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面对他,有些话,好像就没那么轻易说出口。
所以人呐,真是复杂的碳基生物。
程厘的回答被她自己的念头弄得卡壳,她正想着该怎么回复时,突然眼前一黑,容祈的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上,挡住了所有光亮。
“不当着我的面,那这样,可以说了吧,”容祈微拖着腔调,仿佛是给她想了一个绝顶好的主意。
程厘差点儿给他鼓掌。
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这算是新时代的掩耳盗铃吗??
但容祈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开口,周围一下安静了下来。
本来人在失去视觉之后,其他感官都会变得敏感,程厘眼睛被挡住,但莫名,她感觉是有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因为他的呼吸,靠的好近。
两人谁都没说话,似乎都在等待着。
而黑暗似乎也给了程厘勇气,有些话,她是可以当面说出来的。
因为喜欢,不需要隐藏。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容祈。”
她清泠的声音响起乍然响起。
最后一个字堪堪落下,程厘唇上就感觉到一片柔软,随即容祈的舌尖就闯了进来,积攒太久的渴望,理智被倾覆,在这一刻化成铺天盖地的欲念,想要将她占有。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程厘被压在被子上,虽然她眼睛上的手掌已经离开,但她依旧闭着眼睛。
被动承受这个吻,房间里太过静谧,只剩下他们的呼吸还有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声音,程厘也不懂,为什么接吻的声音可以这么大。
但比这暧昧啄吻声更大的,是两人紊乱的呼吸。
房间里仿佛被升起了一团火,两人吻的越深,那火烧的越大,明明这么冷的天气里,却反而觉得燥热。
容祈这次不再满足于她的嘴唇,他的手抚着她的耳垂,一路轻撩,下巴,锁骨,腰身,直到他的手贴上她腰侧上温热的肌肤。
程厘身体忍不住一激灵。
被刺激的。
虽然他手掌不算凉,但是跟她的肌肤温度比起来,还是有些刺激,但又不单单是因为温度,还因为他的手仿佛带着电流,只轻轻贴着她的肌肤,就让她后脊背都在颤抖。
但很快,程厘发现了不对劲。
就是之前他们也有亲吻,但是容祈从来不会动手乱来。
顶多就是揉蹭她的长发,又或者捏捏耳尖。
程厘并没有这种亲密关系的经验,但也知道他这表现肯定不是一般男人的表现,毕竟能情到浓处还能这么克制冷静的,估计真没几个。
有时候连程厘都在心底偷偷感慨,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把公司做这么大。
是个狠人。
但现在这个狠人,显然打算不再克制,身上那股禁欲的劲儿,也全消失不见了。
程厘不由叹了一口气。
而这一声叹气,也让容祈的理智恢复了点,他垂眸看着她,低哑问:“不愿意?”
“那个,”程厘有些难以启齿,但又怕他误会,还是小声开口说:“我大姨妈来了。”
“……”
容祈突然压了下来,脸颊俯在她的颈窝,一张嘴,轻轻咬住她脖子上的嫩肉。
不重,但那种啮噬的感觉,有种午夜邪美的吸血鬼来勾魂的感觉。
过了会儿,他瓮声瓮气道:“故意的是吧。”
程厘委屈:“真没有。”
她也觉得自己很冤枉,谁能想到他会今天跟自己表白,又准备今天打破禁忌,她只能温吞吞说:“毕竟我认识它,比认识你时间久,总有个先来后到嘛,谁让它先来了。”
这解释,惹得容祈趴在她颈窝低低闷笑。
他一笑,呼吸全喷在她侧颈皮肤上,酥痒难受。
“你还是破坏气氛的高手,”容祈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痒,”程厘试图推开他。
终于容祈支起一只胳膊,撑着自己的脸颊,侧躺着看向她,此时程厘躺在被子,瓷白的皮肤被头顶暖黄光线一照,就跟打了一层柔光似得,漂亮得不像话。
容祈盯着她看,程厘抬手挡他的眼睛。
“别看了,”经历刚才的事情,他再这么看着自己,也太尴尬了。
但容祈却拨开她的手,低声一笑:“长这么漂亮,干嘛怕被看。”
程厘发现,他这嘴今天跟开了光似得。
说的,全都是她爱听的。
“那你长这么帅,也是给别人看的?”程厘故意问道。
哪知容祈压根不上当,语速很慢,似笑非笑盯着她:“当然不是。”
程厘笑了下,还玩双标呢。
“我只想给你一个人看。”
这话,就像在程厘心脏上装了一根弹簧,那种一跃而起的感觉,让她瞬间飘在了云端。
原来甜言蜜语,可以这么好听。
*
进入十二月,整个上海都缀上了一层慵懒的步调。
街边的梧桐早没了盛夏的枝繁叶茂,光秃的枝桠带着秋冬的萧瑟,一过了五点,天际就开始昏黑下来,最后一丝余光,街边早就华灯初上。
“好了,够好看了,”平时都是出门最慢的程定波,这会儿忍不住催促起来。
凌霜华拎着包,从洗手间里出来。
“程厘呢?”
这时,程厘也从自己房间走出来,说道:“我好了,司机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
“还让司机过来接干嘛,你爸开车带我们过去就好了,”凌霜华一边笑着一边嗔怪道。
程厘瞥了她一眼,戳穿说:“得了吧,您也不看看您现在这嘴巴咧到哪儿了。”
三人一起到了楼下。
车子就在下面等着呢。
司机一看他们下楼,赶紧下车,打开后门。
程厘让父母坐在后排,自己也没跟他们一起挤,直接坐在了副驾驶。
考虑到双方父母还有爷爷奶奶的口味,这次容祈直接订的是一家中餐厅,就在外滩边上,到了地方,就看见餐厅虽处于闹市,却透着一份宁静雅致。
从大堂一路走到包厢,安静而温雅。
服务员带着他们一家三口,直接到了容祈订的包厢,推门进去时,容祈就已经起身了。
“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到门口接一下,”容祈低声对程厘说道。
却是凌女士回答道:“用不着这样。”
此时原本已经落座的爷爷奶奶,也纷纷站了起来,向奶奶一脸笑着看向凌女士:“凌老师,是我们礼数不周到,应该早点儿去拜访你们的。”
“哎哟,向奶奶你可别这么说,您是长辈,”凌霜华说着,就是上前想要将向奶奶重新扶回座位里:“您赶紧坐。”
等客气了一番,总算是落座。
向奶奶一向是家里当家作主的那个,看着凌女士说道:“之前他们两个说结婚了的时候,你恐怕也跟我一样,吓了一跳吧。”
“可不就是,”凌霜华轻笑着。
向奶奶突然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容祈这孩子,虽说现在工作顺利,但是他打小就命苦,他妈妈早早就没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早就该有人帮他操持起来的,结果我们两个老人家也不中用。”
“您别这么说,您把容祈抚养长大,而且还培养的这么优秀,您已经做的够好了,”凌霜华之前已经了解过容祈家里的情况,原本心底的那点不满,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两位老人家把外孙抚养成人,本就不易。
他们年轻人又不懂这些,弄得双方家长到现在才见面,也属正常。
“奶奶,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我们不聊这些,”容祈伸手拍了拍向奶奶的手背,温柔靠近她耳畔,低声说道。
他安慰老人家的温柔模样,又让凌女士满意不已。
向奶奶也迅速收敛了有些悲伤的神色,赶紧说道:“就是,就是,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我们都说点开心的事情。”
于是大家开始聊天。
之前向奶奶之所以跟凌女士熟悉,也就是因为程厘经常在她那边买油墩儿吃,要真说熟悉,那还真不至于。
所以在得知,凌霜华老家是无锡的时,向奶奶突然惊讶道:“我老家也是的。”
这下,当真是老乡见老乡。
向奶奶他们是很早就来了上海,就留了下来。
但老家也还有亲戚,之前容祈去北京读大学时,他们就因为上海房租贵,回了无锡老家住了几年。
也就是容祈后来事业有了起色,才有能力将他们重新接了回来。
这一顿饭,双方吃的都很满意。
程厘简直就是误入了一个夸夸群。
这边凌女士刚夸完容祈,那边向奶奶就把程厘夸的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容祈话虽然不算多,但是他很有眼色,桌上谁的茶水没了,他立即起身倒茶,堂堂容总,今天也化身服务小弟。
期间,长辈们也聊到婚礼的事情,向奶奶乐呵呵地说:“我觉得明年春天举办最好,天气暖和,穿婚纱也漂亮。”
“我也是这个想法呢,”凌霜华赞同道。
程厘猛地抬头,朝容祈看了一眼。
容祈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出面顶了这个雷,他低声说道:“春天恐怕太急了,婚纱现在预约设计师,手工订制的话,最起码也要半年以上。”
说着,他看着程厘,眼底一片赤诚:“我们领证本就仓促,所以婚礼,我不想再仓促,委屈了程厘。”
这话一说,双方家长纷纷点头,没人不觉得对。
高明!
容总,他是懂说话的艺术的。
程厘憋着笑意,在心底疯狂给他点赞。
程厘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容祈随后找了借口,也跟了出来。
程厘一出来,就看见他靠在墙边,专门等她呢。
“容总,真会说话,”程厘轻笑地说道。
容祈轻笑看向她:“不奖励一下?”
还奖励上瘾了?
程厘忍着笑意,淡淡道:“奖励这种东西,宜少不宜多。要不然就失去了鼓励的性质。”
“早知道,刚才就该说,春天正适合的,”容祈双手抱胸,有些不满。
程厘这次没忍住,真笑了起来。
“你这男人,”程厘凑过去,垫着脚尖在容祈嘴上迅速亲了下:“还真小气。”
当她刚亲完,就见容祈突然站直,极为恭敬喊道:“伯父。”
“别闹,”程厘以为他故意吓唬自己。
谁知她一扭头,就看见程定波站在她身后,神色极其复杂的看着程厘。
等等。
刚才好像、又是她主动的吧。
程厘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木然道:“爸爸,你也来上厕所。”
“嗯。”程定波面无表情地越过他们两人,进了男厕所。
他刚进去,程厘就伸手捶容祈的胸口,压低声音;“你看,都怪你。”
“好,怪我,”容祈伸手想要抱她。
但程厘刚被他手指碰到,就跟触电般往后弹了过去,“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保持距离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好在等程定波回来,神色似乎也恢复了正常。
因为边吃边聊,这顿饭一直到九点多才结束。
足足吃了快三个小时。
回去的时候,容祈让司机将爷爷奶奶送回家,他则是亲自送程厘一家三口。
路上,她爸妈都挺安静,估计该说的都在餐桌上说完了。
到了他们家单元门口,车子停好之后。
凌女士他们下车,容祈走到后备箱,一打开,里面全是各种盒子。
他往下拿,凌霜华一瞧,赶紧说道:“怎么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奶奶说头一次见面,这些东西都是礼数,”容祈毫不客气地将向奶奶搬了出来,凌霜华都不好说什么。
于是程厘帮忙往楼上搬,大大小小的盒子。
到了楼上,容祈坐了会儿,就起身准备离开。
“你今晚就在家里住一晚上,陪陪叔叔阿姨,我正好去奶奶那边住,”容祈轻声叮嘱。
他想的挺周到,程厘也没拒绝,低声说:“那你到那边,给我发个信息。”
等人一走,凌霜华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这满满当当的东西,突然感慨道:“建设银行突然开张,当丈母娘也不赖。”
“那就赶紧看看,你的好女婿,都给你孝敬什么东西了吧。”
凌霜华微抬下巴:“不管买什么,都是心意,我还会挑理不成。”
结果,不等她说话,程厘已经替她拆盒子了。
之前搬东西时,程厘就看见那个特别显眼的橙色盒子,等一打开,看见里面的鳄鱼皮包,程厘沉默了半晌,抬头看着凌女士,诚恳说道:“凌老师,你这回真发财了。”
“这个包很贵吧,”凌霜华是一中英语老师,不是没见过世面。
哪怕不认识这个盒子,但是盒子上的字母,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要是太贵,就让容祈拿回去,这可不能乱要,”凌霜华赶紧说道,虽然知道容祈有钱,但凌女士也是有自己为人处世准则,不会轻易要这么贵重的礼物。
程厘慢悠悠说:“拿回去?那岂不是就便宜我了。”
凌霜华愣住。
“这包本来买了,退估计是退不了的。您要是不要,他能送的人,就只有我了。”
程厘的话,瞬间提醒了凌女士,她立马伸手从程厘接了过去,不失含蓄的笑道:“那还是算了。这个包不适合你们年轻人。”
本以为这包已经是贵重,等程厘看到一个盒子里装着的翡翠手镯时,赶紧牢牢抓住盒子,生怕从自己手里摔出去。
63/97 首页 上一页 61 62 63 64 65 6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