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gust always visits this page,so I noticed.”他解释。
August......
柯简的手指一直在颤,她听见自己在问,谁是August?
那男生索性将自己的咖啡搁在柯简桌上,拉开了凳子,兴高采烈地跟她一点一点的,用大段的英语夹杂着奇怪的中文,说起了这位“August”——
“August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很聪明,几乎每次考试都是第一,而且还辅修了物理!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时间。但其实他刚来的时候人很冷漠,不爱说话,也不爱学习,大家都觉得他有些奇怪。”
“他很爱看书,经常捧着一些中文书在看,虽然我们都看不太懂,问了他他试着跟我们解释我们也听不懂,中文真的好难!”
“哦,对了,他的味蕾非常奇葩,不爱吃甜的不爱吃酸的,就爱吃辣的,但他自己也会被辣的流汗哈哈!我还以为你们中国人都喜欢吃辣,但来这之后好像也不是。”
“我昨天还给他发消息呢,他说要带我去尝试一下你们中国正宗的川菜!你跟他认识吧?要不我们一起去?”
柯简的眼睛很红,她用指甲死死地扣着桌面。
咖啡馆的门被人拉开,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
背景音是一片混杂。客人的点单,服务员的叫号,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低声交谈,而坐她旁边的男生则紧张地不断确认她的状态,“sorry?”
柯简看着宁寒柯冷着一张脸从外面走入,就如曾经无数次推开清晨的教室门那般。
宁寒柯看见了她。旁边的男生也站起来高声叫道:“Hi!August!”
柯简想张口说些什么,但宁寒柯却仿佛知道了一切。他阴郁又沉默地看了他们两眼,没有说话,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害。
小宁的霸道总裁梦被漏勺朋友卖了个干净= =
第66章 坏骨
柯简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 电脑都没拿的就追了出去。
但宁寒柯昂首阔步走的很快,柯简小跑了一段路才追上他。
“呼...”柯简拉住他的衣袖,“等一下。”
宁寒柯之前的冷淡可以说是拒人之外, 但现在却脸色却像淬了冰般, 有种锋利的咄咄逼人。他甚至轻微勾了下嘴角,讽刺道:“怎么?不继续听了?”
“听我在异国他乡像个傻逼似的恋恋不忘, 变态一样打听你的近况,跳梁小丑地学着你的习惯。很难以置信也很好笑吧?我也觉得, 这么自作多情的人真是太好笑了。”宁寒柯拽下了她的手指, 冷呵了声。
柯简皱眉:“我从来没觉得好笑,你...”
宁寒柯打断了她:“你从来没觉得好笑。是啊,你以前只是觉得麻烦和困扰, 现在也是吧?”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放心, 我还没那么贱,不会缠着你。”
“我也不需要你施舍性地给我道歉。”
柯简追不上他,而身后刚赶来的男生也很吃惊地看着宁寒柯疾步离开。
“What happened?Why August so mad?”他问, 又把桌上收拾好的东西递给了柯简, “yours.”
柯简道了谢, 拿起手机给宁寒柯打语音电话,却被挂了。而刘经理的消息也同时发了过来, “柯律, 我这边好了, 你来了吗?”
柯简焦急地抬头看了眼宁寒柯离开的地方,她叹了口气。
“马上就到, 抱歉。”
-
柯简跟刘经理核对完纸质资料的时候, 已经下午六点半了。她和刘经理一起乘着电梯下楼, 但却按了个“6”。
“柯律这是去哪?”刘经理有些好奇地问。
柯简勉强笑了下:“找宁总,有点事。”
刘经理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柯简到了之前那个休息室,她找到宁寒柯的秘书问了句宁寒柯去哪了。秘书很礼貌地道,宁总有事出去了。
柯简垂眼,“这样啊。那拜托你跟他说一句我找他有事,方便的话...回我个电话。”
对方笑着应好。
柯简给宁寒柯发了一条微信,但还没等到他的回复,就收到了另一条短信——
溪楠中学以前图书室的梅老师,癌症复发,前天夜里去世了。她的亲属说,如果柯简方便,欢迎明天来送她最后一程。
柯简这些年每次都会捐一些图书给母校,虽然并不是很贵重,但总归是一些心意。
梅老师全名叫做梅恋迟,柯简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觉得非常别致。
仿佛都可以想象得出她父母的恩爱。
柯简收到消息的时候,有些难过。在她那些懵懂又无知的年岁里,梅老师就像一束柔和又温暖的光,不断地用书籍带着她走过人生和思想的迷雾。
柯简回复:好的,抱歉,请节哀顺变。
她穿着一身黑衣,按照梅老师家属给的信息,去往了一所很素净的灵堂前悼唁。
柯简捧了一束灿烂的菊花,在梅老师的寿棺前放下,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有亲属在不断地低声啜泣,有人红着眼睛接受着别人的安慰。
柯简想起了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她的头上缠着白巾,也是这样被人拍肩,被人欲言又止地宽慰。
但其实那个时候,柯简并没怎么哭,甚至连细节都不甚记得。
好像身体里有这样一种机制,当你不愿意面对的时候,所有的感官都会变得很钝,像一片模糊的黑白噪点。
她恍恍惚惚地跟着大人的安排,跪拜、守灵、下葬、办宴席...公式化的完成后,她的身体感觉很累,但灵魂好像还是醒着的。
一直到所有人散去的那天,她去御景佳苑的那套房子给生病的陈欣带衣服,她在房间里收拾,却似乎听见了一句声调微扬的“吃饭啦。”
她随口应了句,好。
然后下一秒,柯简沉默了。她走出房间,发现并没有人叫她吃饭,声源应该是隔壁的邻居。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觉得那些缠绕不去的黑白噪点被擦了个干净,用她大颗大颗的眼泪。
......
柯简走之前,梅老师的家属递给了她一封信,说是梅老师在化疗的最后阶段给部分人留的。
柯简一边道谢,一边接过。
她趁着坐车回家的时候,将信纸打开——
“小柯同学,展信安。
上次你寄来的书籍很好,我断断续续地看了几本,但总归精力不太够,看不太完了,抱歉。
虽然人到了终年,但不知怎的,记忆却变得清晰起来。
在小小的图书室里与你一见,便知你是个敏感多思的女孩。兴许你不知,因为你的存在,让我这暗淡又扑满灰尘的屋子有了光照的出现。
独自坚持这么多年,也算不愧对他对教育的夙愿。
大概你会问我,他是谁?
容我有些腼腆地道,他是我的爱人,迟遇,也是溪楠中学第一任校长。
他平生所愿,便是能让学生自由地阅读书籍,拥有自主发展的权利,而非趋同化竞争的一枚齿轮。
但总归有些困难,分数大概就是这个时代压在学生身上的大山。教育很难分个高低,只是各自理念不同罢了。
所以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在我进行一些不算清醒的思考后,总觉得,有一件事得告诉你。
有个男生,他每次都会在周末的夜晚,来到图书室找我看借书记录。只是他之后又很长时间不见,这让我有些疑惑。
直到你们离开校园的那天,这个男生湿漉漉地来到图书室。
他找我借了过去一年半的所有借书记录,然后一本本地,将你看过的书给记录了下来。
他很恳切地让我别告诉你,走的时候,红着脸朝我鞠了个躬。
也许你现在已有佳人相伴,但我依旧记得他的模样。
所以冒着失信的风险,我希望你能知晓,在那些平淡又繁芜的岁月里,有人这样青涩又认真地看着你、追寻你。
我与我的爱人中途蹉跎多年,再次相遇,已到知天命的年纪。相伴三年,相濡以沫,却总觉得遗憾。
临书仓促,不尽欲言。唯愿你珍惜眼前,身体康健。
梅恋迟留。”
所以,梅恋迟的意思是...
柯简重新回到很久不见的溪楠中学门口。夜幕降临,治学楼明亮一片,旗台前的红旗依旧被来往的风不断吹彻。
汉白玉石上,还是那熟悉的四个大字,止于至善。
那是由第一任迟校长亲自刻上去的。
梅恋迟。
恋迟。
......
柯简的左手捏着信纸,右手颤抖地点开了微信。她将昵称改成了:江上清风游。
然后给宁寒柯拨了过去。
她以为会拨不通,但对面的人却接了。秋风习习,从听筒里传出。
宁寒柯僵持着没说话,他只听见对面的女生声音有些哽咽。
她道:“宁寒柯......”
“我想跟你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这次,换我先喜欢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明天请个假嗷,身体不太舒服,调下作息。
感谢大家的阅读。
第67章 坏骨
柯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明显地感觉到对面人的怔愣。
宁寒柯:“什么意思?”
柯简笑了下,清了清嗓子,“意思就是, 我打算开始追你。”
她自己说完这句话, 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对面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柯简也没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 轻咳了下,“没事, 你不用紧张。”
宁寒柯:“......?”
柯简:“我就是通知你一下。”
宁寒柯的嗓音很冷:“你要是因为什么无聊的心里过意不去, 勉强自己做这些事......”
柯简打断了他:“不是。”
“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
“所以,想追你。不行么?”
宁寒柯:“......”
柯简捏着信封,还很有道理地跟他商量:“你不同意吗?但是你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因为这个事情好像也不需要经过你的批准。”
“在我这里, 程序已经合法合规了。”
宁寒柯居然从她声音里听到了小女孩般的不讲道理, 明明也有点害羞,但却执着地不行。
我喜欢你。
所以,想追你。
这几个字就像钉子一样, 用她清澈干净的声音, 一个个地敲入他的骨头。从尾椎骨处往上不断攀升起酥麻的电流, 宁寒柯强忍住内心翻腾的感觉。
他道:“随便你。”
柯简笑了下,从他故作冷淡的声音里听到了不易察觉的轻颤, 但她没揭穿。
柯简的嗓音很甜, “那...请问, 如果我要追你的话,有什么流程或者考核标准可以透露下吗?”
宁寒柯:“......”
这他妈是你追我还是我教你追我?
他冷笑了下, “柯简。”
被点名的女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在。”
“不会追人就少惦记我。”声音寡淡又冷漠。
柯简憋住笑:“好吧。那我努努力, 然后......”
宁寒柯:“?”
“争取多惦记点。”
“......”
-
宁寒柯看着语音通话记录, 低声说了句莫名其妙,嘴角却只扬不下。
“小舅!”有女生在喊。
宁栀语看着宁寒柯坐在餐桌的吧台处喝水,将一个黑色盒子递给他。
“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不用客气。”她笑道。
宁寒柯冷呵了下,“你可真孝顺,生日礼物送的真及时。”
直接提前了整整两个月。
宁栀语讪笑中摸了摸鼻子。这礼物她深夜网购点错了,将一个运动手表买成了黑色的男款,本来想退货,但赖在小舅家住了快一个月了,还是多少得意思一下。
“你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宁栀语催他。
宁寒柯慢条斯理地打开了黑子,发现是一个全黑色的Apple watch。没什么特别的,但某人好像戴的是白色的同款。
“你不知道,像你这种上了年纪又成天久坐的人,就是需要无时无刻地关注自己的身体情况。”宁栀语还一项一项地跟他展示功能。
血氧含量、睡眠检测、体能训练......
宁寒柯却只听见了那句“上了年纪...”
他点开了电话通讯录,喉结轻滑:“确实。像我这种上了年纪的人,不适合跟你这样的年轻人一起待着。”
宁栀语眼看他就要拨她妈的电话,猛地跳起来:“不是!像我小舅这么帅的人,根本不存在年纪不年纪的问题!”
宁栀语去抢他的手机,还放出了一招杀手锏——
“你要是给我妈打电话,我就劝祁姨让你去相亲!”
宁寒柯看着被人抢走的手机,冷不丁地轻嗤了下:“相亲?我需要相亲?”
“但是你不是一直没有女朋友吗?都快25了,还没谈过恋爱...”宁栀语低声吐槽他。
宁寒柯将手摊开,宁栀语不情不愿地将手机递给他。
只是她小舅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给她妈打电话,而是点开了微信,指着第一个聊天框,“看见没?”
“什么?”宁栀语看了眼那个ID,江上清风游。
“追我的人。”宁寒柯又喝了口冰水,“想跟我谈恋爱的,从英国排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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