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你这么急,当是被三长老安排了去给你师姐采宁归花吧。”红叶刚说完,又故作失言:“三长老如此待你,你定然心底不好受吧。瞧我真不会说话,这不是往你心里捅刀子么?”
岁谣想:炮灰又何苦为难炮灰。
关键是应付对方太费劲了,与其思考怎么打脸,还不如顺着对方的意思敷衍几句,过去这个剧情点就算了。
于是岁谣假意停下来修整,边将手里的大包小包递给对方:“红叶师姐,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可真是难受。等等,你先帮我拿着,我腰封歪了整理一下。”
见对方毫无所查,顺势接过了她手中的大包小包,岁谣觉得这炮灰小姐姐其实也挺可爱的。
她现在一身轻松,这下有功夫听对方放大嘲讽了。
只是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她还得垂着头,装出一副在整理腰封的样子。
红叶也没多想,见岁谣垂着脑袋,似是情绪低落,暗自轻笑。
紧接着道:“难道你就不气?三长老待你们师妹二人可谓是天差地别。”
岁谣顺着她的话去说:“哪能不气?当真是气死我了!”
红叶一脸计谋即将得逞的兴奋,她也没想过岁谣会如此上道。转瞬间,她对岁谣破坏自己给上官灵绯下毒的记恨就淡了不少,“其实要解决此事也不难,我有一主意……”
岁谣打断她的话,故作委屈道:“难,怎么能不难呢?师尊心里只有上官师姐,就算旁人做再多,也是徒劳的。”
听闻这话,红叶心里一刺,还是强忍着痛心再次道:“也不是全然没有应对之法。”
岁谣问:“什么法子?”
红叶心里一喜,急急道:“你可以给上官灵绯下毒呀。”
话落,她当即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于是又解释道:“当然不是让你毒害她,只是下些无伤大雅的小毒,挫挫她的威风。此消彼长的道理你合该懂,她一直占着画桑派年轻一辈天才剑修的名头,三长老那个剑痴还如何看得到你?”
岁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像是真的听进去了。
然后她抬头,无辜而认真道:“所以红叶师姐前些天给我师姐下毒,就是为了让我师尊能够看得到你?可如今看来,你的法子也不怎么有用嘛。”
“前些天给我师姐下毒”
“让我师尊看到你”
“也不怎么有用嘛”
岁谣的一席话如同魔咒,盘旋在红叶脑海。她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的意图多半早已被对方看破。
一瞬间,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十分难看。
更让她心慌的是,她竟不知何时露了马脚,那三长老呢,他可知道此事?
不,他应当还不知晓。
若不然,按照他那护短的性子,岂能容得下自己。
红叶的心又是一坠。
岁谣见时机差不多,对方的脸都被她吓成“调色盘”了。
她见好就收,从“调色盘”手里拿回自己的包裹,最后补充道:“而且我这人胆子还特小,做不来这种下毒的事,若一个不小心,说不好会将今日之事全盘托出,那就不好了。”
第7章
一切筹备妥当,岁谣来到了山门外。
画桑派素有探仙门之称,除去门内有数任飞升成仙的掌门、长老及各峰弟子外,则是因它坐落于高峰之上。
置身门内,似手可摘星辰,一步踏仙境。
此时,便显出飞行法器的重要性了。
但岁谣不慌,她在等人。
系统问:“你方才那么吓唬她,就不怕她不来了?”
岁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随口答道:“不是你说的,小的剧情改动不会影响整体走向?”
系统一噎,没再多言,因为它也注意到了那抹由远及近慌忙追赶来的红色身影。
“好巧啊,岁谣师妹。”来人打完招呼,开始偷偷调息。
岁谣笑笑。
巧么,不巧吧。
我就是在等你啊,难道你不是专程来找我的?
岁谣看破不说破,接下话茬:“好巧,红叶师姐这是要去哪里?”
红叶心思一转,“与你一样,药山。”
“哦。”岁谣点头。
“听闻三长老没有给你飞行法器,这一路路途遥远,你可如何登得药山?”红叶状似无意道。
岁谣心里都快要笑出声,这不是等你载我。
可面上还得表现出一脸惆怅委屈之意,抽抽噎噎叹了口气。
见状,红叶顿觉自己终于在岁谣面前扳回一成。先前被她拿捏住把柄又如何,此刻还不是个不受师尊待见的丧家犬,连飞行法器都没有,可怜的需得徒步登山。
红叶心里稍稍平衡,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岁谣胆敢破坏她的好事,还以下毒之事做把柄威胁她,她一定要趁此行给她个好看。
最好也能在途中套出些她的把柄,日后方才能心安。
红叶眼珠子一转,“看你可怜,就与我同乘好了。”
岁谣心里一乐,“好呀。”
然后又装作为难,“可是,红叶师姐,我身上并无太多灵石。”
修仙门派弟子皆知,驾驶飞行法器需耗费不少灵石。法器搭载的人越多,耗费灵石越大。岁谣此时说她没钱,那便是摆明了要白嫖。
红叶闻言,脸色稍霁,却强忍道:“无妨。”
岁谣憋住笑。
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云无尘虽待你不好,倒也没抠搜到连灵石都不给你的地步。”
谁说她没有了。
灵石她自然是有的,可这飞舟是红叶求她上的,她没道理出了钱,还将自己安排在一个坏心眼计划着路上想害自己的人身边。
岁谣理直气壮回系统:“红叶师姐既然有闲工夫想着在路上害我,我就先耗她一耗。如此一来,想必她也不会再有那么多精力筹划设计我,这路上还能安生点。”
系统:真服了你个老六。
红叶将人请上自己的飞舟。
其实她也没那么多闲钱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扔进飞舟里做燃料,所以一上飞舟,她只扔了三五块儿灵石进法阵将其激活,便坐到一处经由改制的人力续航装置里,开始手动维持飞舟的运行。
而岁谣,早已找了一处能遮阴避暑的好去处坐了下来,脸部红心不跳的看着红叶劳动。
经过改动的装置就像是一个大磨盘,修士持续不断地转动它就能达到令飞舟飞行之效。
岁谣心道,这修仙界的飞船虽然挺不讲科学,但不得不说,的确有点东西。
坐累了,岁谣从储物戒里摸出一包瓜子。她礼貌地问了问红叶,“红叶师姐,你嗑瓜子么?”
红叶累得满头大汗,正空出功夫给自己施了一道清洗咒,就听到了岁谣娇滴滴脆生生的声音,瞬间气都不打一处来。
她心生不满,还是忍住没在第一时间发作。
记忆中,岁谣并不是娇生惯养的人,相反,她极能吃苦,关键还知恩图报。
所以,红叶稳了下情绪,才道:“不了,我维持飞舟飞行费了不少力气,此刻没有闲心思嗑瓜子。”
言毕,又意有所指道:“若非多载了岁谣师妹你,我也不至于如此劳累。”
岁谣点了点头,应道:“见红叶师姐如此劳累,我也于心不忍,不若师姐寻一空地将我放下得了。”
红叶一惊。
她此行为的就是和岁谣同路,若此时把她放下。药山那么大,还如何遇得上?她的计划又如何实施。
红叶当即回绝:“万万不可。”
想到或许是方才自己表意不明,才让岁谣误以为自己嫌累不想搭载她。红叶干脆把话挑明:“我的意思不是不肯搭你,只是这飞舟上毕竟坐了你我二人,你也不忍心看我一人出力劳累吧?”
岁谣摆了摆头,“的确不忍。”
红叶眼神一亮。
岁谣紧接着又道:“但比起费力,我更愿意下去自己走去药山,左右也没什么时限,一路上权当游山玩水了。”
她说的也是实话。
若红叶断了想在路上害她的念头,就此放她离开,她也绝无二话。
红叶脸上的笑容一僵,明明委屈的不得了,还是咬牙留下了岁谣。
岁谣耸耸肩,这便怪不得她了。
飞舟行驶了整整一日一夜,终于抵达药山山顶。一路上,红叶累得没有一点心思同岁谣套话,更别提偷偷磋磨她。好几次,她看着前路望不到尽头的蓝天都十分绝望,但是一想到半途而废便是前功尽弃,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
另一边,卿竹峰上。
临翡懒散侧躺在白玉榻上,手心支着下颌,随着他的动作,袖口滑落,露出一截清瘦锋利的腕骨。
水镜里倒映着一张绝色的容颜,但却与往日不同,此时这张脸攻击性十足,眉眼发丝,如同经过神之手精雕细琢,美近乎妖。
光团也是头一次见到临翡的真容,它险些没出息的被迷晕,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也只能短暂地帮你恢复‘原身外人可见’的状态,但是你的法力只有曾经的百分之一不到。”
青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冷淡而凉薄。
他嗤了一声,“百分之一,也比那副废物躯壳来得强。”足矣抵挡药山那群邪祟。
光团声息低了下去,“你决定去帮她了么?”
临翡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细碎的白光冲散了他眼里本就稀薄的笑意,“自然。”
“毕竟我的性命,全在小师妹手中。”
光团倒吸一口凉气,若非临翡与岁谣两人之间有强制的性命绑定,它丝毫不怀疑临翡此行是要去杀人灭口的,那语气怎么也不像是要去保护人的啊喂!
但这话它只敢藏在心里,“你……你知道就……就好。”
临翡轻笑出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
下一秒,光源顿熄,细碎的夜明珠粉末从男子修长的指缝间落下。
昏暗的屋内,一双青色的眸缓缓抬起。
光团直接吓傻了。
与此同时,画桑派的山门外,一道十足引人注目的宽厚背影也踏上了下山的飞舟。
*
另一边,药山上的岁谣二人在入山后先是找了一处洞穴。在红叶的强烈要求之下,她们决定先休憩一夜,待第二日清晨再出发。
在红叶震惊的目光下,岁谣淡定的从储物戒中拿出她自备的“露营三件套”。
“你先前的包裹里所带的就是这些东西?”红叶看着那张堪比客栈床榻的软垫,及上面铺盖的厚厚的被褥,眼里的讶异几乎藏都藏不住,“还有,你这层纱帐是……”
红叶以为岁谣在床榻外架起的纱帐是什么防御法器,但是凑近一摸,才发现那就是寻常凡人家最为常见的纱帘,多用来防蚊。
可到他们这种修为的修士,还有几个怕那些蚊虫叮咬?
红叶不懂,但她大为震撼。
“不然呢?”岁谣回答的理直气壮,出门在外总不能让她随便找一处平地就和衣而眠吧。
她虽然是个咸鱼,但是个讲究的咸鱼。
“这层纱帐就是防蚊的啊,山里的蚊虫不是很厉害的么?”岁谣边说,边掀开纱帘钻了进去。
红叶沉默了好一阵,最终抵挡不住身体的疲惫,随处找了一块平地便睡下了。
而岁谣则是舒服地躺在软乎乎的软垫上面,打量着自己从宗门新领的储物戒,由衷地感叹这不讲科学的玩意儿就是好,不仅特别能装,还不论装多少东西都不显重量。
比她原先那个破旧的、只能装些瓜子零食就满了的储物袋不知好了数倍。
然后,她又改为双肘支撑着垫面的匍匐姿势,从储物戒内套娃似的取出旧的储物袋,又从储物袋里摸出提前备好的零嘴。
她现在的身体虽然达到了辟谷也不会饿的状态,可耐不住她的思想馋啊。
此情此景,没道理不来点夜宵。
就是可惜了修真界不能点外卖。
一时间,山洞里窸窸窣窣地偷吃声、呼噜声此起彼伏交相辉映。
一直到深夜,红叶缓过劲来,趁着转身调整睡姿的功夫扫了一眼山洞的情形。
这一看,浑身瞌睡虫被吓走大半,岁谣呢?
山洞外的一处花丛里。
一人仰头。
一人垂眸。
月光下,一身玄衣的男子听到动静,停在原地俯视前方。青色的瞳孔似翡翠裂开细碎的纹路,折射出清冷的光。
笑意缥缈,在唇角划过。
就算挂着一副浅淡温雅的神情,也藏不住眸子里幽暗妖异的情绪。
身后是大片花海,他是月下最亮的颜色。
如果不是这个相遇的地点十分蹩脚,岁谣觉得眼前的场景简直是“岁谣梦游仙境”,她完全闯入了玛丽苏的氛围感当中。
可坏就坏在,她三更半夜,趁着花前月下,是出来小解的,而此刻显然已经扎好了马步,就差脱裤子了。
可恶,眼前之人的长相完全是在她的审美点上蹦迪,她本来连他们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大的可以叫……
不对,她还不知道孩子父亲的名字。
系统提醒她:“临翡。”
临翡?
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是原书中,那个一个响指就屠杀了四大宗门一半修士的大反派邪蛇的名字么?”
系统:“是……吧。”等等,你确定你的描述不是在说某霸霸?
岁谣:?
“你说这个原书作者是个取名废么?为什么大反派的名字和女主的名字那么像?”
系统:恭喜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岁谣多年后回忆起来:当时,真相离我只有0.01公分,但是四分之一柱香后,我因为蹲太久腿麻了而忘记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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