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床边放下精致如白玉的小脚,还没走几步,又发现穿的衣服也不对。
昨晚新闻台穿的那套,已经不知所踪了。
姜浓缓缓转过身,透过干净的落地窗玻璃,愣神地看到自己这一身宽大的男士浴袍,很长,几乎都到了雪白脚踝处,即便是走路也不会露出腿上的半寸肌肤。
……
醒来这件事,第一个知晓的是守在走廊上的粱澈。
也不知傅青淮是不是故意的,他并没有吩咐秘书给她准备换洗衣物,以至于半个小时后,姜浓只能尴尬地穿着男士浴袍,坐在了餐厅桌前。
“姜小姐,这是您的药。”
姜浓听到这话,蓦然抬起秋水眼,看向一旁西装笔挺的粱澈。
他恭恭敬敬地端着精致的碟盘搁在桌沿,上头放着两片白色的药。
许是看姜浓垂着的白皙玉手没抬起,本就极漂亮的脸蛋透露着许些茫然,以及一丝丝复杂,粱澈自以为笑得很善解人意说:“这是解酒药。”
“――”
姜浓再次尴尬,清了清喉咙的痒意:“我知道。”
可粱澈觉得她可能不知道,又说:“傅总说您酒品太差,以后在外还是少碰酒的好。”
酒品太差?
姜浓表情完全是失去了一段暂短的记忆,只记得她喝了口白兰地后,果然就抑住了想痛哭的情绪,之后的事,想不太起来了。
而粱澈的笑容暗有所指,又不说清楚:“对了姜小姐,你助理上午打来了两通未接电话。”
冬至打电话来目的很简单。
是想告诉姜浓,路央在领完玉兰奖后跳楼离世的消息,引起了网络上地震级别的轰动。
而作为播报她遗书的新人女主持姜浓,自然也跟着新闻热度一起出圈,特别是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实在是让人看了一眼,就印象深刻。
台里的众人都在议论纷纷。
有羡慕姜浓作为一个新人主播,竟然能挤掉娱乐部门面主播程让,越岗位,去播报这种百年难一遇的娱乐新闻。
也有人酸里酸气的,私下说:「我就钦佩姜浓这种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仙女脸,吴依软语的,为达目的却心够狠,踩着人血上位。」
也有人添油加醋附和:
「路央连柳台花的面子都踩,却去捧姜浓,谁知道有过什么交易呢。」
「姜浓平时在台里可清傲了,连赞助商追求都不放眼里……我看,要不就是有神秘大佬撑腰,要么就是性取向有问题吧?」
「不是传言她是前台长女儿吗?」
「不管姜浓是有大佬撑腰,还是出卖色相去让路央死前给她铺路,还是前台长的女儿……有个不争的事实啊,人家红了,不假时日就要回到联播组,成为家喻户晓的著名主持人。」
这话让一众人都闭了嘴,几乎默认是会这样。
又因为这热度暴涨缘故,有些粉丝坚持不信路央是患了绝症去世,冒着沥城的初雪堵在了新闻中心大楼下想求个真相。
林笑晏那边给了姜浓几天假期,午夜直播会安排其他新人上。
等冬至把工作上的事情如数说完。
姜浓站在二楼的露天阳台处,安静了很长时间,才启唇说:“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
她重新拿起栏杆上的白瓷茶杯,指尖似乎怎么都捂不热,抬脸看着别墅外的雪山夜景。
以前来这栋山顶别墅,规规矩矩的活动范围都是一楼区域,鲜少乱走动。
她站在二楼阳台,才发现不远处有一片原生态的树林湖泊,在雪落时分,隐约还看到了几只孔雀华美的长长尾羽垂落而地,姿势高贵路过……
如高岭雪般的孔雀,这让姜浓脑海联想到了这栋别墅的主人。
――傅青淮。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过了两秒,姜浓眼尾处余光,就看到男人精致的长指搭在她肩膀,再也自然不过的拢上那略显宽松的浴袍衣领。
她那副白净柔嫩的锁骨被严实遮住,转过身,正想看是谁。
忽而,姜浓如水的眼,先一步愣愣地撞见了站在身后傅青淮的喉咙。
他穿的衬衫是紧扣着每个纽扣的,却还是露出了冷白修长的脖颈,上面锋利喉结处烙印有一个极细的齿痕,像是女人用嘴咬出来的。
看到姜浓不眨眼的盯着,脸蛋表情僵滞。
傅青淮倒是大方露着某人酒品太差的犯罪证据,再替她拉好浴袍后,又将杯子拿了过来。
清淡的玫瑰花茶香弥漫着丝丝凉意,而他面不改色尝了口,评价道:“有点淡。”
几秒后,姜浓耳根子瞬间发红,抿了抿唇间的湿意,一丝轻颤的视线掠过白瓷茶杯边缘的唇印上,那是她的,说得通俗易懂点,这杯茶也是她喝过的。
“傅总――”
傅青淮投向她的眼眸映着寂静的雪夜,低语出来的话,是容不得眼前的女人装傻充愣:“林梢一抹青如画,应是淮流转处山。”
他扯了下嘴角算笑过:“你叫我傅总?”
姜浓隐秘的暗恋心事是完全被这男人挑破,一点情面都不留那种。
她也装傻不下去。
两人间的纠缠不是那点人情世故,也还一幅新的仕女图就能理清楚的。
静了半秒。
她细长而莹润的指,隔着寒冷的空气点了点傅青淮喉骨,启唇说:“不用上药吗?”
“青淮?”
……
涂抹喉咙咬痕的药膏,是粱澈同解酒药一起买的。
奈何傅青淮有任性妄为的特权,丝毫没有想配合上药的意思,就算是姜浓开口提了,他也不过是慵懒地挑了个眉头,眼底浮笑的视线像是会烫人,在她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怎么?想毁灭犯罪证据?”
姜浓被他说得尴尬至极,也一时半会没适应与他这种露骨暧昧的相处方式。
好在连遭到戏言几次后,她也很快学会傅青淮的腔调,故作平静说:“不然呢?你要讹我的话……难道又要以声相许?”
说完。
宽阔的露天阳台起了一阵似雾般的细细雪风,吹得浴袍衣摆在晃。
姜浓就继续故作平静,精致的小脚踩着棉鞋要别墅里走,却又绕到男人的身后避风雪。
听见传来一声低了音调的:“浓浓。”
姜浓条件反射地抬起脸,避之不及地一怔,唇就被他俯首咬住了。
像是没经验到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人也被点了穴般动不了,清晰能感知到来自傅青淮的独特梵香气息,以及那一抹终生难忘的灼人烫意袭来。
姜浓受不住似的,刚一张嘴,他润过冷茶的唇舌就抵了进来。
第16章
“外面风雪大, 把浴袍穿好,回主卧好好睡上一觉。”
傅青淮用嘴唇去咬她的唇,软的, 很薄, 随着异常强势地吮吸走她唇间一丝丝氧气,逼得姜浓脑海中有种眩晕的感觉, 下意识曲起手指攥紧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扯松了线都不自知。
直到过了好几分钟, 或许可能更久的时间。
傅青淮从她舌尖退回来, 修长薄烫的手掌却还留在层层的浴袍里,用指腹,一点点的摩挲那片白嫩光滑的肌肤, 又将俊美的脸庞稍侧,再次含着她唇角往下延伸,带了点湿润的亲吻从雪颈落到咽喉。
露天的阳台寂静,逐晚的天色下已经不见远处散步孔雀的踪影,刮来风雪反衬得姜浓缺氧的呼吸声更清晰几分,她心脏剧烈收缩着, 从未尝试过原来男女间的接吻, 能亲密到这种可怕程度。
完全不知道要推开傅青淮, 任凭他把人吻了,也揉了,才顺势地把她松垮的浴袍腰带重新系好,绸质的尾端似浸饱了水一直下滑过雪白的大腿。
“还好吗?”
姜浓听到他低哑的问, 也不敢将被亲得发红的唇张开了。
离得近, 怕男人强烈的气息会再次磨着她咽喉浸透全身五脏六腑, 只能紧张地颤动着卷翘睫毛末端, 半响后,才轻轻的应了声:“嗯。”
脸也跟着,又透红了一片。
随即又想到傅青淮那句回主卧睡觉,忍不住地看向他俊美的面容。
比起她还犹豫不决要不要留下过夜,反观傅青淮已经贴着她的耳朵,声线带着蛊惑的哑意:“快去,再待下去就要不成体统了。”
啊?
姜浓这会儿怎么看都是副我见犹怜样,却猛地清醒过来,手心推开他胸膛,往室内跑了几步,又停了一下,才走到没有风雪的地方。
*
她走远,傅青淮才缓慢地下楼,一身熨帖合身的白衬衫西装裤,在清冽的光下将身姿衬托得挺拔料峭,近看才会发现,有枚精致的纽扣松了线,明眼人都瞧的出是被谁扯的。
他走到酒柜旁,抬手将那瓶剩一大半的白兰地拿了出来。
琥珀色的柔靡光芒映照在眼底,也显得瞳色略深,静默片刻,借着烈酒来压下那股邪火。
客厅之外。
粱澈暗中观察,忽而,余光扫到某只戴着尾戒的手拿着黑色手机从身侧出现。
“你活够了?!!”他震惊。
燕杭偷拍了张说:“白孔雀开屏难得一见啊,迷信点说法看到就会有罕见的好运气,拍下来发个朋友圈。”
粱澈被绕晕两秒,竟然觉得这话没毛病。
可他不敢去偷拍傅青淮,正要掏出手机去燕杭朋友圈盗图时,又听他嗓音轻谑的说:“要不要讨好下你家傅总……”
粱澈不用脑子都知道这个纨绔子弟又想做什么,双目怒瞪了过去:“傅总有洁癖,从不用。”
燕杭把眼挑起来:“?”
……
此刻二楼上。
姜浓走进宽敞华美的主卧后,第一眼就看到那张黑丝绒的大床,好不容易褪去些的热意,又自耳根子慢慢弥漫开了。
她的感情经历就如同生活一样,像张白纸。
完全是不懂。
男女间进展的速度是怎样的?
姜浓只要稍认真地想,脑海中就无法控制的自动想起和傅青淮在阳台接吻的画面――他喜欢一边深吻着自己的唇,一边将描绘着神秘佛纹的那只手往她浴袍里伸,顺着滑落的衣带,一寸寸地摩.挲过腰侧细腻的肌肤,乃至骨节清晰分明的手指还要往下点。
她眼尾的绯红浮起来,这幅身子,到现在仿佛还留有一丝他的温度。
先去浴室
洗个凉水澡冷静了稍会,等再出来时。
姜浓乱糟糟的心绪已经彻底平复下来,选择坐在了左侧的床边,浴袍下的两只白嫩的腿蜷曲着,借着四下安静,她摸出手机给季如琢发了消息:「如琢,我想跟告诉你一件事。」
「嗯?」
窗外雪夜还尚早,季如琢回的很及时。
姜浓将精致的下巴轻轻贴在膝上,逐字地编辑着,将和傅青淮的事分享给了这位多年挚友:「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十年前有个身份不详的恩人在暴风雨夜里救过我吗?他就是傅青淮,我们在一起了。」
季如琢:「浓浓,恭喜你。」
姜浓是一直惦记着那场暴风雨夜里的恩人少年,不知他姓甚名谁,却将他容貌狠狠记在了心底,这个秘密,唯独只跟季如琢在私下吐露过。
所以潜意识觉得,季如琢也算是她多年窥不见天光暗恋里的见证者了。
原是还有好多话想跟他讨教。
比如刚打破暧昧的男女间在一起该怎么相处才最合适?
奈何季如琢那边说了句恭喜之后,就没有在回复。
姜浓手指蜷曲地揪着黑色丝绒被子,等了许久,才将快发烫的手机轻轻放回床头柜。
-
藏月拍卖会所的顶楼私人藏品室,一般无人敢轻易冒然闯入,众所周知是小季老板的禁区。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一大片的雪,光线昏暗,摆在雕琢精美柜子上的许多古董钟摆,都在滴答的摇转着,似在提醒着这一分一秒过去的宝贵时间。
随着指向夜间十点整,凉幽幽的门外蓦地惊响起争执的声音。
「苏荷小姐,您没有提前预约……真的不能进去。」
「你确定要拦我?」
「……不是,小季先生今晚不见外客,我也只是听从吩咐。」
「让开。」
随着这声落地,紧闭的门也被重重推开。
一身吊带鎏金裙的年轻女人身影出现,只是没走近去两步,高跟鞋就猛地停下,连纤长胳膊的肌肤都泛起了寒意。
无人敢跟进来。
她看到季如琢熟悉的身影轮廓就懒散地靠在美人塌那边,于在外性如竹兮的君子形象不同,此刻他长长吐了口烟雾,棱角清晰的脸孔瞬间被笼罩得模糊几分,从侧面角度看过去,衬衫衣领颓废松垮,仰起的下颚线至纤瘦修长的脖颈给人一种罕见的削薄冷白。
花了好半天时间,苏荷才从这幕里回过神,唇瓣微启:“季如琢,你不是戒烟了吗?”
问这话时。
她就没有指望过季如琢能正儿八经回答自己,脚下的高跟鞋很僵冷,一步步地走到他面前,将燃烧未尽的烟夺下,置气般往古董钟那边扔掉,也不怕烫出点痕迹。
因为苏荷不在乎,身为洛城首富独生女的她,有资本可以给季如琢天底下最珍贵的古董。
扔了烟。
苏荷还不够解气,却没忘记今晚是跑来质问他的:“你是不是又被人布局算计了?”
季如琢低醇的嗓音被烟熏染的沉哑:“什么?”
“你少装,林樾舟都跟我坦白了――”苏荷家族势力也是混京圈的,今晚无意中听到了一些关于那位傅家主和神秘美人音的风月情.事,立即就联想到了姜浓身上。
而后来,也只是稍微试探了下藏月拍卖行的另一个老板林樾舟。
就从林樾舟口中得知了季如琢曾经借着拍卖鸳鸯枕,将姜浓推到了傅家主的面前。
这让苏荷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来这,不是为给姜浓讨个说法什么的,毕竟她满心满眼里的,只有眼前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姜浓就跟少了七情六欲一样,对攀附权贵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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