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没错,但宁寒柯咋那么不爽呢。
体育课上,在操场上的班级都在体测,男女因为项目不同,所以是分为两队各自进行。
当宁寒柯测出了个“-1cm”的坐位体前屈成绩时,周围的男生都笑疯了。
“表哥,要不是计入成绩,我还以为你是演的哈哈哈。”
“你这韧带得是钢筋做的。”
“你只知道笑,你有看见表哥有多努力吗?汗都出来了!”
宁寒柯从泡沫垫上起身,笑骂了句:“滚,老子腿长,你们腿短的体会不了。”
他们被体育老师带着去足球场上的球门杆处做引体向上,足球的球网破成一块一块,没来得及修理。
老师拿着成绩表和计时器点名的时候,宁寒柯看见12班的女生在对角线的起点,纷纷套上了红色的球衣,还有其他班的女生,穿着黄色的球衣,前前后后站成了一团。
虽然离得远,但宁寒柯似乎也能体会到她们后撤步等待老师吹哨的紧张。
“咻——”
两边的老师同时吹起了哨子,女生开始起跑,男生开始做引体向上。
宁寒柯长得高,能看见全场的情况。
柯简果然很快地冲到了前面,是队伍里的第三个。她的脚步迈地很大,但步幅并不快,远远不如第一名那样风驰电挚,却也没拉开很长的身位。
在经过弯道的时候,他们班的男生还在起哄。
“加油!加油!跑快点,后面有狗!”
“兄弟姐妹们快跑,张云迪在后面追!哎——”
“班长加油!”
柯简像是察觉到什么目光似的,还有空往他们这边望了眼。宁寒柯明显地看见她抿了下嘴,然后轻微弯了弯唇。
笑什么笑。
跑个步还有力气冲他笑。
宁寒柯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被旁边的陈科推了下,“表哥,老师喊你半天了,你还在这乐啥呢?”
话毕,还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了下。
宁寒柯拧过他的头,走到球门杆下,却还转头望了眼操场的另一端。
柯简超过了前面的那个人。离速度慢下来的第一名,只差了不到十米。
男老师再度吹哨,宁寒柯轻轻一跳,双手抓住了栏杆。
他只单穿了件黑色卫衣,衣袖挽至肘部,刚轻微调整了下位置,手臂顿时凸起大片的青筋。他整个人被手臂力量所带动,腰腹猛地用力,身体像是一张拉满的弯弓。
衣角被动作所拉高,遮不住他瘦削有力的小腹。而下落时,宁寒柯两只修长的腿打出笔直的斜线。
她会超过前面的那个女生么。
下面的男生在帮老师一起数数。
“卧槽,表哥,好腰力啊!以后表嫂...”
“傻逼,老师还在。”
“12、13、14...”
“表哥牛逼——”
宁寒柯最后有些勉强地做了两个,就跳了下来。他拍了拍手,拨开了前来挡住他的人。
柯简已经超过第一名了,而且离终点就差最后一个直道。
他明显地看见女生铆足了劲,在大家都疲累地拖着身子挪到终点时,像一只轻灵的箭矢一样冲了过去。
头颅轻扬,脖颈修长,一副将世界都抛在了身后的潇洒模样。
宁寒柯轻啧了声。
-
回去接水的时候,柯简被人插了队。
“瞪我干嘛?”宁寒柯声音有些哑,垂眼望她,“徒弟跑了第一,就敢给师傅甩脸色看了?”
徒弟失笑,“不敢,师傅先请。”
“对了,”宁寒柯低声道,在快有人来时,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下周周五去春游,你要不要跟我一组?”
柯简愣了下。
还没来得及回复,后面就有人也来到开水房,柯简不动声色地和宁寒柯拉开了距离,一个人默默地接水,没有看他。
宁寒柯先回教室了。
只是一拉开门,全班的人都转过来看他,仿佛共享了同一副意味深长的面孔。
“表哥!”陈科叫了声。
“干嘛。”宁寒柯还在为柯简那种仿佛本能性的疏远动作而烦躁,就见陈科朝他递过一张粉色的信封。
他几乎是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搞基,你别来这套。”他缓声道,把水杯塞回桌肚里。
全班都在笑。
“我他妈是直的!这是别人!写给你的!!!”陈科嚎,“刚在你桌子里掉出来的,我以为不是你的东西,所以...就看了眼。”
“哦。”宁寒柯收过信封,看了眼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宁寒柯收”。
他没当大家面看情书的习惯,直接重新塞回了抽屉里。
“那个...”陈科有些吞吞吐吐,往前排的某个女生看了眼,“其实,刚才有很多人跟我一起看了。”
宁寒柯抬过头,瞥了他一眼。
“我错了表哥。”陈科弱弱道,但却还是那副暧昧的模样,“但你真的不打开看看吗?”
柯简接完水,从后门进入,看见有一群女生围着林紫涵转,而宁寒柯也走到了她的旁边。
林紫涵埋着头轻声抽泣,旁边的女生都在安慰她。
“别哭啦,紫涵。”
“别人恶搞的,你别生气。”
“我们都相信不是你写的......”
林紫涵却不听,依旧趴在桌上不停地哭。
宁寒柯缓步走到她旁边,弯下腰,轻声地朝林紫涵道:“别哭了。”
林紫涵抬头,泪眼模糊地看向他。
他拿起那封落款写了林紫涵名字的信封,声音低沉而坦荡:“大家别起哄了,这应该是跟我玩得好的朋友写来捉弄人的。”
他从校服兜里抽出了面巾纸,放在林紫涵的桌上。
“而且,班长人这么好,肯定是看不上我的。”他笑了下,下颚轻抬,“陈科,说吧,你是不是为了吸引我注意,故意搞这一茬?字这么丑,一看就是你写的。都跟你说了——”
“我、们、不、可、能。”他一字一顿道。
大家看着陈科上蹿下跳的反驳模样大笑不止,连林紫涵都被他的话逗的破涕而笑。
但宁寒柯注意到。
第四排的女生,像是外界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垂头安静地写着自己的题。
作者有话说:
那啥,某作者感觉两个书包放在一起好那啥,hhh
(就很暧昧...
这章写了七八个小时,但还是觉得不满意。
可能会修吧= =
感谢阅读。
第46章 坏骨
一连好几天, 宁寒柯都没能和柯简说上一句话。
他之前老会在开水房堵她,但现在她像是学聪明了似的,专挑刚下课人多的时候去接水。
即使偶尔在过道上相遇, 也是一副目不斜视的疏远模样。
总算等到周二音乐课, 柯简坐在宁寒柯旁边,被他沉默地看了很久, 却同丝毫没察觉似的,行笔流畅地写着自己手里的作业。
宁寒柯等了半节课, 总算忍不住, 声音低沉:“...你到底怎么了?”
柯简抬头,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写题:“什么怎么了?”
宁寒柯默了几秒, 掩过眼睛里的情绪, “干嘛故意避开我?”
柯简摇头, 淡道:“我只是在准备周四周五的月考。”话毕,丝毫没有再交流的意思,认真学习的样子都令人不好意思打扰。
有时候, 专注自我是一种对他人无声的拒绝。
宁寒柯明白柯简现在是真的不想跟自己搭话。磨到快下课, 在所有人都在兴奋地收拾东西, 等着下课铃一响就去抢饭时,他将书塞进了包里, 倏地起身, 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
“你就仗着我那什么你。”他道, 语气有些憋屈。大拇指摁了下手心,“算了...考完再说。”
柯简看着他先行离开的背影, 有些怔愣, 垂眸看了眼先前他坐的位置。
突然想起, 小时候跟奶奶在一起生活,奶奶每逢十五都会给菩萨和先祖烧香,嘴里念念有词。无非是些祝福和祈愿的话,而她总会提起,保佑孙女学业顺利、长命百岁。
小柯简当时正受了“反对封建迷信”的教育,对这种行为不太理解,还故意搞怪地跟奶奶唱反调,说自己活到二三十岁就好啦,太老了会变丑的。
奶奶总是立马“呸呸呸”地捂过她的嘴,跟菩萨道歉般不断地说,小孩儿不懂事,尽瞎说,菩萨别当真。
但柯简却每次都提。
其实真的只想活二三十岁吗?并不是,她不过是很喜欢那种被人在乎和坚定选择的感觉罢了。
柯简叹了口气。
终于还是变成了这样既矫情又矛盾的存在。
-
柯简应了宁寒柯的愿,到考试之前,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两人在同一个考室,还是同一列,只隔着一个人。
宁寒柯可以清晰地看见柯简垂头后,被马尾擦过的白皙后颈,以及一小段隆起的棘突。
低头又看了眼试卷上的文言文翻译。
...草,这他娘的说什么鬼话呢?
从没这么烦躁地考完六门考试,宁寒柯总算歇了口气。下周一,某人总算可以理他了吧?
周末两天,各科老师倒也没闲,马不停蹄地把试卷给改了出来,周老师还将成绩排名给贴到了教室后面的墙上。
宁寒柯看了眼成绩单,脸黑的都快滴水了。
他自以为柯简在莫名其妙地跟自己在闹别扭,结果人家还真的考了年级第四。
而自己...都他妈的差点儿掉出一考室了。
“完了,表哥你完了。”陈科点了点他语文成绩栏的“89”,幸灾乐祸道:“你现在去杨老师办公室里负荆请罪估计也来不及了。”
宁寒柯沉着脸,冷声道:“要你说?你考个90分很了不起?”
陈科乐道:“咱这虽然不是柯总那牛逼的127,但好歹也及格了啊。1分之差,干掉几千人呐。表哥,你不懂。”
宁寒柯确实不懂。
他看见柯简拿着杯子起身,忙不迭地拨开陈科,也从桌肚里拿出水杯。现在是大课间,又刚出成绩,大家都围着老师和排名转。
他到了开水房。春日降临,阳光晴朗,一只杏花从窗外探入。
“考完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宁寒柯站在她身后。
柯简接水,反过来看他一眼,“说什么?”
宁寒柯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柯简疑惑:“我生什么气?”
“...就情书那事。”宁寒柯幽幽道,“反正从那天开始你就不对劲。那又不是我让别人给我写的,你不能迁怒我!”
柯简哭笑不得:“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在准备考试,而且,这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反正你还替人解释过了。”
宁寒柯站在离她两米外,他看柯简的眼神,仿佛是诈尸归来的果郡王。而柯简下一句,就该顺着接道:“我本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子!”
“......”柯简有些想笑,但看见有人来,又转过头将装满的热水倒掉了些许,拧住了杯盖。
宁寒柯连水都没接,就先走了。
·
清晨,柯简等着宿舍的阿姨开门。
她只塞了右侧的耳机,今天突然想听中文歌。但MP3里翻来覆去,总算找到了首《恶作剧》。
小学的时候,台剧席卷大陆,柯简跟着碟片老板家的姐姐可没少看。
冷脸天才美少年和笨蛋迷糊小太阳的设定,是多少人的美好回忆。而男主江直树默默地付出和嘴硬心软的爱,更是许多女生魂牵梦萦的心动对象。
但柯简却无法抑制地更喜欢可爱直接的袁湘琴。
有一句话叫做,智者千虑,聪明人往往更爱自己。现实中,谁会不断地放下自尊,妄图去捂热一颗缥缈而冰冷的真心。
她果然还是个心口不一的胆小鬼。
明明介意宁寒柯和林紫涵的名字一连起来,周围人所发出的那种意味深长的声音,还偏偏要用不在乎的样子去应付。
除去介意,她也会想,如果名字变成了她自己,在别人的起哄中,又会多么为难和尴尬。随时随地,都变成了别人云淡风轻而自己雷霆万钧的试炼靶。百发百中。
柯简用指甲掐了掐掌心。
如果早出生几年就好了,如果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就好了。她还没忘记,当初自己是怎样暗暗下的决心。
“我想我会开始想念你,可是我刚刚才遇见了你...”
6:20,柯简打开了教室门,里面灯光如昼。
-
宁寒柯趴在桌面的脑袋倦倦地支了起来。
他动了动脖子,发出了轻微“咔”的声音。
“你...”柯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以及他眼睑下的淡淡阴影。
宁寒柯慢慢地走到前门,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柯简的反应。在对方良久盯着他都没出声后,倏地打了个响指。
“没睡醒?”他的胸腔漫出几声笑。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柯简顿顿地问道,在对方有些炙热的眼神下躲闪了下。
宁寒柯声音倦哑,“因为某人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只能找个没人的时间跟她说话了。”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宁寒柯从兜里摸出一个黄色信封,“之前那封不知道是谁写的,但这封可以肯定——是我写的。”
信封是最老式的那种中式牛皮,封口处贴了枚红漆。
“看看?”他问。
柯简白皙的脸上浮上一团红晕,她慢吞吞地拿过信纸,抬睫看了宁寒柯一眼,被纸张咯到的手心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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