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浓捧着结婚证,轻易就答应了:“可以啊。”
梅时雨来前和离开的心境完全不同,莫名的,看这老宅都有种家的温暖,不过他没久留,喝了一盏茶,便被冬至打个电话给催着回了新闻台。
送走了客,姜浓将结婚证重新放回室内的梳妆台上。
没过会,傅青淮那边也散了场,他漫不经心的回来,进门看到她坐在桌边,跟小孩子似的,吃着糕点,咬了一口,还知道要抿口清茶解腻。
傅青淮停下步,赏心悦目地看了一会,身影缓慢靠近。
“这个红枣味很浓。”姜浓嗅到熟悉的梵香味,待他俊美的脸贴来,指尖先捏着软软的糕点,往他薄唇送,柔声说:“是不是很甜?”
傅青淮配合吃下,借着她雪白的手去端茶喝。
显然他是不喜甜的,唯爱她嘴里的,润了唇舌,就来吻。
姜浓习惯抬起手,去摸他养了几日的伤,在窗外逐渐沉下的光影折射下,无名指上的粉色钻戒闪耀着光,格外精致好看。
她卷翘眼睫眨眨,好似真的看到粉色了。
傅青淮温柔握着她手,薄唇去亲那微凉粉钻:“浓浓不离身戴着,看来更喜欢这个?”
主母戒指就戴过一次,姜浓也没有不喜欢,被他从指尖吻到手心,略有些湿烫的热意贴着肌肤,脸人都跟着发烫,她被分散了神,一边注意外头没人,清灵音色慢慢说:“都戴着呢。”
傅青淮额头压着她的额头,嗓音逐渐微哑动听:“嗯?”
姜浓被眼前美色蛊惑着,主动将裹着胸前的衣领解开几颗扣子,顺着往下,那枚祖传戒指恰好坠于锁骨下方一寸,是紧贴的,碧绿欲滴的衬着她这身白嫩皮肉。
傅青淮眸色深浓看了整整十分钟,想去吻,未受伤的手臂轻而易举就环绕住了她腰肢,将人压近,将俊美精致的脸俯低的时候,姜浓的心就更热了,咬了唇:“三哥轻点。”
傅青淮没应,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抱了起来,桌上的糕点无人去吃,他不急不缓地往奢靡的墨色沙发处,也就顷刻间,姜浓敏感得珍珠似的脚趾都蜷缩了下。
她也不知道那枚祖传的戒指往哪儿贴了,或者是,把衣下能贴的地方都滚了一遍。
傅青淮在她被香汗淌了一身的时候,把人抱住,覆在耳朵旁低语:“不给劲。”
姜浓睁开眼,水色朦胧地凝视着他镀了层柔和光影的精致五官,想说手臂还伤着呢,都胡闹成这样了,还要怎么才给劲?
淡红的唇微张,傅青淮就又吻了下来,这回狠狠地吸吮着,低低哑笑:“三哥细品,觉得你这美人音……拿来叫.床更合适。”
第63章
姜浓感觉雪白脖颈处的红线被他咬松垮了, 祖传戒倏忽滑落,她魂是散的,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 靡靡软软的清音缭绕在空气中。
“掉哪了?”傅青淮慢慢地停了下来, 顺势沿着腰肢弧度, 长指往下。
姜浓脆如蝶翼的睫毛紧张颤着, 手心贴着他胸膛,音是破碎的:“别!”
此刻外面暗了下来,落地玻璃窗外有人点了灯, 黑丝绒窗帘透进靡艳昏黄的光芒, 勾描着傅青淮肩臂隐约透露出衬衫衣料的肌肉线条, 莫名的带着灼目的禁欲冷感。
可他做的事,压根跟禁欲两个字不沾边。
姜浓想要起来,乌锦的长发跟泼墨似的,落了满身。
中途被傅青淮轻易压了回去,随着衣料的摩擦声,一点一点下移:
“嘘,三哥帮你找。”
找戒指?
姜浓紧张地攥着手指, 裙摆层层被堆到了纤细膝盖, 她想咬着唇不出声儿, 喉咙却像是火烧过, 清柔婉转的美人音完全变了调。
“三哥。”
夜色格外幽静,满室湿漉漉的香气。
隐约能听见她含着哭腔, 会醉人般的拖长模糊尾音:
“呜,不是这里~~”
“是哪里?”
“三哥!”
“再叫一声。”
“戒指~”
“找到了――”
傅青淮俊美的脸慢慢地从她光滑的脖颈处移了上来, 连带灼热的气息一路掠过,落在唇间, 低笑着,如玉的精致指骨终于勾到了那枚戒,拿起给她瞧个清楚,在墨黑的环境下就像浸饱过了水,色泽更欲滴莹润。
姜浓嗓子干涩,没眼看那祖传戒,更没眼看躺着的这张沙发了。
她脸颊还被几缕细发粘着,眼尾是浸着胭脂红的,慌乱地推开了傅青淮,就往浴室方向跑,膝盖又软,方才挣扎过,裙都是散的,一站起来又坠地的掉了下去。
傅青淮姿势还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指骨漫不经心地玩着戒指,盯住她问:“要三哥代劳么?”
姜浓狠狠地瞪了他下,继而抱着裙子,光着雪白的小脚就走。
……
花了四十分钟洗了个澡,姜浓等重新折回主卧室时,灯明亮着,沙发已经被收拾过,丝毫瞧不出上面还残留过犹如剔透的水痕。
她站定了几秒,裹着白色软缎的睡袍朝大床那边走,柔声对翻着佛经打发时间的男人说:“让我看看你手臂。”
傅青淮胡作非为时,用的都是左手臂,也不知养了几日的伤口崩裂了没。
姜浓是牵挂着的,主动去解他的衬衫,白皙微凉的手指才碰到,又遭到他出言调侃:“你怎么回事,刚洗了澡又来了?”
蓦地顿了下,她也不吃这套,随着衬衫松开,胸膛露出干净性感的肌肉线条,以眼去观看,好在没浸出血丝,不然就真是白养了。
反观傅青淮丝毫不在意,盯着她洗过格外白净的侧脸轮廓,嗓音颇浓的低下:“三哥这手臂,日后也没多大用处了,但是取悦一下傅太太,还是能做到的。”
非得把人逗得脸红心跳才罢休,姜浓先前看着他危险神秘又低调,就如同高居于雪山神域里的存在,是凡人只能仰望的。
谁知道成了枕边人后,傅青淮清傲性子的私下另一面就显露了出来,且恶趣味十足。
她心知说不过,索性就把嘴巴闭上,默默地将衬衫纽扣系了回去。
随即,在傅青淮还要说话时,预卜先知地,先扯过一旁枕头去摁住他那张脸,以免自己被美色所迷惑……
*
在傅家养了段时间,姜浓被激红的视线也痊愈,看什么都正常了。
她没有足不出户,隔天就拿了傅青淮收到的古董拍卖邀请帖,替他出席,其实也就走个过场,是傅青淮怕老宅闷了她,特意放出去透透气的。
若是看中了什么收藏品,直接买回家就好。
拍卖会不对外开放,能来的都是贵圈有名有姓的,姜浓再次见到苏荷,就是在贵宾席,两人的座位恰好被安排得很近,中间又无人落座……
姜浓一抬眼,就看到穿着鎏金晚礼服的苏荷,她爱极了这个颜色,头顶的水晶吊灯又在纤瘦的肩膀处投射出璀璨夺目之色,整个人仿佛都会发光一样。
而旁边,有个戴眼镜的西装男士不停地献殷勤,苏荷表情冷漠,随即也注意到了姜浓这边,视线却稍作停留,就移开了。
之后拍卖会开始。
姜浓是由面色冷峻的阎宁陪同来的,要是换性格乐观的粱澈还能闲聊两句,所以整场下来,她一袭极踝长的霜色裙子安静坐在座位上,话也少,几乎什么都没拍。
直到最后拍下一幅大师绝世名画,才引起了在场不少大人物的侧目关注。
有人私下低语:“这位是?”
“是谁不知,但是她坐的位置是傅家那位的,旁边秘书,瞧着更眼熟。”
比起被戏称是太监总管的粱澈,最喜跟在傅青淮左右不离身,阎宁多半时候,都是在外办事的,也就因此,上流贵圈的一些大佬都对他有印象。
能让使唤动他的,但凡懂得揣测人心的,都知道姜浓的身份不容小视。
于是在场给她投去的目光几乎都是善意的,甚至有结交的意思,等拍卖会结束时,有一些还主动送了私人名片过来。
姜浓接人待物都很柔和,谁也不得罪,照单收下。
等戴着粉钻的手指在签署书写下名字,回过神,却早已经寻不到苏荷的身影了,不知何时走的,除了红色座椅上还有她的号码牌外,什么都没留下。
……
走出拍卖会的九号公馆,车子还未开过来。
姜浓站在台阶上避风,白皙的指节轻揪裹着肩膀的蕾丝披肩,心里默默地想着苏荷来沥城的事,直到包里的手机铃声蓦地一声响,她思绪被打散,垂眸拿了起来看。
是医院的来电。
姜浓如今凡事都不怕了,却最怕来自医院那边的任何消息。
她划开冰凉屏幕,被光照得垂落的睫尖泛着碎光,随即贴在耳旁,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
医院那边说,季如琢失踪了。
半个小时后。
姜浓先是让阎宁,快速送她去藏月会所找人,结果扑了个空。
后来又去了季如琢所居住的公寓,摁了好半天的门铃都没有人开,从深灰色的冰冷门锁积灰上看,阎宁在旁提醒她:“太太,他没回来。”
姜浓踩着华丽大理石的高跟鞋尖是僵冷的,握着手机,先给医院打电话,又不停地拨打季如琢的号码,她脑海没由地想到了路央,心底就跟被什么拖着往下一直坠落,颤声问阎宁,沥城都有几处最高的楼?
直到林樾舟及时打来了电话,告诉她:“如琢有消息了,人安全。”
姜浓差点没被吓散了魂,冷静下来问了地址,又赶了过去。
季如琢从医院出来,并没有众人想象中闹跳楼自杀,也什么地方都没去。
而是去了殡仪馆――
他这副身体做过手术,不像先前能把病态完美的伪装起来了,大衣扣在身上,如青竹亦如玉,却消瘦苍白得实在厉害,就连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一眼瞧见了,都知道是来干嘛的。
季如琢来挑选骨灰盒,等姜浓姗姗来迟来时,已经漫不经心地挑选好了几款,比较顺眼的是金丝楠木的。
踏入室内,姜浓看到他斜靠在玻璃柜前的那副样子,硬生生将眼底泪意逼了回去。
她深呼吸着,尽量若无其事般走过去,启唇主动说:“现在还不到买骨灰盒的时候。”
季如琢循声转头过来,薄唇的嗓音清润含蓄,显然是为了让她心里舒服一些:“货比三家,趁着还能自由走动,我先亲眼看看。”
“这里质量不好的。”姜浓想劝他走,轻声说:“我们用古董的。”
季如琢笑看她,说:“你这话幸亏没被殡仪馆的负责人听了去。”
姜浓微微抿了下唇:“走吧。”
这里太冷了,哪怕已经到了开春转暖的时候,她往这里一站,连指尖都是凉的。
好在季如琢没久留的打算,临走时,削薄的长指点了点玻璃柜里那几样选中的骨灰木盒,颇有闲情跟工作人员说,给他先留着。
姜浓听了无奈,回头轻声跟阎宁吩咐:“把这几款都买了,拿去烧了。”
这话没让季如琢听见,他已经坐在了车内,许是知道要再敢任性,就真彻底惹到姜浓底线了,一路上都很安分,侧脸凝视着路边的繁华街景许久,见车快开到私人医院了,才主动打破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浓浓。”
姜浓坐在旁边,连卷翘的眼睫都没抬起,不想理他。
季如琢也能自顾自地,往下接着说:“遗书我写好了,名下的财产都捐了吧,骨灰盒别买太贵的,等烧了后,也就装个一两日,葬礼办完就把我撒到海里……”
他虽配合着治疗,却知道这个病不是几片药就能痊愈的。
他也想活久一点,最好能看到姜浓幸福久点,但是又不想这么自私,这条命费劲去吊着,就一直在折磨着姜浓心境,她会日日都怕,突然接到医院传来的不好消息。
季如琢看得很开,混迹古玩界的,一场鉴宝几乎就是押上了全部身家。
稍有不慎,可能赔得倾家荡产。
所以他有什么看不开的,这条命已经废了,何苦去折磨旁人。
姜浓眼睛略红,始终看着前方,不去看他:“苏荷从洛城来了。”
这一句话,倒是让季如琢没了声,直到回了医院,才控制不住胸膛隐痛,苍白了脸,没等护士急匆匆地赶来,就先从口袋里掏出白色的药丸。
他都不用水,就往喉咙里吞,苦涩的味道弥漫遍了味觉,对站在原地的姜浓笑。
可惜姜浓拒绝了他邀功,面色清冷道:“去床上躺着吧,医生会来给你全身检查一遍。”
季如琢不敢惹她,只能被迫脱了大衣,连手机都给没收了。
姜浓在外嘱咐着护士长,又起了多聘请两位护工的打算,门是虚掩的,清柔的声音清晰地传达进来,季如琢头靠着枕头,躺在病床上慢慢听着。
不知是过了十分钟,又或者是半个小时。
外面没了声,就跟被掐断了似的。
姜浓是因看到了一身鎏金晚礼服的苏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这里,清透漆黑的眼睛怔了下,连带旁边的医生护士们都察觉到异样气氛,自觉把话停了下来。
苏荷明显是得知了什么,从电梯出来,精准往这里来。
她走的急,在路上已经哭过,精致的浓妆半褪去,眼睛非常红。
几乎一个眼神,以及姜浓就站在病房前,苏荷这颗心,还没死灰复燃就已经坠到了地狱里,蓦地止住脚步,竭尽全力也往前走不动了。
姜浓让医生先离开,才朝她走过去,眼睫毛微微垂下:“到旁边说话吧。”
苏荷不动,过了会就跟没有灵魂的木偶似的,跟着走到吸烟区,这儿没人,除了墙壁上有几道烟印子,像是处于困境时,被压抑着,狠狠摁进去的。
静了半响。
姜浓先是启唇,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苏荷脚下的高跟鞋跟要断似的,站不稳,扶着旁边绿色长椅坐下:“林樾舟说漏嘴的――”
林樾舟显然是看姜浓管不住季如琢,私心想搬个救兵来。
恰好苏荷还没离开沥城,他趁着机会,不经意间透露出藏月已经没了小季老板坐镇,等她来问,再透露一点季如琢得癌症的消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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