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秋千的出现就像是往滚烫的热油中投入了一枚液氮, 再火爆的战斗场面也瞬间冻结成了冰渣渣。
所有人――被揍得满地打滚的黑帮成员、拎着刀打得兴起的罗宾、本想随意玩玩却不小心拿了几个人头的布鲁斯、趴在墙随时准备狙击的红头罩――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他们像被按下暂停键的录影,身形僵硬地定在原地,不知所措。
尴尬的气氛不断蔓延、蔓延……然后在阿黛尔玛丽苏光环的照耀下自惭形秽,瑟瑟发抖,无声消弭。
唯一淡定的是阿黛尔,别说面对一群被她的光环威慑到的普通人,就算眼前是雪崩海啸山体滑坡,也不能阻止她优雅地指挥天鹅秋千降落。
唯二淡定的人是提姆……也不算淡定,他只是破罐子破摔后整个人都佛了,况且有厚厚的毛线帽挡住了他英俊帅气辨识度极高的脸,确保他的身份不会暴露,既然如此,丢人的就不是提摩西・德雷克・韦恩,这一切再滑稽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停了?”感受不到耳畔呼啸的风声,提姆微微动了动,小声问,“到了吗?”
他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高强度的连轴转工作给予他的压力太大了,一旦从精神紧绷的状态中解除,疲惫就会像铺天盖地的潮水般以几倍、几十倍的威力反馈回来。
“没到没到,”阿黛尔贴心地反手扶住提姆的脑袋,然后她一矮身,从秋千上跳下来,“你睡你的,其他不用管。”
毛线帽下传出提姆含糊不清的声音:“哦……”
其他人:“……”
太诡异了,不知如何吐槽,还是保持沉默吧。
阿黛尔打了个响指,秋千被一阵浅粉色的裹着点点星光的旋风自上而下包围了。
旋风过后,秋千变成了一架金灿灿的、充满高贵典雅公主气息的南瓜马车,之前叼秋千的一只天鹅变成了长着翅膀的漂亮的白色天马,她刨刨蹄子,拉着南瓜车慢悠悠地走向路边,远离战局。另一只天鹅还是天鹅,但她气势汹汹地降落在了阿黛尔面前,朝着黑帮成员们展开翅膀。
阿黛尔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前方,以抛出精灵球的架势大声喊道:“去吧!莉莉!”
“说了多少次我是黛茜,你总是把我俩认错!明明长得不像!”天鹅尖叫一声,软绵绵的萝莉音中充满了委屈,她英勇无畏地扑到一个男人的脸上狠啄一口,咬得他哇哇痛哭,然后又无情地挥起翅膀拍断了他手中的枪。
是的!一翅膀!拍断了一把冲锋枪!
阿芙洛狄忒养的天鹅,当然不是普通的天鹅,而是威风凛凛钢筋铁骨的防弹战斗鹅。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带孩子能做家务,能驮人能拉车,像美国队长一样是战斗力的计量单位,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养一只不亏养两只血赚,养一群能征服整个世界。
黑帮成员们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一方人物,平时出行都是豪车开道,拉风得人嫌狗憎,在家长吓唬不听话的小朋友们的名单上长期榜上有名,警察局长戈登每每提起这些糟瘟的煞星们,心里都要“咯噔”一下……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所有的荣耀终结在了今天,今天之后,整个哥谭市都会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堂堂黑面具/企鹅人的手下,在深夜时分当街械斗,躲过了蝙蝠侠的铁拳制裁,避过了红头罩的暗枪偷袭,逃过了罗宾的武士刀劈砍……最后败在了一只凶残的大白天鹅的翅膀下,被揍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娘,抱头鼠窜,毫无尊严。
这一战的影响远未结束,在消息扩散后,哥谭掀起了一股养鹅的风潮,遛狗遛猫溜乌龟已经不是潮流了,走在大街上不牵着只鹅,都不好意思跟熟人打招呼。
黛茜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解决了危机,她神情高傲,迈着蹁跹的步子,一摇一摆风情万种地走回阿黛尔面前,踮起脚尖,朝她张开翅膀。
阿黛尔很给面子地一把抱起了庞大的天鹅,给了她一个爱的抱抱,还在她毛绒绒的脑袋上重重亲了一口。
黛茜迅速原谅了阿黛尔记不住她名字的错,不就是脸盲吗,殿下连自己的爹都不认识,记不住她又能算得上什么大毛病,这都是小问题。她娇羞地一笑(鬼知道一只天鹅是怎么表现出娇羞的),脆生生地说:“爱你!”
“我也爱我自己,”阿黛尔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她话锋一转,轻轻抽了口冷气,“嘶……亲爱的你是不是又重了?再长下去我就抱不动你了哦。”
黛茜满腔燃烧的少女心被不解风情的阿黛尔一句话浇得瞬间熄灭,她挣开阿黛尔的手臂,无情地转过身起飞,拍打翅膀消失在夜色中:“……阿黛尔是大猪蹄子!”
阿黛尔非常茫然:“……我做错什么了?”
没人回答她,周围忽然变得非常安静,隐隐能听到不远处响起的警笛声。
阿黛尔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答非所问:“我觉得夜巡挺有趣的,明天再来吧。”
阿黛尔:“……”我没有问你这个啊!
这是玩上瘾了吗?
红头罩嘴角一抽,控制不住地想知道当布鲁斯恢复正常后,他会如何看待放飞自我把节操和下限随意抛洒的布鲁西宝贝。
想想就很期待哈哈哈,他已经拍下来了,到时候一定要寄给老头子当圣诞礼物。
阿黛尔看向罗宾。
罗宾没空搭理她,她在罗宾眼里没有姓名,小男孩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瓜马车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飘逸俊美的天马,左眼写着“想”,右眼写着“养”。
这孩子没救了!
阿黛尔果断放弃了罗宾,看向趴在房檐后的红头罩。
红头罩:“……”看什么看!
阿黛尔:“……”凶什么凶!
最终打破这凝滞气氛的人是提姆。
南瓜马车的窗帘被掀开,头戴簪满花朵的漩涡形大帽子、身穿洛可可式复古大摆裙的提姆满脸懵逼地探出头,神情恍惚,“这是哪儿?我是怎么回事?谁给我穿的裙子?我要喘不过气了――”
“你自己,”罗宾随口欺负人,“这是去参加王子选妃舞会的路上,辛黛瑞拉,我们都相信你能行,加油。”
“好的,谢――”提姆先是礼貌地点头,随即脸色一变,“滚!”
解决麻烦后,红头罩连告辞都没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浓郁深沉的夜色中。
警车来临之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罗宾和布鲁斯留下应对,阿黛尔驾着南瓜马车按原定计划送提姆公主回家。
提姆:“你才是公主!”
阿黛尔:“对,没错,我是。”
提姆:“……这裙子为什么脱不掉?我的衣服呢?”
阿黛尔:“安心啦,这是南瓜马车自带的效果,等抵达目的地后你就可以变回来了。或者我们还坐天鹅秋千?”
提姆:“就没别的交通工具吗?”
阿黛尔:“金毛还没成年呢,等它长大了我们就能骑狗了。”
提姆:“…………”
提姆冷艳高贵地放下了车帘,拒绝跟阿黛尔交流。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奇怪,我为什么要说“总”?
大家前后脚回到韦恩庄园,顶着困意聚集在起居室开工作总结会议。
这是达米安要求的,阿黛尔总觉得他图谋不轨,或者另有打算。
“我认为这次夜巡很成功!”阿黛尔先发言。
虽然布鲁斯并没有恢复记忆,但他恢复了一丢丢的格斗能力,战斗力从-05只鹅成功上升到了20只鹅――其中1只鹅的分数加给他那逆天的不管怎么丢都能命中目标的蝙蝠镖发射手法――这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可其他人显然不这么想,尤其是达米安。
在米总的计划里,神兵天降拯救落难的蝙蝠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一只天鹅。
所幸年轻的米总善良又讲道理,没有迁怒于鹅――小动物有什么错?纯洁可爱的天鹅是无辜的!
于是这笔账最终就落在了阿黛尔的头上。
阿黛尔:“…………”
好气哦,这算什么讲道理!这才是无理取闹吧!
轮到提姆发言了。
提姆面无表情,提姆不想说话。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西装变成了女裙,人还坐在南瓜马车里……
去他的恋爱童话!幸亏身上没有忽然多出某个部件,再少掉某个部件,否则就真的是恐怖片现场了。
虽然红罗宾以前出任务没少穿过女装,必要时勾引男人都不在话下,媚眼一抛电翻一片……
但他现在失忆了,他只是个单纯柔弱的年仅十八岁的总裁,大人肮脏的世界不适合他,他脆弱的小心灵和瘦弱的小肩膀承受不了超过这个年纪的苦难。
“我没有故意针对你,南瓜马车就那样,”阿黛尔辩解,“谁坐进去都要换装。”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提姆的抗打击能力直线上升,他现在感觉很冷静,什么都不能让他情绪波动了,就算下一秒卢修斯打电话告诉他韦恩家的股票崩盘了,他仍然会淡定地表示“知道了”,然后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嗯,知道了。”提姆点点头,喝掉阿福端来的热牛奶,平静地起身,上楼睡觉。
阿黛尔凝视着提姆远去的背影,把手攥成拳头轻轻一敲脑袋,“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质量不太好,不经玩。”达米安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哦,我说的是玩具,不是德雷克。”
阿黛尔:“……”
就是这样没错!但你竟然直接说出来了……丧心病狂!
会没开完,布鲁斯在自己困得秒睡之前,一手一个抱起阿黛尔和达米安,把两人赶去睡觉。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达米安问出了一个送命题:“父亲,您要陪着谁睡呢?”
布鲁斯精神一振,仿佛回光返照。
达米安就是故意的,他很小的时候就独立自主了,才不需要大人陪着他讲什么幼稚的睡前故事。
但现在情况不同,这不是简单的睡前故事之争,这关乎家庭地位!
就在布鲁斯绞尽脑汁思考时,阿黛尔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什么?还要陪睡吗?这房子也就只有我寝宫一半大,住了六个人,还不能每人一张床,唉……”
长长的叹息,百转千回,一切尽在不言中。
布鲁斯:“……”
达米安:“……”
哥谭首富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被炫富的酸爽感。
我叫阿黛尔,我每天睡在五百平方英尺的床上,被二百多只优雅高贵的战斗鹅叫醒,然而我并没有因为富有而感到快乐。
――《阿黛尔的日记》
第27章 外卖
被阿黛尔无意中炫了满脸的老父亲和弟弟深受打击, 心情复杂,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好, 就连梦里都充斥着阿黛尔的脸,时而是阿黛尔穿着镶满钻石的黄金小裙子跳舞, 时而是阿黛尔躺在一捆捆美金垒成的床上数钞票, 时而是阿黛尔带着一队黑超保镖在拉斯维加斯一掷千金, 时而是阿黛尔和钢铁侠飞在半空互砸钢G,下面蹲了十七八只蜘蛛侠勤奋地捡漏……
等等!为什么会有钢铁侠和蜘蛛侠!
一夜过去,在梦里跑了无数个世界的阿黛尔完全没受到影响, 她醒来后神清气爽,不见疲态, 精神百倍地伸了个懒腰,给自己打气后做了一套天堂岛亚马逊族出品的强身健体操, 燃烧(并不存在的)卡路里;
反观布鲁斯和达米安,父子俩不约而同地顶着双黑眼圈,被阿黛尔精神污染了一宿, 周身颓气十足,没精打采地上了餐桌。
迪克:“……你们夜巡到天明了吗?战况竟如此激烈!等――”
达米安无视了迪克忽然愣住的傻俊傻俊的脸, 机械地抓起一片把芥末酱抹得奇形怪状的面包塞进嘴里, 声音阴沉, “别着急, 今天就轮到――”
芥末绝美的气息在口腔中砰然炸开, 其威力不亚于引爆了一枚原子弹, 令达米安从面无表情变成了脸色发青。
“――你了……呸呸呸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达米安吐出了一团黏糊糊绿油油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毒了。
阿黛尔好不容易伸直小短手够到了距离遥远的番茄酱,一低头发现自己使用芥末酱精心作画的面包片竟然不见了,不由得一愣。
“哎?我的面包呢?我放这儿那么大的面包呢?”
“小D!那个不能吃啊!”迪克惊恐地抓住达米安的衣领疯狂摇晃,“你还活着吗?”
“松、手!”达米安被呛得泪流满面,他有气无力地说,“水……我要喝水……”
迪克赶紧抄起摆在桌角的水壶倒了一杯清水。
达米安端起杯子就往嘴里灌,然后他差点儿没被烫死。
达米安:“……”
我知道了,你们早就看我不顺眼,就是想谋杀我!
这该死的塑料兄弟情!
达米安第一次被平常简单的东西搞得如此狼狈,他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捂住嘴,缓缓抬起头,刀子般恨恨的目光透过晶莹的泪珠,落在迪克脸上……
然后被迪克的滤镜自动模糊柔化成虚弱与委屈。
迪克心软得一塌糊涂,他的声音隐隐颤抖:“对不起小D,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达米安不想忍了,达米安不知道从哪儿拔出刀,刀背向前,对着迪克砍了下去:“我没哭!这是呛的!”去死吧格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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