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乐阳满脑子只想和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为爱走天涯,怕景家的人追上来,他们又是乘火车又是到处转车,直到在一个偏僻平静的小镇才决定停下来。 景乐阳以为自己摆脱了追兵,根本不知道景家如今顾不上他,任凭他自生自灭。 他们在镇子上租了一间房间,因为镇上经济不发达,所以房租什么的也不贵,但就算是这样,他们身上的钱也所剩无几了。 景乐阳是穿着病号服跑出来的,身上值钱的东西一概没有,好在骆婷婷带着手机,卡上还有几千块。 骆婷婷当时被汹涌的爱意冲昏了头脑,什么也不考虑,忘了医院里的母亲,忘了工作,忘了朋友,就想这么和心爱的男人私奔到天涯海角。 有时她心里也会不安愧疚,就这么丢下母亲一个人在医院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看她? 好在先前她往医院卡里付了几个月的住院费,不用担心母亲因为没有住院费被赶出来,才稍稍压下心头的内疚。 骆婷婷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但是如果没有和景乐阳在一起,自己后半辈子绝对会后悔,母亲一定能理解自己的。 暂时安定下来,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工作。 小镇里工作机会有限,骆婷婷只有高中学历,能做的就是去奶茶店店员,或者去其他类似的服务工作,比如在餐厅厨房打工。 往往一天工作下来,骆婷婷不是腰酸背痛,就是手腕吃力得抬不起来。 经过了一段时间在公司的轻松工作,她已经很难回到当初的心境,再去轻易地接受那些重复而麻木的劳动中。 不过几天下来,她的脸色就憔悴了很多,看得愈发弱不禁风,让景乐阳心疼极了。 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叫心爱的,还是陪自己私奔的女人出去辛苦打工呢?景乐阳当下不许骆婷婷再出去工作,他一个人扛起了养家的重任。 可是他的学历也同样拿不出手,甚至没有正式的身份证,一般的单位也不会雇佣他。 景乐阳只好重操旧业,去建筑工地打工。为了多赚点钱,他什么活都做,砖瓦工,泥水工,不会就学,拼了命的干活。 每次景乐阳拿到汗迹斑斑的血汗钱,捶着直不起的腰,也觉得很辛苦,可是只要想到骆婷婷能舒舒服服地呆在家里,他就感到无比满足,身上的疲累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可是工地上不是每次都有活,这份活干完了,下个活还不知道在哪里,景乐阳疲于奔波在干活——找工作——干活的路上,他越来越不像是曾经的景家少爷,如今混迹在农民工里,大大家完全没有分别。 他的皮肤粗糙黝黑,甚至长出了皱纹;手掌不再细致白嫩,而是变得厚实布满伤疤;腰板不再挺直,肩膀因为经常干重力活而微微弯曲; 还有他的腿,他的大腿被车撞伤了,此后又没有得到保养,如今老是腿疼,连走路都觉得吃力。 等冬天来临,景乐阳能找到的活更少了,不得不呆在租住的房子里过冬。 骆婷婷这段时间倒是没有吃什么苦,有景乐阳交上来的工资,她只要照顾自己就好,还特意花心思将租住的房子收拾得温馨舒适。 不过因为整天景乐阳早出晚归,他们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单独说过话了,骆婷婷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想两个人浪漫一下。 等关掉灯光,骆婷婷兴致高昂地坐下,猛然在蜡烛的光亮下ᴶˢᴳᴮᴮ看到对面男人的脸,她惊了一下。 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景乐阳了,对面这个颧骨高耸脸颊消瘦布满皱纹的男人是谁,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对面坐着的是个陌生人。 原有的好心情像是一下子被雪熄灭了,骆婷婷甚至升起一股茫然,景乐阳是这个样子的吗? 那个如太阳般明亮灿烂,傲视众生的校园王子去哪了,景乐阳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像是一下子从泡沫般的甜蜜中清醒过来,骆婷婷接下来的吃饭都心不在焉,视线甚至不敢对上景乐阳的。 是因为自己吗?因为和自己在一起,景乐阳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在骆婷婷惶恐不安时,景乐阳勉强吃了几口饭菜就吃不下去了,那劣质的牛肉,酸涩得让人皱眉的葡萄酒,都在考验他的味觉,骆婷婷的俭省的个性还真是没有变。 而且他觉得自己有点头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了,头痛得厉害。 景乐阳放下筷子,歉意地道:“婷婷不好意思,我吃不下了,放着明天再吃吧。我有些不舒服,先去床上躺一会儿,碗筷放着等我收拾。” 骆婷婷醒过神,忙关心地问道:“乐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景乐阳摸了摸自己的头,勉强笑道:“大概是感冒了,没事,我躺一会儿就好。” 骆婷婷忙起身扶着他进了卧室,自己去厨房准备热水。 等景乐阳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时,骆婷婷抬起头的头给喂了一杯水,好歹这次是温热的,没有烫到他。 奇怪,他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难道婷婷什么时候给自己喂过滚烫的开水吗? 太阳穴鼓鼓的,一抽一抽地痛,脑子里似乎有根筋绷直了像欲断掉似的,景乐阳不由抱着头□□出来。 “乐阳,乐阳,你怎么样,不要吓我啊?”骆婷婷快哭了,看景乐阳一下子脸变得通红,上面热得吓人。 她手足无措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忙冲进厨房打了一盆凉水,然后将毛巾放进去打湿连,拧一拧就冲回房间放到景乐阳的额头上,给他降温。 “乐阳,求求你不要有事,没有你我不会知道怎么办?”骆婷婷乞求着,不停地呼喊他的名字。 脑袋上突来的凉意,让难受的景乐阳舒服了一点,但是脑袋就像是有谁在交战似的,无数的画面纷涌而至,塞爆他的记忆。 一会是小时候的他,画面中有一个十分纯洁柔弱的女孩子,自己悄悄喜欢上了她,并发誓长大了娶她为妻;一会是他们相处的情景,他喜欢的女孩子也有很多人喜欢,自己非常生气;一会是高中的时候,他潇洒肆意无所非为,喜爱的依然是小时候的女孩,自己叫她‘清清’姐; 婷婷呢,婷婷在哪里,自己喜欢的不应该是婷婷吗? 终于他脑海里出现了婷婷的画面,她安静乖巧地从校园内走过,景乐阳还来不及欣喜,就见到自己像打量猎物似地盯着她,然后恶劣地和朋友们打赌自己在一月内追上她,并甩了她,看她在校园里出丑。 等时间到了后,他赢了赌资拍拍屁股走人,明知道骆婷婷会面对怎么样的处境,却无动于衷。 景乐阳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根本就不喜欢骆婷婷。 这到底是梦中,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如果是真的话,为什么和骆婷婷告诉他的不一样? 景乐阳痛苦地大叫出声,头,头好痛啊!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景乐阳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直到头顶上出现一张脸孔,惊喜地叫:“乐阳你醒了,太好了,担心死我了!” 说着她又哭又笑着扑向景乐阳,紧紧抱住他。 “骆婷婷?”景乐阳终于想起了一切,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 “是我啊,乐阳你快吓死我了,以后不许你再生病了!”骆婷婷没听出来不对劲,甜蜜地撒娇道。 男人强壮有力的手指搭上她的肩膀,慢慢移到她的脖子上,在柔嫩的肌肤上轻轻抚摸。 骆婷婷乖顺地依着他,放任他的作为,只是脸蛋悄悄地红了。 乐阳真是的,才刚醒来就想胡作非为。 骆婷婷害羞地沉浸在想像的旖旎暧昧中,却冷不防厚实的大掌猛然一下子合拢扼住了她的喉咙,紧接着她被掀翻在床上。 男人沉重的身躯压在身上,她惊吓地抬头,迎上的是男人赤红的双眸,还有粗重的呼吸。 景乐阳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女人,他怨毒憎恨地开口:“骆婷婷,你这个蠢货,白痴,你怎么敢?” 景乐阳拿回记忆简直要气疯了,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那些事来,不但把一个蠢女人当成宝,为了她任劳任怨当牛做马,甚至不惜夹持朱莉威胁大哥,然后带着人私奔。 想起失忆的自己把骆婷婷当成喜欢的人,纡尊降贵的为她熟饭洗衣扫地干活,自己辛辛苦苦打工却把钱财上交,干着最累的活吃着比鸡还不如,还有跪着地上通马桶等等。 他,景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从来只有自己被侍候的份,十指不沾阳春水,竟然用那双尊贵的手去通出租房里的马桶。 呕,想起来就作呕欲吐。 骆婷婷怎么敢,怎么敢仗着自己失忆就肆意妄为驱使自己为她做事?她配吗? 他要杀了她。 景乐阳气血上涌,双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贱人,我的钱好用吗?做的饭好吃吗?你她妈的都给我吐出来。” 他双手用力,疯狂地抓着手下纤细的脖子摇晃,看样子简直要扼死她。 骆婷婷翻着白眼,手挣扎着拍打他,眸子里满是惊惶不解。 泪水失控地从眼角滑落,骆婷婷哀求地看着失去理智的男人:放了我,放开我。 就在她喘不上气,白眼一翻即将失去意识时,脖子上的力道终于松开,她被狠狠掼到了墙角,头砸到墙壁上立即肿起一个打包。 “贱人,你还不值得让我弄脏手,而且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景乐阳残忍地拉过她,反手就是几巴掌。 骆婷婷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拉着他的衣角不放:“乐阳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求求你不要这样子,我真的好害怕。” 骆婷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恋人一睁开眼就翻脸相向。 “放开,”景乐阳嫌恶地甩开她,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她,“蠢货,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吧,不过仗着我失忆就敢占我的便宜,早晚跟你算清这笔账。” 骆婷婷茫然地眨眼:“什么意思?乐阳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意思就是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喜欢过你,”景乐阳心疼地揉着自己的伤腿,他都不敢照镜子看自己如今的模样,一定是惨不忍睹,“撞伤了我的腿,还敢拿我当佣人使唤,你真是狗胆包天。”他气得胸口直疼。 骆婷婷终于反应过来:“乐阳,你,你想起来了?可是,不是你自己说的喜欢我吗?” “那都是骗你的。”景乐阳后悔死当初找乐子的念头,谁知道本来一场微不足道的游戏,竟然害自己那么惨。 “骗我的,”骆婷婷傻傻地重复,“那你说的当初不是故意丢下我,一直在找我,也都是假的吗?”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景乐阳不耐烦地喊着,径直去翻她身上的手机和钱包,“把我的钱都还给我,快点。” 他再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当务之急是找到大哥,还有想办法消除朱莉的怒气,哄好她。 唉,他为什么不早一点恢复记忆呢,这样就不会干出和人私奔的蠢事了。 骆婷婷整个人怔住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完全击碎了她,原以为深情完美的爱情,原来都是假的吗? 景乐阳压根没有对她留情,他搜刮走了骆婷婷身上的每一分现金,最后连她唯一的手机都拿走了。 至于手机上卡号密码什么的,他都一清二楚,倒免了和骆婷婷一番口舌。 没有理会木呆呆的骆婷婷,景乐阳匆匆忙忙披上外套,什么也不拿就要离开。 可恨他的手机丢了,联络的号码一个也记不住只能先回去青市找人,再想办法联络上家里。 “乐阳,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啊!”骆婷婷回过神,不顾一切地抱住男人的大腿。 “滚。”景乐阳无情地踹了几脚,讽刺道,“喜欢我,是喜欢我无条件宠着你,养着你吧!” 他可不是失了忆脑壳被水糊住的自己,骆婷婷对着狼狈落魄出卖劳力维生的自己时,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嫌弃失望,自己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可是喜欢的是一身光环的自己吧,一旦他潦倒不堪,早晚会ᴶˢᴳᴮᴮ转身离开。 “不是这样的,乐阳我是真的爱你,你要去哪,带我走!”骆婷婷流着泪哀求。 “你该庆幸我现在有事处理离开,否则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我处理好事情有你受的,贱货。”阴狠地咒骂了一句,景乐阳丢下身无分文的骆婷婷,甩门离开。 “乐阳,乐阳!”骆婷婷踉跄地追在身后,可是只看到男人坐上出租车,一屁股远去的影子。 她萎顿在地,趴在地上痛哭起来,再一次,景乐阳再一次抛弃了自己。 沉浸在痛苦中的骆婷婷没有想起自己现在身上一无所有,如果再不赚钱,她连明天的饭都没得吃了。 这边景乐阳费了番周折终于回到了青市,他第一个想去找的就是叶蕴清。 他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女神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看过她,不知道她会不会生自己的气。 可是从路边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景乐阳的眼都被伤到了,眼前这个老了十几岁,苍老落魄的男人是谁? 他当即打消了注意,在没有养好自己前,他是不会出现在心上人面前的,他无法忍受让叶蕴清看到这样不堪的自己。 蓝子君打开自己公寓的门,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景乐阳,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乐阳,真的是你。” 景乐阳毫不客气地推开他走了进去:“还好我记得你住的地方,总算没白跑,快些给我我大哥的电话,我记不住他的号码。” “乐阳,你这是恢复记忆了?”蓝子君睁大眼。 “我已经把一切都想起来了,”景乐阳不开心地道,“都怪骆婷婷这个蠢货。对了,我大哥呢,他已经回去了?还有朱莉呢?” 蓝子君叹了口气,有点同情地看着他:“乐阳,等会你要冷静,有些事,还是让你家人亲自告诉你吧!” 蓝子君干脆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景子墨的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才被人接起,里面传来男人疲惫的声音:“喂,是子君吗?” 景乐阳迫不及待地拿过手机喊了起来:“大哥,是我,乐阳。我恢复记忆了,你马上让人来接我,……” “景乐阳,你这个混蛋。”耳边传来景子墨的破口大骂声,“你现在恢复记忆有什么用?你看你干的好事,你简直就是个害人精,家里被你害惨了,被朱莉家里报复,现在景家破产了,破产了,你高兴了没有?” 景乐阳整个人懵了,脸上失去了血色:“你说什么?什么破产,大哥你不要骗我。” “我宁愿自己是在骗你,可是景家是真的完了”话筒里传来景子墨的呜咽声,“你将家里害成这样,如今背负了巨额的债务,爸爸都病倒住院了。也顾不得你了。你也不要回来了,景家以后没有你这个儿子,自己顾好自己吧!” 说着,景子墨心灰意冷地挂断了电话。 景乐阳怔怔地盯着手机:“假的,一定是假的,景家怎么会破产,蓝子君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蓝子君苦笑:“是真的。你这么对待朱莉,不仅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对她又打又骂,拿刀威胁她,她可不就要报复吗?” 蓝子君拍了拍他:“事到如今,你最好还是留在国内,怎么也能混口饭吃。要不然回国也不过背负一身债务,说不得朱莉这个小心眼的女人,还会针对报复你。你说你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失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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