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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伪装成蝉的黄雀
萧镜水来拜会乌司凌三鬼的行为并没有遮掩，甚至有些有意为之的张扬。
不出意外的，萧镜水在傍晚迎来了意料之中的客人。
“郑院长？”
萧镜水打开门，看到门外的郑齐山，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不解。
“花月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镜水点头：“自然可以。”
郑齐山看不到的地方，萧镜水嘴角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昭显着她此刻内心的愉悦。
鱼，上钩了。
*
“不知郑院长找我所谓何事？”
布置雅致的客厅里，萧镜水泡了一壶上好的灵茶，并给郑齐山倒了一杯。
郑齐山接过茶杯，却只是浅尝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茶诚然是好茶，只是此刻的郑齐山是没心思去品的。
“不知花月公子，是否知道鬼月君的消息？”似是怕萧镜水不说，郑齐山露出慈祥又略带苦恼的神色，“书院跟鬼月君之间有了点儿小误会，想找个机会将误会解开，奈何联系不上鬼月君。”
萧镜水垂眸，睫毛轻颤，惯有的温和浅笑也收敛了几分，露出显而易见的纠结，甚至有几分焦躁。
她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急着回答。
花月公子一贯是最是善解人意的，也向来不难为人，此时郑齐山算得上是她的师长，她自然更不好拒绝。
但是作为鬼月君的朋友，她是绝无可能随随便便将鬼月君的消息告知别人。
萧镜水的迟疑和纠结，也在郑齐山的意料之中。
郑齐山循循善诱：“我知道这个请求对你来说或许无理了些，但是鬼月君身份不同凡响，若是误会不解开，极有可能酿成大祸啊！”
郑齐山知道萧镜水修太上忘情道，太上忘情道在乎什么？
知己好友？不，是天下苍生！
若是其他修太上忘情道的修士，郑齐山此刻无疑是准确捏住了对方的软肋，让对方不得不如他所愿。
但是可惜，他想算计的对象是萧镜水。
郑齐山的一举一动都在萧镜水的预料之中，他的想问的，也正是萧镜水想告诉他的。
这一场博弈中，明面上是郑齐山占据了主动权，但萧镜水才是真正谋篇布局的那一位。
她从不是可怜兮兮被捕的蝉，而是披着蝉蜕的黄雀。无知的螳螂正沾沾自喜，殊不知自己已成为黄雀的猎物。这不怪螳螂无知，因为这只黄雀实在是太过狡猾，也太会伪装。
狡猾的黄雀露出为难的神色，她似是仍在纠结，但是看得出来，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向郑齐山倾斜。
“郑院长容我思考一下。”
萧镜水说着，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似乎十分头疼。
她诚然不想泄露好友的消息，但她也的确担忧这场“小误会”会引发不好的后果。
万一真因此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就算与她没有直接关系，她也会为此感到愧疚。
郑齐山理解萧镜水此刻的纠结，善解人意地表示随她考虑。
不过郑齐山意有所指道：“花月公子还是快些考虑清楚为妙，毕竟迟则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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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峰回路转【二合一】
郑齐山有意给萧镜水以紧迫感。
毕竟思考这种事情，一刻钟是思考，三五天也是思考。
郑齐山，亦或者说鸿初书院，等不了萧镜水仔细思考个四五天，他们是真的担心迟则生变。
毕竟鬼月君性情诡谲，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为怪。
萧镜水听得郑齐山催促，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半晌，萧镜水终于开口了：“郑院长，我想了一下，以鬼月君的性格，应当不会展开报复。您若是担忧，我可以代您传信询问一下。”
言外之意就是拒绝告知郑齐山鬼月君的相关消息。
萧镜水不会一听郑齐山劝告就将消息抖了个干干净净，不然这也太廉价了些。
而且，她若是迫不及待地交代了个一干二净，也就相当于认同了郑齐山“鬼月君会因此迁怒他人，惹出不好后果”的说法。
鬼月君这个形象虽然算不得好，但是不好和坏是两种概念。鬼月君可以嚣张跋扈，可以冷血凉薄，但是决不能残忍嗜血。
倒不是萧镜水多在意名声，而是鬼月君这个身份的名声坏了，绝对会影响她的布局。
最起码的，若鬼月君在众人心中成了残忍嗜血的代名词，她这个所谓“鬼月君之友”是首当其冲的。
所以，萧镜水此时有必要为鬼月君挽回一些形象。
郑齐山没想到方才萧镜水已经那般动摇，此刻竟是拒绝了，不由有些错愕。
“花月公子，你可要想好了，此事关系重大啊！”
郑齐山忽略了后面半句，咬重了“关系重大”四个字，提醒萧镜水勿要因私废公。
然而这一次，萧镜水并没有被郑齐山的话给吓到，她之前皱起的眉头已经全然舒展开来，嘴角又扬起了惯有的温柔浅笑。
“我自然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萧镜水声音轻柔，没有一丝攻击性，“但是郑院长，我了解鬼月君，她一向喜欢快意恩仇，当堂事当堂了。”
郑齐山：“……”想想那日鬼月君张狂肆意到了极致的言行，似乎还真是如此。
看着郑齐山隐隐发青的脸色，萧镜水柔声补充道：“您放心，鬼月君已经回了冥界，无论其中是否有误会，她已经与鸿初书院做了了断了。”
萧镜水笑容温和得体，心中的想法却十分的恶劣。
你既然担心鬼月君因此迁怒，或者是报复，那我就告诉你，在我眼中，你目前就是团空气。
也得亏郑齐山不会读心，不然此时不是被萧镜水的表里不一给吓死就是被她猫捉老鼠的恶趣味给气死。
不过郑齐山也依旧因此脸色挂不住。他原本打算扯着大义的旗帜，从萧镜水口中套出鬼月君的消息，孰料萧镜水到头来竟是告诉他鬼月君不会迁怒和报复。
这让郑齐山有些不满，也着急了。
但是上赶着询问鬼月君的消息是不现实的，毕竟也没个合适的理由，容易引起萧镜水的疑心。
郑齐山心神极速运转，最终勉强想到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如此，我们也算是松了口气了。”郑齐山做出放松的姿态，紧接着却又叹了口气道，“不过误会一直存在也不太好啊。”
兜兜转转，问题又回到了最初——鸿初书院有意与鬼月君解开误会。
萧镜水欲言又止，似是有些尴尬，取出了异水扇，精致的扇面掩了半张脸，视线也瞄向别处，一副我有话要说但我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萧镜水此时的演技堪称“拙劣”，但是在郑齐山看来，萧镜水这正是单纯的表现。
修太上忘情道还不杀生的萧镜水，就差没直接把“我是好人”四个字写在脸上。
是以郑齐山只当萧镜水是不擅掩饰，而没有往她是故意为之上去猜。
郑齐山见有些坐立不安的萧镜水，很是善解人意道：“花月公子若是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也好多个人给你出主意。当然，我定然不会说与外人的。”
萧镜水闻言轻咳一声，将异水扇移开些许，但仍是遮住了小半张脸。
“其实……”萧镜水慢吞吞地开了口，目光闪烁，似是极不好意思。
郑齐山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忍不住有些兴奋地想，难道萧镜水想通了，打算告诉他什么重要消息了吗？
萧镜水略过郑齐山的视线没有错过他眼底的兴奋，心底叹息，你这高兴得太早了。
萧镜水微微垂眸收敛了戏谑，继续慢吞吞道：“其实鬼月君不在乎误会不误会的。毕竟……毕竟鬼月君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
说罢，萧镜水抬眸看了郑齐山一眼，很快就极为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视线。
郑齐山：“……”
这对鬼月君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他也的确有资格不在乎，但是鸿初书院在乎啊！
似是看出了郑齐山一时间的无措，萧镜水自以为颇为贴心地解释道：“误会鬼月君的人多了去了，她若是各个都在意，还不得忙坏了，哪儿还能有时间参悟和修炼呢？”
郑齐山：“……”
这倒是真符合鬼月君的性格！
毕竟鬼月君那乖张冷僻肆意妄为的性子一看就不像是介意别人的看法和误会的。
但理是这个理，却不是他们想要的啊！
郑齐山僵笑道：“鬼月君好胸襟。”
萧镜水眼底笑意多了几分，与有荣焉道：“这是自然。”
看了看郑齐山几乎维持不住的笑容，萧镜水秉承着商业互吹的原则，也捧了对方一把：“不过鬼月君到底肆意了些，不及书院的人明事理。论胸襟，谁人不服有教无类的鸿初书院呢？”
萧镜水这是在夸，也是在捧杀。给对方戴高帽，将对方高高捧起来，好让他束手束脚，彻底沦为被动。
“过奖过奖。”
郑齐山这次笑容真的难以维持了。
鬼月君不在乎误会不误会，不会因此展开报复，身为比鬼月君更加讲理更加有胸襟的鸿初书院，就更不会因为误会而展开报复了。
若是郑齐山一再坚持想解开误会，无疑是说鸿初书院对此心怀芥蒂，侧面给自己盖了个气量小的章。
所以拿误会来逼萧镜水说出鬼月君的消息，已经不可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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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往坑里跳的郑齐山
郑齐山想走的路都废了，心里发苦，若非做鸿初书院副院长多年的经验在这儿吊着，他神色早就垮下来了。
郑齐山一边犹豫着要不要立刻告别，另一边也拼命思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可用。
萧镜水轻轻扇了扇扇子，倒是表里如一的闲适悠然，她不急，她一开始就给郑齐山留了条后路。
郑齐山这种老狐狸，就算是大脑一时短路，仔细想想，就能发现了。
果不其然，萧镜水端起杯子喝口茶的功夫，郑齐山就开口问：“先前花月公子说如有疑问，可代我们询问鬼月君，那你是否可以帮我们传达一下我们的歉意？”
萧镜水一早就透露出的，她有渠道能联系鬼月君。
郑齐山先前兜兜转转绕一大圈子，最后不过是为了联系上鬼月君。有关鬼月君的消息自然也是重要的，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如今得不到有关鬼月君的消息，就万万不能再错过能联系鬼月君的渠道了。
萧镜水点头：“自然可以。郑院长可以想想，要说什么。”
萧镜水心知肚明，歉意是假，再将鬼月君哄来鸿初书院才是真。
郑齐山一时间被萧镜水问住了，有些为难：“容我想想。”
萧镜水善解人意地点头：“这是应该的，郑院长也可以回去想，过几天再告诉我也可以。不过，还是请郑院长快些想好才是。因为前不久鬼月君传信给我，说过一段时间会闭关。”
言外之意就是传信晚了就传不一定能传得到了。
迟则生变，最初是由郑齐山说出来的，最终却是让萧镜水原原本本地还了回去。
只是萧镜水当时能够有条不紊地回击，而郑齐山，却只能由萧镜水牵着鼻子走了。
郑齐山在听到萧镜水说鬼月君过一段时间要闭关时，心生慌乱。
如今书院是要将鬼月君请回来的，若对方闭关了，可就糟了。
但……
又能跟鬼月君传信说什么呢？
又有什么能打动鬼月君的呢？
郑齐山被这个问题难倒了，只怕此事还得与院长商量。
不过郑齐山是细心的，临告别前，他问萧镜水：“不知花月公子是如何代为传达？”是传信，还是传音？
若是传信，操作空间就大了些；若是传音，此事是萧镜水代为转达的，许多话估计就说不了了。
萧镜水知道这背后有着不少秘密，她若说传音，只怕对方会遮遮掩掩，届时她很难得到更多的消息。
于是萧镜水道：“传音传信都可以，不过传音要快些。”
萧镜水十分善解人意地建议道：“您若是要说的东西不方便让我知晓，可以选择传信。我可以先传音给鬼月君，让她晚一些再闭关。”
郑齐山道：“多谢花月公子！”
萧镜水这个建议，真的是万分的合适！
饶是郑齐山一向能端着，此刻也忍不住露出激动和感激的神色：“那就劳烦花月公子先给鬼月君说一声了，我晚一会儿将信送过来。”
萧镜水颔首：“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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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别人的求而不得，是她的得天独厚
郑齐山离开后，萧镜水托腮，望着窗外浓厚的夜色，眼底闪过一丝讽刺。
人啊，有时候就是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就好比今晚，郑齐山原本的目的就是想借她之手传信给鬼月君，以再度邀请鬼月君前往鸿初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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