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弯唇浅笑:“赢下来的都是你的。”
不得不感叹有钱大少爷玩的就是比普通人花,弥悦以为今晚赢的顶多也就她想象中那么点数字,但看到手机里的转账消息,她还是震惊了。
数了数到底有几个零,发现自己眼花缭乱,她最后还是没数。
盛林妄还得回家和家人一块儿庆生,没在这儿玩太久,这把打完他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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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怀谷一块儿走出琳琅会馆,深夜的温度较低,弥悦穿的单薄,刚走出会馆大门,夜风拂过,她就猛地打了两个喷嚏。
“阿啾——”弥悦吸了吸鼻子,搓了搓自己的露在外面的一截白藕般的手臂。
苏怀谷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她今天穿了件大衣过来,很宽大,几乎盖住了她的脚踝,暖意将她包裹,弥悦搂着这件过于宽松的衣服,这才想起今天来这儿的正事,她看向苏怀谷,问:“哥哥,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都没回。”
说罢,苏怀谷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他指尖摁下开屏键,就见屏幕亮了一下,上方浮现出一个红色的电池图案,下一秒,屏幕又暗下去了。
“原先不来的,盛林妄非扯着我,说我不来就是不把他当兄弟,我便来了,来了之后,他怕我中途接电话,把我手机压在前台那儿了,我手机没多少电,她没给我充,就自动关机了。”男人耐心的与她解释着。
“好吧,原来是这样,我误会你了。”弥悦点点头,他搂住苏怀谷的手臂,与他一齐往外走。
“今晚怎么想到来这儿找我?”苏怀谷问。
“我在家里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回来,问了问管家,说你到这儿来了,我想到盛医生桃花不断,怕他——”弥悦说到这儿,话音顿了顿,觉得有些羞人,她低下头,小声说:“怕他带坏你。”
“所以今晚,是特地来找我算账的?”
“没有这个意思。”弥悦急忙解释:“我是有点想你的,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我想你可以马上收到,也想马上见到你,等了好久你都没回来,我就来了。”
弥悦拉住了苏怀谷的手指,一双杏眼水光潋滟,眼底盛着星光:“哥哥,归根结底,就是我想你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和你打声招呼就跑过来,很任性?”她不确定的问。
苏怀谷脚步顿了顿,他单手拦着女人单薄的肩膀,替她挡着外面微凛的晚风,他垂眸看了弥悦一眼,突然正经了起来:“是我不好。”
弥悦有些不解的抬眸,便听见他说:“想着你去江城,便也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原先想问的,但是后来想了想,你何时回来也没无妨,在那边多玩两天也没事,反正你总会回来。”
男人桃花眼泛着柔和的光圈,路灯暖色的灯光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平白增添了一丝温柔,他笑着说:“没想到,我的小姑娘这么快就跑回来了,还眼巴巴的跑来这儿找我,没收到我的消息,一定也很伤心。”
弥悦忽然觉得有些丢脸,她别过脸,嘟哝着道:“我也没有很伤心,你本来就很忙,就是我——”我真的想见你。
“嗯,我都知道。”苏怀谷牵起弥悦的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替她暖着,他轻声说:“我的小姑娘,怕我被别人占便宜,特地来保护我的,要不然,刚刚那三个人,还不把我生吞了?”
弥悦被这一番话逗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觉得夜风也没那么凉,还带着丝丝栀子花的甜意,她说:“哥哥,你这哄人的功夫跟谁学的?”
“天生的。”苏怀谷笑着说:“如若非得问,苏箐小的时候磨人,哄不好她,她能把家拆了。”
“那哥哥你很累啊,又得哄我,又得哄你妹妹。”
“她现在大了,该学着控制脾气了,以后哄人的事情交给她未来的丈夫,至于你——”男人敛眸,眼睫顺势覆盖下来:“哄你高兴是我的职责。”
弥悦心底泛起一阵感动。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她对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只觉得,好似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又好像,以前经历了什么,让她觉得这种酸涩的感觉倍感熟悉,却想不起来。
“哥哥,如果有一天,我恢复记忆了,不爱像现在一样缠着你,你一定不要放我走。”弥悦道,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差点流逝在风中。
“嗯?”男人应着。
“因为不管是我失忆,还是没失忆,我都是我,我不想你离开我,这是真话。”她认真的说,牵着苏怀谷的手指紧了紧,像是怕他离开,她笑着说:“哥哥,我刚刚问盛医生了,他说,他知道了我和那个傅靳有联系,告诉了你。”
“那几天我总觉得你不对劲,想问你,却又无从得知。”
弥悦抬起脸,她眼神倔强柔和,如往日一般透着坚强:“哥哥,你相信我,我不会和他有什么的,他一开始只是和我们出版社有合作,发现我在那儿,他是不是就会出来膈应我一下,我挺讨厌他的,但我只是不想为了他,放弃我热爱的工作。”
“我不会搭理他的,你放心。”
苏怀谷这么多年,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小姑娘哄着。
“好。”他只听见自己这么应声道。
-
弥悦缠着苏怀谷陪她散了会儿步,她果然不适合穿高跟鞋,今天为了撑场子穿了,到后来,又走不动了,恨不得脱下鞋子赤脚走。
“都说高跟鞋是女人必不可少的,我觉得都是胡扯,穿的这么难受。”弥悦手拎着高跟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嘟哝着抱怨。
“高跟鞋可以为女性身上装点的色彩,但不会成为捆绑女性的工具,你要是不喜欢,下次就不要再穿了。”苏怀谷托着弥悦的双腿,淡声说。
夜风微凉,江面上平静,没什么波澜,一轮圆月浮于表面,被柔柔切成几瓣,弥悦打了个哈欠,起了些许困意,她揉了揉眼睛,说:“哥哥,我这次回江城,去我爸妈了,我和他们说了,有机会,让他们见见你,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哥哥,我觉得我们还挺般配的,我无父无母,你也是,我们就像海上的两帆孤舟,互相碰撞在了一块儿。”
她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已经说不太利索了,眼皮子直打架,苏怀谷笑了一声:“弥弥说般配,那就般配吧。”
“好嘛,那我们天造地设的一对,既然这样,你怎么还不愿意让我睡呢?”
“又开始说胡话了。”
“......”
肩膀上的男人不吭声了,苏怀谷侧眸,就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磕在自己的肩膀上,隐约可以听见她清浅的呼吸声,感受到她起伏的胸膛。
他将步伐放慢,漫步在江边。
深夜行人少,路上偶尔路过几辆车,漫无边际的夜空和江水,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弥悦没完全睡着,只是意识模糊,实在困得不行。
她隐隐约约,做了一个梦。
曾几何时,自己好像也这么被人背着,她搂着那个人的肩膀,像是要与他并肩,走向世间的尽头。
第44章
弥悦第二天早上上班差点迟到。
火急火燎的赶到出版社门口, 才想起,自己给苏怀谷买的领带夹还没来得及给他。
昨天晚上居然就这么轻易睡着了, 还错过了最重要的环节, 弥悦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她打开车门,背上包, 走进了写字楼。
出版社所在的楼层不高, 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弥悦就抵达了出版社门口。
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距离迟到还有一分钟,她心下焦急情绪消逝,安心的迈进了出版社的大门。
傅靳今天又在出版社。
他插着兜, 就这么漫不经心的靠在前台那儿,低头看着手机, 一旁的前台小姑娘时不时瞄他两眼,在他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又很快移开视线,低下头, 有些羞涩腼腆的笑了笑。
他今天穿了身纯黑色的西装, 就这么一看, 还挺人模狗样的, 至少他在颜值这方面并不低。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他一个傅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天天在出版社晃悠, 真这么闲?
弥悦看了他一眼,在他看过来之前, 她加快脚步, 攥紧挎包, 往里走,刚走到办公区,手刚触碰到门把手,身后就响起了零碎的脚步声。
随后,弥悦的眼前出现了一袋热烘烘的早餐。
一应俱全,现磨咖啡,热牛奶,牛角包,还有小笼包。
傅靳晃了晃手中的早餐,靠在门上,低头笑着看她:“弥弥,看你风尘仆仆的,没吃早饭吧,特地给你带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不要吃。”
“吃吧,我吃了早饭来的,你不吃,我就只能丢掉了。”
弥悦抿唇,心想躲也躲不掉,还因为这事儿惹苏怀谷呷醋,她决定,还是得好好处理这件事情,不能放任傅靳再这么缠着她。
她看向傅靳:“你跟我来。”
傅靳挑了挑眉,跟上了弥悦的步伐,她走进了出版社的茶水间。
弥悦每天早上都是第一个来出版社的,所以主编托付她,让她早上来出版社的时候,把茶水间的热水烧开,把袋子里的咖啡豆装进咖啡机里,以供其他员工之需。
但因为她今天来晚了,已经有人替她做了一些。
茶水间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涩咖啡味。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往里照,光圈里溢满了细小的灰尘。
她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这才认真的看向傅靳,她组织着措辞,头一次不是夹枪带棒,语气诚恳:“傅先生,我知道我现在记忆错乱,我也知道,我和你以前有一段过去,据他们说所,我以前很喜欢你,对吗?”
傅靳挑了挑眉,他不置可否,但他倨傲的神情告诉弥悦,事实确实如此。
弥悦顿了顿,又继续按照自己的逻辑,说:“我和你本来要订婚,但是你在订婚宴上,抛下了我,去找了你的前女友,这件事情,是不是也有?”
傅靳闻言蹙了蹙眉,他直起身子,不再像刚刚那样吊儿郎当:“弥弥,这件事情,是我不对,如果你想要我补偿你,我乐意至极。”
“没什么好补偿的,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弥悦一双杏眼顽固又坚强的看着他,眼里透着不可逆转的坚定:“我现在和你平心静气的说这些,只是因为,你这些天的举动让我感到苦恼,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你再这么纠缠我,对你还是对我,都不好。”
“你既然知道自己失忆,就应该知道,你和苏怀谷的婚姻,脆弱的像一层纸,随便一捅就破了,如果你没有失忆,那你现在应该还属于我。”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没失忆,就一定会再回到你的身边?”
“那不然呢?”
“一个人对爱情,对爱人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会一直包容你,忍让你,是因为足够爱,也害怕失去,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尊严。”弥悦一字一句,她声音清甜柔软,却铿锵有力:“傅先生,哪怕我没有失忆,我也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了。”
傅靳静静的看了弥悦几秒,他听着弥悦口中一句句生疏的“傅先生”,第一次产生了,也许他也并不了解弥悦的想法。
他才收起了身上的那份倨傲,与她站在平等的角度,道:“弥弥,以前这么对你,是我不对,我以后会想办法弥补你,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也不能一棒子把我打死。”
“那也要看你犯的错值不值得原谅。”弥悦说:“我知道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你根本听不进去,因为你始终都觉得,我是因为记忆错乱,才会这么对你,但我还是那个我,我知道我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哪怕我没有失忆,我也不会再回到那段让我身心俱疲的感情当中。”
“那他苏怀谷算什么?”傅靳逐渐不耐烦,反驳道:“趁着你失忆,把你霸占在身边,他苏怀谷就完完全全没有一点私心吗?”
“傅靳。”弥悦打断了他接下来说的话,直言:“你愿意为了一个原本不爱你的人付出吗?愿意奔赴一场,你知道没有结果的感情吗?”
傅靳不知道弥悦为什么要答非所问,但还是回答道:“既然不爱我,那我当然不愿意。”
“但他愿意。”弥悦眼底亮起点点微光:“你说的这些,他比你更清楚,但他尊重我,照顾我,给我想要的一切,明明他知道,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许有一天终究如泡沫一般消散,破碎。”
“傅先生,爱一个人,并不是掠夺和占有,而是会尽自己所能,去守护对方,在乎对方的感受,体谅和包容。”
守护,在乎,体谅,包容。
这四个词在傅靳心里,遥远又不可及。
但苏怀谷在和弥悦的相处中,将这四个简单的词,贯彻到底。
“我心里的天枰,现在不是偏向你的,傅先生。”弥悦说:“我只是记忆错乱,但我并不是没有脑子。”她指着自己的左胸腔,笑着说:“是它指引我选择了他。”
“......”
傅靳沉默了良久,不知道是被她说的话打动,还是在想别的话,来反驳她。
弥悦也不催,端起杯子喝了两口热水,放下杯子,玻璃与木桌碰撞的那一瞬,傅靳的声音才响起:“苏怀谷,他明明不认识你,为什么现在非你不可?”
明明之前,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
明明,两个人的地位差距那么大,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在订婚宴上,把弥悦接走的是他。
和弥悦领证结婚的也是他。
他一直很好奇,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弥悦一早就和苏怀谷有一腿。
但如果弥悦和苏怀谷早就有一腿,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一次次容忍他呢?
-
整个下午,傅靳再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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