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能在宫门口偶遇,隔这么远都能被发现,这缘分真是杠杠的。 明玉心里吐槽,脸上却笑靥如花:“别说那些不吉利的,我早晚要回王府,怎么就见不到了?” “只不过进宫的王爷太多,衣服大差不差,离得远,我不敢认。”明玉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八旗战袍分颜色,每个旗的颜色都不一样,镶白旗的战袍一身白镶细红边,这么明显她说她认不得? 他单凭脚步声就能认出她,他一个大活人走在她前面,她竟然认不出。 是认不出,还是不想认呢,编理由都这么不走心。 多尔衮怀疑明玉到底有没有心,他不止一次向她表白,她要么装傻要么视而不见,他在炕上变着花样取悦她,满足她,她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等穿上衣服就形同陌路。 如此循环往复,令人绝望。 就算他之前拒婚,心里还曾经有过别人,可他现在愿意把心交给她,永远永远交给她,她怎么能不要呢? 明玉嫁给他一年多了,他对她怎样她心里应该有数,就算有再多的委屈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又是一个多月不见,他相思如狂,明玉还是淡淡的,见了他的面扶着他的手也没表现出多想他,气色倒是比他在家时更好了。 “明玉……” 多尔衮很想问问,问她为什么不想他,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偏头见明玉脸上笑容明媚,又不忍心破坏她的心情,改口问:“温泉山那边的粮食怎么样了?需要浇水的话,我可以拨一些士兵过去帮忙。” 温泉山和赤鹿山之间的那片地比较低,不远处的那条大河还有水,半年没下雨了,他怕田庄上人手太少浇不过来。 明玉摇头:“多谢,不用了,地里的井还有水,满够用。” 都是空间灵泉的功劳。 “水军操练得怎样了?”虽然知道结局是好的,明玉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下,以示关心。 谁知多尔衮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明玉猜可能要保密,关心这种事意思一下就行了,便没多问。 两人都很忙,于是在宫门口分手,多尔衮骑马,明玉乘着亲王仪仗,浩浩荡荡,各自离开。 回府之后,明玉换了一身平常装扮轻车简从去了温泉山那边的田庄,又到了浇灵泉水的时间,顺便看看庄稼涨势如何。 算起来,魏循已经有一个月没来跟她汇报工作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没等见到魏循,马车走到半路,明玉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路堵了,全是逃荒来的灾民,要不是之前多尔衮给她的骑兵开道,马车半天恐怕都走不到田庄。 “福晋,灾民太多了,安全起见,不如先回吧。”越走前面人越多,随车管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灾民,不由有些心惊肉跳。 今天是给庄稼浇灵泉水的日子,自然不能回去。 况且地里那些水井正是依靠灵泉的加持才能终日有水,错过时间可能会很快干涸。 明玉撩帘朝外看了一眼,成群破衣烂衫的灾民走在路上被骑兵驱赶,虽ᴶˢᴳᴮᴮ然她叮嘱过不准甩鞭子伤人,可战马说过之处时有踩伤踏伤。 “随车可带了干粮?”明玉问管事。 管事回:“只带了一点,不够撒的。” 这个办法管事也想过,可灾民太多,撒干粮也走不出多远。 明玉放下车帘:“还有半程的路,先撒干粮,不够的撒铜板。” 她每次到田庄都会带一筐铜板,分赏给种田的农户。 农户得了赏钱,更加卖力劳作,好几次有人搞破坏都是农户最先发现的。 有了忠心的农户,魏循省心,明玉也放心。 干粮撒下去效果很好,马车终于跑起来了,可撒铜板的时候出了意外。 粮价飞涨,抢几个铜板也填不饱肚子,铜板对灾民的吸引力远不如干粮,马车不得不放慢速度,不过还能跑。 谁知撒着撒着,不知谁喊了一声:“马车里的人有钱!抢啊!” 听那喊声倒是中气十足,半点不像灾民。 话音未落,不知从哪儿冲出几个彪形大汉,抄刀往骑兵的马腿砍去。骑兵反应很快,一个骑兵翻身落马,其他人立刻拔刀还击,三下两下便解决了那几个闹事的。 闹事的是解决了,可灾民暴动了。 无数灾民往马车这边涌,听见闹事者那句话的都存了抢劫的心思,更多人并不知情,见众人都往一处涌还以为又开始撒粮食了,几乎是不惜命地挤过来。 灾民太多,骑兵和侍卫齐齐拔刀,拉车的马儿受到惊吓发出不安的嘶鸣声。马车摇晃,明玉不得不扒住车窗保持平衡,车帘后露出半张倾国倾城的脸。 几乎同时,局面再次反转,流民里忽然跳出几十个精壮汉子,齐齐亮出随身的武器,见人就砍,杀疯了一样。 把那些存心抢劫的杀完,周围流民见了血才知道没人撒粮食,是有人在此火拼,于是潮水般聚来又潮水般散开。 马车再次跑起来,明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撩起车帘往外看,意外地与一个长身而立的年轻男子对上目光。 那人身穿粗布衣裳,披头散发,皮肤却很白,单眼皮,眼型狭长,通身雍容的气派站在流民里显得格外扎眼。 撞上明玉的目光,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又邪又魅。 明玉收回目光,放下车帘,心说,这群灾民鱼龙混杂很不简单啊。 作者有话说: 明玉:这拨灾民不简单啊。 男二: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作者:让男二出来露个脸,会很快离开。 多尔衮:为什么要有男二这种生物?
第58章 迷惑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 魏循亲自来接,来的路上清理了流民,从此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田庄, 明玉喝茶压惊,问魏循:“这一片怎么冒出这么多流民?” 说起流民,魏循也很头疼:“半年多没下雨,盛京还算好,至少冬天下了几场大雪有些存水, 南边就不行了, 春耕的秧苗都旱死了,到了秋天必然颗粒无收。又赶上江南发水,大灾之后是大疫,逃荒的流民没地方去全跑到关外来了。” 说着魏循叹了口气:“关外虽然好些, 粮食不至于绝收, 可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温泉山这一带地势低, 存水比较多, 再加上西洋粮食耐旱,长势几乎没有受到影响。流民逐水而居, 温泉山附近因此聚集了不少人。” 他看向明玉,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再加上福晋您素有菩萨之名, 食邑内的农户旗人少流民多,汉人也能做管事, 吃住条件各方面都好, 还时常有额外的赏钱拿,所以流民之中有点能耐和野心的都想来温泉山碰碰运气。” 这就是鱼龙混杂的真相? 明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问了几句田庄的情况就让魏循牵马, 带着她到田里转一圈, 顺便往井里撒点灵泉水。 炎炎烈日下,土地被分割成方方正正的农田,田里碧绿一片,放眼望不到边。 明玉骑马走在田间地头,神清气爽,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照例视察每一口水井,然后趁人不备往里撒些灵泉水。 魏循牵马走到腿直,他仰头问明玉:“你就没想过学骑马?” 还真没想过,不过明玉愿意学,毕竟总让魏循牵马怪累的。 她朝魏循笑道:“想学,你教我?” 魏循倒是想教,可头顶盘旋着玉爪,身后跟着骑兵,他有贼心没贼胆。 就算是太监,他也不敢。 可这一幕还是被闻讯赶来的多尔衮看见了。 多尔衮正在河边操练水军,听说明玉在去田庄的路上引发了灾民暴动,当即收兵,来不及换下被水打湿的衣服,一路飞驰。 结果来晚了。 现场尸体横七竖八,其中有几个他看着颇为眼熟,还有那些人独特的死法,似乎也并不陌生。 他让人把其中几具尸体抬回军营,查一查死者的身份来历,还有杀他们的人所用的兵器。 如果他猜想不错,应该会有一些收获。 多尔衮把调查的方向说了,翻身上马赶往温泉山。 站在田边正好看见魏循牵马回头对明玉说了什么,明玉闻言笑起来,魏循笑着又补了一句,明玉笑得更厉害了,杏眼弯弯笑成了两弯小月牙,唇边现出一个梨涡,非常非常甜。 明玉也对他笑过,在各种场合,他都没发现她有梨涡。 相比之下,上午在宫门口见他时的笑靥如花,就显得非常非常假。 像演戏。 多尔衮握紧马鞭,指节捏得咯咯响,头晕,浑身发冷,喉咙像烧着了一样,让他想起之前病重的那段日子。 拨转马头想走,坐下马忽然打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响鼻,打完响鼻还不算完,居然原地抬蹄嘶鸣了几声。 多尔衮:“……”这马成精了? 又是响鼻又是嘶鸣果然引起了对面两人的注意,多尔衮索性驱马过去。 不管多尔衮刚才看见多少,魏循都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王爷,福晋想学骑马让奴才教,奴才骑射都不精通,怕摔着福晋,还是王爷来教比较合适。” 多尔衮看向明玉,发现明玉也在看他,明玉并没提学骑马的事,而是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病了?” 魏循这才察觉不对,赶紧闭麦。 多尔衮冷着脸不说话。 之后明玉又发现了更多细节,比如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头发也没全干。 浑身湿漉漉的骑马过来找她,把自己折腾病了,问也不回答,又是闹哪样? 明玉无法理解多尔衮的脑回路,只得下马走过去:“今天别回军营了,跟我坐车回家。”反正灵泉水也撒完了。 古代着了风寒也会死人。 多尔衮既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队友,她现在还在多尔衮的船上,这条船可不能这么快就沉了。 见明玉关心他的身体,还说要带他回家,多尔衮如被油煎的一颗心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他朝明玉伸出手:“我教你骑马。” 脸都烧红了,骑什么马骑马,他现在教她骑马,等晚上高烧起来她就得守他一夜。 一夜不好,还可能有第二夜,第三夜…… 明玉伸手拉他:“你下来,我不想学骑马了。” 学骑马哪有身体重要,怕不是烧糊涂了。 多尔衮看了魏循一眼,冷声问明玉:“你是不想学骑马,还是不想我教?” “……” 这人矫情起来真是没谁了,明玉忍气吞声:“先跟我回家,等病好了再教,行不?” 也不知是明玉的魔力大,还是回家的魔力大,多尔衮竟然被明玉拉下了马,还随她上了马车。 此时魏循已经知情识趣地牵马走远。 回到贝勒府,明玉吩咐浴房烧水,在浴桶里撒生姜艾草,不由分说将多尔衮推了进去。 等多尔衮泡完姜艾水回屋,明玉拿纯白的棉布巾给他绞干头发重新编好,多尔衮抓住明玉的手:“最近城外不太平,下次去田庄提前告诉我,我派人护送。” 没说不让她去,明玉很知足,她想起今天下午的混乱也有些后怕:“行,都听你的。” 所以他下午急吼吼跑过来是在担心她,明玉后知后觉地想。 晚饭很快端上来,考虑到多尔衮路上着了风寒,桌上都是祛风驱寒的饭菜,比如红焖羊肉,比如剁椒鱼头……最后还有一砂锅姜丝鸡汤。 多尔衮口味偏重,尤其喜欢剁椒鱼头,连着夹了几次,再夹的时候明玉挡开他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大块羊肉:“知道你喜欢吃辣椒,可鱼头性寒,晚上别吃太多,红焖羊肉最好,性热还补身体。” 听到补身体,多尔衮勾唇,瞥了明玉一眼,专心吃羊肉,明玉夹他就吃,明玉不夹,他自己夹。 最后把一碗红焖羊肉都吃光了。 等于明玉沐浴回来,就见多尔衮懒懒靠在炕上看书,胸前衣襟随意半敞着,隐约露出胸肌、腹肌,还有一小截人鱼线。 关键他长着祁陈的脸,明玉赶紧仰头,鼻血才不至于流下来。 虽然早做过了,胸肌腹肌人鱼线也不知摸过多少回ᴶˢᴳᴮᴮ,可那时候一般都吹熄了灯烛,谁也看不见谁。 做的时候心里想着祁陈,明玉其实还挺享受的。 就算事后清洗时点了灯,明玉人都不清醒了,并没留心看过。 像现在这样明火执仗地看,还是头一回。 今晚多尔衮也很奇怪,平时在家冷的一批,沐浴完坐在炕上那也是一朵高岭之花。 只要没吹灯,永远都是衣冠楚楚的模样,吹了灯才会变身衣冠禽兽,脱了衣服那就是禽兽。 偶尔禽兽不如。 对上多尔衮从书后看过来的目光,明玉僵硬地笑了笑,僵硬地脱鞋上炕,僵硬地被人拉进怀里轻轻按揉。 明玉喘息抬眸:“把灯吹了,我、我不习惯。” 余光瞥见多尔衮的薄唇边好像长了一颗痘痘,仔细想了一下,刚回来那会儿好像并没有。 多尔衮依言吹熄了炕桌上的灯烛,把烛架什么的全扫落在地上,却没理会墙角明亮的宫灯。 一把扯过被子平铺在炕桌上,然后脱下雪白的中衣在被子上面又铺了一层,明玉此时已经软了身段,低声求他把宫灯也熄了。 多尔衮伸手试了试,缓慢埋首,明玉瞬间睁大眼睛,全身血液都烧起来了直冲脑门,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宕机。 灯烛摇曳,在某个巅峰时刻,多尔管俯身看明玉,终于看见了她唇边浅浅的小梨涡,又甜又欲,让他为之疯狂。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多尔衮只要了两次便停下来,把明玉从头到脚亲吻了一遍。 明玉躺了一会儿缓过来,羞得恨不能当场死了,不要多尔衮给她洗,披着对方铺在炕桌上的雪白中衣一溜烟冲进浴房。 把自己洗干净要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没拿换洗的衣服,只好擦干身子重新披着那件中衣回到卧房。 卧房里炕桌已然推到炕尾,鸳被换了新的恢复原状,明玉脱鞋上炕钻进被窝里,这才把身上的中衣脱下来放在枕边。 不管在哪个世界,她都喜欢裸.睡。 枕边的中衣被人拿走,明玉面壁,哑声开口:“浴房隔间有你换洗的衣裳。” 多尔衮“嗯”了一声,走进浴房。 这次沐浴的时间特别长,长到多尔衮回来的时候明玉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明玉睁开眼,看见对面早没了人,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 吩咐娜塔收洗的时候才发现,多尔衮并没换中衣,而是把她脱下来那件直接穿走了。 多尔衮回到军营,昨天安排的调查也有了结果。死者都是蒙古人,尸体清洗后反复察看,都能在腋下不显眼的地方找到一个蒙文字符的纹身。 “纹身位置隐蔽,浅而小,不清洗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参将给出判断,“这种纹身很常见,属下没记错的话,察哈尔王帐的侍卫身上都有这种字符。” 多尔衮面无表情,似乎早已洞悉,转而问起杀人的兵器,参见一脸羞赧:“似乎是一种弯刀,一刀毙命,堪堪切断气管,伤口很小,几乎没怎么出血,属下从未见过这种兵器。” 就是没查出来了。 多尔衮让参将去镶蓝旗问,一问才知道,这种兵器并不是什么弯刀,而是一种极其纤薄的软剑,平时围在腰间,用的时候抽出来能出其不意,一击毙命,且杀人不留痕迹。 这种软剑只适合近战,因价格昂贵,在南边并不流行,反而在朝鲜受人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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