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唇,又说:“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沈青芋仍旧没反应过来,捧着东西,没说话。
陈肆委屈垂下眼,“卡不是空的,有七位数。你别嫌弃我啊。”
“我没有。”沈青芋把东西全都放回原处。
陈肆还想把东西重新拿出来往她怀里塞,却听沈青芋说:“乖,我知道了。”
陈肆诺诺点头。
第50章 爱你(正文完)
第二天晌午, 门铃被人摁响。
经过一天的休息,陈肆退烧,精神也恢复了。
他听到声音睁开眼, 密长的睫毛随着眼睛上下晃动, 蹭在沈青芋的脸颊上。
她眉心一蹙, 闭着眼睛往脸上蹭,“别动。”
沈青芋还没睡醒,胡乱往陈肆那侧摸, 摸到什么就狠狠掐一下以表达不满。
陈肆的脸被掐出红印,脖子也是。
她用的力度小, 是他皮肤白, 稍微拧一下就红了。
沈青芋半睁开眼瞅了下, 哼唧,“这是在谴责我呢。”
陈肆语气纵容,“哪儿敢。”
他轻轻拿开她的手,翻身下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
昨天喝了面汤后, 他睡着了。
下午体温好不容易降了点, 半夜又升高。
沈青芋被烫醒,起来给他倒水喝。
一杯一杯灌进去。
陈肆喝得直吐, 拼命摇头拒绝,却被沈青芋摁住继续喝。
他生着病,拗不过她。
只能委委屈屈哼哼唧唧地被灌。
折腾到凌晨,才睡觉。
这一折腾,沈青芋晚上也没怎么睡觉。
她翻了个身, 拿被子蒙住脑袋, 眼皮很沉, 还是困。
床上陈肆躺过的区域温度已经渐渐凉掉,她慢吞吞挪过去。
陈肆把门打开后,姚大乐拎着午饭往里进,换上拖鞋,眼神往里瞅。
被他挡住了。
但还是能看到卧室的光线很暗,明显是拉着窗帘。
姚大乐眼睛骨碌碌的转,冲陈肆挤眉弄眼,“嫂子还没醒?”
陈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姚大乐会意,刻意压低声音,“昨晚累坏了吧,应该是嫂子更累,还得照顾你个病人。”
盛湘也来了,拎着个纸袋,纸袋里装的是沈青芋的衣服。
她边往里走边喊:“芋头,起床了。”
陈肆想去拦盛湘,被姚大乐给摁住了。
他说:“想让嫂子多休息休息,也不能耽误嫂子吃饭啊。吃完饭再睡回笼觉不行?估计你们连早饭都没吃吧。”
他说的笃定,陈肆没反驳。
昨晚陈肆就喝了点面汤,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估计沈青芋也没吃上饭。
她应该也饿了。
陈肆想着,从冰箱拿出四瓶牛奶加热。
姚大乐很有眼力见开始煮火锅。
沈青芋洗漱完,直接可以开吃了。
四个人齐齐坐在餐桌前。
火锅热气蒸腾。
吃饭时,姚大乐把那天遇见陈兴野,差点被缠上的事,无一遗漏地讲了一遍。
他觉得这事还是应该让陈肆知道。
毕竟,陈兴野又进局子的结果简直大快人心。
这事,在陈肆意料之中。
陈兴野这么能作死,和年峰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甚至知法犯法,包庇年峰的违法行为,就应该能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陈肆听完,神色淡淡。
倒是沈青芋义愤填膺地说:“他活该!”
看她这反应,姚大乐饶有兴趣,“嫂子,四哥把家事全都告诉你了?”
要说沈青芋因为被拦车一事反应这么大,姚大乐绝对不信。
那次他被陈兴野从车上拽下来,旁人看来应该是觉得他和陈兴野有什么过节。
“什么家事?那狗弟弟才不是陈肆家人。”沈青芋咬牙切齿,说得气愤。
姚大乐咬着筷子,“哟呵,可以啊,嫂子,这称呼和我一样。”
这下,他更笃定陈肆告诉过沈青芋了。
连称呼都说了。
沈青芋有一瞬的心虚。
确实,狗弟弟这称呼还是她从姚大乐那儿学来的。
只是姚大乐不知道。
忽然,沈青芋脑袋被人敲了下,陈肆的声音随之传来,“快吃,等会凉了。”
姚大乐定睛一看,刚煮熟的毛肚和虾滑还有其他荤菜一大半都到了沈青芋碗里。
他光顾着说话了,湘湘碗里还没沈青芋一半多。
姚大乐心一紧,赶紧拿漏勺把剩下的都捞进盛湘碗里。
瞧见他的动作,陈肆好笑地摇摇头,继续往里下菜。
沈青芋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问:“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干什么了?”
餐厅也就他们几个人,安静的时候,沈青芋压低声音说的话,姚大乐也能听见。
他竖起耳朵偷听,面上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吃菜。
陈肆停下筷子,歪了歪脑袋,表示不解。
他记得,昨晚睡觉好像很老实,没做别的事情,顶多抱着她,再多一点就是亲亲她。
别的真没有。
沈青芋:“你的积蓄,我全都知道了。”
她觉得这个事还是应该在他清醒的时候再提醒他一下。
闻言,陈肆悬着的心放下,他坦然地迎上沈青芋的视线,扬唇,“都是你的。”
语气宠溺真挚。
是认真的。
沈青芋晃了下神,脑袋被陈肆揉了揉。
他说:“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听到积蓄,姚大乐哇塞一声,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盛湘质问,“你的呢?”
姚大乐懵了下,赶紧说:“我也是。”
他说得爽快,顺从得毫无诚意。
见盛湘表情不对,姚大乐说完赶紧跑,但还是被盛湘追着打。
一时间,家里鸡飞狗跳。
陈肆作壁上观,趁机把锅里的东西都捞给沈青芋,等姚大乐再过来,锅里又空空如也。
姚大乐坐在餐椅上哀嚎。
-
吃完饭,姚大乐开车载着他们回了湘雅。
湘雅大门口有个中年女人一直在徘徊。
背着单肩皮包,头发半白,围裙还系在腰间忘了取下来,身形枯瘦,面容憔悴。
姚大乐本打算油门一踩开进学校,谁知那女人眼特尖,看到坐在车里的人,直接冲了过来。
那女人不要命似的,直直的冲向这辆车,展臂拦在车前,眼底没有丝毫惧意。
姚大乐赶紧踩刹车,差点撞到她,此时车身距离她膝盖只有几公分。
副驾驶的盛湘倒吸一口凉气,气不打一出来,“这人怎么回事?碰瓷碰得也太明显了吧,我们可是有行车记录仪的。”
姚大乐盯着车外的女人,没说话。
车内后视镜里,陈肆唇角绷直,脸色陡然变沉。
须臾,他打开车门。
姚大乐喊他,“诶,四哥,你别下去啊。”
“你先进去吧。”陈肆挥挥手没回头。
沈青芋赶紧下车跟上去。
盛湘不明所以,看看陈肆的背影,又看看姚大乐,终于忍不住了,问:“那女人是谁啊?陈肆认识?”
“陈兴野的母亲,陈肆的后妈。”
盛湘:“噢。”
陈兴野她知道。
高中还总和他打照面,完全是不学无术的校内混混。
她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至于车外的那女人,看着年纪挺大。
一把年纪了玩碰瓷,至于吗?
车停在这里总归不是个办法。姚大乐只好把车先开进去。
眼看着陈肆向钱文翠走近,姚大乐有心无力地长叹一口气。
后视镜的人影越来越远。
发觉沈青芋跟过来,陈肆本能地皱了下眉,在回头看向沈青芋时,皱起的眉很快舒展开。
他将沈青芋护到身后。
钱文翠泪眼婆娑,哀求道:“陈肆,你能不能帮帮我?”
陈肆置若罔闻,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脸色也是阴沉沉,明显一句话不想和她多说。
钱文翠还在苦苦哀求,一句比一句凄惨,一句赛一句声音大。
引来不少人围观。
钱文翠年龄摆在那儿,头发白,看着比她的同龄人更大,很容易就引起了别人的同情心。
周遭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
她能不知死活拦车,腆着脸在这儿求陈肆帮忙,完全是打算拿年龄和舆论压陈肆。
沈青芋不悦,音量拔高,“你儿子不成器犯法坐牢,打架赌博,你来求我们干什么?我们可是守法好公民,学的又不是法律。从牢里捞人这件事,您真得找律师。我们学医的,顶多帮你儿子验尸。”
最后半句,是她压低声音,说给钱文翠听的。
钱文翠惊愕地瞪圆眼睛,指着沈青芋,泫然欲泣,“你这个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歹毒?我们又没招你惹你,你居然还咒我儿子死。”
沈青芋耸耸肩,一脸无辜,“我没有。是你儿子犯了罪坐了牢,我是好人。”
她从陈肆身后走出来,靠近钱文翠,说:“你与其想办法捞他,不如去给他送点衣服,冬天这么冷。”
因为沈青芋被陈肆护在身后,从刚才钱文翠就看她不顺眼,此时她靠近了,说的话在钱文翠听来是:能不能熬得过这个冬天还不一定呢。
一而再咒她儿子,她可忍不了。
本来想打感情牌,再煽动一下舆论,威逼陈肆帮忙,结果被这个黄毛丫头坏事。
钱文翠气不打一出来,扬手巴掌就要落沈青芋身上。
沈青芋赶紧往陈肆身后躲,还拽着他的衣服往后退好几步。
钱文翠扑空。
这下,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是她咄咄逼人。
“你这人,自己儿子违法犯罪,怎可能拉着别人一起做坏事呢?”
“人在做天在看,你还是多给你儿子多积累点福报吧。”
“让法律教教你儿子怎么做人,没准出来后还能改头换面呢。在这儿想些乌七八糟的,不如好好反省自己为什没教好儿子。”
……
沈青芋得意扬眉,‘哼’了声,拉着陈肆转身阔步离去。
气势十足,走前还厌恶地瞪了钱文翠好几眼。
钱文翠有些傻眼。
刚才那黄毛丫头的眼神,怎么好像完全洞悉她似的,她和那丫头可不熟!
今天才见的第一面。
她是走投无路,才来找陈肆帮忙,想着陈肆好歹在这样一所好学校,结识的人应该都不差。
结果被骂的反而是她。
之后,钱文翠再没来过。
一次试探碰了壁,就算再怎么为了陈兴野,也拉不下老脸。
-
陈肆眼睛下撇,目光落在沈青芋牵着他的手上,不自觉抿唇笑了。
他笑声很轻,沈青芋还是听见了。
她指控他,“你怎么还笑?挺开心的?”
“嗯,开心。”陈肆视线在沈青芋脸上扫了一圈,微眯起眼,弯唇道:“开心你这么护着我。”
沈青芋还在想刚才的事情,闷闷不乐,撇了撇嘴,“我可是你女朋友。不过,钱文翠还真是脸皮厚,居然好意思来找你。她自己以前怎么对你,我看她是全都忘了。”
她说话时气鼓鼓的,跟河豚似的。
陈肆弯腰抱住她,下巴抵她肩上,手掌抚她的背,“别想她了,别气坏了。”
怎么声音又有些有气无力。
沈青芋往后躲,和他拉开些距离,打量他的脸色。
确实有些白,没之前有血色。
“是不是不舒服?”
陈肆刚想摇头,心思一转,顺从点头,恹恹地说:“哪里都不舒服。”
肯定是没好透。
沈青芋把他的手从自己腰间移开,扶着他的腰,往医务室走。
“让校医看看。”
陈肆被她架着,稍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皱着眉头担心的脸色。
被风吹起的碎发,总有意无意扫过他脖颈。
掀起一片痒。
他忽然低头,在沈青芋侧脸亲了一下。
这个时候了,还想些有的没的。
沈青芋偏头,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神,瞬间觉得他是在诓她。
想归想,她还是架着他往医务室走。
陈肆:“不用去了。我自己就是学医的。”
沈青芋睨他,“你现在还不是医生。”
“迟早会是。”
沈青芋没搭理他,握住他的手腕,继续走。
黎城暴雨前,能联系上开视频的时候,陈肆就总咳嗽。
那个时候就染了风寒。
但是忙得没顾上,就没管。停水停电,还洗了几次凉水澡。
一回来,身体撑不住了,这不就烧迷糊了。
烧退了,但没好透。
校医给他配了三天的药。
很多白药丸,瞧着就苦。
陈肆本来是想哄着小姑娘心疼心疼他,谁知道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看着药丸,实在吃不下去,嫌弃地往餐桌另一边推。
沈青芋又给它推回去了。
态度强硬,“不吃怎么好?”
陈肆把餐椅往她身边挪,巴巴地看着她,“有奖励吗?”
他声音还是哑,目光灼灼暗含期待。
沈青芋不为所动,“等你好了再说。”
陈肆委屈地‘噢’了声,打算把凳子挪回去,还没动作,就被沈青芋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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