就坐在车里等着。 程津予拉开车门让梁音先坐进去,自己随后上车。 坐上车的时间和平时差不多,梁音松了口气,安心开始吃起程津予订好的早餐。 等红绿灯的途中,一向不怎么出声的杨叔乐呵呵开口说:“真是岁月不饶人,我老是感觉啊,好像不久之前才送你们一起上学,结果一眨眼,你们都工作了。” 经杨叔这么一说,梁音也记起,自己和程津予一起坐过无数趟杨叔开的车。 那时和现在也没太大差别,他俩都坐后排,只要是坐他的车去学校,就不用担心早餐的事,他总能换着花样给她安排。 梁音看看坐在自己旁边的程津予,他今天没穿西装,又换回平时的穿衣风格。 车上他没穿外套,只着一件黑色的套头卫衣,宽松长裤配板鞋。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不去,不过要去趟工作室。” 梁音上班时,长发全部挽起来,露出白净的脸,好看又干练。 程津予看到她眼下的淡淡乌青,有些后悔昨晚没有让她早点睡觉。 他了解过梁音的工作内容,问她:“工作累不累?” 梁音回道还好,至少与临床医生比起已经算很轻松。 他又问,“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梁音自己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工作对于她来说,可能合适会比喜欢更重要。 她在程津予面前不会保留,咽下一口豆浆之后说:“其实算不上多喜欢,不过也没有讨厌,就是工作之后才发现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 “但是可能这也正常吧,毕竟是工作又不是玩乐,哪有事事如愿的。” 梁音在的专业有不少人都想进医院,体制内的工作不说多好,但起码在这样的瞬息万变的大环境下有稳定的保障,听起来还体面。 不过她不是因为这些才选择继续留下来。 “我是觉得轻易就放弃,有点太没担当了,也会不甘心。” 梁音看着对什么都淡淡的,性子软,可她有自己的坚持。 程津予默默听完,将劝她换个轻松些的工作的话全部收回去。 将梁音送到医院后,程津予直接去ᴶˢᴳᴮᴮ了他父母那边。 他们在前几年就换了新住处。 车子缓缓开进庄园别墅区,绕过一座又一座的喷泉,最终在欧式风格的建筑前停下。 程津予很久没回过这边,今天来之前也只通知了他母亲。 葛澜从去年开始就已经彻底停掉了自己的所有工作,不再跟在丈夫程石赢身后,闲在家中,提前十多年就过上了退休生活。 收到程津予要过来的消息后,她早早就开始等待,还吩咐后厨准备了他爱吃的菜。 程津予到的比葛澜预估的要早很多。 管家领着他进门,她迎上去,有些惊喜,“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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