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垂眸看向小姑娘,问,“可喜欢?”
只见小姑娘用力点了几下脑袋,对沈怜舟露出第一个笑容,“喜欢,谢谢你吖!”
沈怜舟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藏在墨发下的耳尖染上可疑的红晕,“咳,你喜欢就好。”
拂衣刚欲走就被扯住衣袖,垂眸看去,只见雨笙可怜兮兮瞅着她,“大人,笙笙真的不能去吗?”
“你可知道轮回?”拂衣反问。
“轮回?”雨笙不解,小小的脑袋顶着大大的疑惑。
拂衣藏在广袖下的手捻了捻,终究是忍住了想要再次上手薅的念头。
“古神,要不让笙笙一同前去吧,我会看着她的。”沈怜舟没忍住开口道。
雨笙闻言,可劲点着脑袋,头顶的两个团子也随着乱晃。
拂衣眯着银眸睨着那两个团子,到底是没忍住,大大过足了手瘾之后,也同意了。
毕竟将人家小姑娘漂亮的发髻弄乱,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
“古神。”司命弯下腰作揖,神色恭敬。
拂衣颔首,红唇轻启道,“历练者那空出两个位置,不用写,天道的记忆留下。”
司命看向拂衣身后的天道和一个……小姑娘,依旧淡定,“是……”
——
玄烨国,国师府。
沈怜舟立在樱树下,眸光看向皇宫的位置。
是今日了……
——
皇宫,华月宫。
自酒黎的身影出现后,沈怜舟的视线就不曾离开过。
原来那个清纯的小姑娘也可以是如此妩媚惑人的,沈怜舟缓缓抬起一只手按在心口处,重而快的心跳声迎合着酒黎的每一个舞步。
一舞毕之后,酒黎鬓发被汗水打湿,沈怜舟的手心捏着的帕子也被汗水微微润湿。
酒黎在退下之时眸光看向那道一直放在她身上的炙热目光,这一眼便和沈怜舟对视上,酒黎蓦地心尖一跳,心情有些复杂。
是他啊……
沈怜舟见拂衣离席后,也称自己不胜酒力快速离席而去。
月栖宫偏殿,沈怜舟隐去身形坐在床前,垂眸凝视着床榻上睡得不安稳的酒黎,终究还是抬手抚上女孩娇嫩的脸颊,嘴里轻哼着,“笙笙乖,不要怕,我在呢。”
沈怜舟安抚片刻后,酒黎紧皱的眉宇缓缓松开,唇角不自觉勾起轻浅的弧度。
这一夜之后每个夜晚,酒黎将不再梦靥缠身。
见女孩唇角勾起,沈怜舟也不由得勾起唇瓣,安心睡吧,我一直在!
翌日,待酒黎出了大理寺后就看到沈怜舟站在街对面,两人遥遥相望,酒黎瞬间有种想把满心委屈和心悦都说与他的念想。
酒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小脸微微皱起,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沈怜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双黑眸颇为好心情地看着酒黎,唇角勾起微不可见的弧度,“酒姑娘……”
酒黎连忙福身问好,“见过国师大人。”
“无碍,不必多礼。”沈怜舟不甚在意摆了摆手。
“谢国师。”酒黎双手规规矩矩置于腹前,低眉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手里有你感兴趣地东西,可要看看?”沈怜舟见酒黎不愿看着自己,内心微微叹了口气。
闻言,酒黎倏地抬首看向沈怜舟,不确定地开口,“国师大人为何要帮小女子?”
“酒大人一生清正廉洁,为国尽忠,他落得如此骂名,也是我不愿看到的。”
沈怜舟不紧不慢说着,眸色如常依旧温润如玉,唯一不同的是——眸底不再冰冷,多了一丝暖意。
“如此,小女子便替父亲谢过国师大人!”
酒黎压下内心的激动,正想要行礼感谢,却被沈怜舟阻止,只听他说,“以后在私下不必拘礼,你父亲与我有恩,他不在了,他的恩情自然落在你身上。”
第69章 番外——沈怜舟&雨笙2
酒黎并不知晓父亲有恩于沈怜舟,她只知晓父亲很欣赏国师大人,常常会提及国师大人,所以她也没有怀疑沈怜舟这话。
“如此,小女子就谢过国师大人了。”
“私下里不用唤我国师。”沈怜舟不动声色拉近两人的距离,温声道。
“这……”酒黎有些方。
这不合理吧,不唤国师,唤他什么?
“唤我的沈怜舟即可,你父亲与我有恩整个紫荆城都知晓……”沈怜舟故意顿了顿,才说:“酒姑娘难道想让那些人觉得我为难恩人之女吗?”
酒黎张了张口,好一会才小声说道,小脸都憋红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怜舟不动声色地诱导着单纯的酒黎,说:“那你该唤我什么?”
酒黎眸光闪烁,断断续续说道:“沈,沈怜舟?”
沈怜舟唇角翘起满意的弧度,不吝啬的夸奖了一句,“乖女孩……”
“在京都可有居所?”沈怜舟又问。
酒黎一愣,眉宇缓缓皱起,父亲名下的资产全被大理寺收归,一月前她顶替一名舞女成为领舞,这一个月里她吃住都随皇宫的舞女一起,现如今她的身份肯定不适合再居住在皇宫内。
酒黎得出了结论——她现在无家可归了!
沈怜舟岂会不知酒黎现如今的状况,“我名下正好有一处闲余的院落,酒姑娘要是不嫌弃……”
“怎会嫌弃!”酒黎苦笑一声,“国……您愿意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更何况还是居所这种大问题!”
“举手之劳,酒姑娘不用太在意。”沈怜舟温声道,努力克制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念想。
“您也别唤我酒姑娘了……”酒黎将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朝着沈怜舟温婉一笑。
“好,阿黎。”沈怜舟顺着梯子往上爬,状似无意歪着头看着蹙眉的酒黎,“怎么了?我不能这样唤你吗?”
酒黎嘴角笑意一凝,微微摇摇头,“您喜欢便好。”
沈怜舟淡笑不语,我当然喜欢的紧,我的笙笙!
——
三日后,皇帝下旨再查酒筠叛国一事,一月后,大理寺将酒筠叛国一事的真相公之于众,全紫荆城上下一片哗然。
酒黎掩唇无声痛哭,爹爹,你看,女儿做到了!
沈怜舟接下大氅披到酒黎瘦弱的肩上,大手抚着酒黎纤弱的脊背,温声安抚着,“没事了,你爹爹会为你感到自豪的。”
酒黎无助的点着头,漫无目地想要寻找一个依靠,她小心翼翼抬起脑袋泪眼朦胧望着沈怜舟,轻声问着,“沈怜舟,我可以抱抱你吗?”
“随时都为你敞开。”
沈怜舟将酒黎拥入怀中紧紧抱着,酒黎侧着脸贴着沈怜舟的胸膛,耳边传来他一声又一声有力的心声,让酒黎感到无比的安全。
“谢谢你,沈怜舟。”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酒黎小声说着。
“我不要口头道谢,我想要一些实际的。”沈怜舟将下巴搭在酒黎的脑袋上,缓缓道。
实际的?
酒黎艰难地转了转脑袋,闷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你。”
“恩?”酒黎一时没反应过来,发出一个鼻音。
沈怜舟轻笑一声,说:“再想想……”
你想要什么?
你……
酒黎蓦地反应过来,脸色爆红,小手无措的揪着沈怜舟的大氅,细声细语道:“为什么?”
“因为啊,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决定是你了!也只能是你!”
沈怜舟搂着酒黎的双臂紧了紧,脑袋下滑埋进女孩温暖的颈窝里,喉间发出一声喟叹。
无论是雨笙也好,酒黎也罢,我认定是你了,就别想逃走了!
“第一眼吗?”
酒黎回想着两人的第一面,那时她才十岁,他就……
“禽兽!”酒黎小声骂了一声。
“恩,只对你一人禽兽。”沈怜舟不以为意,闷笑着。
确实禽兽,要不然他怎么会对化为豆蔻年华的她动了心呢?
“所以,你愿意和禽兽在一起吗?”
“我……”酒黎贝齿轻咬着下唇,回想着这一个月以来两人之间相处的种种,眸光逐渐坚定,“愿意的!”
“阿黎,你刚刚说什么?”沈怜舟惊喜的抬起脑袋和酒黎对视。
“我说,我愿意啊,沈怜舟,我想和你在一起!”酒黎抬起手捧着沈怜舟的脸,莞尔一笑。
沈怜舟双手掐着酒黎的下腋,像抱小孩一般将酒黎抱起,酒黎没料到沈怜舟会突然将她抱起,双腿和双臂条件反射分别缠在沈怜舟的腰间和颈脖,猫瞳不自觉放大看着他。
沈怜舟艰难抬起脑袋,目光灼灼凝视着他的女孩,露齿一笑,“你是我的了!”
酒黎一愣,随即失笑,“是,我是你的了,你也是我酒黎一人的了!”
沈怜舟附和地小幅度点着脑袋,语出惊人道,“那阿黎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真正变成你的人呢?”
酒黎一噎,目瞪口呆看着沈怜舟,唇角抽了抽,“不急,我想先回去看看爹爹。”
“对,得先回一趟徽州探望岳父大人!”沈怜舟颇为严肃地回道。
酒黎呆了,她认识地沈怜舟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不要脸了?
国师大人,你的人设崩了!
——
沈怜舟向皇帝求了一道婚约,顺便告了三个月的假,皇帝不仅批了,还非常高兴地批了。
国师府……
“长公主,感谢您愿意相信我。”酒黎双目湿润望着拂衣,有些哽咽道。
“清者自清。”拂衣眸光瞥到从国师府走来的身影,对着酒黎微微颔首。
酒黎朝着拂衣福了福身,一双猫瞳却灼灼地凝视着拂衣,温声细语道,“到时大婚,殿下可会来?”
“美人相邀,岂敢拒?”拂衣唇角缓缓勾起,眨了眨琉璃眸。
闻言,酒黎娇颜迅速飞上一抹红,喃喃着,“这样啊……”
沈怜舟一把将酒黎勾进怀里,对着拂衣颔首,“殿下,告辞。”
望着马车离去的影子,拂衣轻啧一声。
这厮还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第70章 番外——沈怜舟&雨笙3
两个月后,两人回到国师府.
三日后,沈怜舟从长公主府将美娇娘迎娶回国师府。
在酒席上闹了一通,拂衣等人这才肯放沈怜舟回婚房。
沈怜舟白皙的俊脸带着丝丝饮酒后的薄红,眸中却是一片清明,整理好微乱的喜服,这才推门而入。
接过喜婆递过来的玉如意小心翼翼挑开红盖头,红盖头下酒黎的娇容暴露在所有人视线里,沈怜舟眼睛都看直了,等喜婆说完一堆祝福语讨了红包后,沈怜舟不耐的摆了摆手。
喜婆领着几个丫鬟有条不紊退出屋内。
沈怜舟拿起八仙桌上的合卺酒,递给酒黎,唇角弧度深深,“夫人,该喝合卺酒了!”
这一世,拂衣神魂脱离后,沈怜舟将国师之位传给徒弟,对外宣称隐居,实则随着拂衣一同回了九重天。
沈怜舟神魂归位后,马不停蹄去了海棠居。
“你来啦。”雨笙依旧坐在她的本体上玩水,余光瞥见沈怜舟,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沈怜舟见小姑娘眸光闪躲就是不看他,眸中闪过一抹促狭,害羞了?
见沈怜舟一直盯着她也不说话,雨笙有些羞恼,奶凶奶凶道:
“喂,作甚一直盯着我?!”
“你好看当然一直盯着你。”沈怜舟唇角翘起。
雨笙一噎,浅色的猫瞳滴溜溜地转着,“哦……”
“你喜……”沈怜舟见小姑娘害羞了,想要一鼓作气说出心底那句话,余光瞥见拂衣的身影瞬间噤了声。
“恩?”雨笙柳叶眉蹙起,这家伙怎么总喜欢说话说一半!
“笙笙,去找朱雀玩去吧。”拂衣负手立在海棠树前,看着雨笙的眸光不易觉察闪过一抹柔色。
虽然不懂大人为什么要支开她,但是对于拂衣的话雨笙从来不会反驳,抬起一只胳膊抓住朱雀的爪子,一赤色一粉白消失在海棠居。
拂衣缓缓跪坐在原地,广袖一挥身前出现一个矮桌,矮桌上摆着一副棋盘,沈怜舟会意走过来跪坐在矮桌前。
拂衣先手拿了黑子落下,沈怜舟执白子紧跟其后,就这么相顾无言你来我往下了一刻钟,随着拂衣手中的黑子再次落下,沈怜舟将手中的白子放回瓮裏里,“我输了……”
“可懂为何?”拂衣指尖微动,两边的翁裹盘旁出现一个酒盏,酒盏中盛了海棠露。
沈怜舟和拂衣下棋的次数不在少数,但,唯独这次,拂衣步步紧逼,丝毫不留情面将他杀了个片甲不留。
“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你当真要如此草率吗?”
见沈怜不语,拂衣不紧不慢拿起酒盏抿了口,缓慢地说道。
沈怜舟嘴唇动了动,藏在广袖下的大手微蜷。
“回去吧,等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她是我一手养的,没道理不明不白就交付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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