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尽海,除了鲛人和鲛人国度的珍宝,堪称一无所有。
去天尽海,算得上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君月澄点头:“我对鲛人很感兴趣。”
君月澄这句话倒是没有撒谎,不过更准确来说是对鲛人族感兴趣。
因为鲛人也算是妖族,可惜鲛人只生活在天尽海,与妖族并无往来。
君月澄身为妖帝,对鲛人族还是很好奇的。
另一方面原因就是……他的万妖卷上也有鲛人的图腾,可惜并没有被点亮。若是他能在天尽海收获一只犯了事儿的鲛人族就好了。
虽然万妖卷已经很强大了,但是君月澄一直没有放弃点亮所有图腾的打算。他有一种预感,等万妖卷完整之后,他极有可能能再获得一份传承记忆。
虽然他的传承记忆古老到毫无用处,但君月澄却隐隐感知到,这些古老的已经被尘封的记忆,极有可能藏着某种重要的秘钥。
萧镜水神色古怪地看了君月澄一眼,虽然这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但鲛人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而且——
“我自然是不介意的。只是,月澄不跟你的师门说一声吗?”
萧镜水虽是说师门,实际上却是暗指君月澄背后的势力。君月澄来鸿初书院显然是带有某些目的,这么随随便便离开,他背后的势力会同意吗?
君月澄反问:“难道这种事还需要与师门说吗?”
天剑阁那便对六界劫的事并不知情,不会强求他留在鸿初书院。而妖界,大祭司已经发了话,让他先将六界劫的事放一放。
君月澄问得太过理所当然,萧镜水沉默了一下,觉得颇有道理。
于是她问君月澄:“那,你知道天尽海怎么走吗?”
若君月澄认识路,她倒是不介意与君月澄同行。毕竟一个人找路的真的是太糟糕了。
君月澄:???
“算是知道吧……”
毕竟心心念念想填满万妖卷,君月澄不可能没了解过鲛人生存的天尽海。不过他没有把话说死,毕竟他没有真的去过天尽海。
萧镜水思考了一下,道:“若你不介意隐藏身份,那我们可以结伴同行。”
萧镜水没有忘记最重要的。
她这次离开鸿初书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隐蔽。不然若是中洲局势有变,凭她与鬼月君的关系,她势必会成为吸引火力的活靶子。
以她的真实实力自然不惧,但还不是时候。硝烟未至前,人畜无害的她才能放松某些人的警惕,从而套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她一个人去天尽海自然没有问题,但若没有一个靠谱的向导,她可能会浪费很多时间。
倘若君月澄愿意隐藏身份跟她一起的话,她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多一个旅伴——当然,前提是这个旅伴不会碍事。
君月澄有些不解:“为何要隐藏身份?”
萧镜水的明面上实力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不假,但是放在老一辈人中就不够看了。
虽然君月澄知道萧镜水的真实实力,但是萧镜水绝不会将自己的实力暴露在自己这个“陌生人”面前,所以哪怕是隐藏身份,萧镜水也不会暴露自己真实的修为。
失去花月公子和鬼月君挚友的名头,一个分神后期的修士想要远行,可能会遇到不少麻烦。
世上大乘、渡劫的强者不多,但洞虚期的修士还是不少的。
所以君月澄不是很理解萧镜水为什么做出这么个选择。
萧镜水一本正经道:“以真实身份出去历练,的确可以规避一些麻烦,但也失去了很多乐趣。”
“当一个人炙手可热时,会有很多人围在身边谄媚逢迎。只有远离热闹时,才能清醒地看到更多东西,并收获更真实的情谊。”
说这句话时,萧镜水轻笑着,尾音中却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君月澄知道,萧镜水在嘲弄所谓的人心。
这份有些熟悉的嘲讽,让君月澄觉得萧镜水这番胡说八道的话变得真假难辨了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君月澄诚恳道:“镜水说的有道理。”
“所以,月澄这是真的决定与我同去了吗?”
君月澄点头。
萧镜水与鬼月君对视了一眼。
鬼月君对萧镜水点头点头:“路上有个朋友一起,总比一个人好。”
鬼月君对君月澄道:“花月很快就要动身,你若是想跟着一起,便快些带上自己要带的东西吧。不必在鸿初书院报备了,本君告知他们一声就行。”
君月澄敏锐地从鬼月君的语气中察觉到她与鸿初书院之间微妙的关系。
看来,鬼月君与鸿初书院之间,私下里龃龉颇深啊。不然鬼月君也不会用这般随意到轻蔑的态度提到鸿初书院。
但是君月澄选择了缄默,他佯装没有听出鬼月君语调中的异样。
他不信鸿初书院,也不信鬼月君,但是他信萧镜水。不仅仅是因为大祭司说‘她’是无害的,也不仅仅是因为‘她’有可能是他的命定之人,更因为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骨子里的孤傲与清高。
一个清高孤傲的人,是不会做某些事,也不会与心怀不轨者为伍。
所以,出于对萧镜水的信任,君月澄也相信与之交好的鬼月君。
“我不必准备什么。”君月澄道,“不知镜水打算何时动身?”
他不需要准备什么,因为他的离去并不会影响妖族的布局。
“去买些东西就动身了。”萧镜水语气轻快,双眸明亮,似乎对这次远行很是期待。
※※※※※※※※※※※※※※※※※※※※
作家的话
感谢且听风吟小可爱的打赏(*˘︶˘*).。.:*♡
感谢流星小可爱的月票╰(*´︶`*)╯
第524章 她会如愿的
“我得去弄一份身份文书,月澄需要这个吗?”
萧镜水彬彬有礼地问。
君月澄本想点头说需要,毕竟他有些好奇萧镜水会通过什么渠道弄到身份文书。
但是他正欲开口时,鬼月君投来一束警告的目光。
于是君月澄打消了这个想法。
看来,鬼月君有什么事要避开他与萧镜水单独谈。
君月澄很识趣道:“不必了,我有自己的门路。”
萧镜水略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与君月澄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时,她的语调又颇为愉快。
君月澄眸色微深,看来,不希望他跟过去的不止有鬼月君,也有萧镜水。
萧镜水这次出人意料的外出历练,只怕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他需要查一查了。
不需要查萧镜水,只需要查一查鸿初书院和鬼月君就行了。
萧镜水忽然外出,应该与鬼月君和鸿初书院的交锋是分不开的。
而六界劫的中心在鸿初书院,从中入手调查,或许能取得一些进展。
*
与君月澄分别后,萧镜水便与鬼月君一同去了天地楼。
“知道他有问题还答应,不是之前说好了不浪吗?”
赶路的途中,鬼月君有些无奈地给萧镜水传音。
萧镜水道:“你日后在中洲掀起的动静只大不小,所以留在这儿的不稳定因素还是越少越好。”
她们皆为彼此牵制和混淆立场不明和恶意的视线,以争获取更多的消息,并为自己铺设最有利的布局。
萧镜水原本是可以选择旁观这场浩劫,她也是打算这么做的——虽然她一开始也选择参与其中,但从未打算真正参与进去——但是近来的发现和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她或许可以隐匿在这汹涌的暗流之下,找到能与天相争的权柄。
所以她的态度已经不像最初那么冷漠了。
一百分的考核,她将全力以赴。然而她不会将果实全部拱手相让,六十分应最初的许诺交给所谓的“盟友”,剩下的分数将为她所有。
然而没有什么事不需要代价的。一无所有的她选择以身为棋,步入局中,亦做一场惊天豪赌。
鬼月君叹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异世中,她所期盼的奢侈到被成为妄想。然而她不愿屈服。
所以,她选择了最难的路。
灵魂一分为二,一半带着看似强大实则孱弱的身躯配上温和的假面,一半被迫放下理智佯装癫狂桀骜。
处处虚与委蛇,时时危机四伏。
这场斗争中,没有谁比谁轻松,皆是殚精竭虑,皆是孤注一掷。
她们必须全部活下去,等待做回完整的、真正的自己。
然而在那之前,谁也不知道命运的阴影中蛰伏着什么。她们必须为另一半的自己竭力规避所有的危险。
“我们终将如愿。”
鬼月君轻声说,一向冰冷的暗金色的眸子里此刻仿佛燃着火。
她会如愿的。
萧镜水回之以微笑:“是的。”
得到她所想要的亦或者在这条路上粉身碎骨,她都将如愿。
因为她从未屈服。
第525章 远行
换了装束出了寰清城的萧镜水,视线在往来周围人身上来回游移。
君月澄先她一步出来了,此刻正在城门外等她。
根据君月澄的描述,萧镜水很快在一处茶摊上找到了人。
见到人的萧镜水嘴角微抽。
虽然不想吐槽自己未来的旅伴,但是她不得不说,君月澄在伪装一途上,似乎不怎么有天分。
即使他将自己的五官变得平凡了许多,也竭力收敛了自己的气势,但也仅仅是相对于他本身而言。
所以此时的君月澄看起来仍是一位清贵的公子。
于是萧镜水毫不意外地发现,过往的不少少女,将含羞带怯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不过碍于颜面和对方的冷脸,一个个都不敢上前。
君月澄的桃花运比之之前不减反增。因为过去的他太过令人生畏,褪去了仙道四公子之首的光环、慑人的气势和让许多女子都自愧弗如的容颜,他从神坛走到了人间,变得可亲了起来。
萧镜水也差不多如此,不过她可不想要这些甜蜜的苦恼,于是萧镜水的装扮更趋向于少年。
不甚成熟,略带慵懒和狡黠的,肚子里随时可能冒出坏水和恶作剧的少年。
她诚然会吸引人的注意,因为她也有足够俊秀的容颜——毕竟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一个颜控不会把自己弄丑——但是这样的气质绝不会让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看一眼就芳心暗许。
萧镜水快步上前,到了君月澄跟前,敲了敲桌子:“走啦!”
萧镜水声线也做了伪装,比之之前的微凉的清澈,更多了几分少年洋溢的热情。
君月澄抬眸,萧镜水如今的形象便映入了眼底。
眼前人的容貌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却更趋近于少年。
那头一般人没有的微卷的发已经变得柔顺而直,被利落地用发冠束了起来,将少年俊秀的面容露了出来。有那么几缕挣脱了发冠的束缚,落在少年的眉梢和耳畔,让文雅的小公子变得风流恣肆了起来。
此时的萧镜水唇角扬起的微笑变得活泼,不再是以那样宛如拿尺子丈量过的绝无一丝破绽的温雅。
他曾经觉得比神龛中的神像还要清冷孤独的人儿似乎鲜活了起来,然而君月澄知道,这也仅仅是似乎。
那双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的眸一尘不染,不是因为它们的主人冰心澄澈,而是因为世间无人无事能入‘她’眼。
萧镜水来到了人间,入了万丈红尘,仿佛身在其中,却仍带着局外人的清醒与冷漠。
只是‘她’太擅长伪装。若非曾见过‘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君月澄兴许也要被骗过去了。
然而那么多思绪翻涌只是刹那,君月澄几乎是一瞬间就收敛了。
他起身,利落地结了茶钱。
“我们走吧。”
一个平凡至极的午后,一人一妖结伴,各怀心思地踏上旅途。
他们都不知道,命运蛰伏阴影中,悄无声息地铺开看不见的网。
互不相干的存在将产生交集,从此纠缠不休,命运相连。
第526章 天生的伪装者
萧镜水与君月澄是坐小型飞舟离开的。
这种飞舟并不起眼,稍微有权有势点儿的人都会有一艘。所以他们以这种交通方式离开,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显眼。
飞舟是萧镜水的,但是来驾驶的却是君月澄。萧镜水会驾驶飞舟不假,但是她不清楚路线。
调控好航线后,君月澄站在甲板上,望向东南。
那是天尽海的方向,但出于谨慎,他们此刻正在往南偏西的方向前进。
萧镜水显然是在避开什么,君月澄也心知肚明。不过他没有戳穿什么,只当是为了萧镜水先前说的所谓乐趣。
萧镜水仰躺在一旁藤椅上,撑了把伞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抱着一柄剑懒洋洋地瘫着。
她怀中的长剑纤细,银白,精致,却也锋利,剑身笼着一层微不可见的清光。
这把剑显然是极具灵性的,因为剑并没有鞘,却有意识地没有划破脆弱的布料。
雪花的纹路蔓延在剑柄上,苍白而凉,昭示着这是一把冰属性的剑。
不过这把剑并未饮血,是以并无分毫戾气和杀气,只有最初始的锋利。
君月澄心底微微叹息,如不是亲眼所见,只怕他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人是萧镜水。
萧镜水摒弃了‘她’所为人熟知的一切,没有用异水扇也没有用风花琴,而是用一把从未为人所知的剑,一把冰属性的剑。
谁能想到呢?擅长丹术的萧镜水竟伪装成了在修真界随处可见的剑修,并带着一把属性为丹师所恶的剑。
萧镜水仿佛是一个天生的伪装者。
难怪当初大祭司提起萧镜水时会神色复杂地说“此人无害”,萧镜水的无害并不是因为她本身无害,而是因为‘她’无意与他们为敌。
140/268 首页 上一页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