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早就因为舒适而盘腿坐下了,游令则秉着占便宜的态度从背后拥着她,双腿圈在她两边,他下巴放在她肩窝,微微偏头看她的侧脸,头发因为过于蓬松而往一旁散落。 苏苏从窗里看这画面,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头毛绒绒的兽缠上了。 她让游令看,“你看你像不像癞皮狗。” 谁知道游令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张口:“汪汪。” 苏苏笑倒,大喊救命。 “我男朋友好像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变傻了。”她笑着说。 游令蹭她脖子两下,说:“不大。” “真的吗?”苏苏问。 “真的,”游令说,“放心吧,这点难度,just so so。” 说完还冲苏苏挑眉。 苏苏再次笑倒。 游令自己没察觉,他看着苏苏笑,自己也会跟着笑。 “开心吗?”他问。 “特别开心,”苏苏说得很认真,“谢谢你。” 游令扬眉,拽得很,“说早了。” 苏苏模仿他的表情,也挑眉,“真的吗?” 游令被她可爱到,没忍住在她鼻尖亲了一下,“真的。” 然后说,“看窗户。” 苏苏回头,这才发现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变了模样,并不是黑色,而是像贴了一层什么膜。 膜上有画面。 很难形容这是什么画面,像隧道里的光影,又像在一张黑色幕布上撒了一层金粉,有三五处金粉堆在一起,闪耀着金色,橙色,黄色和蓝绿色,其中一个像球体。 像星球。 苏苏不由自主睁大眼睛,看得认真又仔细。 她没看明白,扭头问游令,“这是什么?” 游令看她有些蒙的表情,内心有一种莫名的被满足的感觉。 就好像,他也终于能在苏苏面前,显摆点什么。 显摆点,他的骄傲。 “是宇宙。”游令说。 苏苏一愣,“什么?” “是二零零零年,二月十一日,那天宇宙的模样。” 游令提前问了苏煜他们家过生日的习惯,他们习惯过农历,今年的二月十四,是农历正月初七,两千年那一年的正月初七,是阳历的二月十一日。 这个宇宙图是在国外一个官网查询的,因为是国外,所以只能按照阳历查询。 二零零零年二月十一日那天,是苏苏出生的日子。 是宇宙,从那一刻起,有了苏苏的身影。 游令再次将下巴放在苏苏肩窝,他声音低低地,沉沉地,“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这个世界上,这片宇宙里,有你的存在。” 苏苏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大脑好像有一瞬的空白,眼前窗面上的图忽然变得很大,广阔,无边,她宛若身临其境,仰头可以看见浩瀚的宇宙。 而宇宙的最深处,站着的是游令。 因为身边没有父母,苏苏比同龄人更早地明白向前走的重要性。 她总是告诉自己要往前走,不要停留,更不要回头。 可前方究竟有什么呢? 她不知道的。 她只是觉得,不管什么,至少要先往前走。 如今,她好像看见了前方是什么。 是爱。 是被爱。 是爱与被爱。 她忽然像清醒了一样,看着窗面上游令送到她面前的宇宙,轻眨两下眼睛,掌心覆到游令手背上。 游令两只手都在她身前。 暖暖的。 他有自己的温度,也理应有自己的爱好和方向。 他不一定非要向她的方向走。 更不用一直向她口中所谓的前方走去。 他应该拥有自己的方向。 “游令,我听蓝阿姨说,你平时会给人写歌。” “嗯,”游令一笑,“但是别听她瞎吹,今天的消费,有一大半是我妈出的。” 苏苏没懂。 游令说:“我妈给我留的有个户头。” 苏苏不想把氛围搞那么低落,故意“哇”一声:“富二代。” 游令笑出声,伸手捏她的脸,“你是谁?富二代他媳妇儿?” 苏苏笑着没否认。 她不否认,游令心里当然高兴,可又忍不住逗她。 凑到她跟前,小声追问:“是不是?” 非要她亲口说出来。 苏苏当然不说。 游令也不失望,只说:“摩羯座。” 前前后后提了很多遍摩羯座,苏苏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你是什么星座?” 游令佯装睁眼,“你问我?你不知道?” 好像下一秒如果苏苏回答不知道他就动手了。 苏苏唇角忍俊不禁,忍了忍才一脸无辜地说:“巨蟹座吗?” “是啊。”游令应得坦荡。 苏苏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你笑什么?”游令问。 苏苏笑够了才说,“星座是西方文化,要看阳历的傻子。” 游令蹙眉,“什么玩意儿?” 苏苏开始解释,“你是农历七月半,但是你的星座要看你出生那一年七月半那一天的阳历,我记得你那天是阳历的八月二十五,所以你是处女座,笨蛋。” 什么农历阳历处女巨蟹的,游令只在乎一件事,“你什么星座?” 苏苏说:“你算啊,我是农历正月初七,阳历那天是二月十一,我是水瓶座。” 游令有一瞬的失神。 苏苏感觉他反应有点大,正要问怎么回事,窗外忽然响起动静,苏苏看过去,只见天边一角亮起烟花,各色花火像坠落的银河,银河之下,是一点一点亮起来的无人机。 不知道一共有多少架,但能看出来,他们想要组建什么图案。 苏苏正要眯眼,企图看得更清楚,游令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了。”他声音闷闷地,低低地,好像有点憋屈。 苏苏伸手去扒他的手,“干嘛?让我看看,是什么啊?” “什么都没有。”游令回答得很坚决。 眼看问是问不出来了,苏苏便自己想,她联想到游令情绪转变的节点,试探性地问:“你是做了摩羯座的图案吗?” 游令不说话了。 那就是猜对了。 苏苏笑出声。 游令把她眼睛捂得更紧。 苏苏只好哄道:“让我看看呗,你做都做了,不看多亏啊。” “你又不是摩羯座,看什么看?”游令好似气急败坏。 苏苏笑得更明显,“可是我月亮星座是摩羯啊,农历就是月亮星座。” 游令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苏苏趁着他出神,把挡在眼前的手拿开。 此时无人机正好定型,乍一看像三角形,很简单的图案,但每一个亮起的节点,都像一颗恒星,定格在苏苏心中。 苏苏看着,唇边弯气温柔的笑。 她眉眼都是温柔的,游令看得移不开眼,等苏苏看向他时,他又有点不高兴,感觉今天一切都很好,唯独无人机表演却成了败笔。 可他又不想承认,就又问:“你刚刚说的那什么月亮星座,真的假的?” 苏苏只是笑,不说话。 游令心里了然,伸手捏她脸,“你是不是唬我。” 苏苏笑,“不是的。” “不是唬你。”她说。 “是在爱你。”她笑着,凑上游令的唇。 这是第一次,苏苏向游令说了爱。 在她自己的生辰日。 在宇宙和烟花下。 像是一种承诺。 一个誓言。 我会爱你。 即使这在学生中,像在犯错。 但是。 犯错,也爱。 犯错,也爱。 作者有话说: 2分。
第七十八章 实验班高二下学期已经进入第一轮复习的尾声, 这意味着他们比普通班更早地进入高三。 压力当然也倍增。 时间开始变得不够用。 苏苏和游令约好了新一年的生日和节日都不过了,再加上上半年节假日多,一学期很快匆匆过去。 暑假都要补课, 游令开始正经学高中的课程, 苏苏和白格则拉着钟深明和韶关一起在图书馆蹭空调。 图书馆依然是苏苏在兼职,工作是陆宇舟提供的。 陆宇舟毕业了, 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在首都。 高二期末考结束那天,苏苏刚出考场就碰到了陆宇舟。 陆宇舟特意在等她。 他把图书馆的兼职表递给她,笑着说:“新的一年,加油。” 苏苏知道自己需要这份兼职,不管是薪水还是图书馆这个各方面都合适的学习地点,所以没拒绝, 跟他道谢, “谢谢。” 陆宇舟说:“我应该做的。” 苏苏笑笑, 没否认。 苏苏的反应是陆宇舟意料之中的,他失笑道:“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才是性格最硬的那一个。” 苏苏没把话说太明白, 笑笑说:“还好吧。” 陆宇舟也不是非要说清楚,就点头说:“嗯,挺好的。” 陆宇舟走后, 苏苏正要转身离开, 一扭头看到不远处靠在墙壁上的游令,夏天还没完全到,他已经换上了短袖, 头发剪短了点, 清清爽爽的, 路过的男生忍不住看他脚上的限量版球鞋,女生忍不住看他精致的五官和帅气的脸。 苏苏却只想笑。 她走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接别的男人的东西的时候。”一张口就是醋味满天。 苏苏失笑,把兼职表给他看。 游令揣着傲娇劲儿,“不看,又不是给我的。” “真的?”苏苏故意问。 游令眼睛斜过来。 苏苏笑着,在人来人往的楼道里,轻轻拉了下他的衣摆,“看看吧,我让你看的。” “哼,”游令这才拿走表,看一眼,评价,“无事献殷勤,不安好心。” 苏苏真的笑得不行,“人家都毕业了。” “毕业了又不是死了。” 苏苏:“……” 伸手戳他,要他差不多得了。 游令这才大发慈悲地把表格还给她,又从喉咙里哼了一声算把刚刚那句话收回。 八月底,全员正式高三。 高三上学期没什么假期,再加上各方给的压力,时间一度变得很难熬,但是年关一过去,百天倒计时开始,时间又忽然变得很快。 每一天都在无数张试卷里度过,周末也停不下来,等大家缓过神,已经从考场里走出来了。 高考结束后明面上像一切都结束了,但其实头顶那把刀,此刻才到达最顶端,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它都悬挂在那里,任凭风吹雨打,绝不移动半分。 苏苏倒是不怎么为自己紧张,她对自己一向有数,可她紧张游令,更紧张游令的反应。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蓝星安排大家去户外露营,因为在等成绩,大家没心思准备,蓝星便直接把地点定在了自家别墅的后院。 柯羽鸢早早起床,跟着蓝星绕小区跑步,跑到一半撞上拎着各种东西的周任,不在学校他一向穿得随性,无袖黑T大裤衩夹拖,发型还是一如既往的寸头,柯羽鸢总觉得好像从认识周任那天,周任就一直是寸头。 有时候别人让他换发型,他还嫌别人娘了吧唧的。 啧。 明明就是自己糙。 “哟,周大爷,遛弯呢。”柯羽鸢扎着和蓝星同款马尾,额头绑着发带,一身运动装。 周任看她现在比平时浓妆艳抹顺眼多了。 “真闲就过来拎点儿。”周任也就嘴上那么说,其实根本不会让女人帮忙。 他骨子里有一种很奇怪的大男子主义。 纵使觉得柯羽鸢脾气差,也觉得在他面前是该被照顾的那一方。 柯羽鸢也知道他就嘴上说说,唇角一勾,“想什么呢?公主能是拎菜的?” 说着慢悠悠跑走了。 周任懒地理她,一个人往别墅走。 上午十一点,大家陆陆续续到了,周任跟着阿姨在厨房忙前忙后,柯羽鸢靠在旁边边啃苹果边说风凉话,“你整天想去部队不会是去炊事班吧?” 周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许奕然过来了就拉着许奕然帮忙。 许奕然唉声叹气,“我快紧张死了。” 柯羽鸢问:“你紧张什么?你专业不是都过了吗?” “我这不是怕文化分不够吗!”许奕然说。 “不够就出国呗,”柯羽鸢笑,“让你爹帮忙。” 许奕然一脸狰狞地冲她竖中指。 没多久,游令也从楼上下来了。 高三一整年游令都没回家,全住这儿了。 柯羽鸢一看他下来,抬抬下巴说:“喏,更紧张的来了。” 游令皱着眉走到她旁边,冷冷让她让开,自己开冰箱拿水。 柯羽鸢也不生气,“喝呗,喝完就告诉苏苏,有人生着病还要喝冰水。” 游令一顿,重新把冰箱门摔上,转身去餐桌上倒温水。 柯羽鸢咬着苹果乐。 不知道是把压力放下了,还是又增加了,游令从高考结束那天就一直在烧,高烧退了起低烧,低烧退了又高烧,来来回回折腾好几天。 苏苏家离这边远,没办法短时间一趟来回,就早上过来,晚上回去,最近舅妈在小区附近的超市给她物色一份零工,她只能和游令在手机上聊。 正说着,苏苏和周雨还有白格拎着一些饮料从外面进来。 “唷,来了。”柯羽鸢说。 苏苏把东西放客厅茶几上,走过来问:“有什么要忙的吗?” 说着走向游令。 游令这会儿正懒懒坐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胳膊肘压在桌面上,头发蓬松垂在眼前,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苏苏伸手摸了把他的额头,确定没烧才放下心来。 “没什么要忙的,”柯羽鸢悠悠道,“只有你的娇娇男朋友需要伺候。” 她说句玩笑,游令不生气,反而顺杆爬,胳膊搂住苏苏细软的腰肢,脸贴到她身前,闷闷“嗯”一声,“说得对。” 苏苏笑着摸一把他的头发,柔软的黑发从她指缝穿过,她忍不住抓两把说:“撒什么娇。” “你紧张啊?”她知道游令好面子,问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高。 游令不以为然地,“有什么可紧张的。” 苏苏笑。 吃饭的时候大家状态还行,聊东扯西,吃完就没什么心思闲聊了,一个个全躺在户外懒椅上,放空发呆,时不时许奕然叹一声气,把柯羽鸢叹烦了柯羽鸢就抬脚踹他。 周雨也说:“我本来不紧张的,被你叹得心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许奕然:“紧张就紧张,跟我叹不叹气有什么关系。” 白格笑着说:“你不叹气,她就破罐子破摔了,你叹气,显得她跟心多大一样,多少不得紧张一下礼貌礼貌。” 许奕然蜷着身子乐,周雨大骂白格没素质。 两点半,一直唉声叹气的许奕然在太阳的照拂下睡着了,柯羽鸢凑在旁边拍了一堆视频照片,朋友圈空间微博全发一遍。 周雨和白格有事,提前回家。
64/70 首页 上一页 62 63 64 65 66 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