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吃食,他们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原来陈东家跟柳云这些天儿,教这些厨子们做的,就是这些点心? 种类也未免太多了吗? 没错,这就是将来陈家酒楼要供应的美食之一,是上一世陈念莞最喜欢吃的啖早茶的点心啦! 以后将会成为酒楼的一大特色捏! 今日冬至,刚好可以先让厨子们练练手,show一show! 等陈念莞说完,喜欢的自己随便拿过去吃之后,众人纷纷动手,去拿在两位大厨介绍时,就看中想吃的点心。 登时,三个案桌上每个人跟前都放满了一摞摞高高低低的小蒸笼。 初次尝试这种美食的众人吃得停不下来。 原本瞧着点心份量小,所以才另外特别给准备了两大锅汤饺子,居然是在最后才派上用场,大家都尽兴品尝完了一旁的点心后,没吃够的郎君们才开始对汤饺子下手。 席间,每个人都对做出这些吃食的厨子预备役们心生佩服,对柳云也多了几分敬意,至于对陈大佬,自然只有五体投地的份啦。 可不是,不久前大快朵颐的海鲜饕鬄宴还记忆犹新呢,陈东家就捣弄出新吃食来了,了不得啊,陈大佬! 曾四也完全折服在这场盛宴中,对陈念莞道:“陈娘子,我看你是生来就该做这一行的!这陈家酒楼光是这点心,就能让京城里头的夫人娘子趋之若鹜了。” 可不是嘛,件件点心小巧,精致,盛放方式也新鲜奇颖,完全就吻合夫人们的口味。 陈念莞笑眯眯地感谢曾四看好,当然不会明说,原本她主要的消费者市场便是瞄准京城里头的夫人娘子们来的。 与其跟在京城里早已经站稳脚跟的酒楼争夺老爷公子消费者市场,还不如就主要做夫人姑娘们的生意。 啖早茶需要有闲又有钱,那京城里头,有闲又有钱的最大群体,自然是大门大户里头的夫人们娘子们啊,就跟糖水铺的消费群体一样嘛。 况且,要说天底下,侯勋权贵的夫人娘子们最多的地方,自然是京城啊,不然,她干嘛非要把二楼的雅间拆了,做成容纳更多女性食客的次大堂呢? 陈念莞想想将来酒楼开业后的繁华景象,就笑得合不拢口。 哎,她陈东家,可是来赚京城人士的银子的啊,肯定得赚兜里最多钱银那伙人的银子! 这个冬至,香桂街院子里头的每个人都给吃撑了,心满意足,而后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陈念莞梳洗过后,也回到寝房,见着张二郎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夫君!” 没能陈念莞凑过去,张二郎就伸手将她揽了过去。 “莞莞!” 他家的莞莞哟,可真真是不得了的娘子。 想的营生点子层出不穷,会的吃食种类数不胜数,他何德何能,能寻得这么聪慧的娘子? 陈念莞也不抗拒,顺势滑进自家夫君怀里,也笑盈盈的:“怎么样,夫君,你觉得我开的酒楼,能赚银子吗?” “能,肯定能。”张二郎轻轻捋着娘子的发丝,点头肯定。 陈念莞来劲了,顺便将酒楼开业后的营业模式,兴致冲冲地给夫君说了一遍,张二郎挺得仔细,直到听说,陈念莞要做菜单,给每桌下单时,也会印专门用来下单的订单纸,而后叫伙计送餐的时候,用印章记下即可,才作声。 “用印章专门印下食客取走的点心?” “没错。” 陈念莞觉得自己ᴶˢᴳᴮᴮ这个设计妙极了,一定也是京城里头一份。 这就跟上一世去广府酒楼啖早茶时候,下单嘛,每份点心会分小点,中点,大点,特点,跟精点跟顶点,每个层次的点心定价相同,而后给来吃食的顾客一张订餐单,他们每要一份点心,就按照他们拿的点心价格,在订餐单上用印章印下相对应的小点中点等等号码,届时埋单的时候,计算多少个号多少钱就可以了。 简单方便。 “我觉得不行。”张二郎摇头。 “为什么不行?” 张二郎的理由很充分,一则纸张的造价并不便宜,考虑到酒楼规模以及运营时间,每次换一桌食客就得耗费一张纸笺,这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其次,印章也必须先刻制,但使用时,上餐时候就得将墨带上,如何装置墨水?现场磨墨吗?食客有这个耐心?并且,刻印在纸张后,那墨并不能即时干透,一个不慎,可不是将整张订单纸弄脏了? 并且,墨的价格,亦不便宜,且不说这办法实施起来耗费时间,光这两项,合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是的呢!”陈念莞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想到这方面的细节。 果然,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就像之前,她没考虑到的柴薪问题,也是柳河发现给弥补上的。 “那夫君你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取代我这个法子呢?” 张二郎想了想,“要不,做些竹筹子?” 根据点心价格,做成长短不一的竹筹子,这些竹筹打磨好就可以了。 每个餐桌上再打造一个专门用来装竹筹子的竹筒便行了。 下单或食客取走的点心,跑堂可以按照价格,在竹筒里放进或长或短的竹筹,等最后客人买单时,将竹筒取走,倒出竹筹,计算出多少根,对应价格几何就可以了。 结账后,竹筒可以放回案桌,竹筹子也可以再行使用,跟用纸张,印章跟墨汁订单比起来,不仅节俭,而且省事。 “啊,这个办法好!”陈念莞点头,双手环住了夫君的脖颈,“玉郎,你也很聪明啊!” “我既然如此聪明,娘子是不是该赏为夫一些什么才好?”张二郎翘着嘴角揽住了自家娘子的腰。 “应该,应该。”陈念莞笑了,伸手抚在自家夫君那张俊脸上,用唇轻轻地触了上去。 张二郎闭上双眼,许久,才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冬至的夜晚,格外令人逍遥。 * 次日,众人就恢复出工状态,做活计的做活计,进学的进学。 梅麓书院自冬至起就给学子休沐了,所以曾四如今搬回香桂街来住,直到年节后初六才会回书院继续进修,于是就打算跟张二郎一起在家温书。 陈念莞问了几句他在梅麓书院的情况,曾四想起自己被陈娘子胖揍罚跪的事儿,颇有点不好意思,“那杨季山不知为何,许久没在书院露面了,据说是不慎跌断了腿,他不在,先前跟他一起的几位公子也消停了,我如今没被骚扰后,也在好好念书,陈娘子但请放心,我断不会再做糊涂事的。” 陈念莞点头:“想必曾老爷听你今日这番话,定会甚感安慰。” 而陈念蹇父子带着小厮也来跟陈念莞告别。 陈念蹇来京的时候,陈峯便执意要跟来,说要在京城里头照顾儿子,其实陈念蹇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子监里,而陈峯则租住在京郊外的一户农家里头,平时也没找活计,用着陈氏宗族给的钱银,懒散过日。 如今国子监休沐,陈念蹇自然也是住到那户农家里的,他对父亲的要求也很低,不惹祸就行,于是就由着他去。 这次冬至,带父亲来香桂街,也有着想慢慢缓和与四堂妹之间的关系。 从香桂街出来,陈峯面带嫉意,但也只是想想,发发牢骚。 “那四丫头,平时儿在家的时候,可没见她这么能干。” 可不是,个个都夸她厨艺好,还教出了这么多厨子,难怪能在京城都开酒楼。 再看看她嫁的这个张举人,竟然还有钱银租这么大的院子,住这么多人! 要早知道她有这大造化,当初…… “堂妹当初是被明海大师救回来的,姑母说,好不容易救回来后,堂妹幸得明海大师打救跟点化,所以人才变机灵起来,说起来,堂妹当初为何会出事,阿爹你还记得吗?”陈念蹇见得父亲脸上的嫉色,淡淡地提醒。 陈峯尴尬了,瞟了儿子一眼,又垂下头去。 记得,当然记得! 不过,原来当时救四丫头的是那一位明海大师啊! 在抚宁县明海大师名声不显,但在京城,陈峯是深刻领教了什么叫大师。 他来京城后,也是去过大佛寺的,据说那位得道高僧,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跟这大师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就连圣人也卖他几分情面。 啧啧! 四丫头居然是被这么位了不起的人物所救,要当初他追究起四丫头的投河缘故…… 陈峯不敢想下去,登时把嫉恨给藏了起来。 四丫头现在可是举人夫人了,惹不起啊! 四丫头陈念莞送走众人后,才走进厢房,沧莫南便气急败坏地从垂花门里匆匆走进来,大声嚷:“陈娘子!” “是沧公子啊,什么事儿?” 靠垂花门的厢房里头的两大猛兽走了出来,问。 “沧公子?”陈念莞走了出来。 “不好了,我们的酒楼,昨儿夜里,走水了。”
第129章 说走水,夸张了点。 其实是差点走水。 而且是蓄意纵火。 这纵火犯,是个叫六子的人,本该是酒楼雇来的伙计,施东家找来的人。 据说是昨天夜里头,六子偷偷溜进了刚刚改建好的酒楼里,鬼鬼祟祟的,结果被后院里头的留守的护卫给逮着了。 被发现时,六子手里抓着火折子,脚边还放着一罐火油,这情景,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妥妥的人赃并获。 因此今日一早,那护卫就派人去通知了施东家,然后就住内城的沧莫南恰好有空,过来看看,于是发现了这件事,便到香桂街通知陈念莞去了。 陈念莞到达酒楼后院时,施存祈也到了。 得知是自己招来的人使坏想烧掉自己新建的酒楼,施存祈脸都黑了。 自从分配到招揽人手的责任后,施存祈找的都是信得过的活计,尤其是一些前头因为自己的缘故被牵连而失去工作的人,若是已经在上工的便罢了没上工的都拉扯一把。 这个六子,是他去招揽以前的一个伙计王五的时候遇上的。 原本也没想招揽他,是后来王五过来的时候,顺便将人给带上了,问他还要不要人。 等询问过后,知道六子刚刚被月满楼辞退,原因就是给施二爷说了一句好话,惹大掌柜的生气,就给解雇了。 施存祈见是在月满楼干过的,有经验,而且也是王五介绍过来的,想着没问题,就把人给招揽进来了,却没料到,今儿会出这档子事。 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跟六子没过节啊,为什么他偏偏要选在人少的冬至黑夜里头,意图烧毁酒楼呢? 答案只有一个。 施存祈不说,陈念莞跟沧莫南都猜到了。 月满楼,施大爷。 就跟先前断了他们食材货源一般,这施大爷这次是眼见着酒楼建起来的,来一招狠的,打算毁之一炬了? 追问六子,六子守口如瓶,只说是自己看不过眼,不喜欢这酒楼,想一把火烧了就烧了,众人无奈,只能打算直接报官了。 “施东家,你可得好好筛一筛你请回来的那些伙计。” 虚惊一场,沧莫南这么提醒施存祈,施存祈连连称是。 因为自己的缘故,让陈娘子开的新酒楼被自家大哥盯上了,还接连受阻,让施存祈心里愧疚,不仅是要盘清一下自己招来的那些伙计,便是萍儿村那边,恐怕也得小心行事才是。 省得自家大哥再使什么奸计来破坏陈娘子的新酒楼顺利开业。 “不过,这次没事,也多得施东家昨天多雇了护卫,不然这一劫可过不去。”陈念莞正说着,那逮住六子立下功劳的护卫就走了过来,陈念莞乍看觉得有点眼熟,还没等问出口,一边的四丫便惊喜地叫了起来:“徐大爷,是你啊!” 徐大爷显然对于跟四丫重逢也很惊讶,笑的满脸皱纹:“是啊,没想到还能见着四丫,巧了。” 可不是。 之前给杨季山套麻袋才见过呐,转了个弯儿又遇见了,不是有缘,哪会又遇呢? 还是个给酒楼免去灾祸的功臣,陈念莞自然得好好感谢徐大爷的。 怎么感谢呢?正好,月满楼不是送了伙计过来烧她的酒楼吗? 咱到月满楼去,一来跟施大爷好好会晤会晤,二来,请徐大爷等人吃一顿好的,也让四丫跟徐大爷好好叙叙旧。 于是,一行人声势浩大地揪着六子来到了月满楼。 那大掌柜的一见着六子,就知道出事了ᴶˢᴳᴮᴮ,脸色一沉,而后又马上堆笑迎了出来:“哟,这不是陈娘子吗?还有施二爷,您也来啦,是来帮衬咱月满楼的?” “没错,是来帮衬你们月满楼的。” 陈念莞笑着让小佑一下将那六子给揪到了大掌柜的跟前,大掌柜不得不后退两步,依然笑道:“既是来帮衬我们月满楼的,自然是无任欢迎,不如我们上二楼雅间说话吧?” “不用了,我们就在一楼大堂吃好了,四丫,带徐大爷找个风景好的地儿,先点菜。” “好咧,东家。”四丫笑嘻嘻地带着徐大爷跟几位护卫去找案桌了。 “陈娘子,那……” “少废话,把我哥叫来。”施存祈瞪了一眼大掌柜的,喝令。 “哎呦,二爷啊,就快年节了,我们东家事情多得忙不过来呢,今儿,不在。”大掌柜的摇摇头,表示为难。 “没事,既然他不在,那我就直接跟大掌柜的说了,这位,原本在你们月满楼做活的伙计,六子,昨儿被逮着想在我们才建好的酒楼里纵火来着,所以就想来跟你们月满楼通个气,想问一问,当初你们解雇这六子,是不是也因为他心术不正?” 陈念莞呼啦啦带了一群人进来,早惊动了大堂里用餐的食客,虽然那些主顾不认识陈念莞,但他们认识施存祈啊。 月满楼曾经的二东家,来月满楼的常客怎么会不知道呢? 对于施老爷子去世后,施二东家被分出去的事也有所闻,这个时候见他杀上来,以为是有什么好戏看呢,围过来不少人。 再有四丫到里头找案桌坐下后,好事者过来问个明白,四丫早将今儿的事都给说了个遍。 被月满楼解雇的伙计,被二爷新开的酒楼雇用,然后这伙计在冬至日,想纵火烧了新酒楼,接着二爷就找到月满楼来找大爷了。 嘿,都是明白人,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二爷开酒楼,被大爷针对未遂,二爷带着伙计上门兴师问罪呗! 于是,大伙儿都感兴趣了,这个时候都瞧着大掌柜的,看大掌柜的怎么说。 “哎,陈娘子你也知道,这六子是犯了点错,被我们月满楼解雇了,至于心术正不正,我们那时候也是不知道的。”大掌柜的看了一眼六子,才装着歉意地看着陈念莞,“至于他胆敢纵火这事,也是令人吃惊,陈娘子,没什么损失吧?” 只要六子不开口,就不会牵扯到月满楼,看这陈娘子跟施二爷有甚奈何? “行,那就当做是我们走运,揪出了这个祸患。”陈念莞知道口说无凭,这次来月满楼,也是气不过施大人如此小人,在背地里一直使绊子,过来警告他一方,顺便给月满楼的食客看个明白,心里有个底。 “不过,还是劳烦大掌柜的转告施大东家一声,夜路走得多,始终会碰着恶鬼,要你们要还打算在咱新酒楼这条河边践踏两脚的话,小心我们陈家酒楼把你们的一双湿脚给砍下来。” 大掌柜眼皮跳了跳,笑着应下了:“当然,当然,我定会转告我们东家的。陈娘子,不是说要吃席吗?来来来,你们那一桌在这儿呢,坐坐,我叫伙计来招呼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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